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于车祸那天,陆轩正抱着别的女人,在酒店的大床上肆意翻滚。

吃葡萄不吐西瓜皮 2023-09-15 11:14:15

我死了,死前我正准备给老公打电话,告诉他我怀孕了。

他一直想要个孩子,如果知道我怀孕了,一定不会再想跟我离婚吧。

他会温柔深情的将我抱在怀里,像很久以前那样。

可惜我看不到了,雨天路滑,飞驰而来的卡车将我连人带车都撞瘪了。

孕检单被我紧攥在手里,染上了一层厚厚的血。

我努力想睁开眼,却只有一片黑暗。

也好,再不用听陆轩在我眼前念叨离婚了,我永远是他早亡的妻子。

1

我成了一缕游魂,漂浮在半空中,看着雨水不停的打在我满是鲜血的残破身体上。

不知是不是执念未了,我竟然没有消散。

手机被摔在一边,屏幕碎成了蜘蛛网,突然顽强的闪烁了两下。

是那个叫程璧的女人打来的。

响了几声,没有人接就挂了。

我大概猜到她打电话要做什么,毕竟之前接到过好几次,已经麻木了。

她总是喜欢在陆轩和她做爱时,给我现场直播。

回想起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两人激烈的喘息,我当时又惊又气,只想破口大骂。

回应我的是娇俏的嘲讽声,“阿轩已经很久没睡你了吧,女人做成你这个样子,真可悲,我要是你,就乖乖同意离婚,给自己留一点体面。”

“阿轩,你说是不是?”

刺耳的碰撞声突然变得激烈,陆轩没有说话,却比回应更扎我的心。

那天我的泪一直流一直流,流到眼睛快要看不清了。

我想我真是失败,老公在别的女人床上,被这样挑衅,我还能忍气吞声。

可我不想离开陆轩,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侥幸着,他会回头。

在福利院的时候,我们相依为命。

园长是个刻薄的女人,乐于看小孩子之间为了一点可怜的吃食,像狗一样互相撕扯。

我那时候发育不好,瘦瘦小小的,经常被别的孩子欺负。

是他帮我打跑了拽我头发的小胖子,替我抢回了馒头,也是他在我发烧时,悄悄溜到园长的房间里去偷药。

“木木别怕,我找到药了,吃了药就不难受哦……”

稚嫩的声音犹在耳边,白色的药片在他小小的手里,被汗水浸的微微融化。

他的后背,至今有条长长的疤痕,是偷药时被园长发现,用凳子腿砸出来的。

他说他是小小男子汉,这点伤不算什么,一点都不疼。

我没有亲人,听说我是被扔到福利院门口的。

也没有人善待过我,园长将我们当作发泄情绪的工具,同龄的孩子之间遵循最原始的弱肉强食。

我想陆轩,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也要一辈子对他好。

所以别笑我蠢,尽管后来他那样伤害我,我始终做不到潇洒放手。

只是没想到,陆轩是有钱人家失散的孩子,十岁时,他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他。

他变成了天上星,我还是尘间泥。

他走的那天,我心里难过的像被挖走了一块,但我还是微笑着送他,因为我知道,他可以过好日子了。

“等我,木木,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好。”

他拍了拍我的头,像个小大人,脸上的表情郑重又笃定。

我以为我们就此不再有交集,直到半个月后,他的父母又来到了福利院,带走了我。

原来自从陆轩被带回去之后,他就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里。

陆符陆母吓坏了,寻找了多年的儿子终于回家,他们害怕失而复得的珍宝有半点闪失。

在心理医生的开导下,终于知道了他的诉求。

我成了陆家的养女。

2

我跟着自己的尸体,飘到了太平间里。

一袭白布盖在了我的身上,掩住了我破碎可怖的肢体,也掩住了我肚中未成型的胎儿。

陆母捂了捂鼻子,似乎是觉得这里的味道不太好,精致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看向我的眼神,有嫌弃,有庆幸,也有一丝,惆怅。

