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学聚会回来，妻子的内裤却不见了。

我询问怎么回事，她大骂我不要用这些小事烦她。

下一秒老婆白月光在社交软件更新了一条动态。

「久别重逢，可喜可贺，值得打个礼炮。」

照片里，卓远裹着浴袍比了一个耶。

他身后的女人裹着浴巾侧着吹头发，露出脖颈的蝴蝶纹身。

和老婆周雅的一摸一样。

有人评论：干柴烈火如何？

卓远回个调皮表情，说：她说比她老公厉害得多了。

我点赞他的回复。

顺手把熬好的醒酒茶扔进垃圾桶。

回房抱着儿子打电话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1.

凌晨三点半，我被楼下汽车的喇叭声惊醒。

今天是我们大学同学聚会，我因为儿子发烧，只能留守在家，老婆周雅一个人去了。

但没想到她玩得这么久。

周雅的动静很大。

我安抚好差点被吵醒的儿子走出房间，看到周雅的衣服扔得满地都是。

我叹了口气，弯腰捡起来准备扔进洗衣机，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内裤。

「你内裤呢？」我朝着浴室的方向喊。

「什么内裤？」周雅的声音从哗啦啦的水声中传来。

「你今天穿的那条。」

「扔了！」周雅不耐烦地吼道，「你能不能别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我？！」

我刚想发作，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社交软件消息的提示音。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的动态，是周雅的白月光卓远发的。

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和一张照片。

「久别重逢，可喜可贺，值得打个礼炮。」

照片里，卓远裹着浴袍，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而他身后，一个女人正背对着镜头。

用浴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露出光洁白皙的后背和脖颈。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女人的脖颈上，那里赫然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那只蝴蝶，和周雅身上的一模一样。

是她当初为我去纹的，因为我姓胡，说是爱的象征。

评论区已经有人开始调侃：「干柴烈火如何？」

卓远回了个「嘿嘿」的表情，又回复了一句：「她说，比她老公厉害多了。」

我麻木的在他的回复下点了个赞。

放下手机，端起茶几上早就凉透的醒酒茶倒进了洗手池。

浴室里，水声终于停了。

周雅裹着浴巾走出来，看到我站在客厅，随口问道：「我的醒酒茶呢？」

「哦，忘记煮了。」我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转身走进儿子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身后传来周雅不耐烦的声音：「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儿子安详翻了个身，肉嘟嘟的小手在脸上胡乱抓了几下，迷迷糊糊地喊着「爸爸」。

我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背，帮他掖了掖被子。

打开手机问兄弟有没有认识拟定离婚协议的律师。

我和周雅也算是家族联姻，两家有利益牵扯，加上名下共同财产很多。

结婚七年，离婚不是一两句话的事。

或许是愧疚心作祟。

第二天一早，周雅竟然破天荒地主动提出要带儿子去游乐园。

我和周雅结婚三年才有的这个儿子，儿子一出生就被检查出轻微智力障碍。

为此周雅一直对他心存芥蒂，很少主动亲近他。

平时对儿子也是不闻不问，基本上儿子的日常起居都是我在照顾。

「爸爸！我们要去游乐园了！」儿子看到我，开心地喊道。

看着儿子天真的笑脸，我心里那点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算了，就当是为了儿子吧。

我牵着儿子走到楼下。

却看见卓远他本人正靠在车门上打电话，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

远挂了电话，冲我露出一个笑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周雅走过来，淡淡地说：「卓远这几天刚从国外回来，正好今天有空，就说一起出去玩玩。」

「是啊，好久不见了，老胡。」卓远说着，亲昵地搂住周雅的肩膀。

那只手，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手臂。

卓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我：

「这是给你的礼物，一点小心意，别嫌弃。」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我冷冷地拒绝。

周雅见状拿过礼物盒，塞到我手里，不耐烦地说：

「人家给你你就拿着，别不知好歹！」

我冷笑一声，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礼物盒。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条墨绿色的领带，低调奢华的品牌，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拿起领带，冷冷地看着卓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卓远脸上的笑容不变，意味深长地说：「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条领带很适合你，毕竟……」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和周雅之间来回扫视，「毕竟，绿色，很衬你的肤色。」

我握紧了拳头，儿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怒气。

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小声地喊着：「爸爸……」

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睛，我告诉自己不能在孩子面前发火。

周雅不耐烦地催促道：「别废话了，快上车吧。」

卓远自顾自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2.

周雅见状，连忙打圆场：「你带着儿子坐后面吧，他离不开你。」

我将怒火压抑在心底，抱着儿子坐进了后座。

系安全带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了后视镜上挂着的一对情侣玩偶。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红裙飘飘，一看就是一对定制款。

卓远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笑着说：

「小雅，你挂起来了啊，我就说你车上那个平安牌太老气了，跟你的气质一点都不搭。」

周雅闻言立刻附和道：「对啊，我也早就看那个平安牌不顺眼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头转向窗外，假装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

那块平安牌，是我特意去佛寺，跪了九十九个台阶求来的。

求的时候，周雅还感动地说，这块平安牌，她会挂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摘下来。

现在，她却说，它不顺眼。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卓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周雅聊着天。

从国外见闻到奢侈品包包，听得我昏昏欲睡。

「老胡，男人也是要保养的，你怎么结婚七年，老了这么多？」

卓远突然回头看向我，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改天我给你介绍几款男士护肤品吧，省得别人说小雅的眼光下降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必了。」

