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是个清洁工,凭什么说我家东西是自己弄丢的?”那位业主指着她怒吼。
她低着头不敢反驳:“我真的没有拿您的东西,我发誓...”
“少废话!保安,调监控!”业主大声喊道。
就在这时,保安拿来了监控录像。
我站在人群后方,看着她熟悉又陌生的侧脸,思绪回到了那个让我刻骨铭心的夏天。
命运真是会开玩笑,当年那个笑我的女孩,如今竟在我管辖的小区做保洁。
01
1990年的春天,我考入了市重点高中。
作为一个农村来的孩子,第一天踏进教室时,我显得格外局促。
班上同学大多是城里人,穿着时髦,说话也带着一股子自信。
我的目光第一次落在林梦身上,是在语文课上。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林梦是班上公认的校花,家境优越,父亲是本地一家大企业的高管。
她总是穿着最新款的衣服,手腕上戴着精致的手表,笑起来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相比之下,我只是个普通农村孩子,衣着朴素,言行拘谨。
“喂,李明,你发什么呆呢?”同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林梦看了太久。
“没什么,只是在想题目。”我慌忙低下头,翻开课本。
高一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每天除了学习,我的心思大半都放在了林梦身上。
我开始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发现她总是带着草莓味的唇膏,喜欢在下雨天打一把红色的伞。
她的语文成绩很好,但数学却很吃力。
一次偶然的机会,数学老师安排我给几个同学补课,林梦就在其中。
“你真的能教会我吗?”她狐疑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我尽力。”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信一些。
从那以后,每周三下午放学后,我都会在教室留下来,给林梦讲解数学题。
起初,她对我爱答不理,可随着她的数学成绩慢慢提高,态度也渐渐好了起来。
“李明,这题我会做了!”她兴奋地向我展示自己做的题目,脸上洋溢着欣喜。
看到她的笑容,我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
慢慢地,我变成了林梦的“小跟班”,帮她买饮料,替她打扫清洁区,甚至帮她抄作业。
同学们都看在眼里,但我不在乎,只要能离她近一点,做什么都愿意。
“喂,李明,你不会真的喜欢林梦吧?”室友小王问我。
“胡说什么。”我红着脸否认,心虚地转过身去。
“兄弟,别做梦了,她那种女孩,怎么会看上你?”小王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但青春期的爱恋哪有那么容易熄灭。
我开始写情书,藏在笔记本里,从未敢交给她。
有时放学路上偶遇她,我会装作不经意地和她同路,听她讲城里的新鲜事。
“李明,你说我这次期中考试能不能考到前十?”林梦问我。
“只要你按照我教的方法做,肯定没问题。”我信心满满地回答。
果然,那次考试林梦进步很大,她开心地给了我一个拥抱。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高二的冬天特别冷,学校的暖气常常不足。
我注意到林梦总是搓着手,看起来很冷。
第二天,我偷偷把妈妈给我织的手套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这是谁放的?”林梦拿起手套,疑惑地看向四周。
我假装专注地看书,不敢抬头。
“谢谢你,李明。”下课后,林梦走到我面前,轻声说道。
原来她知道是我。
那一刻,我感到无比幸福。
就这样,我的暗恋一直持续到了高三。
高考前的压力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班里的气氛也变得凝重。
林梦的数学还是不理想,我便加大了辅导的力度。
“李明,高考后你想上哪所大学?”一次辅导结束后,林梦突然问我。
“可能是北京的吧,你呢?”我随口回答。
“我也想去北京,那样我们还能见面。”她笑着说。
这句话让我心跳加速,难道她也有一点喜欢我?
