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四海最近急得要命,闺女温淼中了邪,雨追着她下,雨衣遮不住,雨非得浇她身上,每天都要下。
现在天暖,等冬天会不会把闺女冻死?急病乱投医的温四海只能把闺女交给回村探亲的科学家。
百般不舍,温四海问科学家:
你们能不能把这毛病给她治好?
冬天能不能想办法不要让她被雨冻着?
科学家保证:“我会向国家申请,给淼淼安排正式工作。”
——
温淼到了西北基地才知道,这里有一大群开垦荒漠种植农作物,努力为国家解决粮食问题的科学家、战士跟知青,这群人把她当宝贝,她加入科研所,他们耕种,她来下雨。
+沙漠得到雨水浇灌,稻子、小麦长势喜人,万顷荒漠变粮仓,全国百姓都能吃饱。
+局部大旱,温淼随农业部考察,民间传说龙王爷的闺女来下雨,果然好雨从天而降,快要枯死的庄稼重新返青。
+港口大火,温淼紧急坐专机去降雨,疯狂肆虐的火舌当然斗不过提前预支十五天的雨量,温淼拯救了港口,避免化学品泄漏,拯救了整座城市。
本来以为自己得了怪病,没想到她是特殊人才,是基地的宝贝,更是国宝。
+拿着跟顶级科学家一样的工资,每月二百多块。
+兄弟参军读书,父亲当上生产队长。
+有十多个隐形保镖。
——
基地派科研人员秦耕给温淼安排工作,在工作生活上全面照顾她。
温淼知道,这个给她炖汤、帮她洗衣服、教她文化知识的男人只重视粮食和种植,关心她不过是想要最大限度地利用、榨取她的价值。
不过吃着美味饭菜,穿着干爽衣服,有了高中文化,再加上秦耕外表俊朗,高大挺拔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温淼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
每次温淼被雨浇,秦耕都心疼得不得了,生怕她感冒,每次她工作完毕,就立刻送上热汤水。
可他最近有了烦恼,有人跟他抢照顾温淼这项工作。
温淼竟然厌烦了他煮的姜枣茶,去喝别人炖的鸡汤。
屋内,竞争者“哄骗”温淼:“那个男的只会煮姜枣茶,也不知道换换样,以后我给你炖肉汤。”
秦耕站在门外,浑身冷气,眸色黑沉。
他该走开?
他该退出?
深思熟虑两分钟后,秦耕推门而入,大步流星走近,坐到温淼旁边,温声说:“鸡汤闻着咸,氯化钠摄入过量会导致高血压,我尝尝。”
谁都不许抢淼淼!
试读:·
周开源看向父女两人,从容不迫地说:“你们先别急着反驳,先听我分析。”
温四海压根就不想听他分析,他知道周开源读书多,轻易就能用他的学识见识说服他,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最朴实的想法就是让科学家把温淼的“怪病”治好,让温淼变得正常,他的大脑里根本就没有让人把温淼带走这回事。
“我只是想让你解决冬天来了温淼挨冻的问题,你把温淼带走干啥,我可不想让温淼自己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不会把她带去研究、做手术做实验吧,绝对不行。”温四海急切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周开源笑道:“我是温淼二叔,咱们沾亲带故,我还能坑温淼吗?我们绝对不会把她带去做手术,我会给她安排工作。”
温四海可不傻,问道:“安排啥工作,你肯定是让她干活,让她下雨浇地?”
