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入梦

笔尖的话 2022-08-19 17:35:06

周绍安刚从外地赶回隆兴镇,就听到了好友胡广庆失踪的消息。

作为胡广庆的同窗好友,周绍安自然加入了寻找胡广庆的队伍。

按理来说,这么大个人,应该不难找,况且隆兴镇地方也不大。然而找人队伍找了三天三夜,却连根毛都没找到。

这时就有人说,或许是胡广庆自己外出了,劝大家不要再白费力气。

胡家人立刻反驳了这一说法,毕竟胡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富即安。

胡广庆吃饱了撑得要不告而别?而且走的时候一文钱都不带?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话虽如此,但队伍中有很多人都已经非常疲惫,不愿再找,于是三三两两地都散了。最后还是胡家人说会给他们加更多的钱,才有几个人愿意留下来。

周绍安也留了下来,不过不是为了钱。一来二人有同窗之谊;二来他也很好奇,这么个大活人,在镇子里能藏到哪里去呢?

胡家人毫不遮掩地找人行径引起了县令的注意。此时正好有上面的官员下来巡视,县令不愿节外生枝,于是下令要求胡家人暂停招人的活动。

胡家人虽心有不满,但民不与官斗,还是忍了。

周绍安也暂时回了家中休整,不过他也没闲着,在纸上一条条列出了胡广庆可能会去的地方。

正当他伸了个懒腰准备站起来时,余光却发现有个人影站在一旁。

扭头一看,来者是他十岁的妹妹,周桃儿。

周桃儿是个有些奇怪的姑娘,她从出生开始就不会哭,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也是一言不发。

对于那些寻常人家的孩子所喜欢的东西,周桃儿一样都不感兴趣。

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着天空静静地发呆。那神情根本不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倒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

周父曾经为周桃儿找过郎中,以为她会这样是因为生病,然而郎中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甚至还考虑过找个道士来家里驱邪,但是被妇人柳氏阻拦了,她非常不满丈夫对女儿的怀疑,两人大吵一架。

最后周父考虑到家庭和睦,还是断绝了找道士的念头。

好在虽然周桃儿行为怪异,但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家里也一直相安无事。

周绍安虽然对妹妹的行为感到奇怪,但心里还是将她与正常的孩童一样看待。

见周桃儿正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周绍安招招手让她过来。

周桃儿走过来后,周绍安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让她能看见自己在纸上写的东西。

许是自己的想法得不到他人的反馈,让周绍安有些憋闷,于是她也不管年幼的周桃儿能不能听懂,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的猜测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他洋洋洒洒地说完以后,才忍不住讪笑起来。

自己和一个十岁的孩童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她又如何能听懂呢?

周绍安刚想抱起周桃儿放下去,却听对方用稚嫩却清脆的声音说了一个字,“井。”

周绍安的手僵在了半空,要知道自出生以来,周桃儿从未开口说过话。

周父和柳氏也尝试教导过,但均以失败告终,两人现在都放弃了,全家人都只当周桃儿是个哑巴。

如今,“哑巴”突然开口说话,周绍安大喜过望。

只是他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喜悦于妹妹终于开口说话,还是惊讶于这仿佛是周桃儿给予自己的提示。

思索半晌,他还是决定先带着妹妹去找爹娘。

在爹娘面前,周绍安又哄着周桃儿,让她将在书房里说的话再说一遍。

于是,周桃儿又用清晰的声音,说出了“井”这个字。

柳氏当场喜极而泣,周父也非常兴奋。当两人都稳定了情绪之后,周父才问起为何周桃儿会说出这么个字来。

周绍安便将此前自己做的事说了一遍。

周父与周绍安想得半点不差,既然周桃儿会如此突兀地说出这么一个字来,那也许并非胡乱说的。

周绍安也这么想,好在此时上头的巡察官员也走了,胡家又展开了搜索。

于是,周绍安便想着先组织人手,从镇子和旁边村子的水井查起。

周父与胡父也是多年的交情了,见儿子如此上心,自然也不会阻拦。

然而,周绍安和其他人一个个水井查过去,却依旧一无所获。

回家后,周绍安反思起来,难道说周桃儿那天说的“jing”并不是“井”?