怀着这种幻想,我度过了紧张的复习日子。
02
高考结束后,班上组织了一次聚会,庆祝我们顺利完成学业。
聚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举行,几乎全班同学都来了。
“李明,你真的要当着大家的面向林梦表白啊?”小王担忧地问我。
“嗯,反正高中也结束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我咬着牙说。
实际上,我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
看着林梦被一群女生围着说笑,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林梦,我有话要对你说。”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餐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什么事啊,李明?”林梦疑惑地看着我。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我精心准备的告白信。
“我喜欢你,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你。”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餐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林梦接过信,表情从惊讶变成了尴尬,最后竟是一丝嘲弄。
“李明,你是认真的吗?”她看着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我点点头,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你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吗?”林梦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我知道我家境不如你,但我会努力...”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不仅是家境,你看看你自己,土里土气的,穿的什么衣服啊?”林梦指着我的穿着。
餐厅里响起了几声轻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那是我专门为今天买的新衣服,虽然不是名牌,但已经是我能买到的最好的了。
“你以为帮我补补习,我就会喜欢你?”林梦冷笑着,“我只是利用你罢了。”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脏。
“你还给我写过情书呢,我给大家念念啊。”林梦从包里拿出一叠纸。
那是我写给她的情书,我从未交给她,她是怎么拿到的?
“亲爱的林梦,每次看到你的笑容,我的心就像被阳光照耀...”林梦夸张地朗读着,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真是恶心。”林梦读完,嫌弃地把信扔在桌子上。
“够了吧!”小王站了出来,愤怒地说,“有必要这样羞辱人吗?”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林梦耸耸肩,“李明,你太天真了,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整个餐厅里充满了窃窃私语和轻笑声。
我感到一阵眩晕,羞辱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窒息。
我转身冲出餐厅,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那一晚,我在城市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心如刀绞。
回到家,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明啊,怎么了?是不是考得不好?”妈妈在门外担忧地问。
“没事,妈,我想一个人静静。”我强忍着哽咽回答。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发挥得不理想,只够上一所普通大学。
小王来家里看我,告诉我林梦考上了北京的名校。
“别想那个女人了,她不值得。”小王安慰我。
我点点头,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那份屈辱。
几天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妈,我不去上大学了,我想去当兵。”我对妈妈说。
“当兵?这么突然?”妈妈惊讶地看着我。
“嗯,我想锻炼自己,也想换个环境。”我坚定地说。
虽然妈妈不舍,但看我决心已定,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年夏天,我剃着平头,穿着新发的军装,踏上了开往军营的火车。
03
新兵连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苦。
每天凌晨五点起床,先是五公里的晨跑,接着是队列训练,体能训练。
第一周,我的双手磨出了血泡,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李明,坚持住,这只是开始!”教官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我咬牙坚持,不让自己掉队。
每当想要放弃时,林梦羞辱我的场景就会浮现在脑海中,这成了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我一定要变得强大,再也不被人看不起。”我在心里默默发誓。
半年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被分配到了一个步兵连。
连长是个老兵,脸上的疤痕昭示着他的战斗经历。
“小李,听说你射击成绩在新兵连名列前茅?”连长问我。
“还可以,首长。”我谦虚地回答。
“不要谦虚,在部队,真本事是藏不住的。”连长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开始在连队展现自己的能力,无论是体能测试还是实战演习,都全力以赴。
很快,我就在连队站稳了脚跟,成为了班长。
第二年,部队参加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