雅轻蔑地笑了一声，不屑地说：「别管他，他再怎么保养也就那样。」

卓远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周雅的头发，语气暧昧地说：

「别这么说嘛，老胡要伤心了。」

我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们的表演。

到了游乐园，儿子兴奋地从我怀里跳下来，指着旋转木马大喊：

「爸爸，我要和妈妈坐那个！」

周雅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你自己坐吧，妈妈不喜欢坐这个。」

「你来都来了，陪儿子玩一会不行吗？」我冷冷地说。

「他爱玩这种弱智的东西，是因为他是弱智，我又不是。」

我刚想反驳，儿子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地说：「爸爸，没关系的。」

我牵着儿子坐上旋转木马，看着他在我身边欢快地笑着，心却酸涩起来。

「爸爸，你看，妈妈和卓叔叔在吃冰淇淋！」儿子指着不远处，兴奋地叫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周雅和卓远并肩站在一起。

两人手里各拿着一只冰淇淋，卓远用手指轻轻刮去周雅嘴角的一点奶油。

然后放进自己的嘴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周雅则娇羞地低下头，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卓远。

想起大学的时候，每次约会，我都会提前准备好她最爱吃的草莓冰淇淋。

那个时候，她会依偎在我的怀里，娇嗔地说：「胡瑞，你真好，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儿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高，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地玩着旋转木马。

我转过头，再次看向周雅和卓远。

他们已经吃完了冰淇淋，正拿着手机自拍，周雅摆出各种可爱的姿势。

而卓远则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爸爸，我们下去吧，我玩够了。」儿子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角，说道。

我回过神来，抱起儿子，走下旋转木马。

「阿瑞，你看，我给闹闹买了一个孙悟空的面具！」

周雅拿着一个金色的面具，笑着朝我走来。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周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喜不喜欢重要吗？」我冷笑着反问道，「反正，我的意见，你从来都不会在乎。」

「老胡，小雅好心好意给闹闹买礼物，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卓远义愤填膺地指责道。

「胡瑞，你发什么疯！卓远还在，你别这么丢脸。」

周雅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厌烦和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闹闹，来，叔叔给你买个更好的。」说着，卓远就拉着我儿子要往旁边的玩具店走。

「爸爸……」儿子怯生生地扯着我裤腿，似乎被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了。

我努力平复着情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闹闹，爸爸没事，你和妈妈去选玩具，爸爸给你买棉花糖。」

儿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玩具店，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外人。

买棉花糖的地方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来回走了几趟才找到。

「要什么形状的啊？」老板问道。

「随便。」我随口答道，

老板手艺娴熟，很快一只雪白的兔子棉花糖就做好了，他递给我，我却愣住了。

这不是周雅喜欢的兔子。

以前我每次买兔子形状的东西给她，她都会笑着说：「我喜欢短耳朵的兔子。」

那时候我就会宠溺地刮一下她的鼻子，说她傻瓜，然后第二天就买一个短耳朵的兔子送给她。

而此刻我手里的这只兔子棉花糖，赫然立着两只长长的耳朵。

老板看我盯着棉花糖发呆，以为我不满意：「小伙子，这可是我刚学的最新款，保证你家小孩儿喜欢。」

我回过神来，付了钱，拿着棉花糖往回走。

可笑，我竟然还记得她喜欢什么样的兔子。

游乐场人来人往，五颜六色的装饰晃得我眼花，我有些分不清方向，拿出手机想让周雅给我发个定位。

卓远发来的消息，我鬼使神差地点开，是一个视频。

视频里，闹闹正跪在地上，吃力地给卓远磕头，一边磕一边奶声奶气地说：

「我是小傻瓜，我爸爸是大傻瓜。」

周雅和卓远站在他面前笑得前仰后合，卓远一边摸着闹闹的头，一边说：

「乖孩子，以后叔叔给你买好多好多玩具，比你那个废物爸爸强多了。」

我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咯咯作响。

该死的，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我的儿子！

3.

我怒火中烧，一把抓住旁边路人的胳膊：「大哥，玩具店在哪边？快告诉我！」

路人被我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指了个方向。

我疯了一样地朝玩具店跑去，沿途撞翻了几个小孩，耳边充斥着家长的谩骂声。

可我什么都听不见，满脑子都是儿子跪在地上磕头的画面。

玩具店门口人头攒动，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央的周雅和卓远，他们身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而我的儿子，依然跪在地上，对着卓远不停地磕头，额头红肿。

「闹闹！」我冲进人群，一把推开挡在我面前的人。

周雅和卓远看到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我拨开人群，一把抓住卓远的衣领，怒吼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让我儿子给你磕头！」

卓远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出现，而且还如此愤怒。

他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说：「胡瑞，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跟闹闹玩游戏呢。」

我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你他妈管这叫玩游戏？你问问在场的各位，谁家玩游戏是让孩子给人下跪磕头的？！」

周围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周雅见状，连忙上来拉我：

「胡瑞，你干什么！快把卓远扶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我丢人现眼？」我一把甩开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你还有脸说我？这就是你说的带儿子出来玩？让他给别的男人下跪叫爸爸？！」

「胡瑞，你再闹我们就离婚！」周雅想要上前来拉我，却被我一把甩开。

我怒极反笑「离婚就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