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泾县的现任知县姓林,这天,他正忙着,忽闻县衙前的鸣冤鼓被人敲响,林知县不敢耽误,急忙传令升堂!
林知县坐在公堂之上,等着衙役将擂鼓之人带上来。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极其悲惨哭喊道:
“大人,请您做主啊,小老儿的儿子被人杀害了,可怜我一把年纪,可怎么活啊?”
来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早已是泪流满面,来到堂上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林知县赶紧起身将其扶了起来,询问详情!
这位老汉姓卢,住在城中的西街,据卢老汉讲诉:
“他有个独子,名唤卢秋生,常年以打渔为生!今日清晨,他与以往一样,早早起床去打渔,并将打来的鱼挑往菜市场贩卖!
却不想,被人发现他已死在菜市场附近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那里是他每天去往菜市场的必经之路!
听闻儿子的死讯,这才赶来县衙报案!”
林知县听完卢老汉的话,连忙传集县衙里的捕头和衙役,带着一众人赶往现场。
来到那条巷子,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脖子被深深割开一条口子,早已死去,地上散落这扁担和空鱼篓!
卢老汉见到儿子被杀的惨象,再次晕了过去,林知县连忙唤人抬到一边照料!
察看卢秋生的尸体后,林知县发现除了脖子上的伤痕,身体并无任何痕迹,而且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么看来,显然凶手是在暗中趁卢秋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夺了他的命!
林知县皱起了眉头:凶手如此狠毒,是为财还是为仇?
就在林知县心里十分惆怅之时,他发现卢秋生的右手紧握放在胸前,他掰开手指一看,手中是一块小小的碎银和一枚铜钱!
接着在卢秋生的怀里一摸,很快便摸到了一个布袋,布袋有几块碎银和一些铜钱,闻了闻,还有些鱼腥味,显然是卢秋生早上卖鱼所得的钱。
林知县心里想着:
“凶手杀了卢秋生却并未盗走他身上的钱,想来并不是为财。
如果不是为财,可卢秋生为何临死之时手里又紧握着碎银和铜钱呢?”
想到这,走过去询问刚醒过来的卢老汉,卢秋生平时为人如何?有没有仇家?
卢老汉回答说,卢秋生为人老实本分,平日每天就是打鱼卖鱼,并未有什么仇家。
在场的四周邻里皆是如此说!
卢老汉请了几位邻居帮忙,抬着卢秋生的尸体回家保持丧事去了!
林知县带着一众衙役在菜市场和西街一带查访,到中午时分,也没有发现一点线索!
正当他准备回县衙时,却逢一位卢秋生的邻居来禀报说:
“一年多前,卢秋生与同住西街的崔根生吵过架,还差点打起来。
两人年纪相仿,崔根生是那城外的青戈江上撑船的,都是在水上谋生,两人来往十分的热络。
一天,崔根生的渡船上来了一位姓马,名立德的客商,要去城里,不料突遇一股急流,船立马摇晃起来,客商携带的四只大木箱落到了江中。
崔根生立马跳下江捞起了四只木箱,而在不远处打渔的卢秋生目睹了这件事,后来,客商马立德给了崔根生五十两银子作为答谢!
那马立德后来在泾县定居下来,还开了一家“马记钱庄。”
崔根生从那以后,逢人便说,当时捞那四只大木箱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因为木箱里全是银钱,非常的重!
卢秋生却说,那四只木箱里并未装满银钱,因为在水中时是漂浮着的,并没有沉下去,可见份量不重!
一天俩人还为此事争吵了起来,一度差点动手。幸好街坊邻里给拉开。
俩人从此再也不往来,崔根生却和那马立德熟络起来,经常去马记钱庄。”
林知县听闻,心里不禁想:难道是崔根生为一年多前的这件事怀恨在心,杀人泄愤?
立马带着衙役去寻崔根生,在青戈江边寻到了正在等客人的崔根生!将崔根生带回了县衙,并派人去查探他今日的行踪。
回衙后,林知县立即审问崔根生,可崔根生表示:“自己和卢秋生虽发生过矛盾,也断了来往,可都是些小事,自己绝不会为一点小事去害人性命。”
此时去查探崔根生行踪的衙役回来了,禀报说:“崔根生每日都会在日出之时前往青戈江渡口撑船,而今日,有人目睹他照样在日出之时去了渡口,并无异常举动。”
林知县只好让崔根生回去,扶头撑案十分惆怅:“崔根生不是凶手,那凶手究竟是何人?”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林知县对此案一点线索都没有,心中十分烦闷,换上便服,外出散心,寻了处茶楼闲坐一会儿!
忽然看见崔根生从“黄记钱庄”走了出来,林知县心中生疑,前往“黄记钱庄”打听;
掌柜说:“崔根生来存了一百块银子!”
林知县听闻心中甚是惊讶,他一个撑船的勉强度日还行,却还能存下这么多钱,实属让人怀疑,忙追问:“他一共存了多少银子?”
掌柜翻了下账本,说:“一共存了两笔,一笔是一年前存的五十两,一笔便是今日存的一百两。”
林知县匆匆回衙,立马召集衙役去捉拿马立德和崔根生归案,并嘱咐一定要将“马记钱庄”的账本带回来!
不出两个时辰,二人皆被带回了县衙,林知县传令将二人分开关押。
林知县翻看“马记钱庄”的账本整整一个时辰,闭眼靠坐整理了下思绪,便传令升堂。
先审崔根生:
惊堂木一拍,问:“崔根生,你在黄记钱庄存的一百五十两银子从何而来?”
崔根生愣住了,故作镇定道:“回大人,有五十两是一年前为马掌柜捞上四只大木箱他作为酬谢给我的,另外一百两是我自己攒的。”
“一派胡言”林知县一声大喝,吓懵了崔根生!
见状,林知县接着道:
“本县早就查过,你撑船的收入只够你一家勉强度日,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靠你撑船绝不可能存下一百两。
本县已查看过马记钱庄的账本,那马立德的本钱微薄,你为何说那四只大木箱里装的全是银钱?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杀人夺命?赶快从实招来。”
崔根生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汗湿透了衣襟,久久不能开口!
缓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儿,才缓缓道:“是马立德,那一百两是给我的酬劳。”
据崔根生交代:
马立德原是泸州药材商人,生意不好做,亏了不少钱,看到别人开钱庄来钱快,于是便带了少量的本钱前往泾县城里准备开钱庄,又担心自己新开的钱庄在当地不受信任,于是以五十两作为酬谢,和崔根生商议好演了一出戏!
那日,上船后,他故作不小心把四只装着杂物的大木箱推到江中,由崔根生去捞起,并由崔根生四处散播说那四只大木箱里全是银钱。
从而营造出他财大气粗的声势,以赢取当地人的信任!
不料,这一切却被卢秋生看见,以他的经验判断出四只大木箱并未装满银钱,他心直口快,每每在崔根生谈起此事的时候就出言回怼,引起了二人的矛盾。
更是在马立德开了‘马记钱庄’后劝周围邻里不要将钱存在‘马记钱庄’,马立德本钱不足,有风险!因此让马记钱庄断了不少的生意。
马立德怀恨在心,许诺一百两,指使崔根生提前埋伏在卢秋生卖鱼必经的那条巷子里,趁其不备将其杀害!
因卢秋生每日打鱼都是起大早,回来卖鱼时也是赶在日出之前,所以崔根生将他杀害之后,还能和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渡口!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害人之心不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