演习中,我所在的班负责突破“敌方”防线。

“李班长,你们班负责从左翼突破,记住,一定要快准狠!”连长指着地图对我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立正敬礼。
演习开始后,我带领班员悄悄潜伏到敌方防线附近。
突然,一名战士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树枝,发出响声。
“敌方”立刻发现了我们,开始猛烈“射击”。
“掩护我!”我大喊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趁着战友们掩护射击的间隙,我迅速穿过火力网,成功突破了防线。
这次演习,我们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受到了上级的表扬。
“李明,你小子不错啊,有股子狠劲!”演习结束后,连长赞赏地说。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这股“狠劲”从何而来。
那年冬天,北方边境发生雪灾,我们部队被派去救灾。
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厚厚的积雪,恶劣的条件让救援异常艰难。
“李班长,前面有个村子被大雪封了,里面有老人和孩子,必须马上送物资进去!”连长急切地说。
“我带队去!”我毫不犹豫地请缨。
带着几名战士,我们踏着齐膝深的积雪,艰难前行。
路上,一名战士体力不支,几乎倒下。
“坚持住,兄弟,再撑一会儿!”我背起他,继续向前。
终于到达村子时,我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但看到村民们感激的眼神,一切都值得了。
这次救灾行动,我受了轻微的冻伤,但得到了“优秀士兵”的称号。
在部队的日子,我认识了很多好兄弟。
其中和我关系最好的是王刚,他是北京人,家境优越,却从不摆架子。
“李明,你小子有前途,以后肯定能当大官!”王刚经常这样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只是笑笑,心里却暗暗发誓要实现这个预言。
三年后,我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成为一名共产党员。
同年,我被提拔为排长,成为了一名军官。
“李明,这是你应得的。”连长把军官证交给我时说,“你的表现一直都很出色。”
接过军官证,我心中满是自豪,也有对过去的释然。
那个曾经羞辱我的女孩,此刻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04
成为排长后,我的责任更大了,同时也有了更多施展才华的机会。
我开始研究军事理论,利用休息时间自学,向有经验的军官请教。
“李排长,你比我当年强多了!”连长看着我制定的训练计划,赞赏地说。
我的排在各项评比中总是名列前茅,这让我赢得了上级的信任。
第五年,一次重大军事演习中,我临危受命,带领排里的战士成功完成了一项困难任务。
“李明,你有领导才能!”团长亲自表扬我。
不久后,我被提拔为连长,成为了管理一百多名士兵的军官。
成为连长后,我并没有满足,而是更加努力地学习和工作。
白天训练部队,晚上学习军事理论,研究战术战略。
“李连长,你这么拼,是要当将军啊?”战友们开玩笑地说。
我只是笑笑,不解释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执念。
那一年,我报考了军事学院,经过严格的选拔,成功被录取。
在军校的两年,我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种知识,不仅是军事方面的,还有政治、经济、管理等。
军校毕业后,我被提拔为营长,负责管理三个连队的军官和士兵。
“李营长,营里的纪律一定要抓好!”团长嘱咐我。
我点点头,开始着手整顿营里的各项工作。
在我的带领下,营里的训练成绩节节攀升,被评为“模范营”。
这段时间,我也开始考虑个人生活问题。
在一次军地联谊活动中,我认识了张雪,一名当地医院的护士长。
张雪温柔贤惠,我们很快相爱,并在一年后结婚。
“李明,你是个有上进心的人,我相信你会有出息。”婚礼上,张雪深情地对我说。
有了家庭的温暖,我工作更加有干劲。

三十五岁那年,我因在一次重大军事行动中表现突出,被破格提拔为团级干部,成为副团长。
新闻发布会上,记者问我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坚持和努力。”我简单地回答,没有提及那个刺痛我的原始动力。
成为团级干部后,我的工作重心从一线指挥转向了统筹规划。
每天处理的事务更加复杂,需要协调的关系也更多。
但我适应得很快,工作能力得到了上级和同事的一致好评。
“李团长,上面对你很看重啊!”政委半开玩笑地对我说。
我只是谦虚地笑笑,心里明白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四十岁那年,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转业到地方工作。
“李明啊,你在部队前途大好,为何要转业?”团长挽留我。
“首长,我想尝试新的挑战,也想离家人近一些。”我回答。
实际上,我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军旅生涯的瓶颈期,想在地方找新的发展空间。
告别了战友,我带着满满的军旅回忆,踏上了回家的路。
05
转业后,凭借在军队积累的经验和人脉,我很快在一家大型国企找到了管理岗位。
从基层做起,我很快就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晋升。
三年内,我从部门经理升为了公司副总,负责公司的整体运营。
“李总,你这升职的速度,创了咱们公司的记录啊!”同事们羡慕地说。
我依旧保持着军人的作风,雷厉风行,公正严明,在公司树立了良好的威信。
家庭方面,我和张雪的生活也十分幸福。
我们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今年上高中,成绩优异。
“爸爸,我长大也要像你一样优秀!”女儿经常这样对我说。
听到这样的话,我感到无比欣慰,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奋斗都是值得的。
转业十年后,公司进行重组,我被任命为一个大型项目的负责人,需要回到老家城市主持工作。
这个项目是改造老旧小区,提升居民的生活品质。
“李总,这个项目关系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一定要办好!”上级领导嘱咐我。
