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春节,我和母亲去姥姥家借粮空手而归,刚到家就看见二舅来了

晓美说故事 2025-01-28 16:17:48

我叫张梅,今年52岁,出生在河北省一个小农村。村子不大,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麦田,村里的房子多是土坯垒成,家家户户的院子里圈着鸡、猪或者几只羊。

我的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将我和弟弟拉扯大。那年我十岁,弟弟七岁,母亲还不到三十五岁,但日子已经让她的脸爬满了皱纹,头发里也夹杂着几根白发。

母亲没读过书,但她很能吃苦,能干活,也很要强。她常说:“咱们穷点没关系,但不能让人瞧不起。”

父亲去世后,母亲开始给村里的生产队干活,农忙时下地种麦收谷,农闲时织布、打草鞋,换来的工分不多,但好歹能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可1982年的冬天,日子比以往更难熬了。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腊月里几乎天天北风呼啸,地上结着厚厚的冰。

家里粮缸里的玉米面和红薯干已经见底,母亲几次哄着我们,说等过了年就能领到生产队分的粮食。可分粮还得等一周,而弟弟已经开始饿得喊肚子疼了。

母亲叹了口气,对我说:“梅子,咱们明天去姥姥家看看,问问能不能借点粮。”

那天晚上,母亲在灶台上翻了翻,只剩下半碗高粱米。她熬成稀粥,分成三碗,小心翼翼地端给我和弟弟:“先喝着,明天咱们去姥姥家,有吃的。”

我一边喝着,一边偷偷看母亲,她没动自己的那碗,只是看着我们吃。我知道,母亲又在撒谎,她的肚子肯定也饿得咕咕叫。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母亲就叫醒了我。我们穿上最厚的棉袄,踩着冻得硬邦邦的雪,向姥姥家走去。

从我们村到姥姥家得走十几里地,那条路弯弯曲曲,途中还要经过一条结了冰的小河。我看着母亲的背影,她走得很快,我得小跑才能跟上,但我能看出她的焦急。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姥姥家。姥姥家的院子比我们家大,门口挂着几串红辣椒,屋顶上还压着玉米秸。

母亲敲了敲门,姥姥开门时愣了一下:“秀英,咋来了?不在家准备过年吗?”

母亲勉强笑了笑:“妈,家里粮食没了,想着来看看,借点粮食,等过了年一定还。”

姥姥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屋里。姥爷坐在炕上抽旱烟,听见母亲的话,皱着眉头哼了一声,说:“哪还有多余的粮食?你们家穷,咱家就富了?年年都来借,这日子还咋过?”

母亲低着头,眼圈红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爸,秀英不是不孝,实在是孩子们饿得没办法了,借点玉米就行,咱们一定还。”

姥爷没有答应。姥姥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低声说:“秀英啊,不是妈不帮你,这家里也紧着呢。你看看屋后那几袋粮食,刚够你弟弟一家过年的。要不,你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

母亲的脸一下子白了,但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拉着我的手,转身出了门。路上,我回头看了一眼,姥姥站在门口,眼睛里像是有泪光。我想喊她一声,可母亲把我的手攥得更紧了。

我们一路走回家,天已经暗了下来,冷风刮得人脸生疼。我觉得肚子更饿了,脚也冻得麻木,但不敢跟母亲说。

母亲一路没吭声,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看见院子里有个身影在晃动,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二舅。

二舅是母亲的小弟,比母亲小12岁,平时在乡里的砖厂干活。

他站在院子里,身后还放着一辆推车,车上有两袋粮食。他看见我们回来,笑着说:“姐,我听说你家粮食没了,赶紧给你送点过来。你看看,够不够?”

母亲愣住了,声音有点哽咽:“你咋知道咱家……你这不是胡闹吗?你自己家够不够吃?”

二舅摆摆手:“姐,嗓子都哑了还嘴硬。你家日子不好过,谁不知道?这点粮食算啥,咱是亲姐弟,我不帮你谁帮你?”

