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公抛弃那天,我在车祸中惨死,再睁眼我回到了18岁那年,这一次,我要独美!

床留半边给你 2025-02-20 19:12:19

直到钟文书离家出走前,姜静之都坚信他是爱自己的。

可在警察局里,她却发现钟文书环抱着叶英华。

他说,自己和叶英华才是真爱。

一个每天只知道做家务的人,早已配不上他这个富商。

姜静之在客厅里枯坐了一夜。

清晨时分,她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这个困了自己一辈子的地方。

可就在她过马路时,一辆车飞驰而来,她被撞飞,当场死亡。

再睁眼之时,她回到了18岁那年。

这一次,她突然不想嫁给钟文书了。

……

“叔叔,阿姨,很冒昧突然到访。”

“或许有些不合礼数,但我这次来是上门提亲的。”

钟文书一身笔挺的军装,棱角分明的脸上,目光灼灼,带着一抹莫名的威压。

姜国良出自名门望族,对礼仪最是看重。

但这些年的打压,他早已将那些规矩抛在了脑后,恨不得当即答应钟文书。

可李秀兰却紧锁着眉头,以准备茶水为由,拉拽着姜静之进了小厨房。

“静之,妈妈并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

“只是你们两人身份差距太大,咱们家的背景……不太好。”

李秀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意,拉过姜静之的手放在掌心。

“静静,你这些年因为爸妈,吃了不少的苦。”

“妈妈,只希望你能够开心。”

李秀兰这番话,姜静之已经是第二次听了。

上一世,她被爱冲昏了头脑,只认为钟文书是着急娶她。

可提亲,岂是拎着两盒糕点,嘴上说说的?

钟文书是不在乎,还是觉得她根本不配?

姜静之安抚地对着李明玉笑了笑,走出小厨房的时候,正撞上了准备离开的钟文书。

两人并肩走在湖边,似是各有心事,都未曾开口。

姜静之揉捏着衣摆,好不容易下了决心。

可话还未出口,就看到一个姑娘朝他们两人跑了过来。

“钟文书,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那姑娘平复了气息,转头望向姜静之,眼神里带着探究打量。

“您就是姜静之吧,我常听钟文书提起你。”

“我是叶英华,部队的医护人员。”

叶英华这三个字,让姜静之的心头一跳,她怯懦地抬起头,正对上叶英华张扬的笑意。

“你……你好。”

见她这副样子,叶英华眼底的笑意瞬间加深了几分。

她自来熟地伸手拍了下钟文书的肩膀。

“伤口怎么样了”

“你最近都没找我换药,看来是恢复得不错啊”

姜静之惊讶地抬起头,“你受伤了”

“你不知道啊”

叶英华佯装惊讶地伸手捂着自己的嘴,望向姜静之的眼神里带着抹挑衅。

“钟文书可能是怕你担心吧,你放心,我把他的伤口处理得很好。”

姜静之性子软,可她不傻。

叶英华是在告诉她,自己才是能在关键时候,为钟文书提供帮助的人。

可她不明白的是,无论前世今生,她和叶英华都是第一次见面。

她为何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可还未等她想通,就看到钟文书将自己脖颈上的围巾摘了下来,缠绕在了叶英华的脖颈上。

“穿这么少出来,也不怕把自己冻坏了。”

那极尽温柔的话,听得姜静之心头酸涩一片。

这围巾,是她亲手织的。

钟文书之前都舍不得戴,可现在就这么给了叶英华。

姜静之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失焦。

她颤抖着伸出手,刚捏住钟文书的衣袖,就被他不悦地甩开。

“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影响多不好”

姜静又被他严肃的语气吓到,缩着身子后退了两步。

她强忍着心头的酸涩感,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

“钟文书,我不想和你结婚了。”

第二章

“你说什么”

钟文书的视线一凝,朝着姜静之逼近了几步。

“我说…”

姜静之刚说了两个字,钟文书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粗粝的指腹划得皮肤生疼,姜静之的眼角染上了一丝红意。

可钟文书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手上的力道不停地加重,硬逼着姜静之把话转了个弯。

“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高考完再结婚。”

“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我想试试。”

钟文书明显松了口气,伸手松开她,忙不迭地后退了两步。

“你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大学并不是人人都能考上的。”

一如既往地打压。

姜静之轻咬着唇瓣,低下了头,心里满是化不开的委屈。

“说起来,我也想要去参加高考呢”

“哦?我这里还真有些关于高考的消息,说不准能帮到你”

钟文书说着,便和叶英华一路向前走去。

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姜静之。

望着他们两人相配的背景,姜静之满眼的苦涩,她拖着身体回了家,将自己锁进了房间。

李明玉姜静之出事,她叫了她的好朋友小翠来劝她。

两人约定好了,第二日一起去排队抢高考复习资料。

书店门口挤满了人,姜静之和小翠满心的焦急,生怕抢不到。

偏在之时,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书店里走了出来。

“钟文书,谢谢你找人帮我弄得复习资料。”

“这应该需要好大的人情吧,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

钟文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你别在意。”

“这些年,我帮了他们不少,都是小事儿”

小事儿?

自己当年求他帮忙,给自己弄些毛线,给远在农场的父母织件毛衣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自己不愿意求人。

姜静之的呼吸有些困难,捂着心口的位置大口喘息着。

“那这复习资料,不给姜同志拿一份吗”

钟文书不屑地冷哼出声。

“她不过是考着玩的,将来注定是要在家里相夫教子的。”

“而你不一样,你有思想,有能力,未来注定光明一片”

钟文书说完,思索了下,抬手从一堆的复习资料里抽出了两张纸。

“这两张,就够她学一阵子了”

说完,他便伸手接过叶英华手里的资料,说是要带她去吃大排拉面。

姜静之用指甲不停扣着手指,手上的刺痛让她将内心翻涌的情绪硬压了下来。

“你就这么听着,什么也不做”

小翠满眼的怒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静之。

“算了吧,小翠,还是抢资料比较重要。”

小翠喘着粗气,伸手狠狠戳了下她的脑袋。

“你啊你,我都怀疑你被钟文书下药了,他这么对你,你还要非他不嫁”

若是上一世,姜静之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可现在,她说不出口。

抢完资料回去的路上,姜静之撞上了发小,沈家明。

他鬼鬼祟祟地拎着一包东西。

姜静之的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轻拍着胸口的位置,瞟了眼姜静之手里的高考资料。

“你小时候就爱看书,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啊”

“等你考上大学,可别忘了哥们哈”

说着,他转身欲走,却被姜静之拽住了包带。

“小祖宗,你要干吗啊,这里面都是我费尽心思搞来的外贸货”

“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可就进去了”

姜静之紧皱着眉头,沈家明现在的行为,是投机倒把。

可她却知道,他现在挣的钱,就是未来他创业的本金,也是他成为首富的第一步。

姜静之轻咬着嘴唇,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要和你一起去南方做生意”

第三章

姜静之的话,让沈家明呆愣在了原地。

可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他看出了姜静之眼里的坚定。

“你想离开这里,自然有你的理由,我不多问。”

“两个月后的凌晨三点,我在这里等你,你还有时间好好考虑。”

两个月后。

算算时间,正好是高考的时间。

姜静之轻点了下头,回家的时候,发现钟文书也在。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两张纸,递到了姜静之的面前。

“我支持你参加高考,但也别太累了。”

是怕她累。

还是觉得她根本考不上,没必要花心思?

