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扬剧团的排练厅里,18岁的侯长荣正在练习金派小生的招牌身段。这个身高178cm的扬州小伙不曾想到,十年后他会因错失贾宝玉角色,反而成就影视史上一段双角色传奇。
彼时的他,只是沉浸在《十五贯》《白蛇传》的唱念做打中,直到1983年《红楼梦》全国选角的通知贴在剧团公告栏。
当侯长荣的试镜录像被送到北京时,导演王扶林激动得拍案而起:“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宝玉吗?”然而剧组见面当天,导演望着眼前高出女演员半个头的俊朗青年,遗憾地在笔记本写下:“柳湘莲、北静王”。
这个看似错失主角的决定,却意外开启了他的“双面人生”——白天是冷面侠客柳湘莲,晚上化身温润王爷北静王。
在演员培训班的食堂里,19岁的西安姑娘陈剑月正低头喝粥。突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盛满热粥的瓷碗推到她面前。抬头瞬间,撞进侯长荣含笑的眼眸。
这个被称作“西影厂小白杨”的姑娘不知道,眼前这个帮剧组做道具、画布景的勤快青年,早已把她的喜好记了满本:不吃葱、爱甜食、怕冷场。
圆明园的残垣断壁间,两个身影趁着拍摄间隙偷偷勾住小指。“等戏拍完就结婚”,这对默契的恋人用最朴素的方式定下终身。
彼时陈剑月饰演的香菱即将经历命运摧残,戏外她却把每月28元工资攒成嫁妆。当侯长荣用全部积蓄买下瑞士手表时,导演王扶林正对着监视器感叹:“这两个孩子眼里的光,比镜头还亮。”
1985年的南京城见证了他们最寒酸的婚礼:借来的宿舍当婚房,食堂打包的饭菜作喜宴。没有钻戒婚纱,只有两块交叠的手表见证誓约。
当侯长荣扛着自制家具搬进9平米出租屋时,陈剑月正站在蜂窝煤炉前练习扬剧唱腔——这是他们专属的“厨房音乐会”。
新世纪来临之际,47岁的侯长荣在片场啃着冷掉的盒饭。从扬剧小生到影视剧“父亲专业户”,他经历了十年无戏可拍的沉寂。
为了女儿留学费用,这个曾经不屑商业剧的艺术家开始接演各种配角。而在南京家中,陈剑月边照顾外孙边对着剧本练台词,手机里存满丈夫每个角色的播出时间。
2023年春,南京某老旧小区里,侯长荣正在侍弄花草。阳台上晒着他手写的《红楼梦》人物笔记,泛黄的纸页里夹着当年的剧组合影。
厨房飘来妻子最拿手的扬州狮子头香气,混着外孙们背古诗的童声,氤氲成最动人的生活蒙太奇。当被问及婚姻保鲜秘诀,这对“红楼眷侣”相视而笑:“哪有什么神仙爱情,不过是把戏里的真心,过成了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