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川北学习、工作的前国军少将高文宪,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韦杰、胡耀邦一起吃饭,也从没想过自己会亲眼看到那样的一幕……
胡耀邦盛豆浆,韦杰抓油条1950年2月,以二野领导机构为基础,成立了西南军区,下辖8个军区,六十一军奉命兼川北军区,移至川北行署地南充。
川北军区司令员韦杰,政委胡耀邦,副司令员李文清,副政委郭林祥,参谋长胡正平,政治部主任王贵德。
1950年3月的一天下午,位于川北的西南军政委某招待所迎来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客人,他便是前国军少将高文宪。
高文宪是前国军河南省防空司令部少将副司令,跟随一二七军赵子立参加起义,后来被保送到重庆西南军政大学高级研究班学习。
他之所以会来西南军政委招待所,也跟他所学的专业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他将被调往南充民航站工作。
这天下午,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西南军政委会某个招待所,在这里,他碰到一位身穿军服,但没有佩戴军帽的中年人,眼前的军人不是很高,但很有气势,由于解放军没有军阶标志,所以他不敢肯定眼前的人到底是长官还是普通士兵。
为了保险起见,高文宪没有主动开口询问对方是谁,只是盯着对方看,希望对方能反问自己是谁。
中年人似乎看穿了高文宪的想法,主动客气发问道:“你来这里是要找谁?”
见对方开始询问自己,高文宪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连忙回答:“韦杰司令员召见……”
“你是?”中年人问。
“我叫高文宪。”
“你跟着我去屋里吧。” 中年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屋里走去。
高文宪跟着中年人来到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跟外面街头上的大众旅馆差不多,一看就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所以高文宪自以为这里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传达室。
高文宪非常客气地问道:“请问,韦司令员什么时候可以见我呢?”
中年人朝着他笑了一下:“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我就是韦杰。”
听到这话,高文宪突然紧张起来,刚才自己不会失态了吧?或者自己有没有说错话?见高文宪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韦杰亲切笑着让他坐下说。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呀?” 为了缓解高文宪的紧张,韦杰选择了话家常的方式。
“报告,我是河南安阳人。”
“噢,安阳、林县那一带我是很熟悉的,林县曾经是军事要地,想当年为了能拿下林县,皮定均可是下了大功夫,抗战时期,我们太行五分区常常在那一带活动。”
闻言,高文宪突然想到韦杰就是八路军太行五分区的那个司令。
提起太行山,韦杰突然感慨万千,他突然想起一段鲜为人知但很有趣的往事。
在太行山,他认识了朱德,得知自己能跟朱德上前线,别提有多高兴了。朱德拍拍韦杰肩膀,让他坐下来,朱德娓娓道来,跟他详细说明了全国各战场的抗战形势,并要求韦杰尽快去特务团报到,要提前做好出发的准备。
聊着聊着,朱德发现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显然,已经很晚了,朱德扭头对韦杰说:“韦杰,你就在我这里吃宵夜吧。”
韦杰愣住了:“朱总司令……宵夜?这是什么呀?你要让我吃什么呀?”
听了韦杰的话,朱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韦杰啊,晓得什么叫好马,咋就不知道什么叫宵夜呢!宵夜就是吃夜饭的意思!”
那天,朱德请韦杰吃了一顿宵夜,是一碟小甜饼。
每次回想到这段往事,韦杰总觉得既好笑又温馨,不过,眼下他没把这段小故事说给高文宪听。
得知韦杰是八路军太行五分区的司令后,高文宪突然打开话匣子:
“抗战时我回家,经常会听到家人说起您,说有一次您带着三十四团到林县,深夜有个战士肚子疼得厉害,班长找到一位老大娘熬粥,喝下去之后,症状立马得到缓解。出发前,您让战士给老大娘送银元,她怎么说都不愿意收,还是后来您亲自劝她收下的呢……”
高文宪的话让韦杰陷入到回忆中,他感情充沛地说:“是呀,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记得,没有忘,太行山老百姓对我们真的很好,我也非常想念他们呢,百姓啊,永远是我们参加革命的主要动力……”
说话期间,韦杰突然发现高文宪脸色很奇怪,瞬间想到什么,便适时转换了话题。
既然高文宪不再紧张,那他们就该谈谈正事了。
韦杰换了一副严肃得语气对高文宪说:“高文宪同志,南充民航机场被国民党逃跑前给破坏了,你之前在西南军政大学学习过,后来又去了防空部门工作,经过讨论,我们决定调你去南充,主要是为了修复机场。”
韦杰的话让高文宪愣住了,他是学防空的不是学航空的,这维修机场可不是他的专业,会不会是韦杰搞错他的专业了?
高文宪好不容易把紧张放下,现在又不得不提起来,他谨慎说道:“我是搞过防空,但是对航空知识完全不懂,再说我在学校也没有干过和航空相关的工作,我是做……”
没等高文宪说完,韦杰就打断了他的发言:“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参加起义后,就是革命队伍的成员了,你要听从组织上的安排呀。”
就这样,在韦杰的安排下,高文宪去了南充民航工作。
分别前,韦杰叮嘱高文宪:“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早上6点来这里找我。”
第二天,高文宪准点抵达军政委招待所,除了昨天见到的韦杰司令员之外,高文宪今天还见到了政委胡耀邦。
韦杰将高文宪介绍给胡耀邦,胡耀邦亲切跟高文宪握手,还关心他有没有去过南充,如果在未来的工作上遇到难题,可以找他帮忙。
高文宪跟着韦杰和胡耀邦上了一辆吉普车,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车上还坐着两位女兵,看来也是去南充的。
车子顺利上路,汽车行驶半个小时后,停在一家早餐店前。
胡耀邦招呼大家下车吃早餐,然后招呼警卫员去找座位,他自己掌勺,为大家一一盛豆浆,韦杰则拿了几个大瓷碗去抓油条,这些无意识的生活细节让高文宪非常惊讶。
看着胡耀邦和韦杰忙里忙外,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此刻的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上去帮忙也不是。他们身为上级,怎么可以为下级服务呢?难道不应该是他们这些下级来为上级服务吗?怎么就本末倒置了?高文宪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看着高文宪呆呆站在原地不动,警卫员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坐下吃饭。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顿豆浆加油条,但高文宪却吃得特别舒心,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上级对下属的关心与关爱,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尊干爱兵、兵兵友爱尊干爱兵、兵兵友爱一直是我军优良传统,从革命战争年代,贺龙将饿晕的小战士背在自己身上,带领队伍继续前进,到和平时期,杨得志上将和战士们一同出操锻炼;韦杰、胡耀邦帮下属抓油条盛豆浆……
可见,无论时代怎样发展,部队的使命任务、兵员成分等如何变化,官兵之间、兵兵之间,平时亲如兄弟、战时生死相依。
而尊干爱兵、兵兵友爱,也是解放军能拿下诸多胜仗的主要原因之一。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