他还是觉得解决粮食问题这样的重任不应该压在他小闺女身上。
周开源点头:“对,灌溉沙漠,让沙漠长出粮食,这份工作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温淼的优势,可以说是人尽其才。粮食基地就在我们科研基地附近,你可以放心把她交给我。”
温四海可从来没想过让温淼专门干下雨的活,还跑那么大老远,他说:“你让温淼去灌溉沙漠,可是你没想过如何让温淼冬天不受冻,你这个二叔就这样当么。”
周开源理解温四海的顾虑,设身处地地想,温淼要是自己闺女,也舍不得远离家乡去外地,他正色道:“我不觉得温淼得了‘怪病’,我没能力治疗,我想任何医生都没能力治疗,但我认识很多科研人员,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超自然现象,要想解释温淼能下雨这件稀奇的事儿,还有想要在冬天保护她,非他们莫属。如果他们无能为力,别人更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他见温四海在思考,好像这对于他来说是个特别艰难的选择,于是转向温淼,问道:“淼淼,你有什么看法?”
温淼一直在随着他们的对话思考,她可不想大老远的跑外地去,说:“我们一家人得好好商量。”
周开源当然知道这一家人最关心什么,很温和地说:“嗯,你们商量,我能保证不会把你当实验品,还能给你安排工作,发工资的正式工,如果做不到我就把你送回来。”
温淼问:“二叔你真能做到吗?”
周开源点头:“这是小事儿,二叔肯定做得到。”
有不少人宣称自己有特异功能,比如能用耳朵认字,能用特异功能治病,比如隔空取物,比如透视眼,比如物品穿壁等等。生命科学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会把这些人带到研究所,经过研究后发现有些人却是有超出常人的能力,但有些人宣称的特异功能只是巧合、偶然或者想象、骗局,就是说是“假的”。
但他觉得温淼这个特异功能很不寻常,肯定不是“假的”,值得好好研究,而且这特意功能很实用。
作为生命科学研究所的一员,周开源有话语权,他觉得无论是从研究还是从让特意功能发挥作用的角度,他最好把温淼带到基地去。
温四海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面临最难的选择题,让温淼留下,他担心社员发现温淼的秘密,另外担心她冬天被冻死,让周开源把他带走的话,同样有各种顾虑。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他根本就想不出哪种方案对温淼更有利,需要跟家人商量。
回家晚了,晚饭是沈秋葵做的,温淼一到家,沈秋葵就端给她一碗红糖水,里面有个水煮荷包蛋,让她趁热吃下去。
温四海说:“你给她喝一碗糖水她还能吃的下饭吗?”
温淼喝着热乎乎甜滋滋的糖水,小脸笑得跟桃花一样:“我吃的下。”
“她周二叔说想把温淼带到他上班的地方去。”温四海没有耽搁,马上跟家人说这件事。
没想到家人比他的反应更激烈,不管青红皂白,不问前因后果,不等他解释,只听这一句话就纷纷反对。
沈秋葵停下往灶里塞柴火的动作,嗓门突然高了起来:“啥,带淼淼走,淼淼为啥要跟姓周的走,我信不过姓周的。”
温震坚决拒绝:“淼淼哪儿都不去。”
温润附和着:“对,二姐哪儿都不去。”
温四海用满是老茧的指腹揉着太阳穴,说:“你们能不能听我说两句,我觉得她周二叔说得有道理。”
沈秋葵强压着这个消息带来的不适感,说:“那你说说。”
温四海卷了卷旱烟,从口袋中摸出火柴,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着,他把周开源跟他说的话说了一遍,还加上了自己的思考跟理解,最后总结说:“说不定对淼淼来说是条比较好的路,他周二叔也会照顾好淼淼,我只是不放心淼淼外出。”
沈秋葵也从来没面对过这样复杂的选择题,她听得头大,同样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眼睛一瞪:“听着是挺有道理,还不是忽悠淼淼去干活,说不定到了地方把淼淼控制起来逼她下雨也说不定,这就是个馊主意,你这是同意了?别在我面前提,我不让淼淼去。”
温震赞同老妈的看法,说:“其实周二叔就是想利用温淼,到了基地后他们怎么安排温淼我们又不知道,谁知道会不会跟骡子一样使唤?”
温淼觉得糖水都不甜了:“……”
骡子?
