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可痛苦也不要麻木”这是一位农村妇女的觉醒,她就是刘小样

彤彤聊历史 2023-02-10 16:14:02

在2001年的时候,央视有一档节目叫作《半边天》,专门报道与女性相关的故事,这一年节目组收到了一封来自咸阳一个农村妇女的来信,节目组的人看过信件都感到很震惊,主持人张越当即打电话要联系她,并且表示希望能给她做个专访,然而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因为一个农村已婚妇女,不安分守己的在家带孩子伺候公婆,给陌生人“写信”,这在村里人眼里是一件“不正经”的事。节目组为了消除她的顾虑,只有主持人张越带着摄像师悄悄的来到了她的村子,见到了身穿一袭红色的她,刘小样。

虽然刘小样念书不多,但她的谈吐和思想深度却超过了人们对农村妇女的普遍认知。刘小样,1968年出生在陕西咸阳渭河旁的一个村子里,上到初二便辍学了,随后跟哥哥姐姐一起在家里的果园里帮忙,对于父母让她辍学的事,她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在她记忆里好像农村女孩子认识几个字就好了,这是很自然的事,大家都是这样。

辍学后的刘小样总喜欢从收音机里了解外面的世界,她从收音机里听完了路遥的《人生》和《平凡的世界》,同时还通过《新闻和报纸摘要》学会了说普通话,收音机就是她触摸外界的一扇窗,但越是了解外面的世界,对外界就会越向往,甚至有些不甘。

直到1991年,23岁的刘小样经过妇女之命媒妁之言,与隔壁村的青年王树生结了婚。王树生在青岛做生意,也算是村里少有的见过世面的人,在刘小样看来,遇到这样的人,能给自己带来一种新的生活。就这样结婚生子,日子也算是衣食无忧,但刘小样内心的躁动却依旧无法平静。

婚后的她尽职尽责的打理着家里的一切,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媳妇,但她觉得自己仅仅是别人眼中的好媳妇而已,她有自我价值的深层思考,也正是有了这种思考让她与周围家长里短的农妇显得格格不入。她始终觉得穿的再好都只不过是外表在变化,但心里还是停顿在过去的认知,她觉得这样不好。

所以她在给节目组的信上写道:在农村有钱可以盖房,但不可以买书,可以打牌闲聊,但不可以去逛西安,不可以有交际,不可以太张扬,不可以太个性,一切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你要打破它就会感到无助、无望、孤独,好像好多双眼睛在盯着你,不需要别人去阻止你,你会自愿的去遵守这些规矩。刘小样觉得尽管她的身体在自觉的遵守这些规矩,但她的内心并没有遵守,也不愿去遵守。

而这便是她痛苦的根源,她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对于生活她又不得不屈服于社会对女性的规训和期望,只能隐藏起自己的不同。而小样住的地方离车站和铁路都很近,家门口不远的两条大路都直通西安,可即使这么方便,她却从没有去过。在她的心里,西安像一个梦一样,而这个梦强烈而清晰的召唤着她。

后来丈夫带她去了一趟西安,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刘小样泪流满面,她好像是与这个世界隔开的。看着繁华大街上的都市男女,她感觉到深深的自卑和孤独。她对主持人说“我老是羡慕人家,走路的姿势那么优雅,穿的衣服那么合体啊,”从西安回来后,刘小样并没有觉得开心和满足,反而觉得内心的躁动欲加强烈。然而她向往的一切生活都只能从电视上来了解。

“我宁可痛苦,也不要麻木,我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我就很满足,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这就很好了,我不满足这些的,我想要充实我的生活,我想要知识,我想看书看电视,从电视上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因为我不能出去”这是刘小样内心的世界。其实刘小样即是她自己,又是我们每一个人。这期的访谈名称为《我叫刘小样》,节目播出后,刘小样也获得了更多人的关注,出名后的她更加低调,她婉拒了所有的善意的捐款和书籍资助,因为她渴望的生活从来不是施舍。

后来刘小样确实经历了几次所谓“改变”的出走,孩子们长大后,她一个人去了贵州、西安、江苏,当过商场售货员、化妆品店员和生活老师,她确实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生活,但这些工作都是昙花一现,最终由于婆婆生病,刘小样决定不再折腾,安心回家照顾婆婆。

她曾对主持人张越说过一句话“生活没有机会再改变了,如果我还年轻,我是待不住的,你知道我一定会走出去的,可是我现在的生活没有机会改变了,别再让别人来勾我了,我现在都觉得我待不住了,可是我只能这么待着,”从表面看刘小样的故事,不过是一个乡下人试图走出农村融入城市,最终却失败重回农村的故事,然而很多人从她身上感受到的,却远远超过了这些。刘小样的思考和挣扎其实是她作为一个女性的觉醒,是她对她当下生活的反思和追问,是对另一种人生可能性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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