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其他地方的人民通过丝绸认识了中国。公元前四五世纪,古希腊人称中国为“赛里斯国”,即丝国。当年,罗马凯撒大帝曾穿一件丝绸长袍到剧院看戏,全场无不啧啧赞美,随后丝绸价格猛涨,出现一磅丝料价值一磅黄金的奇迹。在西方人眼中,遥远的中国就像美丽的丝绸一样:绮丽、富贵、光彩熠熠。所以,19世纪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对连接亚非欧东西交通的古道进行研究时,首先便想到了这个名字:Seidenstrassen,就是“丝绸之路”。
绵延12000千米的丝绸之路诞生于人们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和探索。它是古代人类最重要的经济动脉,从东方的中国一直延伸到西方的地中海沿岸,将商品、思想、信仰向世界各地散播。世界最伟大的文化在此交汇:蒙古、印度、波斯、罗马、希腊、拜占庭、美索不达米亚、埃及……无数人走过这里:商人、僧侣、道士、使臣、探险家甚至强盗,他们中有汉人、威尼斯人、波斯人、回鹘人、畏兀儿人……无数神奇的故事也随之产生:异族之间凄美的爱情,中原儿女千里思乡的眼泪,大漠边关将士的慷慨,朝拜者无限的虔诚……许多旅人体尝过丝路的凶险和神奇,然后悄然消失在一个角落里,把所有的秘密连同躯体一起埋葬;也有人九死一生,用余生反复梦见那段神秘的旅程,把长长的路途化做一段段传说,反复吟咏。
中国的丝绸、茶叶等商品走过这里,给予它绚丽和香浓,印度的佛经经过这里,赐予它虔诚和高贵,天竺的音乐舞蹈走过这里,赋予它浪漫和妖娆,这是一个能唤起人们美丽想象的道路。
丝绸之路分四路在古代,中国的丝绸是东方文明的象征,而以丝绸为媒介的对外交通线,都被誉为“丝绸之路”。中国古代的丝绸之路有四条:绿洲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西南丝绸之路和草原丝绸之路。
绿洲丝绸之路也称沙漠丝绸之路,指经过中亚沙漠地带片片绿洲的道路。人们提到的丝绸之路大多是指这一条,即从长安出发,经河西走廊到新疆,然后分北中南路西行。这是最经典的丝绸之路路线。海上丝绸之路,指经过东南亚、印度到达波斯湾、红海的南海路。马可波罗返回威尼斯的路线就是这一条。西南丝绸之路,指经四川、贵州、云南、西藏、广西到印度、东南亚。文成公主沿着这条路线进入西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丰饶美丽的家乡—长安。草原丝绸之路,指横贯欧亚大陆北方草原地带的交通道路。元朝时,道教著名的长春真人丘处机走此路觐见成吉思汗。他出居庸关、张家口、到蒙古、阿尔泰山、准噶尔盆地,过乌鲁木齐、伊梨河,到达今天的阿富汗东北。
丝路与汉唐西汉建元三年(前138),汉武帝派遣张骞带领100多位随从从都城长安踏上西去征程,在茫茫未知的西域寻找大月氏国以求共同抗击匈奴。张骞在西域历尽艰险,13年后才返回长安。他虽然未能完成共同抗敌的目的,但却带回了有关当时西域36国物产风貌的大量情况。前119年,汉武帝又派张骞带领副使和随从300余人,携带大量丝绸锦绢等礼物,第二次出使西域,与乌孙、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等国建立友好关系,正式开通了丝绸之路。尽管在张骞通西域之前,丝绸之路很可能由许多民族和国家通过辗转贩运或居间贸易等方式早已沟通,但张骞一行是中国向中亚派出的第一个正式的外交使团,所以司马迁誉之为“张骞凿空”。
长安是整个丝绸商贸之路的起点。正是有了丝绸之路的沟通,长安拥有了海纳百川般雍容丰厚的文化,留下了众多丝路通商的痕迹。经过几百年的西域通商,到唐朝时,长安成为世人瞩目的国际名城:太平盛世,彩衣翩舞;国力强盛,万国来朝;雄健大度,雍容自信;意兴飞扬,欢畅淋漓。全世界的人们都向往着这个神奇的城市,唐朝也从容地汲取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营养滋润。唐王朝大胆地以异域文化来充实自己,出现了“胡音胡骑与胡妆,五十年来竟纷泊”的局面。
