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

文/石清华

儿媳妇今天去出差，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所以买了一些她喜欢吃的菜。儿子、儿媳妇、老婆白云、亲家田奶奶带孙子小石头去逛公园、看火车。

我争取到了在家择菜、洗菜、切菜、煮饭的准备工作。不一会儿子中途回来说是公司开会，我得轻手轻脚行动，怕影响了开会。一切准备就绪，刚要下去换田奶奶回来掌勺时，小石头他们全回来了。儿媳妇、白云陪小石头在沙发、地毯上随意玩耍。

孙子调皮：好动好说。一坐下来，就把塑料管中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小毛球倒在地毯上，撒得到处都是。然后低着头，很认真地用塑料夹子把不同颜色的小毛球一个一个夹着放进塑料管中。夹完递到妈妈面前：“妈妈，我全夹进去了。”

妈妈微笑着竖起大拇指：“你真棒。”

孙子“呵呵”一笑，又找来卡片、图书。拿出一张一张的卡片给妈妈看：“斑鸠、老鹰、河马、大象、霸王龙。”接着一边翻书页，一边用右手食指点着画面上的人物告诉妈妈：“唐僧、孙悟空、猪八戒、牛魔王、白骨精。”然后搬出积木清晰清脆地喊：“妈妈，你来和我搭积木。”

妈妈乖乖地坐到地毯上，把积木先后搭成不同的形状：城堡、房子、汽车、飞机等。当飞机快要搭成时，孙子扬起两手高兴得叫起来：“妈妈，飞机。”

白云在一旁说：“小石头，妈妈马上就要坐飞机出差，不能天天见到你啦，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

“妈妈，你坐我的飞机吗？”小石头伸出胖胖的小手指一指刚搭好的飞机。

“妈妈坐的飞机跟这个形状相似，但要大很多。”

“妈妈几天回来？”

“三个多月。”

“三个多月长吗？”

“比较长。”

“妈妈，出差后我还能每天见到你吗？”

“不能，但可以视频。”

“嗯，不要视频。妈妈不出差，在家陪我玩。”

“妈妈不出差挣不到钱，就不能给你买吃的、买玩具、买图书，也不能经常带你去玩。”

“都不要，只喝牛奶，要妈妈陪我玩。”

小石头站在地毯上拉着妈妈的手轻轻摇晃，两眼望着那柔和的脸庞。儿媳妇盯着儿子清澈的双眸，眼眶湿润了。

田奶奶在掌勺的间隙，抽空插上一句：“妈妈出差之后会想你的，你想不想妈妈呀？”

小石头也许明白了出差的意思：在出差的日子里，妈妈不能抱自己，也不能陪自己玩了。立马从地毯上爬到沙发上，扑到妈妈怀里抱着脖子，小声低泣：“嗯，妈妈，不出差。”

妈妈伸出两臂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闪烁着复杂的内心：朝夕相处又伶俐乖巧的儿子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现在居然要离开一百多天，是多么地不舍、多么地不情愿呀。但为了工作顺利展开，为了家庭、儿子将来能有更好的生活条件，又不得不出差，那毕竟是一天当两天啦。

田奶奶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小石头，妈妈会想你的。你也会想妈妈吗？”

“你不说行不行？”

儿媳妇眼泪夺眶而出，抽泣着吼妈妈，犹如小孩子撒娇一样，田奶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会生气。小石头抬起小手轻轻地摸一摸妈妈的眼睛，把圆圆的脸蛋靠近妈妈耳边亲切地说：“妈妈，你怎么哭啦，是我不听话吗？”

“宝贝，你很听话，妈妈喜欢得哭啦。”

午餐时家人依然欢乐，小石头始终在妈妈身边，寸步不离，生怕妈妈在眨眼间不见了。我们本该为儿子、儿媳妇的优秀而高兴，见到小石头的情状，难免五味杂陈。家长能力有限，帮不了他们什么忙，孩子们靠自己打拼，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又不免庆幸起来。

我们打算共同送儿媳妇上车。如果这样，母子会难舍难分、哭成一团，只好由儿子不声不响地送妻子，我们三人则哄着孙子说笑以转移他的注意力。还好，一切顺利，孙子玩了会儿，按常规也午睡了。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幸福的未来。

（2022年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