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中国妇联副主席曾宪植,人们都称她为“阿曾妈妈”。
她是曾国藩家族后代,名门之后。
她生于荣耀,历尽坎坷,却将一腔热血洒于党和人民之事业。
她真正活出了一名共产党人的风采。
她的岁月,便是一部缩影,将我们民族百年的苦与甜,辣与酸,一一尝遍。
特殊时代,曾宪植亦遭不幸,劳改之苦,令探视的儿子泪眼婆娑。
可曾宪植挺直腰杆,以坚强应对人生之难,未曾言弃。
1975年,曾宪植之子为劳改中的母亲求情,毛主席批复:接回北京
名门之后,投身革命
五十年代中期,在那个金秋送爽的九月,中南海之风霜高洁,令人神往。
金黄的柿子与热烈的苹果在枝头争辉,竞相展示他们秋天的娇艳。
碧波潺潺,自玉泉山缓缓流至此地,静静地在怀仁堂前歇息,仿佛也在静候伟人的到来。
此时,怀仁堂前,一排排弯月形的留影架上,错落有致地站立着女同胞们。
她们衣着虽然简朴,却面带庄重之色,眼中满是对伟人的翘首期盼。
突如其来的掌声划破宁静,毛主席与战友们含笑踏步,迎接着潮水般的掌声,向全体代表款步走来。
兴致勃勃的毛主席,目光如炬,十步外即从迎接的妇联领导人中一眼认出了她。
他口中带着湖南浓厚的乡音,故意带着些许结巴,幽默地大声呼唤:“这不是那个阿……阿……阿曾吗?!”
曾宪植,这位昔日北伐战争中的女战士,闻声大步向前,一个规范的立正,同样用浓重的湖南话回应:“报告主席,我正是那个阿……阿……阿曾嘞!”
毛主席开怀大笑,握着她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阿曾,你们这支娘子军,怕是打不过曾文正公的湘军吧?”
曾宪植神情严肃而自信地回答:“打得过!打得过!肯定打得过!”毛主席欣慰地点头,让她站在自己身旁,一同朝代表们走去。
会见接近尾声,曾宪植向毛主席告别,主席则用带责备的口吻开玩笑:“进了城了,你们也不来看我,我们见面少了。这一见,你都变成老曾了!”
曾宪植轻声解释:“主席工作忙,不便打扰。”
毛主席笑着反问:“不对吧,我看是有个鬼吧?有个门禁森严的鬼吧!”挥手划了一个大圆,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无奈和几分责怪。
曾宪植,出自湘军将领曾国荃的血统,五世孙女也。
曾国荃,历任陕西、山西巡抚至两江总督,而其兄曾国藩更以“道德文章冠冕一代”、“统兵作战堪称一雄”之盛名,死后封为“文正公”。
在这样的家族光环下,曾宪植绝非泛泛之辈,生来便聪颖绝伦,面如削蛋,眼若明星。
她学问广博,性情开朗,尤善京戏,能使一幕幕戏文活灵活现。
联欢会上,她或扮黑脸包公,其声调之低沉,令师生捧腹。徐特立校长赞其“女唱男腔,北戏南移,别开生面”,可谓盛赞。
然而,曾宪植非守旧之辈,未肯随波逐流,循着父辈铺好的平坦大道。
在徐特立这位前清举人、思想颇为叛逆者的影响下,她于十六岁便决然拂袖投笔,孤身一人前往武汉,投身革命洪流。
在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女生队,她成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女战士之一,与热血男儿并肩战斗,抛头颅、洒热血,于北伐战场上写下英雄篇章。
此等风采,可谓不愧曾氏后代,一如其先辈曾国藩、曾国荃之勇于担当,不畏艰难。
两次入狱,始终不屈
1927年的春光里,上海城内外,蒋介石一手导演的四一二政变如剧毒泛滥,昨日还是肩并肩的战友,今日竟成了刃下之鬼。
在这腥风血雨的日子里,许多女兵或隐身地下,或卸下戎装逃亡。
但曾宪植,这位18岁的女战士,却是另辟蹊径。
她拒绝了家人的苦心劝阻,坚定地缠紧了裹腿,脚踏坚实,步步不离部队,从武汉跨过江西,千里跋涉至广州,参与了那一声声震撼人心的广州起义。
那是1928年春,全中国共产党陷入生死存亡的边缘时,曾宪植在飘扬的红旗下,那镰刀与锤子的标志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她誓以青春和热血,护卫这一信仰至终老。
短短一年间,命运似乎特别偏爱给她开玩笑,曾宪植竟两次身陷囹圄。
首次在上海,她因组织大学生反对国民党政府的示威游行而被反动军警囚禁,并在狱中遭到毒打。在那冰冷铁窗内,她以绝食抗争,宁死不屈,最终在战友们的不懈努力下得以脱险。
出狱后,为了保全革命火种,党组织决定送她远赴日本留学,以图她能暂避风头,修养生息。
天不遂人愿,日本政府不久后便对在日的中国留学生展开搜捕,特别是那些共产党员。
曾宪植,这个名字似乎已被命运标记,她再次被出卖,再次被送入狱中。
尽管身处异国他乡,监狱之苦无异于故土,但她的革命意志未曾褪色,她以铁一般的信念与命运抗争,正如她当年在广州起义时,面对着那飘扬的红旗,毅然决然的样子。
在那偏僻冷清的异国牢房内,曾宪植作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异乡人,却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神态高傲的姿态。
每当清晨微光透过狭小窗户时,她会从那仅有的一小罐食用水中倒出少许,小心翼翼地盛入木碗中。
她用手帕沾湿,一丝不苟地清洗着自己的面容,仿佛那身破烂肮脏的囚衣无法玷污这位泱泱大国的女儿。
日本看守从曾宪植身上散发的非凡气质中似乎觉察到了些什么。
有一日,他们带来了一位自称精通中国事务的“中国通”,意图审讯她。
当问及她是否共产党人时,曾宪植用她那清脆的湖南话反问:“你们可晓得中国的曾国藩吗?我是他的九弟名将曾国荃的玄孙!”