抑或是说,她真的只是随便说了一个字,是自己硬将两件毫无联系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抱着种种疑问,周绍安慢慢地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多了多久,他一觉醒来,却发现周桃儿正站在他的床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饶是再胆大,周绍安依然被吓了一大跳。

当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时,也稍稍平静了些,他柔声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去睡觉?照顾你的嬷嬷呢?”

周桃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吐出了另一个字,“庙”。

这次,周绍安没有光顾着激动,他立刻跳下床,走到桌前,找来纸笔,提笔在纸上画起来。

寥寥几笔,一座寺庙的身影便跃然纸上。

“小桃,你说的是这种寺庙吗?”隆兴镇周围的寺庙只有一座,那座寺庙位于半山腰处。

因为胡广庆从未流露出出家的念头,加上那座寺庙本就不大,没地方能藏人,所以他们也一直没有去那里查看。

正当周绍安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遗漏了关键的地方时,小桃却慢慢地摇了摇头。

周绍安的心里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只是他奇怪,这附近的寺庙就这么一座,难不成胡广庆真的躲到了外地?

一连几日,周绍安都拉着周桃儿在街上乱窜,后来干脆带着她一起进了找人的队伍。

虽然一些人颇有微词,觉得带着个小丫头非常不方便,但周绍安坚持自己会照顾好妹妹,众人也就都噤声了。

一日,众人来到一片荒林中,这片地方其实他们已经来过多次,这次也不过是随便搜寻一下。

结果,周桃儿突然指着前方说:“庙。”

周绍安精神一震,其他人却都笑了起来,这地方他们都来过好几次了,要真有什么庙,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能看不见?

然而笑着笑着,众人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眼前,居然真的隐约出现了一座庙的轮廓。

只不过,那座庙并不是什么佛道寺庙,而是一座破败的城隍庙。

有人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道:“咱们这儿以前真的有这么座庙?”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周绍安一马当先,拉着周桃儿走了过去。

胡家人紧随其后,剩下的人互相看着彼此,见大多数人都向城隍庙走去了,便也跟了上去。

城隍庙外貌就非常破败,外墙的红漆几乎全都掉光了,露出了下方灰色的砖石。

里面也几乎堆上了厚厚的,不知道多少层灰。庙中的城隍爷像也早已面目斑驳,模糊不清。

纵使如此,周绍安还是拉着周桃儿对着城隍爷像拜了拜,表明自己的来意,请城隍爷勿怪,接着才向更深处走去。

其余人也都有样学样,随后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走到了后院,这时周桃儿又说了声“井”。众人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方向上果然有一口井,井口上压着一块巨石。

正常来说,一口井就算不用,也不用拿石头压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将巨石给移开了。

然而刚将巨石挪走,几人就捂住了口鼻连退好几步,因为井底的臭气,如同利箭一般直冲上来,令人作呕。

哪怕是离得稍远些的周绍安等人,闻到了那股恶臭也都开始反胃干呕,只有周桃儿神色正常。

待众人做好了一切准备,往井底看去时,看到的是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

虽然尸体已经烂得认不出人了,但胡家人却还是从衣服认出了,井底之人正是胡广庆。

周绍安心里感到一阵难过,虽然早就想过可能是这番结局,但好友的离世,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好友为何会莫名其妙死在井中呢?

他是自己来到这里的吗?那他又是因何而来呢?还是说……其实他的死并非意外?