姜静之累了,她不想深究下去。

送钟文书去巷口的时候,钟文书告诉姜静之自己要出任务,半个月以后才会回来。

姜静之嗯了声,再没有半句话。

钟文书心口莫名一颤。

“等我回来,带你去吃阳春面。”

或许在他心里,自己正像那阳春面一般,简单而味淡。

比不得大排拉面,带来的浓油赤酱,让人回味。

姜静之轻叹了口气。

可她没有多少时间伤感。

沈家明找了个给部队大院送菜的活,硬拖着姜静之去做苦工。

姜静之还是第一次进部队,满眼的新奇。

直到沈家明将几颗白菜塞到她手里,她才猛地回过神。

“这些菜,送去那家”

姜静之顺着沈家明指的方向,一路走过去。

可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瞬间愣在了原地。

“姜同志,怎么会是你啊”

叶英华的话音刚落,本该出任务的钟文书突然出现。

“静之,你怎么会在这”

钟文书瞟了眼姜静之手里的白菜,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你不好好准备高考,怎么开始送菜了。”

姜静之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似是久等两人未回来,钟文书的妈妈,韩淑琴走了过来。

见是姜静之,她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却还是出于礼貌,要留姜静之吃饭。

姜静之本想拒绝,却被叶英华抱着胳膊,硬拖了进去。

饭桌之上,姜静之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而叶英华却坐在钟文书和韩淑琴的中间。

她很会哄人开心,逗得韩淑琴大笑不已,甚至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递到了她的手里。

“英华啊,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文书的照顾,这是阿姨感谢你的”

锦盒被打开,里面是一个通体碧绿的手镯。

姜静之的瞳孔微缩。

这镯子,是钟家的传家宝,要给儿媳妇的。

上一世,姜静之只是见过,却从未得到过。

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姜静之手一抖,筷子应声落地,将三人的目光顿时吸引了过来。

韩淑琴并未说什么,但眼里已经带着一丝不悦。

“英华啊,阿姨是真喜欢你啊,要是您能做我儿媳妇就好了”

姜静之轻咬着唇瓣,转头望向钟文书。

却见他正耐心地挑着鱼刺,将鱼肉放到了叶英华的碗里。

“我没有我妈的大手笔。”

“只能用这种方式,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了。”

这样的温柔耐心,姜静之从未曾感受过。

一股浓重的失望涌上心头。

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衬得姜静之仿佛跳梁小丑一般。

她再也无法待下去,腾地站起身往外走。

眼见着快要走出部队,她的胳膊突地被人拽住。

“姜静之,你太不知礼数了,怎么能突然离开”

“你第一次上门,就给我妈留下了坏影响,以后嫁过来,还怎么相处”

怎么相处!

像个老妈子一样,成天到晚地伺候他们母子俩!

“我倒是还挺想问问你的。”

“你不是出任务半个月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或许是姜静之第一次质问他,钟文书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他正思索着如何解释的时候,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走到了他们身边。

“文书,你要我媳妇帮忙做的衣服,快做好了。”

他轻拍了下钟文书的肩膀,转头望了我一眼。

“可你这,做五尺三寸,是不是有点大啊”

五尺三寸,不是姜静之的身高。

是叶英华的。

第四章

钟文书敷衍了几句。

见人走远后,他转头望向姜静之。

“叶英华帮了我不少,我做件衣服感谢她。”

姜静之浅笑着,“应该的。”

她的懂事,让钟文书很满意,可他却总觉得姜静之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你先回去,等我明天去找你,带你去吃面。”

钟文书留下这句话,就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姜静之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彻底消失。

是她太蠢。

竟然没早发现,钟文书早已经变心。

他再也不是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了。

……

去南方做生意需要本金。

姜静之不想管爸妈要钱,可现在工作不好找。

她干脆做了点小吃,去街上售卖,打算碰碰运气。

可她在寒风里冻了一整天,也没卖出去几份。

姜静之轻叹了口气,正准备收摊之时,巷子口突然喧闹一片。

随着尖叫声的不断响起,一个匪徒挟持着叶英华缓缓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而跟着他们而来的,有部队的人,还有警察。

姜静之一眼便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钟文书,他一脸的紧张,视线紧盯着匪徒手上的叶英华。

在看见匪徒因为激动,划破叶英华的脖颈时。

钟文书眼里满是嗜血的杀意,他正思索着如何解救叶英华时,瞟到了正被安排撤离的我。

他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拉拽着我的胳膊,拖到了匪徒的面前。

“我用她,换她”

钟文书的话,让周围瞬间陷入了寂静。

姜静之一脸震惊地望着他,拼命挣脱了他的桎梏,却被他用力钳住。

而此时这次行动的队长也走了过来。

“文书,这不合适,我们不能用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做赌注。”

“我打过结婚报告了,她算是我的未婚妻。”

钟文书眼神锐利,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而且,我们有同志受伤了,需要叶同志的治疗。”

说完,他不顾队长再说什么。

斩钉截铁地将我推向了匪徒。

与叶英华擦肩而过的时候,姜静之听到她轻笑出声,透着一丝得意。

姜静之颤抖着身体,恐惧感让她的身体不停打着哆嗦。

她低头思索着,正想着如何脱身的时候。

站在她前方的匪徒猛地冲了过来,抄着刀对着叶英华的方向就扎了过去。

“小心”

钟文书的视线一凝,抬脚踹向了匪徒的手腕。

匪徒的手腕吃痛,匕首脱离掌控,朝着姜静之的方向飞了过去。

姜静之的瞳孔猛地放大了几分。

可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挪不动。

眼见着匕首即将扎进她心口的位置,一个人突地拉了她一把,护在了她的身前。

“你没事吧”

那人转过头,却发现姜静之因为害怕,已经晕死了过去。

姜静之被送进了医院。

她做了很多的梦,梦到了上一世自己被困在那个房子,日日操劳。

她还梦到了,钟文书转业应酬,喝醉回来后,身上那浓厚的香水味。

还有最后,她将自己烧死后。

孩子们遵循钟文书的遗嘱,将她孤零零地葬在一旁。

姜静之内心的痛意几乎快要将她吞噬。

她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

勉强平复好情绪后,她望向了周围。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她的床边,空无一人。

第五章

姜静之呆愣地躺在病床上躺了许久。

直到一个士兵的出现,将她唤了回来。

“同志,我是来送饭的,这个给你。”

士兵将一个红色的饭盒递给了姜静之。

可姜静之还未碰到饭盒,就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你送错了,这个是我妈特意给叶同志熬的。”

“她受伤了,应当多补补。”

说着,他便拿过另一个饭盒,递到了我的手里。

打开后,里面是普通的清粥小菜。

姜静之没胃口,干脆将饭盒放到了一旁。

很快,就到了打针的时间。

姜静之最怕打针,从小就怕。

她正犹豫着,如何劝服护士放过她的时候,钟文书走了进来。

他将手伸到了姜静之的面前。

“知道你怕打针,害怕的话,可以掐我。”

