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帕利塞兹大火席卷加利福尼亚州马里布的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一座海滨别墅被大火吞没。

当地时间2025年1月10日周五，尽管南加州的火势持续肆虐，消防官员试图评估损失并确定火灾的起因，但一个更大的问题浮现出来：这种程度的破坏能否以某种方式被最小化，还是这只是气候相关灾难时代的新常态？

媒体对政府报告和十多位专家的采访表明，最终的答案是两者的结合。

洛杉矶市和县官员将这场火灾描述为“完美风暴”事件，高达每小时 100 英里的飓风阵风使他们无法部署至关重要的飞机，这些飞机本来可以在早期向干旱肆虐的社区投放水和阻燃剂。媒体采访的专家一致认为，这些风、异常干燥的天气以及同一地理区域接连发生的多起火灾，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大规模破坏。

尽管如此，人类还是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减轻大自然的愤怒。不一致的植被管理、老化的基础设施和房屋以及缺乏规划可能是导致火灾的原因，迄今为止，火灾已经烧毁了超过 55 平方英里的土地，摧毁了数千座建筑，造成至少 10 人死亡。

洛杉矶市长凯伦·巴斯承诺进行全面调查。“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进行评估，看看哪些措施有效，哪些措施无效，并纠正或追究任何人、部门、个人等的责任，”她说。

调查的一部分肯定会集中在灭火的关键因素上：水。

周三早上，大风助长了火势，消防员在广播中报道着令人震惊的进展。

据县调度记录显示，凌晨 2 点 45 分左右，一名消防员请求帮助给消防车加油时说道：“消防栓的压力大部分已经消失了”。

另一人说道：“消防栓已经干涸。”

专家告诉媒体称，即使是功能齐全的消防栓也不足以扑灭本周如此大规模的火灾，尤其是当直升机和固定翼飞机等空中资源因风力而停飞时。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水资源专家格雷格皮尔斯说：“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哪个水系统为此类事件做好了如此充分的准备。”

尽管如此，功能齐全的消防栓还是可以帮助减少一些损失，比如挽救一所房屋，或者扑灭那里的余烬。

太平洋帕利塞德地区位于市政供水系统的最远端，由于主线管道尺寸减小，水流量减少，消防栓干涸的原因是，供水系统的需求空前巨大，而该系统的设计初衷并不是用于扑灭野火，洛杉矶水电局首席执行官兼总工程师贾尼斯·基尼奥内斯说。

奎诺内斯说，消防员在帕利塞兹扑灭大火时，连续 15 个小时该地区的用水量是正常需求的四倍。三个独立的储水罐，每个储水罐约有100 万加仑的水，用于支持该地区的消防栓。周二晚上和周三早上，这些储水罐偶尔会干涸，导致消防栓压力下降。奎诺内斯说，周三用于扑灭帕利塞兹大火的消防栓中有 20%干涸。

“我们正在利用城市供水系统来扑灭野火，这确实很有挑战性，”她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件。”

月 10 日星期五，加利福尼亚州阿尔塔迪纳市，伊顿大火烧毁的车辆停在一家经销店内。

《洛杉矶时报》周五报道称，火灾发生时附近的一个水库正在进行维修，水库已干涸，进一步阻碍了灭火工作。

数小时后，加州州长加文·纽瑟姆呼吁对消防员灭火供水问题进行独立调查。

纽瑟姆在X 上发布的 一封信中写道：“有关火灾期间一些当地消防栓水压下降以及圣伊内斯水库断水的报道不断，这让我和社区深感不安。”

这封信是写给洛杉矶县公共工程部主任马克·佩斯特雷拉和奎诺内斯的。

州长说：“我们需要答案以确保这种情况不会再次发生，并且我们有一切资源来扑灭这些灾难性的火灾。”

为阿尔塔迪纳西部地区供水的南加州供水公司董事会成员鲍勃·冈珀兹表示，周二晚上发生伊顿大火的阿尔塔迪纳市的干式消防栓问题是由于电力短缺造成的。

在接受记者时，冈珀兹解释说，在阿尔塔迪纳这样的山麓社区，供水系统部分依赖重力。这意味着水需要被泵入较高海拔的水箱，以便在需要时流向山下。

在消防员和房主用花园水管将这些水箱中的水排空后，官员们无法抽水来重新注满水箱，因为南加州爱迪生公司切断了该地区的电源，以保护消防员免受电线掉落的伤害。

冈珀兹说，没有电，就无法将水泵到需要的地方。

他说：“这是一个第22条军规。”

虽然洛杉矶地区对大型山火并不陌生，但消防官员已经开始对其应对由气候变化引发的急剧增加的灾难风险的能力发出警告。

但重大的改进需要政治意愿和大量的财力资源——洛杉矶市消防局局长克里斯汀·克劳利曾多次表示她没有这些资源。

就在上个月，克劳利在给巴斯的一份备忘录中表示，取消“关键”文职支持职位以及削减 700 万美元的加班时间“严重限制了该部门准备、训练和应对大规模紧急情况的能力”。

