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男友狠心与我分手，决绝而去。
本以为我们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交集。
直到在一次晚宴上，我和男友携手同行。
他却慌了，红着眼眶说:“晓晓，你不要了吗？”
晓晓？是谷晓的晓，还是车棠晓的晓？
“先生你可能认错人了。”
我不是车棠晓。
1
我淡淡说着，挣脱开他束缚的手，退开几步。
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浓重酒味，皱了皱眉头。
他以前可不会酗酒。
易斐扬察觉到了我举动，缓了缓身形。
“谷小姐，方才失态了，抱歉。”
他瞬间恢复往日淡漠疏离感。
“没事。”
我说完毫不犹豫转身而去。
他大概是真醉了。
易斐扬盯着谷晓毅然离开的背影，俊眉紧皱。
我坐在返程的途中，思绪拉回从前。
我和易斐扬相爱五年，是彼此的初恋。
当初他家住在我隔壁，又是同一个学校，关系交好。
他爸妈同我父母一样，很是开明。
家长之间偶尔也会开玩笑，说以后结为亲家。
每每说到这，我总会羞的脸通红。
而易斐扬却总是喜欢在这时候添油加醋。
「你们别说了，晓晓生气还得我哄。」
那张带着眼镜十分禁欲系的脸，说出的话往往让人招架不住。
上大学后，我们感情依旧。
可生活总喜欢开玩笑，并乐此不疲。
易斐扬父母外地出差赶回来陪他庆祝生日，却不料意外发生车祸。
双双撒手人寰。
也是那时，竟意外得知令人咂舌的消息。
易斐扬并非他父母亲生。
而在葬礼不久后，他亲生父母将他接回。
易斐扬一夜之间，变成了富家公子。
都说人有钱了会变坏。
可我总不曾想过易斐扬是那种人。
我们的感情也一直很顺利。
直到后来，他经常因为各种理由出差，我实在忍不住逼问。
「谷晓，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是去谈生意的！」
谷晓？他以前从不会这样叫我。
「阿易，今天是我生日，我只是想你能留下来陪陪我。」
「我们已经快半个月没见了。」
我知道他很累，也很想再体贴，可我也会觉得委屈。
「生日？」
他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收了一下情绪。
将我紧紧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晓晓，我最近实在太累了，我不该这么凶你。」
闻言，我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却不再埋怨他。
「生日礼物我过后补给你，对不起，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
我看着他满脸歉意的样子，摇了摇头。
「没关系，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回忆到这，我不禁感叹自己曾经真是傻得可以。
「晓晓，到家了。」旁边的姜维轻轻碰了碰我的肩。
我挣开假寐的眼，解开安全带下车。
「晓晓，今天谢谢你。」
姜维真挚地对我说。
院子里微暗的灯光落在他的肩头，将他修长的身形修饰得很好。
我鲜少看见他这样正式的装扮。
「谢什么？要谢，也是我谢你才是。」
他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却因为他的央求参加。
不过今天的宴会让我结识了几位圈子里德高望重的大师，算是意外之喜。
「好，那我们都不要那么客气。」
我笑着点点头。
「对了，后天是我奶奶八十大寿，你一定要来啊。」
他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嘱咐。
「知道了，我一定会去的，快点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我看着一步三回头的人，催促道。
姜维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姜维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年龄虽比我小几岁，却很周全，待我极其用心。
我们在一起不过才几天，他却追了我一年之久。
此前，我本无意再谈一段感情，也早在他追求之初就表明过。
但他一腔热忱，毫不在意。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逐渐年纪上涨的缘故，总希望身边有人陪着。
加之父母催婚，也实在抵不过姜维的热情。
想着试试也无妨。
这才答应在一起。
不过，我对他并无真心爱慕，于他而言，始终有些不公平。
哪知，他听后却猛摇头。
「晓晓，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好了，试用期我一定好好表现！」
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全是我。
2
姜维奶奶生日这天，宾客满堂。
他姥姥曾是著名大学导师，德高望重。