姜静之心头的不悦,因他这一句话,瞬间消散。

她浅笑着伸出手,却在看见钟文书手背上的红痕时,表情瞬间僵住。

怪不得他突然关心自己。

原来是哄完别人了,过来敷衍下自己罢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钟文书眉头微皱,正想再劝劝姜静之的时候,却见她已经将杯子塞进了嘴里。

护士打好针后,就离开了病房。

钟文书出乎意料的没有离开,反倒是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瞟了眼放在床头,满满当当的饭盒。

“是这些不合胃口嘛,我明天让他们给你换点。”

见姜静之不说话,钟文书神色黯然一瞬。

“你今天,去那个小巷子做什么”

“你被送往医院后,我同事将你的篮子送到了我的手里。”

钟文书顿了下,望向姜静之的眼神带着些审视。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

“你此时,不应该在家里好好复习吗”

姜静之微闭着眼睛,搪塞说道:“我需要钱买东西。”

钟文书的眉毛轻抬,一想到自己快要过生日,他便明白了姜静之的用意,脸上难得有了些笑意。

“我知道你的用心就够了,但你不应该抛头露面。”

“有出去买东西的时间,你还不如在家里准备准备结婚的东西。”

姜静之看着钟文书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心里满是刺骨的寒意。

她嘲讽地弯了弯嘴角,“那叶英华呢”

“她一个医护人员,为何会跟着你们一起出任务”

“那是她主动要求的”

钟文书拧着眉头,对姜静之的质问很是不满。

“叶同志她是女中豪杰,不顾自身危险,帮着我们抓匪徒。”

“她心怀大义,自然和你不一样。”

姜静之就算脾气再好,此时也被钟文书气笑了。

她当即转过身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钟文书。

钟文书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可直到姜静之出院,钟文书都没有再来过。

……

距离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姜静之加紧挣钱的速度。

每天都等到人走光了,她才会收摊回家。

这天,她难得生意好,刚到下午,做的糕点就尽数卖光。

她喜滋滋地捂着兜里的钱,嘴里哼着小曲。

可刚走到院子口,沈家明突地冲了过来,拽着她就往外走。

“沈家明,你干吗”

“你快跟我走吧,钟文书今天在街上抓小偷,被人捅了”

姜静之一听,当即挣脱开沈家明,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一路打听到了钟文书的病房。

站在门口,她本想将气喘匀,可抬头却看到了叶英华正弯腰凑近钟文书。

他们两人,似在接吻……

第六章

姜景之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

心口的位置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意,瞬间弥漫到了全身。

她两腿发软,险些站不住脚。

只能伸手拉拽住了门框的位置,剧烈的响声传来,吓得叶英华猛地收回了手。

锋利的剪刀划过叶英华的手背,留下了一道红痕,鲜红的液体顺着伤口滴落到了被单上。

“英华!”

钟文书被吓了一跳,慌忙拿着碘酒要给叶英华处理伤口。

他皱着眉头,眼里满是心疼,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姜景之。

钟文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在对着一件自己心尖上的珍宝一样。

可姜景之就是唯一的局外人。

姜景之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一路跑回了家里,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之后的几天,她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每日都双眼无神地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几天后,钟文书出院。

他去找了姜景之,仿佛施舍一般将手中的糕点扔到了她的面前。

“这段时间都太忙了。”

“难得有空,明天我们一起去郊游。”

钟文书的言语之中满是命令的口吻。

姜景之的眉头微皱,开口想要拒绝,可姜国良却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搓着手,一脸讨好地望着钟文书,迫不及待替姜景之答应了。

甚至怕姜景之不听话,他更是第二日亲自把姜景之送到了部队大院门口。

姜景之拎着李秀兰给她准备的食物,在看见车上的叶英华时,手指猛地缩紧了几分。

钟文书顺着姜景之的眼神望去,向前走了两步,隔开了她的视线。

“英华她最近备考压力大,我带她放松放松。”

“还有霍海明,上次救你的那个战友,我也叫了他一起。”

钟文书口中叫那个叫霍浩明的战士,对着姜景之轻点了下头,就转头望向了窗外。

他们一行人,去到了郊外。

刚放好凳子,叶英华挽起袖子,当即就要去刷锅,回来生火做饭。

可她的手刚碰到树枝,就被钟文书伸手拉住。

“英华,你的手本来就有伤!”

“而且,你的手是拿手术刀的,要救死扶伤,怎么能做这些糙活!”

说着,钟文书一把将锅夺了过来,扔到了姜景之的怀里。

“景之,你去!”

他简单的四个字,却已经把姜景之和叶英华区分得很清楚。

姜景之,她就注定是伺候人的!

姜景之轻叹了口气,拎着锅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冬日的河水很是刺骨,她刚一碰到,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手上那熟悉的痛意,让她想到了在农场,被人推下水的日子。

若不是钟文书及时救她上来,她怕不是早已没了命。

姜景之紧咬着唇瓣,闭了闭眼睛,伸手拿起锅,正准备下水的时候,手上的锅突然被人拽走。

她惊讶地转过头,却看到霍海明正面无表情的刷着锅。

冰冷的湖水已经将他的手冻红。

但他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将锅刷好后,他又随手打了桶水,沉默地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姜景之轻咬着唇瓣,赶忙跟上他的脚步。

可他们两人刚走到营地附近,就听到了一阵欢笑声。

见姜景之回来,叶英华匆忙从钟文书的身边站起来,局促地捏着衣摆。

“姜同志,你别误会啊,我和钟文书就是聊起我们在部队的趣事而已。”

叶英华抬眼望向钟文书,里面满是爱意与欢喜。

姜景之看得很清楚。

她面色平静地从叶英华面前走过。

“没什么,你们两人坐在一起,看着很般配。”

第七章

姜景之的话,让钟文书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他厉喝出声,“姜景之,我和叶英华之间是清白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

大抵是人被伤透了心,对于差别的态度就会更加从容。

姜景之随意摆了摆手。

“我开玩笑的。”

钟文书没有说话,只是一屁股坐到了姜景之的身边。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回去的路上,叶英华以晕车为由,坐到了钟文书的身边。

姜景之倒也不在意,坐在后座,看着沿途而过的风景。

“英华,快要高考了,我特意给你找了个老师,可以帮你辅导。”

叶英华一听,便激动地站起身,额头撞在车顶上,发出嘭的一声。

可她顾不得疼,望向钟文书的眼睛亮晶晶的。

“钟文书,谢谢你!”

“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有了老师的帮助,我肯定能考上。”

说完,她似想起了什么,转头望了眼姜景之。

“姜同志不是也准备高考嘛,要不要和我一起补课啊?”

“我……”

姜景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钟文书粗暴地打断。

“找的老师本就是给你一对一辅导的,别在考不上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姜景之放在腿上的手猛地缩紧。

“钟文书,不能这么说,总还是要有希望的,万一呢?”

叶英华一句话,便让钟文书转变了想法。

他对着姜景之冷哼出声,“还不感谢叶英华?”

