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台媒惊爆琼瑶轻生离世,举世哗然。
华人世界家喻户晓的“言情教母”,纵横出版界和影视圈数十载,作品影响几代人而流传深远。
如今她猝然离世,且自主选择结束生命,难免引发社会广泛舆论。
琼瑶一手捧红的多位港台明星纷纷悼念,情真意切。
曾以出演《还珠格格》中“紫薇”一角红遍两岸三地的林心如在接受台媒访谈时一度哽咽难以成声,她表示,年前曾和霍建华偕女儿探访琼瑶,当时琼瑶身体健爽,言笑如常。
而据她所知,琼瑶并无太严重的健康问题。
而就在离世前录制的告别视频中,琼瑶红衣艳妆出镜,气色良好,语调平稳,丝毫不像病重乃至不治的状态。
而据她的遗书所言,她是在完全清醒自主的状态下,为避免将来疾病缠身卧床不起的痛苦而选择自行离去。
她并不认为自行终结生命有何不妥之处。
然而,45年前的1979年,为拯救一个欲绝望自戕的女子,她不眠不休整整七个小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惜将自己累至濒临崩溃。
那个女子就是华人世界同样无人不知的女作家三毛。
01三毛与外籍丈夫荷西作为一对神仙眷侣的爱情故事,早已随作品的广泛传播而人尽皆知。
如此恩爱深情,爱侣一朝离去,对三毛的身心巨创不言而喻。
当年的三毛痛断肝肠,万念俱灰,一度了无生趣而决意追随丈夫而去。
那么,这和琼瑶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两位女作家早年便有一段渊源。
两人尚未见面之前,琼瑶夫妇便出面帮助三毛的弟弟解决了一桩麻烦,算是陈家(三毛本名陈平)的一个恩人,三毛母亲当年还曾专程上门致谢。
而当年还是休学少女的三毛,每天清晨便坐在小院台阶上,只为等待那份连载有《烟雨蒙蒙》的报纸投入信箱,“不吞下你的一天几百字,一日就没法开始”。
多年成名后的三毛应邀前往琼瑶家做客,终于一了当年迷妹夙愿,见到了少年崇拜的文学偶像琼瑶,三毛称她为“陈姐姐”。
琼瑶本名陈喆。
几年之后的1979年中秋之夜,荷西殒命海底。得到消息后的琼瑶夫妇急电发往万里之遥的海岛“我们也痛,为你流泪,回来吧,台湾等你,我们爱你。”
三毛返台之后,琼瑶夫妇第一时间邀她来家。
但三毛顾虑丧期未满,不肯应约上门。
但琼瑶并不放弃,打电话对三毛说“这不是礼貌不礼貌的时间,你来我家,这里没有人,你来哭,你来讲,你来闹,随便你几点才走,都是自由,你来,我要跟你讲话。”
然而身着黑色丧服的三毛,唯恐登门不吉,还是特意带了一束鲜红如血的苍兰才肯登门。
心思敏慧的琼瑶,早已洞悉三毛殉情意图, 她将三毛苦苦留在家中不放她走,温情抚慰,耐心开导,不惜一切试图从黑暗深渊中将一颗绝望灵魂打捞上来。
当时的三毛虽名满天下,读者无数,但命途坎坷,有着旁人难以测知而成功名利亦难以抹去的幽暗过往。
02自小敏感的她,初中时因被诬陷考试作弊,被无良教师以墨汁当众涂抹面部,从而产生严重应激障碍,从此深锁心门辍学在家。
后来师从画家顾福生,在他的耐心开掘导引下逐渐走出心灵阴霾。
可惜刚刚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三毛,初涉爱河不幸遭遇有妇之夫骗婚,一蹶不振,险些轻生。
其后与一德籍中年情投意合,然而婚礼前夕未婚夫却因心脏病突发猝逝,铁钉封棺之声令三毛身心俱裂而一心求死。
那一次,如果不是她的双亲苦苦哀求,相信也不会有后来在文字世界中发光焕彩的作家三毛了。
擦干眼泪的三毛辞亲远行,坚毅的身影走遍万水千山。在风声呜咽的撒哈拉沙漠中,她用绚烂如火的生命意志将自己开成荒漠中一朵奇丽的玫瑰。
而那些充满着勇毅乐观探索热爱的生活故事,娓娓讲来,动人心扉,至今依然激励着无数勇敢的灵魂走向远方。
对于这样一个身心遭受巨创的灵性女子,也许出于母性情怀,也许因为爱才之心,也许感同身受,也许洞若观火,总之琼瑶看出了三毛的轻生之念,遂将她“骗”至家中,一连七个小时锲而不舍,一定要三毛当面说出“我答应你,琼瑶,我不自杀”。
三毛一生最重承诺,一诺千金。