母亲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那天晚上,母亲做了满满一锅玉米粥,还给弟弟蒸了几个红薯。我吃着热乎乎的饭,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掉。我偷偷看母亲,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额头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二舅是听村里人说的消息,特地背着姥爷和姥姥,从砖厂借了粮,连夜送过来的。

他自己家里日子也不好过,两个表弟都还小,二舅妈听说后还和他吵了一架,但二舅还是坚持把粮食送来了。

那年春节,我们终于没有挨饿。家里虽然还是穷,但有了二舅的帮助,日子总算熬了过去。母亲一直记着这份恩情,过了年就去砖厂帮二舅干活,攒钱把粮食还了回去。

虽然过去了四十多年,但每次想起那年的事,我的心里总是酸酸的。母亲的倔强,姥爷的冷漠,姥姥的无奈,还有二舅的仗义,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

有时候,亲情就是这样复杂又温暖。二舅后来搬到县城开店,生活越来越好,但每次回村,他都会带一大堆东西给母亲,说:“姐,这辈子是你最苦了,我不能让你再吃苦。”

如今,母亲已经七十多岁,身体还算硬朗。我每年过年都带着孩子回老家,陪母亲住几天。二舅也总会来,坐在炕头和母亲聊以前的事。

每次提起82年的那场雪,他总是哈哈大笑:“姐,你那时候可真倔,不肯开口,我要不去,你是不是打算饿一天?”

母亲笑着摇摇头,眼里却闪着泪光:“还好有你这个弟弟,要不然,咱可真熬不过去。”

母亲今年已经七十四岁了,虽然满头银发,但身体还算硬朗,耳不聋、眼不花,平时还能在院子里种点菜,养几只鸡鸭。

村里现在早就不种地了,年轻人都出去打工,田地荒着。母亲不愿搬到城里和我们住,说城里空气不好,人也冷清,住不惯。她喜欢守着老房子,养点花草,到了冬天就坐在炕上织毛衣,或者去村头和那些老姐妹闲聊。

每次我回去,她总是早早起床,做好我和孩子们爱吃的菜,嘴里还念叨:“你们住城里,吃得太精细,回来尝尝农村的味儿。”母亲虽然嘴上嫌我城里住得“娇气”,但我知道,她是真高兴看到我们回来。

弟弟张强今年四十九岁了,当年跟着母亲挨过饿的那个瘦小男孩,现在成了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

他初中毕业后没继续念书,十八岁那年跟着村里人去了南方打工。后来,他在外地做起了小生意,赚了些钱,三十岁时回村盖了新房,娶了媳妇,现在家里两个孩子都已经上大学了。

他偶尔会发牢骚,说孩子上学压力大,但每次聊起过去的苦日子,他总是感慨万分:“咱小时候那日子是真难,现在孩子们想吃啥都有,咱再苦也值了。”

二舅今年六十二岁,身体还挺硬朗,精神头也足。年轻的时候,他从砖厂辞职后,靠着一股子拼劲跑起了生意,后来在县城里开了几家小超市,日子越过越红火。

二舅妈当年和他吵过不少架,可看到家里慢慢富裕起来,也不再说什么了。

二舅的两个儿子现在都成家立业了,他和二舅妈住在县城,偶尔会回村里看望母亲。每次回去,他总是带着一车东西,什么米面油、水果、营养品都往母亲家里搬。

他嘴上说:“姐,你年纪大了,别省着,想吃啥就吃啥。”但每次母亲转手把东西分给村里更困难的老人时,二舅只笑笑,也不说什么。

姥姥和姥爷已经不在了。姥爷在90年代初去世,姥姥比他多活了十几年,一直到84岁才去世。

姥姥晚年的时候,常常和母亲念叨:“秀英,当年欠你的,我这辈子也还不上了。”

母亲却早把那些事放下了,她说:“妈,那时候你也没办法,咱都是穷人。”姥姥去世后,二舅把他们的老房子翻修了一下,每年清明节都会带着儿子去扫墓。

而我,现在在市里生活,早些年和丈夫一起开了家小饭馆,虽然辛苦,但收入还算稳定

两个孩子都已经工作了,日子过得轻松不少。只不过,我每年一定会带着一家人回老家看母亲,尤其是过年前后,总觉得老家过年才有味道。

孩子们虽然在城里长大,但每次回到村里,总是特别兴奋,帮着母亲劈柴、扫院子,跟村里的小伙伴玩得不亦乐乎。

生活的苦难早已过去,但那年的记忆却让我时时想起亲情的珍贵。

二舅舅每次见面都会说:“姐,这辈子你是最苦的,但看你现在过得踏实,我也就放心了。”

母亲听了,总是笑着摇头:“弟弟啊,要不是你那年送来的粮食,咱哪有今天?这辈子,我最感激的,就是你这个弟弟。”说这话时,母亲的眼里总是带着一种满足的光。

人这一辈子啊,苦日子终会过去,但那些温暖的瞬间却一直留在心里,支撑着我们走过风风雨雨,迎接如今这安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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