“明天早上八点,去我家。”

钟文书习惯性地命令着姜景之,更是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姜景之一晚上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

直至第二天一早,她穿戴整齐后,去到了部队大院。

在部队大院门口踌躇了许久,她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钟文书的抱怨声。

“本来就是给你特意找的,你非要叫她一起做什么!”

“你就是太善良了,就算给她一万次机会,她也考不上大学。”

姜景之敲门的手一顿,通体生寒。

她强忍着心口泛起的痛意,死死咬住唇,避免自己发出声音。

心头本就对钟文书愈发减少的爱意,被彻底浇灭。

姜景之深呼吸两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人来,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将话尽数憋了回去。

“你来得正好,英华还没有吃饭,你去给她做些营养餐。”

钟文书拉拽着姜景之,却被她不悦地甩开。

“我不,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我不要和她一起补课!”

“还有,我,不会和你结婚了。”

说完,姜景之转身欲走,却被钟文书死死地拽住手腕。

“姜景之,你长本事了!”

“以你们家那个身份,能嫁给我,已经是你走了大运!”

“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说出不结婚的?我和你之间,只有我才是决定你我关系的那个人!”

姜景之猩红着眼睛,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钟文书的脸上。

钟文书被打偏了头,眼里满是愤恨与难以置信。

他呆愣的伸出手摸了下红肿的脸庞,突地轻笑出声。

“姜景之,你越是不愿意来,我越要你心甘情愿地来这里!”

姜景之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钟文书,暗骂了句疯子,便夺门而出。

可第二日清早,姜景之还未睡醒,就被李秀兰焦急地叫醒。

她匆忙穿好衣服走到家门口,便看到两个卫兵站在那,目不斜视。

而早起的邻居,此时已经将我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哎呦呦,这资本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的,还有卫兵守着。”

“要我说啊,他们这种人就不该解放,就应该待在农村好好改造!”

熟悉的哄笑声响起。

姜国良的头愈发低下,就连李秀兰也缩着肩膀,整个人躲到了阴影下。

姜景之看着眼前几近卑微的父母,满腔的怒火几乎要喷溅出来。

她伸手不停推搡着卫兵,却反被他们架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第八章

“排长有令,要我们带你去部队!”

这话一出,围观的邻居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姑娘看着本分老实的,在外面这是做了什么事儿啊!”

“还要被带到部队,说不准是偷了什么东西吧!”

“真说不准,爹妈都是那样的人,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

侮辱,责骂,嘲讽声不绝于耳。

姜景之整个人都因为怒气而微微颤抖着,她几乎咬碎了牙,抬头恶狠狠地望向那两个卫兵。

“我跟你们走,但是,我要拿一些东西。”

姜景之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了一个铁盒子,塞进了包里。

跟着卫兵一路去到了钟文书的家里。

他静静地坐在那,望向姜景之的眼神里满是嘲讽。

“你若是听话,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钟文书轻叹了口气,正想再劝劝姜景之的时候,却见她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子的书信。

“这些,都是我们那些年写给对方的。”

“我一直珍藏着这些,可现在,我不要了,我全都不要了!”

姜景之怒吼出声。

她从兜里拿出火柴,点燃那些书信,朝着钟文书扔了过去。

火焰一瞬间吞噬了泛黄的信纸,化为了灰烬飘散在两人中间。

“姜景之,你是不是疯了!”

钟文书赤红着眼睛,伸手便想要抢夺书信,却被炙热的温度逼退了动作。

“姜景之,你到底在闹什么!”

姜景之没有说话,转身缓缓走出了钟文书家。

自那日后,他们两人就陷入了冷战。

但姜景之没想到,叶英华居然会来劝她。

她嫌弃地望了眼姜景之的家,伸手挽住姜景之的胳膊,说是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聊聊天。

姜景之不想去,可叶英华的力道很大,几乎是生拉硬拽,把她带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里。

“叶同志,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叶英华没有回应。

姜景之惊慌地转过头,却被人一棍子砸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荒废的院子里。

她的身旁正坐着叶英华。

而她们的对面,正站着一个磨刀的男人,和之前绑架叶英华的人有几分相像。

“钟文书把我弟弟送进了监狱,我今天倒要看看,在你们两人当中,他会怎么选择!”

男人狞笑出声,拿着匕首站在叶英华和姜景之的身后,冷眼望着踹门而入的钟文书。

“她们两个,你只能选择一个!”

钟文书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的视线在姜景之和叶英华之间来回切换着。

“快选!”

男人不耐烦地怒吼出声。

钟文书眼里满是纠结,垂在身侧的手猛地缩紧了几分。

“钟文书,救姜同志!”

“我无所谓的,来世,我还要做医生,去救更多的人!”

“叶英华!”

钟文书的眼里满是赞扬,他微闭着眼睛,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伸手指着叶英华的方向。

“我选她。”

姜景之的眼里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泪水,心底不停翻涌着愤怒和绝望。

她的脑海里,闪现着曾经和钟文书的回忆。

“姜景之,我愿意和你结为革命的伴侣。”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背景,我只在乎你这个人。”

原来,曾经的诺言都是假的,一直都是她独沉迷于美好的幻境里。

姜景之心里的爱意彻底被割碎。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男人在四周堆放着木柴,最后一把火点燃。

火焰的温度不断上升。

像极了上一世,她临死时的样子。

姜景之自嘲地摇了摇头。

她真的错了。

她错就错在,在重生的一开始,就应该离钟文书远远的,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随着火焰的升高,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姜景之呼吸困难,肺腔之中满是窒息感。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突地一个人披着被子冲了进来。

第九章

是霍海明!

他将被子裹在姜景之的身上,带着她冲出了火场。

姜景之被他送进了医院,由于窒息,她几乎陷入了昏迷。

加上胳膊被火焰灼伤,姜景之的情况很是危险。

就在医生要对她进行治疗的时候,钟文书却突然冲了过来,抓着医生就要带着他离开。

“医生,叶同志她刚刚晕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她!”

医生皱着眉头,“这位同志,我们这里有情况更危险的,你……”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文书反手扛起,朝着叶英华的病房快步而去。

姜景之因为救治不及时,胳膊上留下来一块巨大的烧伤疤痕。

她睁开眼,一转头便看到了霍海明。

他眼里带着歉意,望着姜景之的胳膊,“都怪我。”

“若是我早点救你出来,你也不至于……”

姜景之浅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这是救了她两次的恩人啊,她又怎么会怪他救自己不及时呢?

“姜景之!”

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钟文书气势汹汹的快步走了进来,微眯的眼睛仿佛刀子一般,凌迟着姜景之。

“你有什么怨气尽管往我身上撒,你为什么要把叶英华扯进来,害得她落入险境!”

姜景之的眼里满是不解。

“你现在,马上就去给叶英华道歉!”

命令的语气里带着些不容置疑。

若是换作以前,姜景之或许会乖乖地顺从,可如今,她却只是冷眼望着钟文书。

“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我不会道歉!”

