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陈毅视察湖南时,向妻子张茜介绍谭余保:当年多亏他没杀我

记市本 2023-05-22 13:25:14

前言

1961年,陈毅携妻子张茜到湖南视察工作,这时,迎面走来一位名叫谭余保的副省长,陈毅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

他赶紧给张茜介绍,“他就是谭余保,当年多亏他没杀我,不然我哪有今天啊!”

花棚山获救

这个谭余保究竟是谁?他和陈毅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1899年,谭余保出生于湖南茶陵。为了谋生,他很小就去学了舞狮,后来还拜了武术大师彩凤为师,学下一身好武艺。

大革命时期,谭余保在家乡参加了农民运动,入了党。后来,他上了井冈山,参加了朱毛红军,正式踏上革命道路。

1932年,谭余保当选湘赣省苏维埃政府副主席兼财政部长,一年后升任为主席。

1935年,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主力红军踏上长征路,谭余保奉命留了下来,在国民党的重重包围下,好不容易才躲进太平山深处。

当时,跟谭余保在一起的还有他的贴身特务员谭东崽,谭东崽很早就跟随谭余保了,这么多年,谭余保传授了他不少武功,撂倒六七个壮汉不是问题。

除此之外,有一个叫刘发云的,他是湘东南特委书记,负责带着谭余保出山,寻找到蔡会文、方维夏的湘东南游击队。

一行三人就这样在太平山中穿梭,因为到处都是巡逻和哨点,他们只能趁着清晨的浓雾赶路。

走了3个多小时,他们走出了太平山,此时,天亮了,不能继续赶路的三人便沿着山脚从村庄旁边插过。

走到桃水村的时候,谭余保的脚步有些迈不动了。桃水村是他的家乡,前年沦为白区后,他的父母、妻子、还有两个儿子全被杀害。

谭东崽看到了谭余保脸上纠结的神情,他善解人意地说,“谭主席,咱们不回去,就在这多看看吧。”

谭余保点点头,就站在远处足足看了有七八分钟,才咬着牙憋出一个字“走”。

三个人继续走,天快亮的时候,他们走到了花棚山,这里是刘发云的老家。和谭余保一样,刘发云也不自觉停下脚步,怔怔地向村里望着。

过了一会儿,他对谭余保说,“谭主席,我想回家看看。”

谭余保本不想同意,村里到处都是国民党,刘发云回去太危险了。但看到他一脸泪水的样子,谭余保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点点头,“过去看一眼就赶紧回来,注意一下!”

还没等话说完,刘发云便转身向山下跑去,谭东崽觉得有些奇怪,刘发云这么张扬,就不怕被发现吗,他小声念叨了一句,谭余保并未在意。

20分钟后,刘云发还没有回来,谭余保有些着急了,谭东崽说,“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意外呢,也好接应一下。”

于是,两个人下了山,正走到山跟的时候,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狗吠声,谭余保当即明白大事不妙,“糟糕!刘发云叛变了!”

“什么?叛变?”谭东崽不可置信,正在这时,传来了刘发云的声音,“快点从这边包抄过去,要不然他们会跑掉的!”

确定刘发云确实叛变,谭东崽气不打一处来,掏出手枪就准备冲出去,谭余保赶紧拦住,“快回来!”

说完,谭余保便带着谭东崽往山上跑。几分钟后,两个人冲上山界,这里只有几棵矮小的松树,压根藏不住人。

危急关头,谭余保灵机一动,“快点找薯窖!”,一嗓子提醒了谭东崽,两个人赶紧找了个薯窖,这时,刘发云已经带着人上来了。

谭余保和谭东崽手脚麻利地滑进薯窖,3米多的高度,幸亏两个人都有功夫,不然早就摔死了。

搜查的人可能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放过了薯窖。十几分钟后,声音远了。

为了以防万一,两个人一直在薯窖待到天黑,等到想要上去的时候,却发现薯窖内壁太光滑了,怎么也上不去。

谭东崽年纪比较小,经历了这么多后,他已经有些绝望了,谭余保安慰他,“别急,总会有人来取红薯的,或是有路过的……”