温润赶紧安抚温淼,又说:“大哥你别瞎说,别把二姐吓着。”
“话糙理不糙,他们知道温淼能下雨还不得逼着她下,沙漠有了雨水,淼淼总在雨里浇着多惨啊。”温震说。
温淼觉得鸡蛋也不香了:“……”
温四海其实懂得大道理,知道周开源是从大局出发,但他们全家人都没觉悟,他们不想有觉悟,凭什么要有觉悟!
他自己能下雨的话,他可会很痛快听周开源的建议,可淼淼是他刚成年的小闺女,如果有选择的话,他选择自私。
“淼淼,你说呢,你也不小了,应该有自己的看法。”温四海说。
温淼把香甜的糖水咽下去,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不用紧张,周二叔说我们找他是找对人了,他认识很多专家,只有他们能研究我这个情况,我不管在哪儿都得挨浇,把雨下在需要的地方也挺好,再说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温四海感慨,温淼这个当事人比他们都有觉悟,也可能是当事人自己不着急,周围的人干着急。
沈秋葵没想到压根没出过远门的温淼会这样说,慢声细语地问:“淼淼是不是前段时间在家里闷坏了,整天偷偷摸摸的,想出去走走?”
她突然提高音量:“可沙漠那儿条件估计还不如咱们这边好,那儿能产出粮食来?说不定更吃不上饭,也没人会把好吃的给淼淼留着。”
温四海说:“咋就吃不上饭了,周开源还不是在那儿呆了十多年。”
沈秋葵瞪了他一眼:“能一样吗,周开源是科学家,待遇能差的了?咱淼淼可是要当骡子使的。”
一家人商量不出来结果,温四海决定让周开源再等几天,他们慢慢考虑。
——
西北沙漠粮食种植基地。
这里漫天遍地都是黄沙,不管是向哪个方向,都是望不见边际的黄沙,从空中俯视,黄沙上遍布着很多黑色的蚂蚁样的斑点,往近了看,那是人们在辛勤劳作,他们有的把从远处拉来的土壤跟黄沙搅拌,改善沙漠土质;有的把编织好的草席盖到沙土上,想要防风固沙;有的望着出苗率极低,稀稀拉拉的稻苗兴叹。
这些人有生产建设兵团的官兵,有从全国各地赶来建设沙漠的知青,这里聚集了上万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在广袤的沙漠里种出粮食,解决国家面临的粮食问题。
然而他们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就是干旱,这两年,别的地方就是往年雨水丰沛都遇到干旱问题,别说是沙漠。他们这里是沙漠边缘,可还是一滴雨都不下,很有可能粮食种植计划要泡汤。
现在沙漠上可怜的植被只有梭梭、沙柳、柠条等,主要是希望起到防风固沙的作用,免得在春天发源于沙漠的黄沙随风一路南下,袭击京城跟北方城市,然而,种植成活率极低,不足十分之一。
种植的旱稻就更可怜,稀稀拉拉,无精打采,没有水源灌溉,眼看着就要旱死。
年轻的农业种植专家秦耕正在打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对他一顿指责:“你到底能不能干啊,不能干你就来当兵,干适合的事情,种粮食的事儿换能干的人上。”
秦耕早就听惯了对方的这种说法,抓着听筒,指节发白:“……”
电话线那头的老头一如既往的不客气,短暂沉默几秒钟,秦耕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秦耕手握话筒,语气平稳有力:“全国不少地方都干旱,沙漠干旱不也正常吗,我能想到一点雨水都没有?再说我们本来计划引库里莫河的水到种植基地来,谁知道里莫河的水位急剧下降,河里没水是我的问题?能赖到我头上?现在的问题是没水,我问你,换能干的人来能解决水源问题吗?”