钟文书根本不相信她的话,面色阴沉,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偏在这时,叶英华挪动着步子,缓缓走进了病房。

她面色惨白,一副受了巨大惊吓和委屈的模样。

“钟文书,不怪姜同志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真的不怪她。”

她这副柔弱的模样,看的钟文书心疼不已,他当即走了过去,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了病房。

望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姜景之只觉得没意思极了。

……

她们两人出院的第三天,就是高考的日子。

姜景之本就没打算参加高考,她前一天就将收拾好的行李,交给了沈家明。

只等着高考这天,去车站和他会合。

可未曾想,她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挡住。

透过窗子,她看到了钟文书。

“钟文书,你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钟文书优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声音透着一丝冷淡。

“叶英华的手受伤了,能不能考上大学都不一定了。”

“既然她考不上,你这个害她受伤的罪魁祸首,又凭什么考上!”

姜景之被他理所应当的语气气笑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距离和沈家明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

姜景之急得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最后下定决心,搬了把椅子到窗前,直接翻了出去。

但她的窗子外堆满了东西,姜景之一时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

剧烈的痛意从她的脚腕处袭来,她疼得满头是汗,试图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无能为力,只能求助的四处张望着。

只可惜,她的父母,早已被钟文书找了个由头支走了。

那些邻居只会看热闹,怎么会救她。

“姜景之,你被挣扎了。”

“放心,再过半个小时,我会把你送到考场的!”

姜景之抬起头,嘴角挂着的笑意里带着抹嘲讽,她倔强地从地上硬爬了起来。

强忍着刺骨的痛意,朝着门口的方向缓缓挪动着。

姜景之用牙齿紧咬着唇瓣,血腥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口腔,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

好不容易出了巷子,姜景之全身的力气已经用光,两腿一软,却被人一把扶了起来。

“霍海明,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不是高考嘛,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你这是怎么了?”

姜景之摇了摇头,伸手拉拽着他的衣袖,“麻烦你,送我去车站。”

霍海明虽有不解,但还是顺着姜景之,骑着自行车赶在沈家明离开的前一分钟,将她送到。

坐在离开的车上,姜景之对着霍海明摆了摆手,最后望了眼这个自小生长的地方。

终于,她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第十章

钟文书并不打算,让姜景之放弃参加高考。

虽然他从心里认定,姜景之考不上,她这么做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钟文书早就订好了饭店,准备给叶英华和姜景之庆祝。

可他在门口等了许久,接到了叶英华,却迟迟未等到姜景之。

眼见着叶英华冻得有些发抖,他只得带着人先去了饭店,吩咐卫兵去家里找人。

桌子上的菜很快便上齐。

有叶英华爱吃的,也有姜景之爱吃的。

钟文书紧盯着包间门口,一听有动静,他便急不可耐地站起身,可都不是他要等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桌子上的菜也开始没了热气。

钟文书脸色黑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不就是让她晚到一会儿,又没耽误考试,闹什么脾气!”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去到了包厢门口,望着姜景之家的方向。

“排长!”

卫兵喘着粗气匆匆赶来,“排长,家里没人。”

“他们家邻居说,姜家今天白天搬家了,但是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怎么可能!”

钟文书的瞳孔猛地放大了几分,他拔腿朝着姜景之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可到了院子,他却彻底傻了眼。

曾经拥堵却很是温馨的院子,如今已是空空如也。

钟文书满心的烦躁,他抬脚踹开了姜景之的房间,一如院子里一般。

只不过,姜景之的桌子上,却放着一个小盒子。

不知为何,他的心突地开始不安起来。

钟文书吞咽着口水,颤抖着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发卡。

发卡的年岁已久,掉漆发黄。

可却是能看出主人对它的爱护,小心翼翼的包在小布包里。

只是,现在他被人遗弃了。

就像钟文书,还有他和姜景之的感情一样。

钟文书握着发卡,将他放在胸口的位置,心里满是慌乱与悲痛。

他摇晃着身体,不知是如何走回的部队。

路过部队宿舍的时候,他突地听到霍海明的室友打趣的声音。

“我今天碰到霍海明了,他居然骑车载着一个小姑娘,水灵灵的,可好看了。”

钟文书突地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那位战友的面前。

“他们去了哪里!告诉我!”

战友被钟文书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呆愣地吐出了几个字。

“车站。”

……

彼时,姜景之正坐在车上,啃着一块梆硬的馒头。

沈家明坐在她的对面,咬了一口馒头,又长叹了口气。

“你说说你,为了躲一个男人,还非得跟着我去吃苦,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沈家明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不忍心地给她倒了杯水。

“现在是彻底放下了?”

姜景之重重点了下头,“放下了。”

沈家明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嘴里哼着个小调。

悠扬的声音,让姜景之原本有些激动的内心逐渐恢复了平静。

她不该辜负老天给她的这一次重来的机会。

好在这一切都还不晚。

几经波折,姜景之和沈家明总算是到了深圳。

坐在出租屋里,姜景之听着门外很是陌生的方言,心里既忐忑又激动。

就在她满心欢喜,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时,钟文书却已经急疯了。

第十一章

他冲去车站,想要打听到姜景之的去处。

可那时的车站,买票并不需要登记信息,所以他毫无收获,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了宿舍。

钟文书在宿舍里呆坐了一夜。

他呆愣地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朝阳,踉跄着站了起来,打电话给霍海明。

“告诉我,姜景之去了哪里!”

钟文书的言语之中难掩焦急,可话筒对面的霍海明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我不知道。”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任由钟文书如何拨打,电话那头却再也无人接听。

钟文书懊恼地将话筒重重地扔了回去,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伸手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姜景之,她会去哪里!

可他实在想不到,在他们两个人认识的几年里,姜景之从来都是随叫随到。

他好像,从未关心过姜景之想了些什么。

钟文书懊恼得坐回到了床上,思索片刻后,找了战友调查姜国良和李秀兰的去处。

得了战友给的地址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拎着些糕点,冲了过去。

在进到院子前,钟文书还刻意整理下军装,这才忐忑不安地敲响了院门。

“谁啊!”

姜国良披着衣服缓缓走了过来,开门见是钟文书,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这位同志,你找错人了。”

姜国良作势要关门。

钟文书赶忙冲了过去,大半个身子都挤进了院门,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

“姜伯父,我知道错了。”

“我这次来,就是要寻求你和伯母的原谅的,你能不能告诉我……”

钟文书的话还没说完,一盆水便从天而降,把他淋成了个落汤鸡。

“赶紧滚出我家,若不是你,我家闺女怎么会离开!”

“我家又怎会因为在那个巷子里抬不起头,来到这里,你现在还有脸,赶紧滚出去!”

钟文书满脸的歉意,他不顾身上刺骨的寒意,挣扎着想要和姜国良夫妇解释,却被用笤帚打了出来。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他心里的希望逐渐被冬日里的寒风浇灭。

钟文书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拖着僵硬的双腿,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朝着离开的方向走去。

可他没走出去多远,就迎面撞上了叶英华。

“钟文书,我找了你好久,阿姨生病了,你快跟我回去!”

钟文书空洞的眼神突地有了一丝波动,拔腿朝着路边的汽车狂奔。

回去的路上,叶英华喋喋不休地和他说着,这些时日,韩淑琴如何因为焦急而发病。

钟文书眼里满是悔恨,在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时,他两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钟文书,你这是做什么!”

叶英华拧着眉头,伸手搀扶着他,想要硬拉着他起来,却听到了钟文书的啜泣声。

“我找不到姜景之,也没有照顾好母亲,我就是个废物!”