如今也算桃李满天下，来往客人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
他奶奶待我极好，不知是不是家教的缘故，他们一家子都是良善之人。
姜维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也促就了他这样的性格。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会再次碰见他。
易家人和易斐扬。
更没想到，姜维姥姥曾是易父的恩师。
我站在姜维身侧，看着前方越走越近的人影，身子僵了僵。
「那位就是易昊天，旁边是他的妻子，另一位是我们上次见过的，易斐扬。」
「等以后我再跟你细说。」
我听着耳边姜维的小声嘀咕。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易斐扬的亲生父母。
那时，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我与他们的碰面。
如今看来，一切早有迹可循。
易昊天夫妇谦卑地同姜维奶奶会话。
之后，他将目光转移到姜维身上，客气的寒暄几句后，也注意到了一直在其身侧的我。
「这位是？」
易昊天小心打量着。
「这位啊，这是我准孙媳妇，谷晓。」
姜奶奶将我拉过来向其介绍。
「易伯伯好，易伯母好。」
我朝他们礼貌欠欠身。
视线转移到易斐扬身上时，察觉到他的目光。
我垂着头，也朝他打声招呼。
「易先生好。」
「你好，谷小姐。」
他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漫不经心的。
「谷小姐看起来和令孙真般配啊，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恭喜恩师了。」
易昊天很会来事，哄得姜奶奶很开心。
「听说，斐扬将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是年少有为啊。」
「哪里，哪里。」
「不过是去试炼一场，还算不得什么的。」
易父很客气的说辞。
但我还是捕捉到易斐扬异常之处。
他以前生气不满的时候，右手中指总会微微翘动。
可我并没有深究，他现在怎样，也与我无关。
回归易家之初，易斐扬并没有什么变化。
李斐扬变成易斐扬罢了。
只是渐渐的，他身边身边出现的人也变了，出入的场合也不同以前。
但待我还似从前。
他说:「晓晓，我最美好的记忆始终与你相关。」
可最后，他口中的晓晓不再是我，变成了车棠晓。
她是易家安排的给他未婚妻。
同样家世显赫。
但我并不在意，易斐扬一开始也很抗拒。
只是，不知不觉中，他好像默认了。
他们又一次亲昵地出席宴会，我看着报道，实在忍无可忍。
「易斐扬，那我呢？我算什么啊？」
「明明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现在搞得我跟地下情人一样！」
我鲜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易斐扬神色慌张。
「晓晓，你听我说，这都是演给他们看的，我心里只有你。」
「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感情。」
我躲开他手，崩溃不已。
又是这套说辞，每次都这样。
「你每次都这么说，只怕演着演着，自己当真了都不知道！」
「我真的很累，晓晓，求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最后，还是我妥协了。
我心疼他，我知道他刚进易家不久，那些人对于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而他又是从中穿插进来的，处境更是艰难。
之后，我的手上，又多了一副手链，纯金的，是他每次哄我的方式。
看着这金灿灿的东西，我却怀念以前他手工做的。
不金贵，却真心。
但，总比没有好。
我父母对他亦颇有微词，说易斐扬进了易之后，像变了个人。
可我始终护着他。
直到，他跟车棠晓订婚了。
我还跟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就看着人家明晃晃的绿我。
只是这回他终于承认了。
「晓晓，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我负了你。」
「我会补偿你。」
他果然出手大方，留了一栋别墅给我，卡上的数字也变多了不少。
分手费吗？
曾经的狼狈，都伴随着他的出现，再次浮现。
生活就是一个圈，兜兜转转，没想到我们会再生关联。
「晓晓，你怎么了，刚才就见你情绪不对。」
姜维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思却比谁都细。
「没事，就是没休息好。」
我倒没说谎，昨天晚上一直做噩梦，半夜醒了又醒。
姜维给我倒了杯水，他知晓我一向不喜欢应对各种交际。
便找借口，将我带来了二楼。
「哎，斐扬哥，你怎么也上来了？」
我闻声看去，易斐扬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处。