年轻专家说得理直气壮,对方也振振有词:“你不要找原因,各地干旱,你们还在沙漠里搞种植不是逆天而行吗,我看了你们基地的照片,那庄稼半死不活真是惨不忍睹,这就是你的研究成果?你是项目的负责人之一,项目动用了这么多人力财力,要真追究责任的话你难辞其咎。”
秦耕:“……好,你说得都对,我该承担责任,但真能赖我吗,你怎么不赖老天不下雨呢。”
他声音轻快地提议:“爸,要不换你来,我相信你一定能顺利完成种植计划,把沙漠变成绿洲,变成粮仓。”
对方被年轻人的话噎到,停了几秒钟,嗤笑两声,终于抛出自己真实的观点:“你干不了这活就交给别的专家干,有的是专家能顶替你的工作,我早就说过你适合当兵,你要是来部队,即便比我当年差点儿,也能干出一番成绩,我都没见过哪个年轻人不想进部队非要去种地的,你在那儿就是白白浪费大好年华,赶紧悬崖勒马选更适合自己的职业。”
年轻人不想听对方继续说这套陈词滥调,想要尽快挂电话,说:“你不用想方设法说服我去当兵,我肯定不会去,我就想种地。我们正着急水源问题呢,先挂了。”
说完,生怕听筒里再传出声音来,秦耕赶紧挂了电话。
对方听着忙音,骂了一句:“部队更适合他,这小子怎么就只想着种地呢,一点都不像我儿子。”
旁边的人打趣道:“我看你别白费功夫了,他不来,你说你当初为啥给他起名叫秦耕,听着就像种地的,还是勤奋的种地。”
秦耕老爹:“……”
有道理,为什么当初他不给小儿子起名叫秦军、秦兵、秦凯旋、秦胜利之类的呢。
秦耕老爹很失望,觉得小儿子进部队无望。
本来秦耕身材高大,身姿矫健,自小经部队熏陶,各种训练项目表现优秀,枪械之类的一点就通,性格坚毅果敢,是难得的好苗子,一定能当个优秀指挥官,去种地就是浪费人才。他现在年纪见长,即便以后进部队,体质能比得上十几岁的小伙子?
虽然在电话中对他爸的话句句反驳,可秦耕内心也有触动,当年读大学,他的同学有学机械的,毕业后要为国家工业化尽一份力;有学医学的,自然想治病救人,像他这样在大城市又成绩优异的学生选择农业科学的很少,当年他书生意气,青春热血,理想是解决粮食问题,让老百姓能填饱肚子。
他爸一直说他是当兵的好苗子,一定会在部队有所建树,大学毕业后他还是能进部队,可他选择加入农研所,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沙漠。
而在这里,沙漠给这个信心满满的年轻人来了个当头棒喝,让他的职业生涯刚刚展开就遭遇滑铁卢。
计划本来有极大的可行性,一方面运送土壤到沙漠,改善沙漠土质,这方面按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另一方面引库里莫河的水到种植基地,解决灌溉问题,但是谁知道平日里水流滔天的库里莫河会遇到缺水问题呢。
几百里的路程,恐怕引不到种植基地,水流就会因为渗透、蒸发枯竭。
在电话里不承认,但种不出来粮食,秦耕觉得自己必须要承担责任,必须承担后果。
但河里没水是干旱导致,又不是他的原因,他又能怎么办呢?
现在种植基地的决策者对水源问题有两种看法,一是按照计划开掘灌溉工程,库里莫河水源枯竭是因为干旱,干旱是天灾,不能年年干旱吧,只要干旱缓解库里莫河又能有足够的河水。
反对观点则非常悲观,库里莫河现在没水,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引水,最后极有可能还是没水用,做了无用功不说,还白白浪费资源。
秦耕的观点倾向于后者,那么干旱不结束,沙漠水源无解,粮食种植计划搁浅,依旧是浪费了大量资源,沙漠种植计划成了泡影,所有关于吃饱饭的希望化为乌有。
可他目前并没有好的解决方案。
门外有人喊他:“秦耕,走去看下雨?”
