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七年,前女友一封订婚请柬送到我家中。
当初我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和她分手,另娶他人。
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价值千亿的业内新贵,便一心想着报复,想看我后悔求饶的模样。
可惜,最终到场的人不是我。
她目露鄙夷,以为我是心虚愧疚,不敢来见她。
直到我终于现身,可她见到的,不过是一块冰冷的牌位。
01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内,沈清欢正挽着未婚夫的手共同致谢来宾。
可本该热闹祥和的场面,因为一个人的到来瞬间鸦雀无声。
苏雨宁紧紧攥着请柬,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像块褪色的补丁,格格不入地贴在满室珠光宝气里。
“这谁啊,穿这么穷酸还敢来参加沈大小姐的订婚宴?”
“保安呢!干什么吃的,这种乞丐也放进来!”
刻薄与嘲讽的话语不绝于耳,我下意识伸手想捂住宁宁的耳朵,掌心却穿她而过。
这时我才想起,我已经死了,死七年了。
“我不是乞丐,我是来找沈清欢的。”
苏雨宁脆生生的嗓音中还带着几丝青涩,自然引不起任何人的重视。
周遭贬低声音更盛,纷纷指责她不知天高地厚,沈清欢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能找的?
最后连保安都闻声赶来,面露愧色对着宴会中央的女人连声道歉:
“不好意思沈小姐,这女人有请柬,所以我才……我们这就把她拖出去!”
两个保镖五大三粗,全然不顾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在苏雨宁的挣扎间下手更重。
我无声怒吼着想去掰两人的手却于事无补,直到那道熟悉的清冽嗓音再度响起:
“停下。我看着这个小姑娘,很眼熟啊。”
沈清欢一步一步朝宁宁走近,通身昂贵璀璨的珠宝加起来抵得上苏家几口人下半辈子的生活费。
她现在的生活,真的是过得很好很幸福。
"哟,这不是苏家那个拖油瓶吗?"
沈清欢眉峰一挑又巡视一周:“怎么是你来?不会是你哥他自己当缩头乌龟不好意思露面,就让你这个妹妹来替他吧。”
"真是奇怪,他当年不是挺硬气吗?为了攀高枝踹我的时候可是连头都没回,怎么现在连见一面都不敢了?"
沈清欢的笑声尖锐刺耳,宁宁涨红了脸,突然提高声音:
“不是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哥他七年前就……”
"就傍上富婆了对吧?"
沈清欢冷笑一声,冰冷的眼神里蕴着悄无声息的怒火:
"他不是娶了建材大亨的独生女吗?怎么,现在看到我身家千亿,又让你这个妹妹来打感情牌?"
沈清欢语气轻蔑,居高临下重新打量了一遍苏雨宁:
“苏雨晨也真是的,自己吃香喝辣,却把妹妹照顾成这样,难怪当年能对我做出那么狼心狗肺的事。”
"他不是那样的!你根本不知道我哥当初为你……"
"为我什么?"
沈清欢再度打断宁宁的话,双目赤红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公之于众:
"为我出轨无缝衔接?还是为我跟那个开保时捷的女人在酒店过夜?"
她突然抓起宁宁的帆布包往地上一摔:
"看看你现在这副穷酸样!苏雨晨连亲妹妹都养不起,还……"
话还没说完,一堆大大小小的药罐就从包里滚出——
这些药曾经用来治疗我的病症,如今,又被妹妹拿去治疗她了。
沈清欢看清药瓶上的字样后愣了愣,随即一声冷哼:
“呵,不愧是苏雨晨教出来的好妹妹,还知道演戏演全套,你以为摆一堆空药罐子就能激起我的同情心吗?!”
“我猜,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说你哥其实是得了什么绝症,不得已才离开我,希望我原谅他,原谅苏家?”
话一出口,宁宁脸色瞬间苍白。
因为沈清欢以戏谑语气说出口的不是玩笑,而是真相。
可是这么离谱的剧情,又有谁会相信呢?
宾客们的私语声像潮水漫过来,苏雨宁咬着唇,倔强地俯身跪到地上挨个去捡那些救命药,泪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我哥不是骗子……他真的得了病,早已经……”
“住口!”
眼看沈清欢的巴掌就要落在宁宁脸上,我下意识冲上去挡在她身前。
好在落下之前,有人及时制止了她。
“清欢,今天是我们大好的日子,别让一些不重要的人毁了气氛。”
陆承洲轻松挡下沈清欢的力道,转而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里安抚。
“不过是一个想借着往事乱攀关系的下等人而已,赶出去就是了。”
他冰冷的语调三言两语就给苏雨宁定了性,沈清欢闻言也逐渐冷静下来:
“也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也配我为了他们动气?”
“保安呢?把她连着这些垃圾一起扔出去,别脏了我的订婚典礼。”
话一出口,立刻有两个黑衣保安不顾宁宁的挣扎架着她往外拖。
两旁的宾客们举着手机拍照窃笑,你一言我一语嘲讽苏家的两兄妹有多丢人,说活成我们这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早就死了。
而我的妹妹也得了和我一样的病症,已经命不久矣……
02
唯一不和谐的因素不见了,订婚典礼随之照常举行。。
我在不远处看着沈清欢与陆承洲紧挨在一起,既欣慰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又难过她的幸福不是我给的。
可就在双方父母即将敲定婚礼日期时,沈清欢突然放下了酒杯:
“抱歉,我觉得这个婚事……还不急着这么快定下。”
陆承洲闻言与父母面面相觑,不自觉皱了皱眉:
“清欢,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大费周章请来这么多人见证我们的爱情,你现在跟我说不急着定下?”