就这样,两个人在里面饿了四天,到了第五天,谭东崽已经快晕过去了,谭余保自己也放弃了生的希望,他断断续续地跟谭东崽说,“东崽,我们的革命到头了。”

谭东崽倔强地动了动嘴唇,“谭主席,我们被刘发云害苦了,你听,哭丧鬼都到了。”

这时,谭余保才察觉,地面上似乎有个女人在哭,再仔细听几句,原来是周金嫂!

周金嫂是一心向着共产党的好大嫂,她儿子当红军,就是周金嫂亲自送去的。

想到这,谭余保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周金嫂!周金嫂!”周金嫂听到地下有人叫吓了一跳,直到确定下面是谭余保,才赶紧帮忙找了一张长梯。

有了这张长梯,谭余保和谭东崽才终于获救。谭余保感激的对周金嫂道谢,“周金嫂,谢谢你救了我们。”

周金嫂淡然一笑,“老话说,你是吉人自有天相。”

这事之后,谭余保临时决定,不去找蔡、方的湘东南游击队,而是回到棋盘山,他担心刘发云会带着敌人危害革命。

计除叛徒周杰

两个人加急赶路走了三天两夜,来到了棋盘山的一处秘密联络点,省委交通员易湘苏告诉他们,“5天前,湘赣省委书记兼军区司令员陈洪时叛变投敌。”

谭余保脑子嗡嗡作响,离开棋盘山十几天,接二连三有人背叛革命,而且还是像陈洪时这样身份的领导。

坏事还远不止如此,就在谭余保组织临时省委的会议期间,莲花安源萍乡中心县委苏维埃主席尹学鉴,杀死了在那里指导工作的省苏维埃副主席刘燕玉后,公开投敌。

接着,现任临时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的周杰带着老婆跑了。

周杰担任过湘赣省军区参谋长、红5团团长、对临时省委机关及红军游击队的所有情况了如指掌。

他的叛逃,对刚刚有些复苏迹象的湘赣游击队,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不久后,省保卫局的侦察员,将湘赣省军区第四分区司令员张通押到谭余保的住所,“天快亮的时候,张通独自冒雨下山,被埋伏在半山腰的暗哨截住。”

谭余保看着浑身发抖的张通,“你一个人偷摸下山干什么?”

“我去拉稀。”张通辩解道。

“茅房就在山上,你跑山下去干什么?”谭余保眼神不善起来,张通无言以对,事实胜于雄辩。

随后,谭余保通知省委常委开会,会议上,临时省委做出决定:将私自叛逃的张通予以处决。

张通被处决后,谭余保便绞尽脑汁的考虑,该如何除掉周杰。

周杰太了解红军的战术战略,也包括全部的活动地点、联络暗号、给养来源。

周杰叛逃仅3天,就带着国民党烧光了游击队的寮棚,破坏了6个接头点,还有一次,直接摸到了临时省委的驻地。

周杰知道谭余保对叛徒深恶痛绝,也知道谭余保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因此,他每天都待在戒备森严的保安团团部,让游击队无法下手。

怎么才能把周杰引出来呢,谭余保冥思苦想。

一天晚上,谭余保的特务队直接冲进一户宅院,将床上正在睡觉的肥富绅从被窝拉出来。

这人是莲花县县长朱维汉的岳父,很快,消息便传了过去,县长太太哭哭啼啼,县长急得直转圈。

几天后,游击队故意将岳父家的长工放了出去,让他去通风报信,这时,县长才知道,绑了自家岳父的是谭余保。

同时,县长还得到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若想要岳父,就用周杰调换,谭余保。”