周绍安觉得头疼得快炸了,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胡广庆的尸体带回去安葬。

胡母一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当场就晕了过去。

而在验尸的时候,胡父敏锐地发现,胡广庆后脑勺有一块血肉模糊的凹陷,就像是被重物击打后留下的。

于是众人又马不停蹄地跑去了衙门,请求仵作验尸。

县太爷也没想到一次普通的找人,居然还有可能演变成一场谋杀案。这对于这个偷汉子都算“大事”的安宁小镇来说可是天大的案子。

县太爷赶紧找来了仵作,经过验尸,证实了胡父的发现,胡广庆真的是被利器击中过后脑。

最终的死因,是失血过多,很明显这一击就是致命伤。

一向安宁的隆兴镇出了这么一个案子,县太爷也坐不住了,立刻派人着手调查起来。

见案子已经移交给了衙门,周绍安自然也就没资格再掺和了,于是带着周桃儿回到了家中。

谁知不知哪个大嘴巴,竟然将周桃儿带他们找到尸体的事情捅了出去,于是县太爷又派人来到周家,要传唤周桃儿。

然而在发现周桃儿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之后,县太爷傻眼了。

在问过了周桃儿的情况后,县令认为,这个小姑娘可能是看到了些什么,但是却不敢直白地说出来,于是以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将真相公之于众。

不然,就无法解释她是如何准确引导周绍安等人发现胡广庆的。

但这个推断,却很快就遭到了周绍安的否定。

正如县令所见,他妹妹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一直以来都是待在家中的,根本没出过门,更遑论要看见什么杀人抛尸现场了。

后来,县令又让人到处走访,发现胡广庆死前除了自己的家人,见过的最后一个陌生人,是一位姓王的画师。

胡广生从他那里买了一幅美人画,只是在他死后,美人画也不知所踪。

县令找来了那位王画师,但他坚称自己与胡广庆除了买画卖画以外,没有其他的关系。

从推断的胡广庆的死亡日期来看,当日他一直都在镇子上的画室中作画。

虽然小徒弟说师父那天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直接人证,但中途他曾进去送过茶水,王画师的时间一下就缩短了一半,根本不够他前往城隍庙再回来杀人。

案件一下子就进入了死胡同,虽然县衙那边暂且还是一头雾水,但在隆兴镇的老百姓之间,周桃儿却一下子打出了名声。

不知是谁带的头,百姓开始认为周桃儿是可以沟通阴阳鬼神的神婆。

一茬接一茬的人来到周家,希望周桃儿可以帮自己卜卦象、看吉凶。

周家人烦不胜烦,干脆闭门谢客,就连周绍安都很少再往外跑了,因为只要他一出去,必然就会被人拦住。

反倒是身处旋涡中心的周桃儿,反而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除了依然不会开口说话,时常看着天空发呆以外,她的行为与其他寻常的十岁孩童也并无多大的差异。

只是在胡广庆一事后,周绍安也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起自己这个妹妹来。

他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就有阴阳眼,可以看见鬼魂。说不定,周桃儿也是因为有阴阳眼,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性格才会如此古怪?

但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周绍安的猜测,他自己也并无凭证。

这日,周家迎来了一位客人,此人姓张,大家都叫他张生。

张生与周绍安也曾在一起读书,算是有些交情,见他来找,便将他放了进来。

结果张生一开口,就说自己也是来找“神婆”的,令周绍安哭笑不得。

看在曾经同窗的份上,周绍安还是耐心解释了一番,说自己的妹妹不是什么神婆,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生一听这个结果,顿时觉得有些崩溃,竟是突然哭了出来,周绍安赶忙安慰。

稳定了心神后,张生说,他其实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打算来碰碰运气,希望就算周桃儿不能帮他,周绍安也可以听听他的遭遇。

周绍安见他实在可怜,便答应了。

张生的故事还要从张仙的画像说起。

张仙是道教的神仙,传说可以赐人子女,因此又被称作“送子张仙”。

张生与妻子赵氏婚后一直无子,家里人催得紧。两人看过大夫,拜过菩萨,甚至求助于村子里的巫医,但最终都没有效果。

后来,有人告诉张生,隆兴镇上有一位王画师,擅长各种人物画像。

据说他笔下的张仙眉目如生,可止小儿夜啼。

张生听后,决定去拜会这位王画师。王画师当场作画,画上的张仙锦袍玉带,面容饱满,胡须浓密。

他左手拿着弹弓,右手拿着一颗弹丸,显得非常有气势。

张生见后欣喜不已,二话不说就买下了这幅画。拿回家后就挂在了卧室中,每日都和妻子一起烧香祭拜。

接着,张生要外出做生意,再次回来的时候是十日以后,他回来后惊讶地发现妻子的肚子大了起来,非常高兴,以为是张仙显灵了。

而妻子的话却让张生蓦地呆住了。妻子赵氏告诉张生,张仙是真的“显灵”了,他直接从画中走了出来!