秦耕走到门口,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下什么雨,那人就是个骗子。”
来人说:“那‘雨官’特别有信心,说这次一定会下雨。”
秦耕返回屋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出门:“你真信?他耍了我们两次了,要是真能有雨才邪门了。”
这话要从半个月前说起,生命科学研究所的专家给他们送来一个宣称能行云布雨的人,他说他是天宫的雨官下凡,能求来雨水。
对此,秦耕他们惊讶得不得了,下雨毕竟是自然现象,人为降雨他们肯定不信,但这人是研究所的专家送来的,专家说雨官在科研基地求雨成功。
他们虽然都是唯物主义者,但也不能轻视,并且很多人都存了点期待。
干燥的沙漠久旱多日亟待雨水,雨官只要召唤来一场雨就能够证明自己。这个雨官特别能摆谱,说是吃饱了才能布雨,基地不得不拿出仅有的大米给他吃,他还要用鸡来求雨,到最后鸡肉都进了他肚子。
吃饱喝足之后,雨官还要搞布雨仪式,让基地的人虔诚配合,基地肯定不能明目张胆地搞封建迷信,但还是配合雨官,看他又是振振有词,又是唱跳,好一番折腾,结果一滴雨都没降落下来。
对此,雨官的解释是心诚则灵,种植基地的人不够虔诚,玉帝不允布雨。
今天的布雨仪式依旧在打谷场,面对基地决策层的不信任,雨官正唾沫性子乱喷,试图说服他们:“我在天上是玉帝的书判,只要拿到雨簿,就是玉帝颁布的降雨诏书,五位龙王,青龙、黑龙、黄龙、赤龙、白龙就能到位布雨。
龙王头戴束发紫金冠,赤.裸上身,左手持雨钵,右手持柳枝,等在天上的我念完雨薄,龙王马上就能向人间降雨……”
离得老远,秦耕就听到雨官的说辞,勾起唇角笑道:“你看他又瞎掰呢。”
常棣点头:“很像农村的神棍,不过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
秦耕摇头,谁愿意把降雨的希望寄托在封建迷信上!
“最后一次。”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见两人走过来,雨官连忙转向他们,说:“两位研究员,这次咱们务必心诚,齐心协力求雨,让玉皇大帝看到我们的诚意,万一惹恼玉皇大帝,又不给我们降雨。”
常棣并不想在仪式前打击他,说:“我们已经足够心诚,拜托你求玉帝老人家体谅,沙漠都干旱成这样了,烦请他老人家给下点雨吧。”
雨官煞有介事地点头,说:“我说建个龙王庙,你们不同意,不过这次只要大家都听我指挥,玉帝一定能开恩降雨。”
秦耕在旁边差点笑出声来,不得不偏过头去做掩饰,心说这神棍是提前为再次求雨失败找说辞,不过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免得求雨失败后神棍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按照雨官要求,打谷场聚集了不少人参加仪式。打谷场上方,太阳明晃晃地挂着。
只见雨官郑重其事地穿着自制的花里胡哨的衣服出场,烧了符纸,口中念念有词说是在念雨薄,然后姿势奇怪地唱跳。
“越来越像神婆神棍了,我还没见过跳大神,这次终于涨了见识。”秦耕很想表示尊敬,但他实在忍不住。
为什么要配合神棍搞这样的活动?
他恍惚觉得,他们所有人,好像都有点疯癫。
常棣极力忍着笑:“可能他在老家就是干这个的,现在换个地方糊弄。”
预料之中,不仅没召唤来雨水,连一丝风,一点雷声,一道闪电都没有。
沙漠上空,晴空万里,白亮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照耀着大地。
雨官毫无内疚之情,忽略众人对他的质疑,忽视众人脸上的失望,反而满脸喜色地说:“这次虽然没有降雨,我跟天上的我沟通过了,玉帝怜悯我地干旱,已经颁发降雨诏命,只等五位龙王忙完别的工作,就会来我们这儿行云布雨。”
他的说辞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有人说:“你不是说这次一定能下雨吗,怎么一滴雨都没下来,不要每次都找说辞。”
有人说:“我们把你供起来,听你指挥打躬作揖,还不是没雨,有那空不如多种两棵树。”
众人吵吵嚷嚷,有人懒得理会这个骗子,直接离场干活去了。
秦耕煞有介事地问:“龙王没空是吧,雷公电母风婆也都不在?”