眸色深沉，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他说:「上来避避酒。」
我避开他的视线，轻抿了一口水。
他又说:「倒是你，身为主人家怎么也躲这里来了。」
「晓晓有点不舒服，我就带她过来了。」
听闻，易斐扬一时忘记了分寸。
急道:「晓晓，你怎么了？！」
姜维皱眉，脸色不太好看。
上次宴会看，两人并无交集，难不成易斐扬主动联系她了？
我赶忙道:「谢谢易先生关心，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他也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不好意思，失态了。」
好在姜维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我想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说明情况。
易斐扬转头问他:「见你们关系这么好，在一起多久了？」
姜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要开口，被我打断。
「没想到，易先生还有八卦别人感情癖好。」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讳莫如深。
我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要说感情，斐扬哥的感情状况才更是值得八卦的。」
姜维不是傻子，很快察觉气氛不对。
谷晓向来与人为善，很少这样疾色，本着事事以谷晓为先的原则，他本能护着她。
易斐扬说:「都是绯闻罢了。」
「倒是有传闻说，斐扬哥抛弃了相爱多年的女朋友，转头与车家小姐订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我扬了扬眉，倒是没想到易斐扬会这么回答。
周身气氛不算融洽，我说:「阿维，我们走吧，我还没把礼物给奶奶呢。」
姜维咧嘴一笑:「好啊。」
「那斐扬哥我们先走了。」
姜维冲他颔首，拥着我下楼了。
易斐扬不满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将桌上的水杯拿起，一饮而尽。
眼底是镜边都挡不住的厉色。
3
我跟姜维说了，我和易斐扬曾经在一起过的事实。
他听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反应。
但也替我感到愤恨。
随后，姜维声音略带迟疑:「那…传闻中和他相爱多年的那个女人就是你？」
我一遍坦然:「大抵是吧。」
相爱多年不知道是不是，但确实在一起很多年。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我们早已经结束了。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做任何傻事。
犹记得当初，和他分手之际，一向不饮酒的我，整日买醉。
因此错过了等待三年的设计比赛。
醉酒中，无数拨打他的电话，除了忙音还是忙音。
哦！不对，有人接通了。
是车棠晓的声音。
她说:「你好，哪位？」
见我未回话，又道:「我老公在洗澡，你稍后再打来吧。」
“啪”的一声，我挂断电话，好像个跳梁小丑。
低落的情绪涌上心头，怎么压也压不住。
醉酒间，还磕了安眠药。
差点，彻底昏睡过去，睡梦中也是噩梦环绕。
再次醒来时，床边是痛哭流涕的父母。
当即痛定思痛，重新振作。
为了一个变心的男人不断伤害自己和爱自己的人，真是愚蠢至极。
之后，跟着他们回了老家生活一段时日才慢慢调整过来。
姜维听着我心平气和的语气，手轻抚我的肩侧。
「不过，他最后也没有和车家那位小姐成亲。」
「？」
我有些讶异，这我并不知情。
「说是车家小姐，另有所爱之人。」
可这我不相信。
车棠晓当初为了能和易斐扬在一起，曾多次在媒体面前暗示，并让车家暗暗施压。
私底下更是过分，凡是和易斐扬同进同出的女人，全都在圈子里消失了。
而我，因为从没有明面上与他同步出现过，并且被隐藏的很好，所以并没有跟她有正面交集。
易斐扬回易家后，就把自己与过去隔绝了。
他虽然带上了我，却没有带上他自己。
易斐扬再也不是李斐扬。
姜维委屈巴巴:「晓晓，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搭理他。」
我看着眼前像个大狗狗的人，用力将他抱住，以示安慰。
他总是患得患失，因为谷晓给人的感觉就是似有若无的。
就像所有人与她而言，可有可无。
至少，对他来说是。
在知道她也曾那么热烈的爱过其他人后，他嫉妒，又羡慕。
如果那个人是他自己该多好，他一定会用余生去守护她，爱护她。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他的坚持终于有了结果。
姜维还记得第一次见谷晓的场景。
那时，扶梯坏了，她一个人抬着笨重的行李上台阶。
瘦小的身体，费劲得很。
姜维看见，好心过去帮忙。
谁知那行李箱刚被他拿过，就裂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