县长知道这事不好办,于是,他去“求助”了国民党的“贺团长”,“贺团长”贺诗樵一看县长有求,立刻摆起架子,直接狮子大开口。

县长无计可施,只好答应。不一会儿,周杰被叫来,贺诗樵跟二人说了自己的“一石二鸟”之计,无非就是用周杰当诱饵,把岳父换回来后,再把游击队全部消灭。

周杰不相信贺诗樵会有半点好心,但他在贺诗樵手里,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就这样,一行人跟着长工,来到了约定好的交换地点,不远处是贺诗樵率领的两个营。

一直等到晌午,还是没有人来,这时,周杰在树上看到一张纸条“有心换人,再到网岭。”

和贺诗樵商量后,一行人又朝着路更陡、树更密的网岭行进。好不容易到了网岭,又看到一张纸条“再到笔架峰,留下周杰取岳父。”

人们受不了了,尤其是周杰,他一把抓住长工的领子,“你搞什么名堂,是不是谭余保把你买通了?”

长工一脸惊恐,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不知道啊…….”

没有办法,周杰只能继续走,到了更陡峭的笔架峰,人们早已筋疲力尽,这时,长工看到了不远处被绑着的胖富绅。

一行人立刻谨慎起来,周杰收起心中的惧怕,大声喊道,“我是周杰,我来换人了!”

很快,山坳里传来回声,“狗叛徒,一个人过来!”

周杰想拖延时间,等那两个营赶上来,于是,他转头嘱咐长工,“慢点过去看看是不是老爷。”

可能是救主心切,长工一溜烟跑走了,确定是胖富绅后,他大声喊道,“是老爷,你们快来啊!”

话音刚落,谭余保的枪声响起,这一战,贺诗樵这边损失了一半的人,比较遗憾的是,周杰还是侥幸逃脱。

几天后,国民党江西省党部与省保安司令部来人,调查此战失利的原因。

县长和贺诗樵互相埋怨半天,见都脱不了干系,索性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了周杰身上,说他是“假自首”。

周杰叛逃的第40天,莲花县城的街上贴上了周杰“假自首、假投诚”的布告,不久后,他被极刑处死。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游击队司令部,谭余保乐呵呵地走到长工面前,“除掉叛徒,你是头功!”

原来,长工是潜伏很久的老地下党员,在他的穿针引线和谭余保的运筹帷幄下,终于智除了这个对游击队危害极大的祸根。

险些误杀陈毅

解决了叛逃的事情,慢慢地,湘赣游击队复苏走向发展。绵延三四百里的武功山区,成为了游击队的地盘,省委也恢复了湘赣红色独立团的番号。

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8月25日,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

10月2日,国共两党达成协议,南方8省13地区的红军游击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

然而,长年被敌人围困在山里,已经和党中央失去联系的谭余保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们从一些缴获的报纸上,看到了“朱毛投降”“陈毅到吉安商议投诚事宜”,和“国共合作”的消息,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搞得谭余保摸不清头脑,他只能提高警惕,盼着早点联系到党中央。

其实,党中央也在煞费苦心地寻找谭余保,国共达成协议后的第二天,项英就派了一支队伍到湘赣边界寻找谭余保。只不过阴差阳错,找寻没了结果。

10月中旬,国民党萍乡县政府派了两名已经被策反的红军战士,劝谭余保下山接受改编。

谭余保对叛徒恨之入骨,不容分说把这俩人杀了,此后,他再度加强防范,联系变得更加困难。

10月下旬,项英特派陈毅从瑞金进入武功山,几经曲折来到九陇山山区。随后,他们一行被蒙上眼睛,带上了九陇山。

游击队负责人段焕竞知道来人是陈毅,有些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后,他写了份书面报告,让特派员黄炳光和几名侦察员,将陈毅送到了铁镜山。

在铁镜山,湘赣省肃反委员会主任颜福华拿着一张刊登着“江西省共产党首领陈毅投诚”消息的报纸,冲着陈毅呵斥,“你就是陈毅?你就是大叛徒陈毅!”

