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那会,于绍康可是八一电影厂响当当的角儿。这个会演戏的汉子,不管是正派反派都拿捏得特别准。他在《激战前夜》里往那儿一站,那气质就镇得住场子。说起来也是命,就在导演刘沛然要拍《黑山阻击战》打算找他时,一阵席卷全国的风暴突然刮起来了。
那年头的事儿真是说不准,就因为于绍康早年加入过国军文工团这点经历,直接被扣上帽子发配北大荒。要我说现在年轻人是真不懂什么叫苦,那时候他媳妇挺着大肚子,怀里还抱着刚会走路的闺女,一家子坐着大篷车就往冰天雪地里闯。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他们住的新房连门窗都没安,全靠破棉被挡着呼呼往里灌的北风。
就是在这四面漏风的破屋里,1958年11月有个小生命冻得直哆嗦地降生了。这孩子就是后来大家熟悉的演员于凌达。您说这名字取得讲究,凌达二字既带着北大荒凛冽的寒气,又盼着孩子能在冰天雪地里闯出条路。更绝的是这小子五岁的时候,楞是在父亲背上的锣鼓声里开始学唱戏了。
这十年苦日子看着难捱,却愣是让老于家磨出两块演戏的好料。于绍康后来调到北影厂,那可是和葛存壮这样的老戏骨称兄道弟的交情。两家的孩子也顺理成章玩到一块儿去了,葛大爷家那个平头小子葛优别看蔫声不响的,欺负别人也就罢了,偏就对于凌达格外照顾,这俩发小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掏鸟窝,过得跟亲兄弟似的。
大伙可能不知道,当年剧场里还出过段笑话。有次于绍康和葛存壮同台排戏,老于演正派那叫一个浩然正气,老葛扮反派那猥琐劲儿让人直跺脚。俩孩子扒在幕布后头偷看,小凌达突然冒出来句大角儿全都让我家占去了气得葛优追着要拧他耳朵,那猴儿似的场面现在想来都觉着可乐。
不过造化弄人,1966年那场风波又让老于家倒了霉。一帮人把他家祖坟都快刨干净了,说什么也不放过早年间那点事。8岁的小凌达刚在京城扎根,转头又被拽到乡下干校扛锄头。您要是见过乡间那带着冰碴子的窝头,就能明白当时孩子们得吃多大苦了。饶是这样,每月赶集的日子依然是他的快乐时光——因为能看见老爹在稻草台上唱样板戏。
挺有意思的是,老于父子俩那股子演戏的瘾还真是刻在骨子里的。当年在五七干校劳动,有个公社领导瞧着他们下乡改造不老实,非要老于当众交代问题结果这老爷子蹬蹬蹬甩开步子上了土台子,脸一板眼一瞪,当场把《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的独白来了段现挂,台下乡亲们听得直拍大腿叫好,倒把来搞运动的干部给晾那里了。
要说这孩子跟在老爹跟前确实学了不少真本事。后来进了北影演员团,于凌达跟着父亲跑剧组,那是真见识过老辈演员的能耐。就说他爸在《喜盈门》里演老爷爷那场掀桌子戏,明面上看是怒气冲冲,底下暗着用脚尖勾着桌沿,愣是把木头桌子当成道具耍得翻跟头——这些门道要不跟组待上几年根本学不来。
八五年那阵子可热闹了,峨眉厂拍《京都球侠》,圈里的大腕们就跟赶庙会似的往剧组挤。您猜怎么着?老于家爷俩一块儿露了脸。老头演武林高手,儿子演个吹喇叭的碎嘴子。当时剧务都说这喇叭五活脱脱就是个年轻版的于绍康,那股子痞气浑然天成。有场戏是弟弟喇叭六死了,本该嚎啕大哭的戏份,这小于眼睛一眨愣是憋出个又气又恨的表情来,过后导演看回放直接喊绝了。
要说于凌达当年在圈里的人缘,那绝对没得挑。有回在甘肃拍戏,当地老乡听说要弄个篝火晚会,结果耍着耍着真把道具草棚给点了。眼看火苗要窜上房梁,整个剧组二十多号人玩命似的往外跑,就他愣是拎着水桶往火场里冲,救出两箱道具不说,还得空把吓瘫的灯光助理给拽了出来。这事儿过后,大伙儿都管他叫吉祥物说是逢凶必化的福将。
谁能想到命运这玩意最爱开人玩笑。葛优凭着《顽主》火遍大江南北的时候,这个从小到大的兄弟正在医院跟肝病较劲。您瞧葛大爷多仗义,听说要换肝直接拍出几十万的存折。后来北影厂的老伙计们凑钱,光陈佩斯就掏了两万——那会儿九十年代的两万可比现在值钱多了。最可叹的是老于家祖孙三代都逃不过癌症这个坎,老爷子69岁走的,凌达54岁就没了,真叫人红着眼眶骂老天不开眼。
我常想啊,要是时光能倒流回到五八年那个北大荒的冬天,那个哆嗦着来到世间的孩子还能不能选这条道儿。但转念一想,就跟戏文里唱的命数天定似的,有些人骨子里就带着唱念做打的魂,拦都拦不住。您说现在的年轻演员要能拿出于凌达当年那股子狠劲儿,伺候个小鲜肉还敢娇气?
不知道各位读友有没有看过于凌达的戏?甭管是《红尘》里苦中作乐的小黑子,还是《金大班》里头派头十足的庞爷,有哪个人物让您记到如今的?欢迎来评论区拉拉呱,说说您对那些年北影老戏骨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