我在重症病房抢救。
她在陪白月光过生日。
一遍又一遍的电话打给她,希望能让她回来见见我。
哪怕是她的一句鼓励,或许能让我挺过来。
她却以为我在装可怜,耽误她的好事。
“那你去死吧!别她妈的来烦我。”
挂断电话的瞬间,我终于如她所愿。
等她想联系我时,我骨灰都没了。
1
被爱的人才有资格任性,无论他如何胡闹,也总能获得宽容。
而那个不被爱的,即便倾尽所有,也换不来一丝温柔。
我眼角的泪水滑落在洁白的枕头上。
白露跪坐在床边,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着许海棠的号码。
“许海棠,你接电话啊!”
“你只要说一句关心的话,他也许就能挺过这一关。”
她的白裙被鲜血染红,脸上也沾满了泪水和血迹。
她难道感觉不到自己也受伤了吗?
她强忍着疼痛,努力保持清醒,生怕自己一旦睡去,就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人了。
电话终于接通了,是免提模式,我能清晰地听到许海棠的声音。
“你又发什么神经,陈睿。”
“你能不能成熟点,陆锦洲刚回来,我陪他过完生日就回去。”
一连串的指责,每个字都如寒冰般刺骨,她永远不会知道,我这次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胡闹。
白露在她挂断电话的瞬间,急忙喊道:“他没有胡闹,他真的快不行了。”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声音里更多是不屑和恼怒。
许海棠冷笑一声:“那他就去死吧!别来烦我。”
她挂断了电话,转身走向船舱,陆锦洲等人正在催她过去切蛋糕。
“怎么了?和陈睿吵架了?”
许海棠气愤地说:“他太无聊了。”
陆锦洲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陪我过生日而吃醋了吧?”
然后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这招对许海棠总是很有效。
她开始手忙脚乱地安慰他,“这不关你的事,别往心里去。”
“我一会儿送你个礼物,保证你会喜欢。”
这才让陆锦洲重露笑颜,他搂着她的肩膀笑得无比开心。
突然,她手腕上的手链滑落,掉在木地板上滚动。
她愣了好一会儿,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条手链。
“怎么了?”陆锦洲回头问她。
“没什么,只是一条不值钱的手链罢了,走吧。”
那是我在普陀山求了整整一天一夜,为她求来的保平安手链。
只因她热爱探险,我担心她的安危,听人说普陀山的手链很灵验,尤其是用真心祈求的,会更灵。
2
我缓缓闭上眼睛,手里握着的薰衣草也一并撒落下来。
那是还没来得及送到许海棠手里的薰衣草,她打电话给我。
说想要薰衣草,叫我送过去骊山,可她根本就不在那里。
她愚弄了我,只因陆锦洲跟她的朋友起哄:“让我们看看,你的丈夫爱你到哪种程度?”
她得意地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从不生气。”
我通过她的电话,才听清那边的嘲笑:“好一个痴情汉、的傻逼。”
然后是满堂的各种肆意的狂笑。
是啊,他们说得对,我真的爱许海棠到傻逼程度。
为了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以她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可她很少对我笑,对我很是冷漠。
我拿着摘好了的薰衣草,站在骊山脚下,又伤感又气恼。
白露这时从骊山下来,她惊讶地盯着我。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朝她浅浅地笑着,她像是明白过来。
回去路上,我跟她说了事情来龙去脉,也跟她说:“这次等她回来,
我们会离婚。”
她静静地听着,很适时宜地沉默,让我放松忧郁的心。
也许是过度于想起海棠的话,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车子。
两辆车直直相撞一起,我感紧用右手护住白露的头,减少危险。
许海棠,再见了,这一刻,我不再爱你。
就此别过,来生也不要相遇了。
薰衣草花孤独落寞地躺在地上,如渐渐死去的我,那样苍白,毫无生
机。
白露使劲地摇晃我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陈睿,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还没带你去看我为你种的薰衣草花海啊。”
“你爱了许海棠五年,可你知道吗?”