钟文书的话,让叶英华的手一顿,她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这不怪你,都是姜同志自己的选择。”

“钟文书,我会陪着你一起照顾阿姨的。”

若是换作以往,钟文书肯定会感谢她,夸赞她的善良体贴。

而如今,钟文书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怔愣地走到韩淑琴的身边,一连照顾了她好几天。

上级领导派人来寻他的时候,他刚打了电话,拜托战友帮忙找姜景之。

“排长,领导说上次劫持人质的罪犯已经找到,要我带你去听审!”

第十二章

钟文书难掩激动,转身便冲下了楼。

在看清面前的人正是那天挟持姜景之的人时,他当即抄起拳头就冲了过去,幸好其他战友反应快,将他死死地抱住。

罪犯倒是不甚在意,身子倚靠着椅子,望向钟文书的眼神满是轻蔑。

“你啊,就是个有眼无珠的人!”

罪犯说完这句话后,就缓缓道出了当时绑架案的真相。

原来,当初是叶英华找到了他,给了他那个废弃院子的钥匙。

也是她告诉自己,在被解救后,要自己一把火烧了整个院子。

“你还不知道吧,我前段时间去监狱看我弟弟,他告诉我,当时,他并没有打算绑架人质。”

“是那个女人故意冲向她的,也是她要自己去那个巷子的,说是能给他一条生路!”

坐在对面的钟文书早已黑了脸。

他不顾领导的阻拦,站起身冲了出去。

“叶英华!”

正在熬粥的叶英华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见是钟文书时,她嘴角微微勾起。

“你回来得正好,我给阿姨熬的粥,你一会儿也喝一点!”

钟文书没有回应,反倒是冷笑出声。

“叶英华,孙大山是怎么绑架你和姜景之的?”

叶英华搅动粥的动作一停,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却还是假装不解的轻摇着头。

“我也被绑了啊,我怎么知道啊!”

钟文书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握住她的脖颈,将她抵在了墙上,眼中满是嗜血的杀意。

“孙大山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叶英华,你为什么要害姜景之,到底是为什么!”

叶英华呼吸不顺畅,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她费力地伸手扒着钟文书的手,眼里满是卑微地讨好。

见钟文书没有半分的松动,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哑着声音嘶吼出声。

“因为我要和你在一起!”

“钟文书,我是重生回来的,上一世我们爱了一辈子,却没有得到善终。”

“这一次,我不想再等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钟文书的手猛地一抖。

叶英华得了空隙,挣脱他的桎梏,跑到一旁捂着脖颈的位置,不停地咳嗽着。

她缓了好久,才慢慢站起身,眼含爱意地望向钟文书。

“文书,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你相信我,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会有更好的未来!”

“你在骗我。”

钟文书满脸的不信任,他阴沉着脸,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

“你救过我妈,救过我,我不会对你动手,但我也不想再见你,滚出去!”

冷淡的话语,让叶英华的眼角泛着红意。

她伸手擦了把眼角的泪珠,委屈巴巴地朝着韩淑琴的房间踱步而去。

“我离开可以的,但我想先和阿姨告个别。”

钟文书沉默着没有说话。

未曾想,韩淑琴一听叶英华要走,顿时气急,抄起手边的杯子对着钟文书就砸了过去。

“我喜欢英华,我看今天谁敢撵她走!”

韩淑琴的病本来就没好。

因为情绪激动,她脸色涨红,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着,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吓得钟文书赶忙改了口。

叶英华得以留了下来。

更是因为韩淑琴,免去了所有的罪责。

第十三章

远在深圳的姜景之,已经安顿好了自己。

她和沈家明决定从服装生意入手,在批发商那里进货,转手抬高价格去周边的城镇里售卖。

批发商那里的货虽然多,但并不是所有的衣服都好卖。

所以每日凌晨,便有散户在批发商的门口排队,只为了能够抢到物美价廉的好货。

姜景之和沈家明便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姜景之利用身材矮小的优势,可以从人群的空隙中硬挤到前面,进而抢下货物,扔给沈家明。

沈家明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总是甜言蜜语地哄着那些人心甘情愿地拿下衣服。

有时候,他甚至会故意抬高价格。

在讲价之时,会故意装作很难做,最后却还是松口,让买家以为自己赚了大便宜。

但实则,赚的还是沈家明。

沈家明还会进一些极便宜的发绳,在客人买衣服的时候,当作赠品送给他们。

有了这些小恩小惠,沈家明这里的回头客越来越多。

他们两人每日都忙到飞起,有时候甚至饭都顾不上吃。

姜景之一边帮着沈家明卖货,一边学习他的经营方式。

闲下来的时候,还要负责理账,收拾东西。

他们两人干了不过一个月,姜景之就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

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每天馒头就凉水,糙的仿佛不像个女孩子一样。

沈家明实在看不下去,买了些菜,让老乡帮忙做了,递到了姜景之的面前。

“大小姐,你祖上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啊,你这哪还有个大小姐的样子啊!”

姜景之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打开饭盒,夹了一筷子的鸡蛋,放到馒头里,递给了沈家明。

“赶紧吃,吃完了还要赶回去,明早还要去抢衣服呢!”

沈家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到了她的对面,伸手从兜里掏出了几块大白兔奶糖,递给了姜景之。

“给你买的。”

“可别哪天低血糖犯了,我怕李婶打死我!”

姜景之嘴角微勾,“谢了。”

沈家明摆了摆手,咬了口馒头,犹豫了好久,才面带纠结地开了口。

“我妈给我来信了。”

“她说……钟文书去边疆了。”

姜景之扒拉算盘的动作一顿,随即面色平静地轻嗯了一声。

见她面色如常,沈家明再次开口,“我妈说,他离开前,去找了姜叔李婶好多趟,想要问出你的下落。”

“甚至还跑到我家,问我妈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被我妈赶出去了。”

姜景之抬起头,望向沈家明的眼神里满是歉意。

“给干妈添麻烦了。”

“那是你干妈!她才不会觉得有麻烦呢,恨不得给他几脚!”

沈家明夸张的动作,把姜景之逗得哈哈大笑。

见她笑了,沈家明这才松了口气,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我知道,你是在用忙碌麻痹自己,可我是你哥,不想看着你这样受苦。”

“等到把所有事情都放下的那天,就回去吧!”

姜景之的鼻子突得有些酸。

她强忍着哭意,抬起头给了沈家明一个灿烂的笑意。

“好。”

第十四章

姜景之虽然是答应了沈家明,可她却逐渐爱上了在深圳打拼的日子。

每日起早贪黑,争抢货物。

忙碌的日子,带来的是腰包的充盈,这样的生活让她感觉到很安心。

一转眼两年过去,她和沈家明逐渐在深圳闯出了一点名堂。

姜景之也由最开始,只能躲在沈家明身后,畏畏缩缩不敢开口卖货的小姑娘,变成了可以和顾客周旋的老练商家。

她的转变让沈家明很是欣慰。

甚至专门请她去了大饭店吃饭。

饭桌上,沈家明喝了点酒,醉醺醺的,他看着姜景之,突地哭出了声。

“妹子啊,哥是真开心啊,你能走出来可真的太好了!”

