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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我把准备给女儿林楠的40万彩礼全给了儿子林正买房子的时候,女儿失望而伤心的眼神。
作为一个重男轻女的传统父亲,我一直偏心疼爱儿子多一些。林正是家里的长子,又比林楠小两岁,我自然更宠他一些。林正小时候乖巧听话,功课也好,我便把许多家庭资源都投在他的教育上,希望他将来可以成家立业,开枝散叶。相比之下,我对林楠就严格了一些,从不像对林正那样过度溺爱。
林楠虽然是女儿,但她很懂事乖巧,从不给我们添麻烦。我和她妈妈也会为她的衣食住行着想,但更多的时候,我们的精力都是放在林正的未来上。比如,林正上高中时,我们无论如何要让他进市重点高中;而林楠上高中时,我们就直接让她去了普通高中。
“林正是你哥哥,将来要继承家业,你就多让让吧。”每次林楠问起这些不同对待时,我都会这样告诉她。林楠虽然有时候会显得略微不满,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没有太多怨言。
终于,林楠也渐渐长大成人,高中毕业那年,她考上了本地一所不错的大学。我和她妈妈本想着要准备一笔不小的彩礼,好让林楠出国读书或在城里买套房子。谁知道林正这个时候突然跟我说,他决定出国深造,需要一大笔资金作为启动资金。
“爸,你知道美国读书很贵的。就从你准备给楠楠的彩礼里拿一部分出来吧,我这是为了我们林家的前途着想。” 林正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闻言点点头:“好,儿子,爸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家。这些钱还是留给你比较好,既可以支持你出国深造,又可以给你将来回国创业准备启动资金。楠楠是女儿,嫁人了不还要姓别人的吗,就不需要给她那么多钱了。”
于是,我干脆将原本准备的40万彩礼一分为二,20万给了林正准备出国,剩下的20万还是存着准备以后再说。我心里明白林楠可能会有些失望,但我相信她会体谅的。毕竟她一直是个讲理的好孩子。
林楠高中毕业那天,一家人隆重地为她庆祝。席间我笑呵呵地对她说:“楠楠,爸以后还会继续努力赚钱的,你就别介意没准备什么太昂贵的彩礼了。先用用着,以后还有的是钱给你准备房子。”
我本以为林楠会像往常一样给我一个谅解的笑容,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眼里竟满是泪水。
“爸,你又骗我,你把我的彩礼都给正哥了!”林楠哽咽着说。
我一时语塞,心中升起了隐隐的内疚。但为了林正的未来,我还是硬着头皮对林楠说:“楠楠,以后你会明白的,这都是为了我们家。你别不开心了,过几天我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怎么样?”
那之后,林楠再也没有和我提起过彩礼的事。她沉默了一段时间,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学习状态。我看她还能笑着和我们说话,心里也就放下了一点,觉得她应该是能够接受和理解的。
林正很快就拿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我和他妈欣喜万分。送他到机场的时候,我心里升起了骄傲与期待——林正就是我们林家的希望所在,他会为林家赢得荣誉的!我知道,这40万的投资一定会得到百倍千倍的回报。
林楠也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大学的学业,并顺利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结婚的事我并没有着急催她,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大都选择较晚结婚。我只告诉林楠,找对象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别被不好的男人欺骗了。
转眼间林楠工作三年,早已是一个独当一面的成熟女性。有一天,她突然打电话告诉我和妈妈,她要回家一趟。我听着电话里她平静的语气,心里稍微有些犯嘀咕——这丫头三年没回家了,突然说要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林楠回家那天,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和她妈早早地准备了丰盛的午餐。门铃响起时,我惊讶地发现,林楠竟然剪去了长发,换成了一个短发的清爽模样。
“楠楠,你剪短发了?怎么不告诉爸爸一声?”我有些不适应她的新造型。
“就突然想换个样子。”林楠静静地坐下,拿起了碗筷。
午饭过程中,她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饭。我和她妈也不好问太多,只是随意地聊些家常。吃过饭,林楠忽然放下碗筷,语气平静地对我说:“爸,妈,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们说,可以吗?”
我和她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我们告诉林楠,当然可以。
接下来,林楠和我们聊了很多。她说工作这几年来她成长了很多,理解了很多以前无法理解的事。她说,她一直在努力成为一个你们引以为傲的女儿,但有些事她实在无法原谅......