沈清欢心神不宁的样子被陆承洲看在眼里,他深吸口气,又问: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在想着那个苏雨晨?你是不是压根没有放下过他,你……”
“哎呀你烦不烦啊!”
接连不断的问题让沈清欢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她骤然起身将订婚书收起:
“我没有放不下他,只是觉得婚姻大事,还是应该再慎重一点。”
“没什么事我先回公司了,承洲,你安顿好他们。”
沈清欢转身就走,没看到陆承洲眼中转瞬即逝的憎恶。
但不消片刻,他就又换上了那副顺从的样子:
“好,你放心去忙吧,这边有我来处理。”
回到公司后,沈清欢眉头紧锁,从办公桌的最下层掏出来一枚平安扣。
我记得,那是在一起一周年时我送她的,没想到她还保留着。
沈清欢眼神愣愣,许久才拨通电话,给她的手下们下了死命令:
"去给我查清楚,苏雨晨这个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知道他这七年到底在哪儿!"
我垂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心里一阵难过——
我一直在这啊,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
三天后,沈清欢的助理战战兢兢递上一份报告:
"沈总,查不到任何消息。苏雨晨七年前就销声匿迹了,连银行账户都注销了……"
"废物!"沈清欢一把将报告摔在地上,纸页散落一地。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夜景,眼神流转间,愈发阴冷无情:
"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既然他躲着不出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沈总,您的意思是……"
"他妹妹不是在医院照顾他母亲吗?"
沈清欢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他母亲肾衰竭,需要长期透析。去,停了她的治疗。"
助理愣了一下:"这……"
"这什么?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没钱就停治疗天经地义,反正过不了多久苏雨晨就会现身,死不了人的,按我说的去做。“
沈清欢的语气不容置喙,助理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下。
“不,你要干什么……沈清欢,你怎么能这么做!”
她明明知道我母亲的病情严重,竟然还要用这种下作手段逼我现身!
我望着助理离开的背影情绪几度崩溃,却连为母亲和妹妹发声都做不到,只能紧赶慢赶追着助理的脚步奔赴医院。
03
去医院的路上,助理就已经安排好一切。
我到达时,妹妹正攥着账单手足无措。
"陈桂枝家属,系统显示您的账户被冻结了,现在可用余额不足,请尽快缴费。如果不及时缴费,今天就得停治疗。”
护士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妹妹闻言脸色苍白,反复核对着一条条款项:
"怎么会冻结呢?我明明昨天才交的钱……"
"求求你们,再宽限几天好不好?我一定尽快去凑钱,我妈妈不能停掉治疗的!"
宁宁的声音带着哭腔,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护士身前,可对方却看都不看一眼:
"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也没办法。要么交钱,要么出院,自己没钱就去找亲戚朋友借。"
护士留下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留下宁宁无助地站在原地。
自我家出事后,认识的人都像躲瘟灾一样躲我们,哪里还有亲戚朋友可言?
苏雨宁眼神空洞,看了看时间,从帆布包里掏出小瓶倒出了最后几粒药,直接嚼碎咽了下去。
那种药我吃过,苦涩异常。
可宁宁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面无表情吃完后起身朝着银行走去。
我跟在她身后如影随形,看她默不作声将卡里的钱全部取出。
到了拐角处,我又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沈清欢的助理背过身,正一板一眼向她汇报宁宁的行程:
"沈总,苏雨宁刚刚去银行取了钱,但还不够支付医药费。"
"继续施压。"沈清欢的嗓音在电话那头模模糊糊,有些听不真切:
"她哥哥不是飞上高枝过上了好日子吗?我就要让她走投无路,逼她那个懦夫哥哥现身!"
"可是……"
"没有可是!这都是苏雨晨欠我的,我要让他十倍奉还!记住,他不现身就不准给他母亲治疗。"
明明是明媚的下午,可沈清欢的话就像浸了冰。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样向她证明我已经死了无法现身,也不知道怎样她才能放过我们,只好寄希望于妹妹再度找到沈清欢。
可惜,母亲没能挺到那个时候……
因为沈清欢的命令,她被迫停了所有药和仪器,导致病情在夜里急剧恶化。
待妹妹找来医生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沈清欢……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别折磨我的家人啊!”
“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我蹲在地上嘶吼,眼泪没有实物,可心痛的感觉却异常清晰。
我看着妹妹抱着母亲的遗体痛哭哀嚎,最终又趋于平淡,安安静静叫了车去往殡仪馆。
而始终躲在一旁的助理对于母亲的死亡也有些始料不及,急忙去给沈清欢汇报情况。
不出意外,吓得她手一滑,昂贵的瓷器碎了满地。
“怎么会死呢……我、我本意不是这样的啊。”
“那宁宁呢?宁宁在哪里?”
“苏雨宁已经去往殡仪馆办理后事了。”
助理回答道,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从头到尾……苏雨晨都没有出现。”
此话一出,沈清欢瞬间泄了力气,瘫坐回椅子上。
她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知道我对家里人的重视,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除非,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理。
“去,给我备车去殡仪馆,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