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中年,我常常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钝了。
记得初中毕业那年,我14岁,那个暑假我常常去田里看瓜,有一次回家吃饭的路上,远远看到一只燕子停在路边,我走过去它也不怕,只是看着我。因为极少看到燕子落地,我也好奇地多看了它几眼,就走过去了。
又走了很远,拐过两个弯,马上要进村了,远远又看到一只燕子停在路中间,直觉告诉我就是刚才那只,它好像一直在等我。我走过去它没有丝毫闪躲,我捧起它,它的眼睛里也没有惊惧,然后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在我手心里安然死去了。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什么击中了,柔软又伤感。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缘让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来到我身边,也不知冥冥中我们是否早有连结。只是一整个夏天都停留在了那一刻。
而今我年逾不惑,早就心如荒漠,看淡人情冷暖,只是每每想起那只燕子,心底还是会起波澜。
生命可能没有那么多波澜壮阔,然而万物有灵,我们身边的一切都会带给我们感动。
家里养大的喜鹊出嫁了。忠犬八公的故事大家都看过,猫也会有同样的感情。随手投喂的流浪狗保护了我。随身带着的手链让我避开了一场车祸。我很爱树,各种各样的树,而我母亲会因为一盆花遮挡另一盆花而对它们一通数落。只是我们没想过,这些花花草草或许早就知道了呢。我太奶奶养过一株芍药,最大那一朵被淘气的小孩摘去了,结果一整株的花都败了,太奶奶说这是惹花王生气了。狗的灵性有时候超乎人的想象。我伯父家的狗被偷狗贼打了毒针,刚好他家里没人,这条狗就挣扎着走过两条巷子,死在了我们家门前。你有没有想过,风起时,路边的每一棵树都跟你打过招呼。动物也会心存感恩之心。冥冥中仿佛有一些玄学的存在。每一种生命都是神奇的存在。我们常常自比牛马,其实牛这一生真得很苦。为人辛苦耕种一辈子,到头来还要被人类宰杀。万物有灵,所有生命都值得敬畏。
前段时间回老家,看到荒芜的老院子很是感慨。小时候屋前一直会住一窝燕子,夏天经常看到它们飞来飞往,在那里生儿育女。
有一次一只偷蛋的蛇从燕子窝里掉落,把我母亲吓得失魂落魄,年少的我怕蛇再来,就用竹竿捅坏了整个燕子窝。接下来我被全家整整骂了一天,就连极少生气的父亲也黑起脸训斥我。
如今父亲已不在,院子荒了,燕子也不再来……
珍视身边的一切吧,敬畏自然,敬畏每一个生命和存在。因为终有一天,一切终将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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