原来,在张生外出做生意后,赵氏晚上独自在房间内入眠,在梦里,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到了自己床前,说道:“我乃张仙,你丈夫因为体质弱,因此你们一直没有孩子。我此次来就是来帮你的,不要惊讶。”

说完,便解开了衣服上了床。

赵氏知道自己在梦中,又真以为是张仙显灵,于是便没有拒绝。

天快亮的时候,男子又穿上了衣服,缓缓走进了画中。就这样又度过了几日,赵氏发现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

公公婆婆一开始还很开心,以为是怀上了,结果赵氏的肚子仅过了十日,就如同怀孕了三个月一般,这可把他们吓坏了。

几人一时没了主意,只好等张生回家做定夺。

张生怀疑妻子是被什么魍魉给盯上了,但这种事情说出去又有些羞耻,于是他一直不敢大张旗鼓地去道观或者寺庙里找高人帮忙,于是只能偷偷来找“神婆”周桃儿,死马当做活马医。

周绍安听了这事儿也是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两人才发现周桃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屋子里。

她的神色不同往常,罕见地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她径直走向张生,问道:“在哪里?”

周绍安一听妹妹这次居然一开口就是三个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张生还有些懵,结结巴巴地反问,“什、什么在哪里?”

周桃儿又问了一句,“画在哪里?”

张生和周绍安面面相觑,周绍安觉得,既然是周桃儿对这件事感兴趣,那他也不会刻意阻拦。

三人一路回到了张生家中,张生说自己的妻子赵氏自从发现自己的肚子大得非常奇怪以后,就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不过也幸好如此,赵氏怀孕一事除了张生和公婆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三人进入了卧室,周桃儿环视四周,径直走向了那副张仙画。她示意张生将画取下来,张生照做了,将画平铺在了桌上。

周桃儿认真地看着画,接着指向了画上的一个位置,众人仔细看去,发现那里有一行很小的字,就如同用针头写上去的一般。

寻常人如果只是随便一眼扫过去,根本就看不出来那里会有字。

周绍安仔细观察,发现这好像是某个人的八字。看完后,周桃儿又让张生将画挂了回去

周桃儿接着问向赵氏,“他现在还来找你吗?”

赵氏看了看张生,羞愧地点点头,因为那毕竟是在做梦,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即使张生不怪她,她却依然感到非常羞惭。

周桃儿说今晚她与赵氏要睡在一处,至于周绍安和张生,是在地上打地铺也行,睡到别的屋子也行,她都不管。

周绍安放心不下妹妹,哪怕睡地上也要待在屋子里,张生自然也是一个想法。

入夜,赵氏和周桃儿肩并肩地躺在了床上,周绍安则与张生在地上简单铺了被子。

周绍安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保持清醒,结果迷迷糊糊间,自己竟是睡着了。

他身子猛地往旁边一歪,砸在地上,被疼醒了。再次醒来时,他看到周桃儿已经坐了起来。

他本以为妹妹是要下床起夜,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身后闪过白光。

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

看见周氏兄妹,黑影一下停住了脚步,似乎是没有想到会看见他们。

“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赵氏的梦里?”

梦里?周绍安也愣了,原来自己现在是在梦里吗?

“无论你们是谁,速速离开,莫要坏我好事。”黑影继续恐吓道。

周绍安并不惧怕,反而义正词严道:“你祸害良家女子,竟还能如此不知廉耻地说出这样的话,纵使你真是张仙,也不过是个比畜生还不如的神仙。”

黑影像是没想到周绍安竟然如此强硬地驳斥自己,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看向了床上,发现周桃儿正坐在床沿看着自己。

黑影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冲向了周桃儿,周绍安心道不好,急忙扑了上去,却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眼见黑影的手就要掐住周桃儿的脖子,却突然被周桃儿身上散发的一股黑气反制住。