那位“中国通”听后,显得震惊又半信半疑,连忙盘问更多。
曾宪植便如同讲述家谱一般,详细列举了族中人物,连带提及曾国藩的儿女亲家,那位抗击外敌、保卫新疆的爱国将领左宗棠。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仿佛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枚枚响亮的勋章。
那“中国通”听完她的陈述,仿佛被深深打动,竟从椅子上跳起,对着这位泱泱大国的后代,行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
在第二天,曾宪植被日本人以极高的礼遇请出了牢房。
出狱后,她利用这一段特殊的家庭背景,顺利完成了在日本的留学生涯。
1931年,按照党的指示,她悄然赴香港,开始了她的地下工作,继续为革命添砖加瓦。
真正的战士
曾宪植经历过我们民族的世纪苦难,她的一生几乎尝遍了苦、辣、酸、甜的滋味。
自幼锋芒毕露,年轻时便投身革命,1926年,在叶剑英任第二师师长时,她也加入了这支队伍。
1927年,两人在广州举行婚礼,她以军嫂的身份加入了党组织。
而后,面对漫长的长征,曾宪植没有随丈夫前往延安,而是被派往香港进行保密工作,为的是守护家国安宁。
然而,人生路不尽如人意。
曾宪植与叶剑英的婚姻,如同那一段艰苦的长征,最终走向了终点。
1937年,叶剑英与一位在长征途中结识的女同志结婚,而曾宪植则继续独自在香港奋斗。
1938年深秋,曾宪植在香港辛劳的日子里,生下了儿子叶选宁。
次年,她决定将还未满周岁的叶选宁带回湖南,托付给亲戚,然后孤身前往桂林,加入八路军办事处,继续她的革命工作。
这一别,竟长达十一年。
曾宪植回到延安后,她的个人经历引起了组织的同情,安排她担任邓颖超的秘书。
新中国成立后,曾宪植活跃在为妇女儿童争取权益的岗位上,同时,她全心全意培养自己的儿子,叶选宁。
叶选宁12岁时才开始正式接触课本,但他的聪明才智使他迅速赶超同龄人。
仅一年时间,便完成了小学三年的课程。
之后,他凭借其聪明和勤奋,逐级升学至高中,并以优异成绩考入一所知名大学。
大学毕业后,他追随华罗庚教授,深入工厂和农村,为国家的科技事业默默贡献着力量。
在1974年,那个被运动风风雨雨横扫的年头,曾宪植也未能幸免遭遇风波。
昔日那被视为荣耀的家族背景,现在成了束缚她自由的锁链。
终于,她被安排到衡水的五七干校,接受所谓的劳动改造。
1975年,叶选宁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干校看望母亲。
当他见到曾经风姿卓越的母亲,如今却形容憔悴,满头白发,浑身是泥土与尘埃,心中的悲哀无法抑制,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曾宪植的腰已弯得直不起来,长年累月的劳作让她落下了严重的疾病,咳嗽与气喘日益加重,几乎夺去她说话的力气。
叶选宁带着对母亲深深的牵挂与无限的愧疚,回到北京后,他鼓足勇气,用颤抖的左手给毛主席写了一封长信。
信中不仅叙述了母亲凄惨的处境,更表达了她日益恶化的健康状况,恳请毛主席允许母亲回北京接受治疗。
惊人的是,两天后,这封承载着深厚母子情感的信件便触动了毛主席。
老人家在信的右上角用鲜红的铅笔做了批示:“应同意他的请求,请恩来同志予以安排,接回北京。”
毛主席对这个曾经矢志不渝的革命老战士的遭遇感到心疼,也许是因为当年的种种历历在目,让他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悲剧继续发生。
那个晚上,在周恩来的亲自安排下,一列专车飞驰而出,直奔冀中衡水。翌日清晨,曾宪植终于被接回北京,直接住进了阜外医院。
那时,医生检查发现,她的血色素仅剩5克,情况堪忧。
曾宪植一生颠沛流离,可她的那的革命热情始终不减当年。
在病床上,她的眼神虽显疲惫,却依然透露出不屈的光芒。
在经历了一番苦难之后,曾宪植终于获得平反,重返她那早已熟悉的工作岗位。
但她并未因身体状况的不佳而选择安逸,反而是以更加旺盛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中,仿佛要用行动证明她对这片土地的不渝热爱。
恰逢1978年,她被选为全国妇联副主席,并兼任党组副书记。
妇女工作,这一她除了秘书工作之外最为熟悉的领域,很快展现了她的得心应手。
她不仅深谙其道,更是始终不忘初心,为广大妇女儿童的福祉奔走呼号,尤其是那些生活在社会阴影下的弱势群体。
曾宪植,这位无私的革命战士,原本可以依靠她显赫的家世享受无忧的生活,然而,她选择了战胜自己的阶级背景,抛弃了可能的优裕,转而为民众的利益奋斗。
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信念和决心,与那些既得利益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1989年10月11日,曾宪植因病去世。
她的去世,虽然为革命事业画上了句号,但她的精神和成就,如同她一生所走过的道路,铭刻在了那些曾被她帮助过的人们心中。
此生虽苦,曾宪植却以她那不凡的毅力和智慧,书写了一段令人敬佩的历史。
那些说她只会依靠家族背景的人,终将在她坚定的步伐面前黯然失色。
她用自己的一生证明,究竟是什么铸就了一名真正的共产党人。
参考资料:
名门后裔曾宪植李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