“也不枉费哥当初挨了顿揍,冒着被打死的危险把你带出来!”

姜景之不知道还有这段往事,难怪当初她跟着沈家明离开的时候,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沈家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嘭的一声放到了桌子上,伸手重重拍了下姜景之的肩膀。

“哥可以放心把服装的生意交给你了,哥得去为咱们的商业版图扩展了!”

姜景之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在看见沈家明眼里的肯定时,轻点了下头。

可未曾想,她第一次独自去进货,就遇到了同行的恶意竞争。

对方仗着人多,硬是压过了姜景之的叫价声,更是挤到了她的前面,把她要接手的货物抢了过去。

“你们干吗,这是我的货物!”

“你的货!付钱了嘛?没付钱我抢到了就是我的!”

姜景之咬着牙,伸手想要把货物抢回来,却反被对方推了出去。

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的时候,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姜景之慌忙站起来,在看清是霍海明时,眼里难掩惊喜。

霍海明将她搀扶到了一旁,转身又冲进了人群中,不多时,就拎着原本属于姜景之的货物走了出来。

姜景之的脚崴了,没办法卖货。

霍海明便搀扶着她回了家,拿了药酒给她揉着脚腕。

“霍海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出任务受伤,转业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话少,姜景之尴尬的轻笑出声,又问了几句,霍海明都是简单的回复着。

就在两人尴尬地坐在那,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门突的应声而开。

“之之,你在家可太好了!我……你是霍海明,你咋在这啊!”

沈家明激动地拍了下霍海明的肩膀。

“来不及和你寒暄了哈,之之,我打算搞一批录音机去卖!”

“可咱们的资金,不太够!”

姜景之眼里的光亮突地升起又落下,她伸手拿过布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沓子的碎票。

“我就这些了。”

“还差得远呢!”

沈家明长叹了口气。

“加上这些够吗?”

霍海明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子的整票,递到了沈家明的怀里,惊得沈家明张大了嘴巴。

“这是我的转业费,算是我的入伙费,以后我想和姜景之一起做生意。”

“不行!”

姜景之皱着眉头。

部队转业是包分配工作的,这在未来就是国家的公务员。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考上的铁饭碗,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了!

“钱算我们借你的,但是入伙的事情,你休想!”

说完,姜景之便将人推搡了出去。

沈家明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心里却了然一片。

“哥不白拿你的钱,我帮你!”

……

第二日,姜景之收拾好东西,出门准卖货。

走到装货物的车旁边的时候,却发现驾驶位上坐着霍海明。

第十五章

“沈家明!”

姜景之握着拳头,怒吼出声,把在副驾睡着的沈家明直接吵醒。

“你嚷嚷啥,我这跑了好几天,还陪你卖货,赶紧上车得了!”

说完,不顾姜景之的反抗,愣是把人拉拽到了车上。

霍海明车开得很稳。

晃晃悠悠间,姜景之竟然渐渐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身上正披着霍海明的衣服,而霍海明已经和沈家明在卖货。

姜景之坐在车上,看着不远处正在售卖衣服的霍海明,高大的身材,配上棱角分明,仿若画报一般的面容,顿时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

但霍海明却丝毫不怯场,应付自如。

真没想到,他那个闷葫芦,卖起货来倒是得心应手。

姜景之将衣服叠好,作势要下车帮忙,却被霍海明瞟见。

他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反手将车门关上,从怀里掏出了些小零食递到了姜景之的怀里。

“你的脚还没好,不能受累,这里有我和家明哥就可以了。”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这还是霍海明第一次,主动对姜景之说这么多话。

姜景之呆愣地点了点头。

眼见着衣服卖的差不多了,沈家明踱着步子去到了车子边,倚靠着车门。

“妹啊,你和霍海明啥时候开始的啊,咋都不和哥说一声呢!”

“我这第一次见妹夫,啥见面礼都没给人准备,多不合适!”

打趣的话语,让姜景之的面色一红,她干脆转过头,不再搭理沈家明。

之后的一段时间,霍海明每天都跟着他们两人卖货。

有了霍海明的帮助,营业额直线上升,喜得沈家明来回点了好几遍钱。

“海明,你就是我们俩的福星啊!你……”

沈家明喜悦地抬起头,却见霍海明根本没有搭理他,反倒是端着碗红糖鸡蛋递给了姜景之。

“我去找老乡做的,你趁热喝了,肚子就不会那么疼了。”

掌心里的碗泛着热意,从掌心一直暖到了心底。

姜景之心底的位置泛起了一丝甜蜜,脸上不自觉的泛着一丝红意。

“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想着喜欢的人或许会需要,所以多学了一些。”

如此直球的表白,让姜景之有些手足无措,握着碗的手也不自觉地缩紧了几分。

“你俩真是够了,我这个大活人还在那!我可不在这待了!”

沈家明哼了一声,可他的眼里却是带着笑意,站起身哼着小调朝着集市走去。

“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霍海明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姜景之。

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姜景之的眼里瞬间集满了泪水,难以置信地望着霍海明。

“我知道,你怕钟文书顺着线索找到你,我是用我的名义收的信。”

姜景之紧张得手都在发抖,撕了好几次,才将信纸抽了出来。

信纸上的内容满是父母对她的思念与关心,看得姜景之眼泪直流。

姜国良还在信里提到,钟文书时常会给他们写信,询问姜景之的下落。

草草的几句话,却也能看出姜国良对钟文书的厌恶。

姜景之心里却升起了一丝疑惑。

钟文书已经不喜欢自己了,为何还要如此执着于自己的去处。

她轻摇着头,接着向下看去。

姜国良还说到,这些年霍海明经常会去给他们送东西。

送东西?

姜景之突地想到了这些年,她的住处外时不时会有人放些东西,有时是一筐鸡蛋,有时是一袋麦乳精和几瓶罐头。

“做好事不留名?”

霍海明摸了摸脑袋,望向姜景之的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深情。

“我只是,不想你有负担罢了。”

第十六章

一晃又是三年。

这三年,有了霍海明的加入,姜景之和沈家明的生意越做越大。

他们成立了自己的外贸公司,分为衣物和电子产品两个部门。

姜景之和霍海明专门负责衣物。

他们两人每个月都在外面跑业务,和各大商场对接。

恰巧海城的一个商场,联系到了他们的外贸公司,说是想让他们的衣物进驻商场。

霍海明本想拒绝,可姜景之不想错过。

坐在回海城的火车上,霍海明安抚地拍了拍姜景之的手。

“没事的,有我陪着你呢。”

姜景之安抚地对着他笑了笑,转头望向了窗外的风景。

……

此时海城的一条巷子里,钟文书手里提着几个锦盒,正来回踱着步子。

他时不时看着腕间的手表,似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辆车缓缓而来,钟文书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激动地迎了过去。

却在距离车子几米的距离时,听到了姜国良和李秀兰激动的声音。

“几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要不是之之说要回来,我是真不想回这里!”

“快别说了,之之明天下午就到了,快回家收拾下!”

姜景之要回来了!

钟文书手上的力道一松,礼盒应声落地,心口的位置不停地跳动着,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喜悦中。

“姜景之要回来了,我一定要用最好的面目见她!”