也是,毕竟养了我这么久,又不是草木,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吧。

我盯着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她长得和善,连眼角的细纹都显得慈悲。

生前我从不敢这么近的盯着她看,还好我现在死了,她看不到我。

不然她一定会说我不尊长辈,让我罚跪。

我知道她一直看不起我,认为我这种卑贱的人,配不上陆家的门楣。

所以即便我被领养回来,她也从没拿我当女儿对待。

背着陆轩时,她总是对我异常严苛,无时无刻的批评,无休止的刁难,端茶倒水,挨骂罚跪。

她觉得陆家领养了我,我便应该感恩戴德,可她不明白,如果不是陆轩姓陆,谁又稀罕这里。

后来陆轩跪在父母面前说要娶我,陆母的茶杯直接砸在了我的额角,滚烫的茶水顺着我的侧脸往下流淌。

她恨恨的盯着我,直骂养了个白眼狼。

如果不是陆轩用身体相逼,三九寒冬跪倒在雪地里,陆母绝不会松口。

我如愿嫁给我陆轩,代价是忍受陆母变本加厉的折磨。

不过其实这并不算什么,我自小不幸,又有什么苦是我吃不得的。

陆轩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一切都值得。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死在少时那场高烧里了。

“明天就火化了吧。”

陆母声音平淡的跟旁边的助手说道,就像在讨论晚餐吃什么,停顿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封锁住消息,谁也不许告诉小轩,他很忙,他还得陪程璧。”

我僵在了半空,双眼发红,有种嗜血的欲望。

最初程璧,就是陆母介绍给陆轩认识的,这是她看好的准儿媳。

只是没想到陆轩那么坚决,非我不娶。

现在她满意了,兜兜转转,这两个人还是搞在了一起。

甚至连我死时,他们还在一起缠绵。

一股恨意涌上我胸腔,像一排细细密密的蚂蚁,不停的啃食着我的心脏。

我突然很想去看看陆轩,看看他现在如何的快乐。

做一个游魂也挺好,想见谁,只要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就能到他身边。

一眨眼的功夫,我就跨越了大半个祖国,来到大理的一家高档酒店。

大理很美,苍山雪,洱海月,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结婚时,我们计划将这里作为蜜月旅行的终点站。

谁知在我们准备出发的前一天,陆母突然说她心脏不舒服,想要我去照顾她一段时间。

这一照顾,就是一个月,之后陆轩也忙于公司的事,蜜月之行不了了之。

没想到现在竟然以这种方式,来到了这里。

我飘到酒店的落地窗前,整张脸趴在窗户上,聚精会神向里面看去。

许是刚刚运动完,程璧正娇羞的躺在陆轩怀里,媚眼如丝,一头栗色的波浪长卷铺散再床上,盖住了胸前些许景色。

娇养长大的女孩,每一寸肌肤都如同牛奶一样光滑雪白,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氤氲的亮泽。

陆轩低下头,深情的望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

“阿轩,你爱我吗?”程璧轻声喃呢,眼中水光莹莹,盛满期待。

陆轩的掌心轻轻覆在她的脸颊,指腹在她耳垂摩擦,温柔的啄了一下她的唇。

“当然,你是我最爱的人。”

我的心像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

程璧嘴角漾起得意的笑,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撒娇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跟许木木离婚啊,我不想总这样没名没份的跟着你。”

陆轩脸色一白,动了动唇,一时失语。

程璧狐疑的抬头,眼中带着审视与探究。

片刻,陆轩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手略显粗鲁的握住她的腰,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锁骨。

“你放心,我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等这次回去,如果她还不同意离婚,我就跟她走法律程序。”

听到这话,程璧满意的嘤咛了一声,沉沦在陆轩的温柔里。

屋里传来一阵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我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糊了满脸。

好难过,现在的我对他来说,是如同累赘一样的存在,只想赶紧甩掉。

3

也许是太疲惫,没过多久程璧就睡着了。

我伸出手,比量着她纤细的脖子,看起来一掐就能断。

真可惜,我现在什么也碰不到,会从身体直接穿过去。

我转身飘到了阳台。

陆轩身上披了件浴袍,静静的站在那,眼眸深邃不知道望向哪里。

他深深吸了口手里的烟,嫣红的光在指尖闪烁。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从前他从不碰香烟。

我飘到他眼前,目光眷恋又冰冷的盯着他,他的眉头皱着,像是很烦躁。

烦躁什么呢,金钱,女人,什么都有了,他还有什么值得烦躁的。

我知道了,我还没同意跟他离婚。

大概现在这是他唯一烦心的事了。

旧人不去,怎么迎新人。

想起他刚刚冰冷的话,恐怕即便是知道我怀孕了,也还是会跟我离婚吧。

毕竟他对不喜欢的人,向来没什么忍耐。

就像是曾经对待他那些追求者一样。

那时的陆轩,已经长成了一个阳光俊朗的大男生了。

大学里自由的恋爱气氛,躁动的荷尔蒙,让少男少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大胆追求心爱的人儿。

