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明，今年 32 岁，在一家大型企业担任中层管理。今天是星期六，也是我母亲的生日。我原本打算像往常一样，用工作忙为借口推脱不去，但这次母亲格外坚持。

“小明，这次你一定要回来。”母亲在电话里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恳求，“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我叹了口气，勉强答应了。挂断电话后，我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心里五味杂陈。其实，我不是真的那么忙，只是不愿意面对家人。

我的童年并不愉快。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我原本应该备受宠爱。但事实恰恰相反，我总感觉自己是被忽视的那个。父母的注意力几乎全都放在我的两个姐姐身上：大姐王玉学习好，二姐王英漂亮懂事。而我，似乎永远都不够好。

“小明，你怎么又考砸了？看看你姐姐，年年班里第一！”

“小明，能不能像你的妹妹一样乖一点？整天就知道调皮捣蛋！”

这样的话，我已经听得麻木了。渐渐地，我开始疏远家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发誓要证明自己，要成为最优秀的那个。

多年后的现在，我确实做到了。我有着令人艳羡的工作和薪水，但每次回家，我仍能感受到那种被忽视的感觉。或许是我的错觉，但我总觉得父母和姐姐们的眼里，永远都没有我。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我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故意拖延时间。我知道这样做很幼稚，但我就是不想早早地到家，面对那些尴尬的寒暄和虚伪的笑容。

开车的路上，我的手机不停地响起。是母亲打来的。

“小明，你到哪里了？”

“路上堵车，可能要晚点到。”我撒了个谎，其实路上一点也不堵。

“哦，那你慢点开，注意安全。”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语气，“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

我嗯了一声，匆匆挂断了电话。心里却像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终于，在晚上七点多，我才慢吞吞地到达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我按响了门铃。

门一开，我就愣住了。

家里居然坐满了人，至少有十五个之多。不仅有我的父母和两个姐姐，还有姐夫们，甚至连远在外地的表哥表姐们也来了。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我，脸上都带着笑容。

“小明回来啦！”母亲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快进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我有些尴尬地走进屋，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更晚到。要是我再拖延一会儿，怕是要错过整个聚会了。

客厅里热闹非凡，桌上摆满了菜肴，墙上挂着“生日快乐”的横幅。我的大姐王玉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饮料：“小明，你终于来了。妈一直在念叨你呢。”

我勉强笑了笑，接过饮料。二姐王英也凑了过来：“哎呀，我们的大忙人可算是抽出时间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但眼神却是温柔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低头喝了口饮料。

母亲站起来，拍了拍手：“好了，既然小明来了，我们就开始吧。”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今天，我真的很高兴。不仅因为是我的生日，更因为我的三个孩子终于又聚在一起了。”

我看着母亲，突然感到一阵内疚。我已经多久没有好好地陪伴她了？

母亲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们家以前有些问题。但是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她看向我，眼神中充满期待，“小明，妈妈知道你工作忙，但是家里永远都是你的港湾。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

我感到喉咙有些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大姐王玉站了起来：“小明，其实我们一直都为你感到骄傲。”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小时候我们没有照顾好你的感受，但是看到你现在这么优秀，我们真的很自豪。”

二姐王英也附和道：“是啊，小明。我们以前太幼稚了，总是和你争宠。现在想想，真是太可笑了。”她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永远是我们最爱的弟弟。”

我感到眼眶有些湿润，赶紧低下头。多年来积攒的怨恨和不满，在这一刻似乎有了松动。

母亲继续说道：“孩子们，妈妈还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她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你们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需要长期治疗。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够共同承担这个责任。”

我抬起头，看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脸色确实比以前苍白了许多。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大姐王玉立刻说：“妈，你别担心。我和我老公会尽力的。”

二姐王英也点头道：“是啊，我们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帮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我也会尽我所能。”

听到我的话，母亲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走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小明，谢谢你。妈妈知道你最近工作很忙，但只要你能常回来看看，我们就很高兴了。”

我感到一阵愧疚涌上心头。原来，家人们一直都在关注着我，只是我太过固执，没有发现他们的善意。

晚餐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进行。我惊讶地发现，桌上有很多我小时候爱吃的菜。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清蒸鲈鱼……每一道都是我的最爱。

“这些都是妈特意为你准备的，”王英悄悄在我耳边说，“她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些。”

我的心里一阵温暖，看向正在给大家布菜的母亲，突然觉得她的白发比以前多了。时光荏苒，我们都在变老，而我却错过了太多与家人相处的时光。

饭后，我主动提出要帮忙收拾碗筷。母亲惊喜地看着我，眼里闪着泪光：“小明，你长大了。”

在厨房里，我和两个姐姐一起洗碗。这是多年来我们第一次如此和谐地在一起干活。

“小明，”王玉轻声说，“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小时候，我总是拿自己的成绩来压你，现在想想真是太幼稚了。”

王英也插话道：“是啊，我也要向你道歉。以前总觉得你调皮捣蛋，现在看来，那只是小孩子的天性而已。”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低头继续洗碗。但内心深处，一直以来的怨恨似乎在慢慢消融。

洗完碗后，我们回到客厅。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们回来，他招呼我坐在他身边。

“小明，”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些年，你在外面工作，爸爸很为你骄傲。”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但是……爸爸也很遗憾，没能给你一个快乐的童年。”

我感到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父亲继续说：“我知道我们以前对你的关注不够，总是把注意力放在你姐姐们身上。但是小明，你要知道，我们从来没有忽视过你。只是……我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们的爱。”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爸，我明白。其实……我也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含着泪水：“孩子，我们都有不足。但是现在，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这时，母亲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蛋糕。她笑着说：“来，我们一起切蛋糕吧。”

我们围在蛋糕旁，齐声唱起了生日歌。看着母亲脸上幸福的笑容，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参与家庭聚会。

切完蛋糕后，母亲突然说：“孩子们，妈妈还有一个愿望。”她看着我们三个，眼中充满期待，“我希望从今以后，我们可以每个月都聚一次。不求大吃大喝，只要能坐在一起聊聊天，妈妈就很满足了。”

王玉和王英立刻答应下来。轮到我时，我犹豫了一下。我知道，这意味着我要放弃一些工作时间，可能会影响我的事业发展。但是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我尽量安排时间。”

听到我的回答，母亲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含着泪水：“谢谢你，小明。这是妈妈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那一刻，我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多年来积攒的怨恨和不满，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意识到，家人之间的爱一直都在，只是我们都不善于表达。

晚会结束后，我主动提出送父母去做检查。在医院的走廊里，我第一次认真地和父亲聊起了他的病情，也第一次认真地倾听母亲的担忧。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出奇地平静。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我要重新安排我的时间表。也许我不能每周都回家，但至少每个月抽出一天，和家人在一起。

我拿起手机，给公司发了一封邮件，申请下周五请假一天。然后，我给母亲发了一条消息：

“妈，下周五我请假了。我们一起去看看爸的医生吧。”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母亲的回复：

“好的，小明。妈妈等你回来。”

看着这条简单的消息，我感到眼眶有些湿润。是啊，家人一直都在那里，等着我回去。而我，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