所以她不肯轻诺,只肯点头,不付诸言语今后便可“赖账”。
但琼瑶慧眼如炬,一定要她当着自己的面讲出来,不讲就不放她走。
长长的七个小时,两人僵持不下。最终心力交瘁的三毛无奈之下,只能一字一句说出琼瑶要求她说出的那句话,说完之后她忍不住掩面痛哭。
可是当她承诺之后走到门口,疲惫无力到接近虚脱的琼瑶再次追到门口“你对我讲什么用,回去第一件事,是当你的母亲替你开门的时候,亲口对她说,妈妈,你放心,我不自杀。”
三毛刚刚到家,琼瑶的电话再次追来,问她进门对母亲说了那句话没有,三毛崩溃痛哭“说了说来,我说了……”
当时她觉得自己“恨透”了琼瑶。
七个月之后,在加纳利群岛的孤宅中,听潮声如诉,对着灯火全熄满墙不语的照片,她对琼瑶依然满腔怨念。
只为那一句承诺,她终日挣扎沉陷在生不如死的苦境中。
然而,一年之后,她们再次在琼瑶著名的“可园”宅邸会面。
满园秋日黄昏树叶的清香,风中传送着季节交替的怅然,三毛与琼瑶微笑握手,觉得自己宛若重生。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琼瑶难以言喻的感恩之情。
喝着琼瑶夫妇为她用心冲泡三次的绿茶,三毛油然想起阿拉伯人形容自己必喝三道的茶:第一道苦若生命,第二道甜似爱情,第三道淡如微风。
三毛觉得此刻充盈在自己生命之杯中的,正是那第三道的茶味。
淡而悠远,回味无穷。
后来,她把这段珍贵难忘的经历写成了散文《送你一匹马》,并收入同名文集中。
以此观之,琼瑶不失为一个宅心仁厚的至善之人。
她为一个交情谈不上深厚浓重的文友所做的一切,令人心折。
多年以来,关于对她作品唯美感性到“不接地气脱离现实”的评判已成定论。
这固然无可辩驳,然而在名利场中浸润一生的琼瑶,若非始终褒有一颗真纯明澈之心,笔下的文字,又怎能先感动自己又感动别人?
即便走到岁月尽头,在决意放弃生命之时,依然不忘在遗书末尾提醒年轻人珍惜生命的美好珍贵,担心她们受到自己的影响而盲目效仿。
多年之前,对三毛,她是作为朋友和前辈尽了最大努力挽他人于危难之中。
而这次的决然远行,她依然尽到了身为公众人物对读者与社会的道义责任。
生命将尽,无须作秀,本真自我自然展现。
她的品性当然谈不上完美,但绝非一个自私自利不管不顾的利己主义者。
03琼瑶幼年身处抗战时期,她随父母颠沛流离,途中两个弟弟走失,万念俱灰的父母决意全家一同投河。夫妇两人拉着琼瑶已下到河中,多亏年幼女儿惊惧的哭叫声唤醒他们才免于大难,那是琼瑶人生初次被迫试图放弃生命。
后来,青春期敏感细腻的琼瑶,因学业无着的自卑茫然,和初恋的失败创痛,分别两次主动选择终结生命,幸而被及时送医救治。
后来她否极泰来,一书成名,数十年笔耕不辍,以其作品改编的影视剧风靡华人世界,至今盛名不衰。
谁也没有想到,看似安乐无忧颐养天年的她,会在八十六岁的高龄,决意放弃曾经挚爱的亲友事业,再次尝试主动终结自己的生命。
而这一次,准备充分的她成功了。
她步自己曾当年苦劝而最终依然一意孤行的三毛后尘,为自己多姿多彩的人生按下了终止键。
两个以文字纵横华人世界的奇女子,她们对大千世界的体验和认知,对自我生命的洞察与体悟,对自由尊严的追求与捍卫,都到达了常人不可知亦难及的境界。
所以,对这样的奇情女子,不要贸然以常情常理揣度。
更不要观念先行,道德绑架。
苟延残喘劳民伤财的“活”算不得什么值得尊敬赞颂的“正能量”,自主自愿清醒冷静的“死”也许更值得钦佩,更发人深省,更是对生命的尊崇,对自由的热爱!
衷心祝愿两位少年时期都曾热爱过的女作家往生净土,离苦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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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的两个当著名女作家的阿姨,最终都走上了相同的路——殊途同归 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