克劳利表示，预算削减影响了该部门的培训和防火工作，并特别指出目前的资金限制了该部门完成所需的灌木丛清理检查的能力，她称这“对于减轻高危地区的火灾风险至关重要”。

去年，巴斯批准削减年度消防预算 1700 多万美元，这一决定招致了众多批评，因为火灾期间求助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可以应对的消防员人数。巴斯在周四的新闻发布会上回应了围绕这些削减的争议，他认为，这种预算削减不会对当前局势产生任何影响。

“我们必须明白，我们正处于预算困难时期，”她周四表示。“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我们的预算影响实际上并没有影响到我们过去几天所经历的一切。”

巴斯还表示，已拨出额外资金“稍后发放”。市议员鲍勃·布卢门菲尔德的发言人告诉记者，这笔额外资金使消防预算比上一年 增加了 5300 万美元。

尽管如此，克劳利在周五接受当地新闻台采访时表示，市政府辜负了她的部门，她相信，如果她提出的额外资源请求得到批准，他们本可以“更好地”防止一些大面积损害。

她告诉记者：“我们迫切需要得到适当的资金。”

加利福尼亚州阿尔塔迪纳市的艾略特艺术磁力学院礼堂被伊顿大火摧毁，其残骸被烧毁。

克劳利在 2023 年 1 月的一份备忘录中也表达了担忧。她写道：“从气候变化的影响、圣安娜季节性风况，到高严重火灾区域建筑增加的影响，洛杉矶市消防局 (LAFD) 正面临全年的火灾季节。”她指出，需要增加人员来适应这种“新常态”，而由于州监狱改革，传统上与消防员一起作为该州保护营计划一部分工作的囚犯人数减少，情况进一步恶化。

洛杉矶县官员去年也指出，地面上额外囚犯人数“严重短缺”，并表示这一问题“因气候变化导致的野火发生频率和严重程度增加而加剧”。

根据洛杉矶县最近发布的一份进展报告，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将洛杉矶县评为“美国最容易遭受自然灾害的县”。该报告介绍了一项于 2023 年启动的计划，该计划旨在针对日益增加的风险，创建“适应气候的社区和基础设施”。

然而，随着本周火势持续肆虐，洛杉矶县消防局局长安东尼·马罗尼在新闻发布会上承认，没有足够的消防员来应对该市和该县大片地区多处巨大且迅速蔓延的大火。

“洛杉矶县所有部门的消防人员都不足以处理此事，”马罗尼说。

专家表示，居民也应该在减轻火灾损失方面发挥作用。

巧合的是，太平洋帕利塞德社区委员会刚刚启动了一项为期大约六个月的流程，该流程旨在使房主协会有资格获得补助金，这些补助金可以帮助他们开展其他工作，包括加强预警系统、改善疏散路线标志以及帮助房主清理房屋周围的灌木丛。

“火灾来得太早了，”负责该项目的非营利公共安全组织 MySafe:LA 的戴维·巴雷特表示。

巴雷特的组织试图让社区采取必要的措施成为“消防安全委员会”，这一称号除了使社区能够获得补助金外，还使房主有资格享受房屋保险的折扣，他说。

“尽管大火摧毁了社区，但这并不意味着现在不是成立防火委员会的好时机，以帮助他们获得额外资金来重建帕利塞兹，”巴雷特说。“如果你看看帕利塞兹的空中红外照片，你会发现很多植被都没有被烧毁。”

尽管巴雷特坚信他的计划非常有效，但他也承认，所有标准预防措施都不足以阻止本周造成帕利塞德山历史性火灾的罪魁祸首：风。

“这不是因为水不够，”他说。“这不是你可能读到过的政治原因。这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因为风。”

周四，消防队员在洛杉矶西山区奋力扑灭肯尼斯大火。

美国地质调查局高级研究员乔恩·基利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他表示，洛杉矶山火背后罕见的因素组合使得大规模破坏无法避免。

他说：“当有风时，并且风速很快，那么如何才能拯救房屋就无从谈起了。”

即便如此，太平洋帕利塞德社区委员会主席苏·科尔表示，还可以做更多的准备。

“我认为人们总体上需要比我们所有人更有组织、更提前做好准备，”她说。“我认为，这将是我们今后要强调的事情。”