“妈,爸,我知道在传统观念里,你们会更看重儿子,希望他光宗耀祖。但作为女儿,我也希望能得到平等对待和重视。” 林楠红着眼睛说道,“高中毕业那天,你们拿我的彩礼全给了哥哥,我知道那是为了他的未来;可是站在女儿的角度,我当时感到非常地伤心和不公平。”
我听着林楠的话,心中百感交集。我知道以前自己重男轻女的思想不对,但也没想到这深深伤害了林楠。
“爸,你知道吗,那天之后,我哭了一整晚。我原本那么期待自己的彩礼,想象过无数种用途;结果你一个电话就全部打碎了我的梦想。”林楠已忍不住泪水落下。
“楠楠,爸爸错了。”我真诚地说,“我不该因为你是女儿就轻视你的心情,我知道那很伤你的心。爸爸以后会改正的。”
林楠摇摇头,说:“已经晚了。因为那件事,我失去了对你们的信任,觉得你们其实并不爱我、重视我。这几年我努力想证明自己,但心结一直无法解开。”
我和她妈都哑口无言,心中充满自责。
林楠又说,这次回来,她其实有重要的事想告诉我们。她决定移民到国外生活,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国。
“什么?!” 我和她妈都很震惊,“楠楠,你怎么突然有这个念头?”
“我出国读书的梦想,从高中毕业就破灭了。我不想再错过任何机会。”林楠平静地说。
“楠楠,爸爸知道错了,你就别这样离开我们好不好?” 我哀求道,“就给爸爸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吧。”
“对不起,我想了很久了。我需要一个全新的环境。” 林楠摇头拒绝了我。
我知道,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结果。我心如刀割,后悔莫及。但一切为时已晚,我已失去了我最心爱的女儿......
自那次林楠回家,我和她妈每天都生活在痛苦和自责中。我明白这都是我一个做父亲的偏执造成的,如果从一开始我就能平等对待林楠,给她应有的关爱与重视,她就不会离家出走,我们的关系也不会这样扭曲。
我给林楠打了无数个电话,但她一个也没有接。我知道在她心里,我已经是一个自私偏执、伤害了她的恶父亲形象。我想尽一切办法想挽回这段父女关系,但林楠就像一堵墙一样,把我拒之门外。
后来,邻居阿姨来看望我们,得知了这段往事。她叹息地说:“老陈,你这么做确实太偏心了。作为父亲就应该公平对待孩子,不论男女都一视同仁才对。你这样重男轻女,结果伤了女儿的心,很难弥补了。”
邻居阿姨的话让我恍然大悟。确实,父母就应该一视同仁地爱护孩子,而不是根据传统观念有意无意地差别对待。我想得太简单,以为女儿应该通情达理、知难而退,却没想到这在她心中造成的创伤。
我决定写一封信给林楠,诚恳地向她道歉,表达我想修复这段关系的真挚愿望。我反复推敲措辞,终于写了一封10页纸的长信,表达了我的错误想法和深深的悔意,并希望她能给我改正的机会。
我每天都期盼着她的回信,但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然而我并没有放弃,我决定每周都给她写一封家书,表达思念之情。我也在信中承诺,一定会来弥补她的遗憾,不再重蹈覆辙。
我知道要修复这段关系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努力,但我会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因为我知道,父母和孩子之间的链接是牢不可破的。我相信终有一天林楠会原谅我,我们会重新做回最亲密的父女。
之后,我每周坚持写信给林楠,与她分享家乡和她成长的点点滴滴。起初,我仍然收不到她的任何回应,但我没有气馁,继续说着对她的思念与歉意。
三年后,奇迹发生了。一天,我突然收到林楠的回信,说她会暂时回国一趟。我激动得手脚发软,马上叫来林楠妈妈一起准备,买了林楠小时候最爱吃的点心和饺子,准备好了她的房间。
当天我们早早地在机场等她,生怕误了时辰。当林楠出现在出口时,我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泪水盈眶。我看着林楠,她变得更加成熟独立,却依然是我心中那个骄傲的女儿。
回家的路上,林楠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眼里闪着光。她跟我们聊起她在国外的见闻,还有最新学到的绘画技巧。我和妈妈听得入神,心里感慨着女儿的成长。
吃过饭,林楠对我们说了一句让我激动万分的话:“爸,妈,我原谅你们了。”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妈妈已泪流满面。
林楠说她花了很长时间去理解和原谅,但终究知道,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没有条件的。我也由衷地向她道歉,承诺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从那以后,林楠会定期回国看我们。当她携家带口回来时,我们欣喜地抱住两个可爱的孙子孙女。看着他们天真烂漫的笑脸,我感谢上苍给了我们这么一个宝贵的机会重新修复关系。
我也以这段经历告诫身边的朋友,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要平等对待男女孩子,多倾听他们的心声。血浓于水的父母子女之情,终究可以超越误会与隔阂。我感恩生命中曾经跌宕起伏,让我学习到了做人做父的道理,也更加看重家人的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