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昇夫 字数 1199
活了这么大,记得的中秋寥寥,几乎没有。一个主要原因在于自己的愚钝,不聪慧。若仔细想来,有这么几件让我难忘。
其一,是少儿时的中秋,只记得那月饼的美味。大概是亲戚送来的,用油纸包着,一筒五个。老家的月饼是五仁冰糖馅,尤其是掺在其中的大块冰糖,咬起来咯嘣响,吃起来有点硬,却很喜欢吃,因为难得吃到月饼。那是我人生中对月饼的最初印象,或许比不得现在的月饼精细多样,但那种好吃,带给我的无忧无虑和幸福快乐,是自那以后再也没有的了。
其二,是上高中的某一年中秋。我一位比较要好的同学和另一位女同学好上了。这位女同学与我邻队,算是熟人。因我开化晚,老实可靠,这位男同学不好直接到女同学家里,于是叫我把月饼交给女同学。我还记得那包月饼,也是纸包的,一筒五个。今天来看,那月饼实在普通,但想来却有无尽的滋味。当我傻傻的来到女同学家,履行我的使命时,我还记得女同学的眼神,她带着笑意,感激又怜爱的望着憨憨的我,没有说话,而是把我头上落的一根草拑掉,那动作柔情似妈妈。
其三,是红楼中秋。《红楼梦》中写了三回中秋,中间一回一笔带过,印象深的是前后两回。
一回是在开篇,寄住在葫芦庙里的穷书生贾雨村,受邻庙大户甄士隐之邀,前来一起过中秋。其中有两个细节记得清楚。一是吃蟹,赏月作诗。像那样的吃“大闸蟹”,我似乎还没有享受过。贾雨村即兴赋诗,“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话说诗言志,此句道出贾雨村心声抱负,也透着一种想当官发财为人上人的强烈欲望;二是甄士隐急人之急,送五十两纹银及两套冬衣给贾雨村。毫无疑问,甄士隐是贾雨村的贵人!没有甄士隐的及时援手,大可能没有之后的贾雨村。贾雨村的品格为人这里姑且不做评论,但可以看出,贾雨村算是一个“聪明人”,和现今诸多聪明人一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朝着这个目标尽一切可能去努力。他不辞而别,当时我还怪他无理无情,现在倒是多了一层理解。
另一回是在抄检大观园后的一年中秋。这一回中秋写在贾府的最后繁华荣耀之时。中秋月圆,圆满鼎盛,盛极一时,强弩之末,月满则亏,意味着贾府末路的来临。印象深的也有两个细节。一是贾母带着一帮女眷围坐谈笑、赏月吃月饼,然而,气氛相当悲凉。而贾珍一帮纨绔之徒仍然行乐如常,不知不顾大限将至;二是史湘云、林黛玉二人在凹晶馆联诗,月光皎洁,荷塘寂冷。表面写中秋的热闹富贵,实则隐含着贾府以及人物的悲剧命运。
中秋,是咱们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传统节日。两者扮演的角色看似相同,但实有差别。
二者的文化内涵都是阖家团圆。而春节偏重于播种,中秋在于收获。春节多给人希望,而中秋收获的背后是耕耘付出。中秋这一天如果阴雨,则看不见圆月,天有不测风云,非人力可控,并且,月圆之后即是月亏。中秋华丽的背后充满了变数。
通过红楼中秋,似是在告诉我们:没有永远的幸福,理所当然并非绝对的存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百年,沧海桑田。天地循环,因果平衡。我们应珍惜眼前,真诚友好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