科尔表示，在巴雷特的指导下，委员会正准备于下个月举办一场消防安全博览会。

“但现在可能没有地方放它了，”她说。

在朋友舒适的家中，她努力理解这场损失的巨大影响，其中包括她的家。

“我们的学校、教堂、餐馆、商店、一切——超市，一切都消失了，”科尔说。

在保护房屋免受野火威胁方面，加州的建筑规范堪称全国典范。但根据媒体对州数据的分析，在本周受火灾威胁的地区，只有极小一部分房屋是在这些标准颁布后建造的。

1991 年奥克兰发生毁灭性的火灾，造成 25 人死亡，此后该州首次规定了与火灾相关的建筑要求。2008 年，该州批准了一项适用于指定火灾多发区的新建筑规范，这些要求得到了显著加强，这些地区包括太平洋帕利塞德的大部分地区和阿尔塔迪纳的部分地区（但不是全部）。

规范要求屋顶、墙板、外窗和门必须具有防火至少 20 分钟的耐火性，以及其他特性。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教授、研究过相关要求的贾德森·布姆豪尔表示，加州拥有“北美最严格的山火建筑规范之一”。“从事故发生后的数据来看，这些规范确实发挥了很大作用，这一点非常明显。”

根据布姆豪尔于 2021 年参与合作的 一项研究 ，在加州部分受火灾相关建筑规范约束的地区，2008 年或之后建造的房屋被毁的可能性比 1990 年建造且同样遭受野火侵袭的房屋低约 40% 。

但这些规定只适用于更新后的规范获得批准后建造的新建筑，并且不要求业主改造旧建筑，除非他们正在对房屋进行大规模翻修。

本周洛杉矶地区受火灾威胁的房屋绝大多数都是在法规生效前建造的。根据加州消防局的事故报告，帕利塞兹火灾周边地区只有约 5% 的建筑物建于 2010 年或之后，16% 的建筑物建于 1990 年或之后。伊顿火灾周边地区只有不到 3% 的建筑物建于 2010 年或之后，约 9% 的建筑物建于 1990 年或之后。

“野火恢复力和脆弱性面临的一大挑战是，我们拥有大量非常古老的房屋，”布姆豪尔说。“这意味着，我们几十年前就在哪里建房以及如何安全地建房做出的决定是历史遗留问题，这对我们今天应对野火的经历有很大影响。”

与火灾相关的建筑标准尤其重要，因为与洪水或飓风不同，野火蔓延到房屋的速度取决于它是否首先烧毁了邻近的房屋。这意味着，即使是在现代建筑规范通过之前建造的老房子，如果位于新房子较多的社区中，也会受到更好的保护。

当地政府此前已承认老旧房屋存在火灾风险。洛杉矶县 2021 年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在易受野火破坏的地区，很大一部分房屋是在采用更高安全标准的建筑规范之前建造的。

尽管大火仍在洛杉矶地区肆虐，但该地区的居民和当地领导人已经开始考虑如何重建被毁坏的社区。专家表示，尽管大火造成的破坏可能是不可避免的，但重建过程应该以尽量减少未来火灾风险为目标。

专注于灾害恢复和恢复的东北大学教授丹尼尔·奥尔德里奇表示，易受野火影响的地区可以采取措施做好更好的准备，比如改变社区设计、制定要求居民清理灌木丛和碎片的政策。

“这些都是我们现在可以控制的事情，”奥尔德里奇说。

然而，一些最有效的干预措施可能会代价高昂或造成破坏。

州政府或地方政府可以采取更多措施来激励业主改造旧建筑。几年前，加州启动了一项试点项目。尽管如此，布姆豪尔表示，改造火灾多发地区的所有旧建筑将非常昂贵，尽管这样做会大大提高它们的安全性。

目前尚不清楚本周火灾的起因，但加州之前发生的几起最大火灾都是由电线坠落点燃周围的树木或灌木丛引起的。加州的一些公用事业公司已经开始在火灾多发地区埋设电线，尽管这一过程每英里可能要花费数百万美元。

一名男子在加利福尼亚州阿尔塔迪纳市伊顿大火中被烧毁的家园废墟旁安慰他的女儿。

“事后看来一切都很清楚，”水务委员会成员冈珀兹说。“100 年前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电线埋到街道下面。现在他们仍然可以这样做，但成本非常高，而且会扰乱很多社区。”

还可以升级供水管道，以应对发生严重火灾时增加的需求，并更好地保证消防栓的压力。加州大学农业与自然资源学院加州水资源研究所所长埃里克·波尔斯说：“我们绝对可以采取行动。我们可以投资更大的配水管道，以保持压力或帮助更快地补充这些[储水]罐。”

不过，一些专家质疑，火灾风险最高的社区——城市与荒地交界处的社区——是否应该重建。研究人员建议制定政策，鼓励一些火灾幸存者迁往危险程度较低的地区，这种策略被称为“有管理的撤离”。

“我们必须考虑让更多地方不重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皮尔斯说，他承认建议一些人搬离他们长期居住的房屋是困难的。但考虑到风险，他说，“我认为事情的发展方向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