“我也爱了你五年,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把你抢过来。”
她趴在病床上一遍一遍地说,神情难掩痛苦之色。
3
我成了一缕魂魄,飘浮于上空,看着白露哭成泪人,我很是心疼。
我本是一名孤儿,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人会关心我。
我靠着双手出来大城市打拼,终于做出一番事业。
跟许海棠的相见,是在朋友家的后花园里。
她穿着淡黄衣裙,肤若凝脂,一颦一笑皆是优雅迷人。
她是朋友的妹妹,她见了我,也冲我礼貌地笑笑。
在她离去时,又转过身来看着我,就是那一刻我居然喜欢上她。
我也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未曾跟她透漏出爱意。
直到有次,她和朋友们去爬山探险,她迷路了,跟大家走散。
眼看天快黑,她坐在一个石头上哭泣,脚又受伤,走不了路。
她喊累了,喉咙干干的,她害怕的把自己缩成一团,等待黑夜来临。
我听到他哥哥在听电话,那是她朋友打来的,说她走失了。
那一刻我既然失控地赶去她失踪的那座山峰。
我心急如焚地爬山去找她,一想到她此刻孤独无助地困在山里。
我就很心疼,想快点找到她。
入了夜的山峰,无比冰冷刺骨,又正是腊月季。
等找到她时,她拿着一根树杈,双手在发着抖,这是防备着野兽。
我跑去她身前时,她受到惊吓地拼命攻击我,我用力大声喊道:
“是我,不要怕,我来带你回家。”
她惊讶地看着我,而后冲进我的怀里。
我拿着手电筒的手浮在半空,也不知道敢不敢抱她。
后来我一路背着她下山,她许是累了,趴在我背上睡着。
之后,跟她联系次数也多了,他哥哥帮我们做媒,让我们成为男女朋友。
可她听到后,表情淡淡的,像是在低眉沉思着什么。
没想到第二日,她居然说要嫁给我,便带着我去领结婚证。
拿到结婚证时,我人还是懵的,但更多得是我很开心。
我终于娶到心爱的女子,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以为我们会很幸福的一起过日子,可直到她的初恋回国,一切都变了。
4
白露在为我准备后事,她的眼睛都哭肿了,两天都没吃过东西。
想起我之前说过的话,她找来律师,帮我和许海棠离婚。
白露拿起笔帮我签下名字,然后交给律师:“麻烦你了。”
律师冲她微微一笑笑,让她放心,他会完成的。
然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双手抱膝地低声哭泣。
我看到她这样,我很难过,希望她振作起来,不要活在悲痛里。
我没想过她会对我用情至深。
我认识她时,她被人围在巷子里打。
她父母经常忙于生意,对她不闻不问,后来更是离婚,各自重建家庭。
她处于青春叛逆期,偶尔被同学嘲笑她有妈生没妈管,她就动手打了那个笑她的女同学。
然后人家叫来几个男生,特地等她放学路过的小巷,围着她打。
那天我刚好路过,见她不卑不亢,也不害怕,一个人拿着棍子打回去。
我想起曾经的自己,跟她遭遇过同样的霸凌。
但她比我幸运,有我帮她,可我那时候没有,被人打到连住医院都没钱,拖着一身痛死撑着。
我本想多陪她说说话,哪怕她听不到,可是我却被一股力量拖进黑暗里。
等我重见天日时,居然会来到许海棠的身边。
难道是死前的执念?
我试过离开,不想看到她。
可没走出一百米,又被带回来,我就放弃了。
她此刻穿着一件抹胸的束腰裙,在舞池里被陆锦洲搂着跳舞。
她笑得很灿烂,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是我没有见过的。
她之所以嫁给我,不过是赌气罢了。
她喜欢陆锦洲,他哥哥让她嫁给我那天,她打电话给远在国外的陆锦洲。
可陆锦洲那天正跟着他的未婚妻在完成婚礼仪式,拒绝了许海棠。
这是她写在日子本里,我无意中才看到的。
说实话,那天我很悲伤,她嫁给我,是赌气,是把我当替身。
难怪我怎么哄她,始终都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
我还傻傻地跟自己说,无所谓,我会打动她的,让她接受我。
可她捂不热啊!
5
她跳累了,走出舞池去外面透透气。
她望着东边方向微微出神,那是我们家的方向。
她的朋友走过来,站在她旁边。
“你该不会是想你的老公吧!”
那人故作捂嘴偷笑,她的朋友们并不待见我。
他们丈着自己从小出身贵门,而我是靠自己半路发家,觉得我配不上许海棠。
有次我陪她跟她的贵圈朋友们聚会,就是这拨人。
等许海棠不在时,她们嘲讽我不自量力,赖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然后哄堂大笑。
我骂回去:“赖不赖蛤蟆,我不知道。”
“但这天鹅肉我是吃到了,是靠我自己的能力吃到的。”
“而不是靠父母养的蛀虫,到处装逼以为自己都厉害。”
他们听后都不笑了,然后不约而同地一个一个骂我。
本来我看在许海棠的面子上,不跟他们计较,可他们却动手。
我打倒其中一个骂得最狠的,刚好许海棠回来,她也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
直接打我一巴掌,骂我丢人,说以后不会再带我出来了。
许海棠收回思绪,脸露嫌弃之色,“怎么会想他?别开玩笑了。”
是啊,只有我想她的份,哪有她会想我。
“那跟他离了吧,陆锦洲在等你。”
“他也跟他的外国妻子离了,你们正好再续前缘。”
许海棠听后微微泛起一丝动容,不可思议地确定:“他真的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