我点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
回到故乡,我发现这座城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楼林立,马路宽阔,与我记忆中的小城完全不同。
“好多年没回来了,变化真大啊!”我感叹道。
第一站,我来到了需要改造的老旧小区,这里正好是我当年上高中时候的家所在的区域。
走进小区,破旧的楼房,狭窄的道路,杂乱的环境,与城市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总,这个小区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基础设施老化严重。”随行的工作人员介绍道。
我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改造的初步构想。
“首先要做的是加装电梯,其次是改造供水供电系统,再就是美化环境。”我边走边说。
刚说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不远处打扫卫生。
那个背影,那个姿态,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林梦,我曾经刻骨铭心暗恋的女孩,如今竟成了小区的保洁员。
我的心猛地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总,您怎么了?”工作人员疑惑地问道。
“没事,我们继续看下去。”我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巡视小区。
经过林梦身边时,她礼貌地向我们点头致意,完全没有认出我来。
我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羞辱我的女孩,如今竟沦落到这种地步。
巡视结束后,我回到办公室,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要不要去认一认?”我在心里问自己。

刚才看她的样子,风采不再,面容憔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我摇摇头,决定暂时不去相认。
“查一下这个小区的物业公司,特别是他们的保洁人员情况。”我对助理说。
几天后,助理把调查结果交给了我。
“李总,这个小区的物业管理比较混乱,保洁人员工资低,待遇差。”助理汇报道。
我翻开资料,林梦的信息赫然在列。
林梦,女,现年四十岁,离异,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在小区做保洁工作已经五年。
看到这些信息,我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那个趾高气扬的女孩,如今竟是这般境况。
我本该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感,但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李总,明天小区要开业主会议,讨论改造方案,您要去吗?”助理问我。
“去,我要听听居民们的意见。”我回答。
06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小区,参加业主会议。
会议在小区的活动室举行,来了不少业主,林梦也在场,负责维持秩序。
她站在角落里,穿着朴素的工装,时不时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
会议正常进行着,我介绍了改造方案,听取了居民的意见。
突然,一位中年妇女站了起来,指着林梦大声说:“我要投诉这个保洁员!”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林梦。
“她做错什么了吗?”我问道。
“我家丢了一条金项链,一定是她打扫卫生的时候拿的!”中年妇女愤怒地说。
林梦脸色煞白,急忙辩解:“我没有拿您的东西,我只是负责打扫公共区域,从来没有进过您家。”
“就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前天你来我家修水管,趁我不注意拿的!”妇女咬定是林梦。
“我真的没有拿,我可以发誓!”林梦急得快哭了。
场面一度混乱,其他业主也议论纷纷。
“我建议查一下监控。”我冷静地建议道。
“对,查监控!”业主们附和。
物业经理立刻安排人调取了监控录像。
大家都围在显示器前,等待真相揭晓。
林梦站在人群外,双手紧握,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监控画面开始播放,林梦确实进入了那位业主家中,但只是简单修了水管就出来了,并没有任何可疑动作。
监控随后显示,那位业主的小孩放学回家后,曾把妈妈的首饰盒拿出来玩耍,项链很可能是那时候丢的。
监控证实了林梦的清白,中年妇女尴尬地道了歉。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她低声说。
林梦只是点点头,但眼中的屈辱和无奈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会议继续进行,但我的注意力却无法集中。
那个被冤枉的林梦,和当年被羞辱的我,此刻在我心中重合。
会议结束后,我主动留下来,想和林梦说几句话。
“同志,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林梦走过来,感激地说。
她确实没有认出我来。
“不用谢,我只是想还原真相。”我平静地回答。
“我在这个小区工作五年了,第一次有人这样帮我说话。”林梦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你...过得还好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还行吧,虽然工作辛苦,工资低,但至少能养活自己和孩子。”林梦勉强笑了笑。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我先走了,祝你工作顺利。”我说完,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我久久不能平静。
命运的捉弄让我哭笑不得,当年那个羞辱我的女孩,如今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我该记恨她吗?该报复她吗?