陈毅有理说不清,颜福华索性把他和随从副官绑了起来,然后嘀嘀咕咕的和黄炳光商量,要把“叛徒”杀掉的事情。

陈毅听到了,他赶紧大喊,“不能杀,你们杀掉我,要犯大错的!”

只是,几年与世隔绝的时间里,湘赣游击队不知出了多少叛徒,有多少次差点团灭在他们手里,这就导致,大家对叛徒格外敏感。

因此,对于陈毅的解释,湘赣游击队的战士们是没有人相信的。

第二天,陈毅被押出茅棚,不一会儿,谭余保叼着烟管走了出来。看见谭余保,陈毅眼睛一亮,“你就是谭余保同志吧。”

谭余保横他一眼,“谁是你的同志,我知道你早就叛变了。”

“谭余保,你不认识我吗?我是陈毅啊,陈毅怎么可能叛变啊!”

“我认识你,我以前听过你作报告。只不过,你们这些知识分子,一到关键时刻就经不住考验,像陈洪时那样,叛变到反动派那里当官了,要是他敢来,我非剥了他的皮。”

“可我陈毅没有当叛徒啊!”

“你没当叛徒,为什么把军队拉出去给蒋介石改编!你说国共合作,可蒋介石欠下我井冈山红色根据地的血债,欠下湘赣人民的血债,你为什么不提让他偿还!你不是叛徒是什么?”

说到气急处,谭余保拿起烟管,对着陈毅的脑壳敲了下去。陈毅疼得眼泪差点流出来,“你讲道理就讲道理,用烟管打一个被绑了一天的人,算什么角色!”

谭余保瞪了他一眼,把烟管插回腰间,“你们这些人,平常东一个指令、西一个指令,可这3年,你们的指令在哪里?”

陈毅终于找到机会跟谭余保解释,

“谭余保同志,你说得很对。但你不知道的是,我们中央根据地,同样在遭受着敌人的‘清剿’,敌人1万元悬赏你的脑壳,可我陈毅的脑壳,敌人也在悬赏3万元啊,我跟你一样,和党中央失去了联系。”

接着,他给谭余保详细讲述了自己当初带伤被留在根据地,又如何与党中央取得联系的事情,并说自己有项英亲笔署名的介绍信。

“那是一封既没有盖公章,也没有盖私章的寡头信,这样的信,谁都能写,我为什么信?”

“不信,你可以派人下山看看,项英同志在南昌,你可以去访查,但你现在不能这样简单粗暴地对待我陈毅…….”

谭余保依旧横眉冷对,但到了晚上,他又主动来找陈毅,详细询问了很多。陈毅看得出来,谭余保是非常迫切地想要与党中央取得联系的,只是他真的被叛徒搞怕了。

几天后,谭余保下定决心,决定派人按照陈毅提供的路线,到吉安等地了解情况。

本来需要好几天的路程,在谭余保的催促下只花了3天。特派员回来后,赶紧对谭余保说,“不得了,咱们搞错了,陈毅同志确实是党中央派来的党代表!”

谭余保心情复杂,含着眼泪来到茅棚给陈毅松绑。接着,他用绳索把自己捆起来,“对不起,我把你绑了四天四夜,你也把我绑四天四夜吧。”

陈毅嘿嘿一笑,“你警惕性高,做得对。”

虽然陈毅没有怪罪谭余保,但他还是把自己关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谭余保召开紧急会议,作了深刻的检讨,一场误会终于解开。

1961年,陈毅携妻子张茜到湖南视察工作,时任湖南省委副书记、副省长的谭余保亲自来到火车站迎接。

一见到谭余保,陈毅便笑着对张茜说,“他就是谭余保,当年多亏他没杀我,不然我哪有今天啊!”

后来在省里的干部会议上,喜欢开玩笑的陈毅还旧事重提,

“我陈毅今天得以在湖南作报告,还得感谢当年湘赣苏维埃主席谭余保同志,没把我当叛徒砍掉脑壳。不过,拿着那么长的烟管打脑壳,真的蛮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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