雨官看他面寒如霜,略微收敛作为玉帝亲信的端庄表情,讪讪地说:“龙王不在,他们来也没用啊。我这几天跟天上的雨官联络,只要其中一个龙王有空,马上来咱们这儿下雨。”
秦耕看他那奇形怪状的衣服觉得滑稽,没跟他多说,转身迈开大步就走,走到一半路程,他下定决心:“大米跟鸡都白给吃了,就是来骗吃骗喝的,我就这给科研所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把人带走。”
常棣说:“就是,把咱们这儿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浮躁。”
——
温淼边思考要不要跟周开源去粮食种植基地,边按计划给周边生产队下雨。别的生产队都下过了雨,只剩东留村没下,该村社员慌了。
东留生产队的社员满心期待雨水回轮转到他们生产队,没想到别的生产队都轮了一遍,甚至外乡的生产队都下过雨了,他们生产队依旧滴雨未下。
他们现在看哪个生产队都眼馋。
别的生产队的小麦经过丰沛的雨水灌溉,根部粗壮,绿油油的长势良好,足足比东留村生产队的小麦高了两公分,再看自家生产队的小麦全是枯枝败叶,再没有水浇灌眼看就要旱死。
“为啥我们生产队还不下雨?我们也去给沈殿庆扫过墓,去了好多人,还在墓边上栽了两棵果树。”东留村的社员说。
他们自然也急病乱投医,加入扫墓队伍。
可是一个雨星、一个雨点都没有。
别村的社员很有优越感,毫不留情地讥讽他们:“都是忘性脑袋?不记得关了水闸,只给自己生产队放水的事儿,是你们生产队不地道,老天爷不愿意给你们下雨。”
东留村生产队的社员被怼得哑口无言,觉得别人说得有点道理,但又非常不甘心,反驳说:“你们也看到了,水库那点水浇我们生产队的地都不够用,咋给那么多生产队分?水库的水要是够用我们至于盼着下雨?”
“就是,反正大家都没有水用,更要把水集中,不如留给我们生产队。”
东留村生产队的社员找各种说辞极力辩解。
不管他们怎么找补,众人依旧不满:“水库是大家修的,各个生产队都出了人,出了钱,大伙共用,你们生产队私自关水闸就是不对。”
有好心人给他们支招:“肯定是你们得罪了老天爷,不如你们给大家伙道歉,保证以后商量着来,不私自关闭水闸。”
道歉?整个公社民风淳朴,当然也有点彪悍,也不怎么讲究礼仪,他们的意识里基本没有道歉这回事。
东留生产队的大队长很纠结,道歉吧,很没面子,不道歉表示诚意,老天爷真的不会给下雨吗?
他们开了一晚上的会儿,经过慎重讨论决定,给别的生产队正式道歉。
一听说他们要道歉,十里八村都安排了社员赶去看热闹,东留生产队的打谷场上聚集了不少人。温淼当然也在吃瓜队伍中,看大队长晒得黑黢黢的脸透出猪肝色,又是腼腆又是难为情的样子觉得很好笑。
最后在公社书记的主持下,水库管理站还有东留村生产队都保证以后绝对不会私自关水闸,外生产队社员的怨气才勉强平息。
打群架打的热火朝天兵戎相见的各生产队社员就这样冰释前嫌。
道了歉做了保证,大队长觉得丢的大部分都是他的脸,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眼巴巴地往空中盼着,盼着老天爷感受到他们的歉意,给东留村生产队也下雨。
“哪儿会那么快呢,雨能说下就下?”
有人嬉笑着说:“说不定老天爷不知道你们道歉了呢,你道歉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