我不知道答案。
07
回到家,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林梦的身影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与我记忆中那个骄傲的女孩形成鲜明对比。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忍不住想了解更多。
我让助理调查林梦这些年的经历。
几天后,一份详细的报告放在了我的桌上。
林梦高中毕业后,如愿考入了北京的大学。
大学期间,她认识了一个富家子弟,很快坠入爱河并结婚。
婚后不久,她父亲的公司破产,家道中落。
她的丈夫嫌贫爱富,在她怀孕期间出轨,后来索性离婚。
林梦带着孩子回到老家,靠微薄的收入维持生活。
后来她在这个小区找到了保洁员的工作,一干就是五年。
看完报告,我长叹一口气。
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先不相认,但会默默关注她的情况。
接下来的日子,我经常到小区视察工作,偶尔能看到林梦在辛勤工作的身影。
她总是埋头清扫,很少与人交流,孤独而又坚韧。
一天,物业公司的负责人来找我,提出要裁减一些保洁人员,林梦在名单上。
“李总,这些人工作效率不高,我们想换些年轻人。”负责人解释道。
“不行,现在正是改造的关键时期,人手不能减。”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负责人虽然不理解,但也不敢违背我的意思。
就这样,我间接地保住了林梦的工作。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解决办法,她的生活依然艰难。
一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离开办公室时已是深夜。
路过小区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公交站台,是林梦。
她似乎错过了末班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上前搭话。
“需要帮忙吗?我可以送你一程。”我走到她面前说。
林梦惊讶地抬头,认出了我是小区改造项目的负责人。
“不用了,谢谢您,我等下一班车就行。”她礼貌地拒绝。
“已经没有车了,天这么冷,我送你回去吧。”我坚持道。
林梦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了。
在车上,我们有了第一次真正的交流。
“你在这个小区工作多久了?”我假装不知道地问。
“五年了,从小区建立的时候就在这里。”林梦回答。
“工作辛苦吗?”我继续问。
“还好,习惯了。”她淡淡地说,眼神中透着疲惫。
我想问她更多关于过去的事,但又怕揭开她的伤疤,最终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
送她到家门口,我看到她住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
“谢谢您送我回来。”林梦感激地说。
“不客气,举手之劳。”我回答。
目送她进门,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到家后,我决定暂时不告诉妻子这件事,怕她多想。
夜深人静时,我躺在床上,回想起当年那次羞辱,和今天看到的林梦。
时间真是最好的裁判,它给了每个人公平的评判。
08
小区改造接近尾声,我们召开了最后一次业主大会,总结工作成果。
会议上,居民们对改造效果普遍表示满意,气氛十分热烈。
林梦照例在会场维持秩序,默默无闻地工作着。
会议结束后,不少居民主动和我握手、合影,表达感谢。
就在这时,林梦不小心撞倒了放投影仪的桌子,设备差点摔坏。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乱地道歉,急忙俯身去扶。
我也赶紧上前帮忙,在混乱中,我们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梦抬头看我,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
“李...李明?”她不确定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愣住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被认出来。
“是我。”我平静地承认。
会场里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物品。
林梦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似乎难以置信。
“真的是你...你现在...”她说不出完整的话。
“嗯,好久不见。”我尽量保持平静。

林梦突然双手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
我不知所措,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哭一边说,声音哽咽。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以为她会尴尬,会愧疚,却没想到会是如此崩溃。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我提议道。
林梦点点头,擦干眼泪,跟我走出了会场。
我们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林梦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依然无法直视我的眼睛。
“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是这个改造项目的负责人,之前在军队服役,后来转业到地方。”我简单地介绍。
“军队?团级干部?”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所以那天物业要裁员,是你保住了我的工作?”