盛唐的饱满和辉煌集中表现在富丽堂皇的唐三彩上:造型优美、溢彩流光、奇幻多变的唐三彩中有很多载乐骆驼俑、胡人骑驼俑等,刻画了胡商中途小憩之后正提缰启程的形象,使丝绸之路上客商如流、胡音驼铃不绝于耳的景象尽现眼前。
睿智、幽默、豁达、率真、激情的长安凭借丝绸之路,使诸种文明在这里碰撞、融合,其四射的热力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以长安为中心的中国文化圈自汉代以来日益扩大,到唐代已牢固地控制了东亚地区的文化走向,能够到长安来成为当时世界上很多人一生的渴望。
取经之僧自张骞通西域后,使者、商人络绎于丝道,《汉书》以一年之中“多则十余辈,少则五六辈”、“相望于道”来描述东西交通空前的繁荣景象。至魏晋之交,中国沙门中出现了第一个知名知姓、企图越葱岭往外国寻求佛法真谛的僧人—朱士行,但他最终仅到达于阗,未及葱岭。东晋时,西行求法可考者达50余人,而其中驰名中外的莫过于法显。法显还在《佛国记》中对葱岭地区的物产和气候进行了生动逼真的描述。唐朝初年,著名高僧玄奘自贞观元年至贞观19年(627~645),在外游历17年,周历中亚130余国,经北南两道往返,归后口授《大唐西域记》。历代求法僧侣留下许多关于西域各国气候、特产、风俗的记录,成为人们了解古丝路的宝贵资料。
丝路飞天敦煌是世界上路线最长、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画廊。因为它位于古丝路重要的交通枢纽,所以汲取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营养,也积累了无数代人的心血和智能,诞生伊始,便震惊世界。在这个艺术之宫中,壁画精美绝伦,塑像活泼生动,尤为独特的是飞天形象。
在一个初唐开凿的洞窟里,人们看到了这样一种飞天。洞窟的藻井用淡蓝作底色象征天空,中心是一朵盛开的莲花,莲花四周是4身美丽的飞天。飞天围绕着莲花右旋飞翔,身上的长巾随风飘舞,姿态各异。藻井外围是12身伎乐飞天,手中持着各种不同的乐器,边飞边奏。飞天也叫香音神。据说,佛在说法时,飞天们就在天上边飞边散手中的鲜花,飞过后芬芳的气味弥漫天上人间。敦煌的飞天,只凭着几根薄薄的丝绸飘带,却飞得那么轻盈自在,使人感觉到那是来自灵魂的力量,比起长着翅膀的天使来,似乎更富有想像力。
丝路风雨曾经承载丝绸之路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经过沧海桑田的巨变,已将许多丝路重镇如楼兰这类城市湮没在了漫漫黄沙中。人们无法亲历丝绸古路上的繁华,但却遏制不住对它的好奇。1895年4月10日,瑞典人斯文·赫定走向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开始了他的“生死大漠”的历险。同时其他西方各国学者也对亚洲腹地的丝绸古路,对湮没在中亚大沙漠中的绿洲古城及古城中的珍贵文物,产生了觊觎之心。英、俄、瑞、法、日诸国纷纷派出探险队,古代丝绸之路在沉睡了若干世纪后苏醒了。
这些西方人中有:瑞典人斯文·赫定,1893年以后曾数次取道帕米尔到罗布泊考察,发现楼兰国故址;英国人斯坦因,1900年以后数次取道帕米尔进入塔里木盆地,发现丹丹乌里克、尼雅、米兰等遗址,从敦煌掠走9000余卷古文书和绘画;法国人伯希和,1906年由费尔干纳越帕米尔进入塔里木盆地,发现图木舒克、库木土拉、阿克雅尔等遗址,从敦煌掠走了5000余卷极有价值的古文书。还有日本人大谷光瑞、橘瑞超等,1902年后由安集延越帕米尔,先是盗走克孜尔千佛洞壁画,后又在楼兰国故址发掘到前凉西域长史李柏文书。
昔人长逝,烟尘犹在。2000年过去了,在交通发达的今天,丝路已经超越了它的实用价值,成为人们寄托浪漫与梦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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