那黑气化为一双大手,反而将黑影给狠狠弹开了。

“真的是你,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周桃儿的表情变得狠厉,声音也突然起了变化,变成了一个妇人的声音。

黑影见无法得手,趁着周绍安愣神的空档,又逃回了画中。

紧接着,周绍安只觉得天旋地转,又一下躺倒在了地上。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天亮了。他摇醒了身旁的张生,两人看向床上,赵氏还在平稳地睡着,周桃儿已经醒了。

她翻身下了床,让张生去取画,接着准备火盆。

“他昨夜在梦中受了重伤,已经跑不了了,你将这画烧了,那个所谓的‘张仙’自然就不会来骚扰你们了。”

张生忙不迭地点头照做,眼看着画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

回到屋内,赵氏也已经醒了,她说昨晚竟没有做梦,还担心自己误了事。

周桃儿安慰了她,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周绍安则若有所思,赵氏说自己昨晚没做梦,那自己进入的梦是谁的,难道是周桃儿的?

两人又在张家住了几日,眼睁睁看着赵氏的肚子小了下去,这才放心离开。

他们回到镇子上后,就听闻了另一件大事,说是那位王画师居然离奇暴亡了,而且死得非常奇怪。

那日早晨,王画师在画馆中,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突然,他大叫了一声道:“有人用火烧我!”接着就倒地身亡了,身上还出现了被火烧的痕迹。

这可将小徒弟吓坏了,屁滚尿流地跑来到了县衙,求衙门把他抓起来。

县令一头雾水,提审了小徒弟,这才得知了真相。

原来,这王画师不知从哪儿习得了一种阴损的法术,只要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偷偷写在卖出去的画中,辅以施咒,便可以进入买家的梦中。

当日王画师裱画时,就趁机偷偷将自己的八字写了上去。

他听闻张生的妻子赵氏是个大美人,于是起了邪念,边写边念咒,说:“如果有缘,梦中相会。”后来自然也成了真。

除了赵氏,王画师还用这法子大肆敛财,小徒弟发现了之后心痒痒,半推半就地入了伙。

县令趁机问起了胡广庆的死,小徒弟说那也是王画师做的。

据小徒弟所说,王画师在梦中所做的事情可以反馈到现实中,于是他就借由美人画潜入胡家偷窃,结果居然被胡广庆在,梦中发现了。

胡广庆穷追不舍,王画师无法,只得在梦中将他杀了,接着找到了城隍庙后面的井,将他埋了。

而自己只是做了伪证,并且按照吩咐,趁着胡家人都出去找人的时候,偷偷将那张美人图给回收了。

因为王画师担心,胡家会为了避免睹物思人而将美人画给毁了,所以命徒弟将它偷了回来。

只是没想到,最终王画师还是遭到了反噬。

小徒弟虽然没有将自己的八字写在画上过,但还是担心受到牵连,于是想着,即使自己被下了大狱,也好过像王画师那样被烧死,于是主动投了案。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大家惊讶于世间竟有如此怪异的鬼道邪法。

而周绍安更关心的,则是周桃儿。不过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去询问,周桃儿就自己找过来了。

她一开口,就是周绍安那日在梦中听到的妇人声音。

妇人说自己也是被王画师所害,导致家破人亡,自己也含恨而终。

自己死后,魂魄飘飘荡荡,进入了周桃儿的身体里,但因为周桃儿刚出生,体质弱,自己的怨气又太重,两相冲撞,导致周桃儿变得很不正常。

随着她日渐长大,妇人的魂魄逐渐能控制她的身体,这才让她说话变得正常起来。

而周桃儿也确实天生具有一种用梦境窥视一些事情的能力,妇人不过是提早将它激发了出来,也借此机会找到了王画师这个仇人,报了当年的仇。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妇人也可以没有遗憾地去投胎了。

说完,周桃儿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后,周桃儿就变得和寻常的孩童一样了。

声明:本故事为虚构传奇小故事,多来自于坊间奇闻、传说、志怪小说、戏曲、传奇等,作者本意是为了传承中国民间文化,切勿相信真实性,也不要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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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的话

简介:一支笔,几句话,穷尽天下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