我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在我那样对你之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也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可能是因为我理解那种被欺负的感觉。”
听到这话,林梦再次落泪。
“李明,我真的很抱歉,当年那样羞辱你...我后来一直很后悔。”她声音颤抖地说。
我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时候我太傲慢了,看不起家境差的同学,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林梦继续说,“但现在想想,我真的很可笑。”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淡淡地说。
“不,我欠你一个道歉。”林梦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李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的那份怨气不知不觉散去了许多。
回到家,我把遇见林梦的事告诉了妻子张雪。
“你打算怎么做?”张雪问我。
“什么都不做,就像对待普通人一样。”我回答。
张雪点点头,赞同我的决定。
“你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容易受伤的男孩了。”她轻轻抚摸我的脸。
我笑了笑,心中有了决定。
09
与林梦相认后,我们偶尔会在小区里碰面,不再像之前那样避开目光。
我没有特意帮助她,但也没有刻意刁难,就像对待其他员工一样。
她似乎理解我的做法,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小区改造工作圆满完成,业主们对新面貌非常满意。
项目结束的庆功宴上,林梦作为物业代表也受邀参加。
她穿着朴素但整洁的衣服,站在角落里,不敢融入人群。
我走过去,主动与她碰杯:“恭喜你,你也为小区的改造做出了贡献。”
林梦惊讶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谢谢你,李明。”她小声说。
就在这时,有人提议让我讲几句话。
我走上台,简单总结了项目成果,感谢了团队的努力。
“特别要感谢小区的物业人员,是他们的辛勤工作,保障了项目的顺利进行。”我特意强调。
台下的林梦眼中闪烁着泪光,默默鼓掌。
庆功宴结束后,林梦的儿子来接她。
我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站在门口等待。
“这是我儿子小宇。”林梦向我介绍。
小宇礼貌地向我点头致意:“李叔叔好。”
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听说你今年高考成绩不错?”我问道。
“还行,但可能上不了特别好的大学。”小宇有些遗憾地说。
“只要努力,在哪里都能出人头地。”我鼓励他。
林梦感激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欣慰。
几天后,我收到了小宇的助学金申请表。

他的成绩确实很优秀,家庭条件也符合资助标准。
我批准了这份申请,但没有给予特殊照顾。
林梦知道后,专门来感谢我。
“谢谢你,李明,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她真诚地说。
“这是他应得的,和我们的过去无关。”我平静地回答。
林梦点点头,明白我的意思。
时间流逝,小宇顺利考入了大学,林梦的生活也逐渐好转。
在我的建议下,物业公司给予了林梦晋升的机会,让她负责一个小区域的清洁管理工作。
她工作认真负责,很快就赢得了同事和业主的好评。
一年后,我又回到老家小区视察工作。
发现小区环境更加整洁,居民生活质量明显提高。
林梦已经升为物业保洁部门的副主管,带领一支小团队工作。
看到我来视察,她主动上前汇报工作情况。
“李总,小区的清洁工作都按照标准执行,居民满意度达到了95%。”她专业而自信。
我点点头,对她的表现表示肯定。
这一年,小区举办了一次居民联欢会,邀请我作为嘉宾参加。
林梦作为物业代表也出席了活动。
她穿着得体的职业装,不再是那个卑微的保洁员。
联欢会上,居民们载歌载舞,气氛热烈。
林梦也被邀请上台表演,她唱了一首《感恩的心》,声音清亮动人。
活动结束后,林梦主动过来和我聊天。
“李明,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帮助。”她真诚地说。
“我没有特意帮你,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实话实说。
“但你给了我机会,没有因为过去的事情报复我。”林梦感激地说。
我笑了笑:“那不是我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