于是经常有人给陆轩塞情书,要微信,送礼物,更有甚者,直接投怀送抱。

有一个学姐,借着学生会团建的机会,灌醉的陆轩,想生米煮成熟饭。

陆轩没有给她机会,在他迷迷糊糊被带到床上时,直接报了警。

这件事不太好定性,那个学姐没受到什么处罚,但还是迫于压力退学了。

陆轩自此名声大噪,追求者收敛了许多。

“好歹人家是女孩子,你也不顾念点她的名声。”

我有些不忍,坐在花园的秋千上,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

“她的名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轩倚在一旁,欲言又止,半天憋出来一句,“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她差点把我的嫁妆毁了。”

我愣了几秒,笑得前仰后合,捶着他的胸口,“那你找到收你嫁妆的人了吗?”

“找到了。”

那天晚上春风阵阵,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香甜,他静静的望着我,月光洒在他的发丝,淡淡的光泽流动飞扬。

良久,他红着脸,紧张又郑重。

“许木木,我喜欢你。”

我仰起头,他眼中满是我的倒影。

“好巧,我也喜欢你。”

他眼睛亮晶晶的,开心的像是浸了水渍,紧紧的抱住我,仿佛要把我揉碎在他的怀里。

那一刻的我很幸福,因为那时的我们,即便不将那份爱意说出口,也知道彼此是生命的唯一。

曾经的男孩和眼前的男人重重叠叠,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那个一直护着我的男孩,早就死在了某年某月。

陆轩和程璧又在大理待了一周,这里风景美,生活节奏慢,很适合住一段时间慢慢体会。

他带着她去吃特色小吃,带着她骑行在洱海边,在她穿上云南少数民族服饰时,帮她拍好看的照片。

我就这样一路跟着他们,看陆轩将曾经对我的宠溺和爱意,全都给了另一个骄纵似艳阳的女人。

我以为我会心痛到无法呼吸,或者气愤的捶胸顿足。

很奇怪,并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太久,我感觉我的情绪在慢慢变淡。

我只是有些遗憾,遗憾曾经那么真挚的感情,消失不见。

早在五年前,那时还在上大学,我就见过程璧。

当时我正在校门口,她开着敞篷红色法拉利,直直的朝我开过来。

我躲闪不及,慌忙往路旁的草丛里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她终于刹了车,在我旁边停下,摘下鼻梁上那个一看就很贵的墨镜,露出一双琉璃一般的狐狸眼。

“你就是许木木?”

她的声音很清脆,像黄鹂一样好听,语气却倨傲得让人不适。

我点点头,不明所以。

得到了答案,她看向我的眼神更加轻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涂着豆蔻的手指重新戴上了墨镜,似乎不屑与我对视。

“离陆轩远一点,就凭你,也配?”

程璧驾着她那辆惹眼的敞篷跑车扬长而去,周围的同学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我无所谓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从不觉得自己配不上陆轩,我的灵魂同他一样优秀,我的爱也纯粹不参一丝杂质。

凭什么,说我不配?

彼时的我,只将她当成了陆轩的一个爱慕者,即便后来知道陆母有意和程家联姻,想让陆轩娶程璧,我也没有慌张过。

因为我知道,陆轩不是轻易妥协的人,我们坚定选择着彼此。

如我所料,不知道陆轩是怎么拒绝的她,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再见过这个女人。

我以为她放下了。

后来陆轩掌管陆家公司,应酬越来越多,在一次接他回家的酒局上,我又见到了程璧。

她还是那样艳丽,也还是那样目中无人。

当时的她正扶着喝醉的陆轩,动作亲密。

“阿轩,回家了。”

我上前,温柔的叫他。

陆轩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浑身一个激灵,慌乱的看着我,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女人,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程璧没有动,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我,眼里满是嘲笑和讥讽。

我没有理她,转身把陆轩扶上了车。

“宝贝老婆,你别误会,我刚刚喝多了,晕晕乎乎的走不了路,所以她才过来扶我。”

车上的陆轩委屈巴巴,眼睛无辜的像小狗一样。

我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听着他在我耳边反复念叨,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相信你。”

“我的阿轩,怎么会被别人夺走。”

我信誓旦旦,从没有怀疑他。

那时候他也没有撒谎,只是感情这种东西,汹涌而来,大概无法控制。

我早该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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