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武大郎
好消息:我穿越到了《水浒传》中。
坏消息:我成了西门大官人。
好消息:武二郎并不在阳谷县。
坏消息:我的窝心脚已经踢翻了武大郎。
1
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却是乱作一团。
一个身材矮小敦实的男人正躺在地上,面皮蜡黄,口角隐有血丝。
犹如半截枯树干一般,捂着胸口昏了过去。
不待我走进细看,身后响起了声音。
“大官人莫要惊慌,快快离开便是,我自和王干娘收拾。”
听到此言,我转身看去:
只见一衣冠不整的女子端坐在床上,这女子体态纤纤,眉眼盈盈,眼波流转时自有一股别样的娇羞妩媚让人心神荡漾。
可此时的我全然没有心思欣赏,而是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叫我什么?大官人?”
说话间我定眼细瞧,自己身上的装束果然奇怪,而屋内的陈设也是着实不同。
心下一惊,一步便跃到那女子面前,抓起她的手腕道:
“你是谁?这是哪里?”
女子掩嘴轻笑道:
“怎么,大官人吃干抹净便不准备认账了,这么快就把金莲忘了?”
金莲?潘金莲!
我吓得急忙松了手,后退了一步,满脸狐疑道:
“这么说,我是西门大官人,西门庆?”
“对喽!”
那妩媚的女子笑着答道,眼里的柔情似水一般欲要将我吞噬。
我大惊失色,转身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矮小男人确认道:
“那他岂不就是你的相公,武大郎!”
金莲噘了噘嘴,声音带了些醋意道:
“他是奴家的相公,可也是被大官人你踢翻在地的。”
“坏了,坏了!”
我叫嚷了起来,当下便慌了神。
穿书本来也算好事,可好歹让我当个英雄好汉呀!
这偷腥吃荤的西门大官人的下场凄惨,就算是让我送死,也不该让我一口荤腥都吃不到,卡着踢翻武大郎的点是几个意思?
这不明摆着就是让我等死,让那打虎英雄来把我宰吗?
一时之间我的脑海中闪现而出的是鲜血飞溅的鸳鸯楼,想着横尸街头的自己,我顿时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六神无主之际,一个满脸褶皱的婆子却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
她看了眼脸色苍白,满脸惊慌的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嘲讽的意味道:
“我说大官人,你在阳谷县好歹也是个人物,难道还怕这三寸货不成?”
打看到这老太婆我的心里就已然憋了股气,要说这贪贿说情药鸩大郎的事,王婆可没少在其中撺掇。
可此刻也不是和她理论的时候,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武大郎,没好气地开口道:
“倒不是怕他,只是他兄弟武二那可是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英雄好汉。
我且问你,我们三人比那老虎强是不强?”
我冷哼了一声,继续道:
“莫说是与你动刀枪,怕是一拳便能结果了你的性命。”
平日里每每读到此处,我的心里便会对王婆不由得一阵反感,这老家伙出的尽是些馊主意,干的还都是腌臜事,若非是她出主意毒死大朗,也不至于……
心念电转,我的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
对呀!大郎可不是被我踢死的,他实打实是被王婆她们毒死的。
此刻的他虽是昏迷不醒,却还并没有断气。
想到此处,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几分,铁青的脸色也舒缓了些。
就在我暗自琢磨如何破局时,王婆却冷笑一声开口道:
“我倒不曾想到大官人是个如此胆小的,管他什么打虎英雄,从来双拳难敌四手,英雄也怕围殴。
只要大官人费些周折,哪里就能被他唬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扭到潘金莲的身旁,轻飘飘地抓起了她的手,神色中带上了一抹得意,看着我开口道:
“你们今日在老身这里鱼水之欢,我与娘子倒不曾怕甚,大官人倒先露了怯。
堂堂七尺男儿,竟比不上两个妇道人家。老身且问你,你与金莲是想短做夫妻还是长做夫妻,要是长做夫妻……”
听着王婆的调侃,我的心里倒并不在意,可一听到她要开始筹划计谋,我顿时气冲斗牛。
也不待她将话说完,我立时站起身来,两步走到身旁,抬手便朝着她的脸上扇了下去。
我在这里巴巴的想办法救大家,她却活脱脱猪队友一般,上来就要给我必死的选项。
这西门庆到底是带了些拳脚功夫,只一巴掌,那王婆子便倒在了床上,鲜红的手印在她那张惊恐的脸上浮现而出。
她显然不曾料到我会打她,捂着脸声音尖锐了几分道:
“大官人这是做甚?难不成是想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
没有理会一旁金莲投来的目光,我朝着王婆狠狠地啐了一口道:
“你这撺掇别人的老东西,我可告诉你,趁早收起你那心思,要是想死自己找包砒霜灌上两口,可别拉着我一起垫背。”
听闻此言,王婆却也闭上了嘴,看着我的目光多了些忌惮,应该是被我未卜先知这件事吓到了。
我气急败坏的高声怒骂也终是将两人俱都震住,噤若寒蝉不再言语一声。
在将昏迷不醒的武大郎抱到床上后,我立马使唤着让王婆去请个大夫,并吩咐金莲烧些热水。
王婆杵在原地只是把我瞅着,既不出门也不开腔。
我皱眉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急声催促快些去请,若是一时耽搁了,仔细她的老皮。
2
武大郎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便是满脸急切的西门大官人。
看到偷情的家伙竟然还在这里,顾不得伤势,他抬手便朝着我打来。
我作势凑了上去,一把握住了武大郎的手腕,关切地开口道:
“大郎,你没事吧?”
我看到他恍惚着停住了手,然后面色涨的通红,想要说什么却被一口气堵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扶着羊角胡眯着眼的张大夫缓声开口道:
“莫要让他动气,还得静养为主呀!”
听到此言,我立马抽身向后退了几步,意图让大郎的情绪平复几分。
“性命虽是无碍,可还是得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每日按时煎服。”
张大夫一边开口,一边提起桌上的毛笔开了药方。
“不知廉耻的娼妇,做下了这等好事……”
大郎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金莲,瞬间气血攻心,断断续续地骂道。
看着他的模样,我的心又揪了起来,复又半跪在到床边,用手给大郎顺起了气来。
“大郎你千万莫要动气,我已经替你教训过王婆子和金莲,你得将息自己的身子。”
写着药方的张大夫毛笔滞在了空中,与大郎一起朝着我投来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这确实是稀罕事,偷人的奸夫与姘头的丈夫倒像是故交之友,竟担心起他的身体来了。
他俩不明白,我这样一个烂了心肠的商贾,在清河县当惯了地头蛇,怎的是良心发现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