钟文书当即冲回了家里,把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在身上比画着。

可换来换去,他总是觉得不满意。

最后干脆跑去百货商场买了套新衣服,第二日一早便等在了姜景之家门口。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视线紧盯着巷子口。

看着车来车往,心里的躁动迟迟未曾消退。

直到下午时分,一辆车停在了巷子口。

他日日夜夜思念的那个人,身穿长裙,从车上走了下来。

“姜景之……”

钟文书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仔细整理了下衣服,才朝着姜景之迈步而去。

可当他走近时,看着姜景之身边那高大的身影时,一股寒意自他的脚底升起。

“霍海明,你为什么会和姜景之在一起?”

“原来你一直知道姜景之在哪,你就是故意骗我的是不是!”

钟文书怒吼着,抄起拳头便冲了过去,一拳头砸在了霍海明的脸上。

他愤恨地揪着霍海明的领子,正要再次动手之时,却被姜景之用力推开。

姜景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钟文书,而是紧张地查看着霍海明的脸。

“你没事吧,疼不疼?”

霍海明浅笑着摇了摇头。

“钟文书。”

听见姜景之叫自己,钟文书向前走了两步,“我在这里,景之,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钟文书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拉住姜景之,却被她抬手避开。

“你打了海明,应该和他道歉。”

她的语气里满是对霍海明的维护,还有对钟文书的责怪。

“景之,你听我解释,当初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啊!”

姜景之满眼的冷淡,牵起霍海明的手,高举到钟文书的面前。

“钟文书,我已经结婚了。”

“你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第十七章

“不可能!”

钟文书发疯一般怒吼着,冲上前将两人牵着的手拉拽开。

“景之,你就是为了让我生气吃醋,故意演给我看的对不对。”

“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道你的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钟文书的言语之中带着抹哽咽,握着姜景之的手不停地缩紧。

他紧盯着姜景之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里看出对自己的爱意,可他只看到了疏离。

钟文书手突地松开,颓废地转身拎着他要送给姜景之的花,像失了魂一般缓步向前走着。

见他走远后,姜景之松了口气,转头对着霍海明道了声歉。

“真不好意思,拿你当挡箭牌。”

“景之,你知道的,我很希望你刚说的话是真的。”

这些年,姜景之不是不知道霍海明对自己的爱意,可她却从没有回应着。

或许是前世今生,钟文书带给她太多的伤害,她还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地再次爱上一个人吧!

霍海明也不想催姜景之,把她送回家后,就转身离开。

第二日,他一早便开车等在了姜景之家的巷子口,接上她去了百货公司。

两人拿着准备好的资料去到了经理的办公室,未曾想,办公室里居然坐着两个老熟人。

叶英华见到姜景之,虽有惊讶,却还是站起身对着她伸出手。

“高经理说还有个商户要来谈合作,未曾想,居然会是老熟人啊!”

叶英华笑得很是体面,可握着姜景之的手却在不自觉地缩紧。

“不知道,姜小姐打算给高经理什么价位呢?”

姜景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小姑娘,她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我们在其他的商场都是让了一成利,高经理对我们很有诚意,几次提出合作。”

“我们当然也希望能和高经理达成长久的合作,所以我们愿意让出两成利。”

姜景之这坦然自若的模样,看得钟文书有些陌生。

但更多的是惊讶。

他认识姜景之的时候,她就是一副怯懦的模样,任人欺负。

未曾想,几年不见,那个一直躲在自己身后,需要自己保护的姑娘,如今倒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只钟文书,叶英华此时心里也是惊讶不已。

姜景之和上一世,全然不同。

她眯着眼睛,对着高经理伸出三根手指头轻轻摇晃着。

“我们公司愿意让出三成利。”

姜景之的眉头微皱,她低垂着头,心里却在计算着,若是再多半分,是否还会有得赚。

可她不论怎么算,三成利都是要赔钱的。

“叶英华。”

钟文书凑到叶英华的耳边,小声开口,“这个生意我们不做了。”

“不做?那阿姨看病的钱从哪里出,送国外治病可需要一大笔钱!”

想起每天浑浑噩噩,精神失常的韩淑琴,钟文书将话都憋了回去。

不出所料,高经理最后和叶英华达成了合作。

生意没有做成,姜景之不悦地噘着嘴,“早知道就听你的了。”

“景之!”

听到有人喊她,姜景之转过头,见是钟文书,她微皱着眉头。

“钟经理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景之,我不是故意抢你们的生意的,我需要钱。”

“不如,你辞职,来我的公司吧,我一定给你最好的待遇。”

听了这些话,姜景之突地笑了。

“你当我是什么啊!”

“钟文书,我们之前早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不稀罕你对我的施舍。”

她直愣愣地看向钟文书的双眼。

“不对,是我根本不需要!”

姜景之不想再浪费时间,拉着霍海明离开了商场。

看着姜景之决绝离开的背影,钟文书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活活撕裂了,痛彻心扉。

可他,好像没有理由,能把姜景之拉回来了。

第十八章

生意没谈成,姜景之有些不开心。

可不过一个下午,她就恢复了正常,未曾想,老天居然又给她开了扇窗。

另一家百货商场,居然找上了她,并且很痛快地达成了协议。

双方约定好,十五日内交货。

姜景之当即给沈家明打了电话,订好了服装的款式数量。

但没想到,运货车在半路发生了意外,整个车厢侧翻,衣物尽数倒进了湖里。

泡了水的衣服自然是没得用。

距离交货日期还剩一个星期,现在再去搜罗衣服发过来,时间根本不够。

姜景之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

霍海明当机立断,主动提出自己去附近几家批发市场,看看能不能收到货。

或许是老天眷顾他们,霍海明顺利收到了衣服,连夜开车赶回了海市。

姜景之担心他,焦急地等在租用的库房门口。

可最后,人没等到,却是等到了霍海明受伤住院的消息。

姜景之当即冲去了医院病房,在看到霍海明缠满绷带的腿时,她直接哭出了声。

“你是不是傻啊,货没了就没了,人比货重要多了啊!”

“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我怎么办啊!”

姜景之越想越气,伸手轻捶了下霍海明,却被他反手握住。

“我没事的,只不过我越来越觉得不对。”

“这几天发生的意外,好像就是在故意阻拦我们交货。”

姜景之此时也觉察出了问题。

可当务之急,不是想这些,货交不上,他们要赔付一大笔的违约金。

“你别担心,我刚刚已经想到了办法,这是我战友的联系方式。”

“他是开服装厂的,我们现在加班加点地做衣服,应该能赶上交货的时间。”

霍海明的话点醒了姜景之,她安顿好了霍海明后,去找了他说的这个战友。

对方一口答应。

为了防止再出意外,姜景之除了去医院就一头扎在了服装厂。

可这天,她刚给霍海明送完饭,回到服装厂,却发现外面围满了人。

服装厂的库房更是浓烟滚滚,霍海明的战友正一脸绝望地站在库房前,看着面前的灰烬,不住地叹气。

“孙哥,发生了什么?”

“景之啊,你前脚刚离开,这库房就突然着火了,所有的布料都没了。”

姜景之的脑海里突地轰鸣一片,她踉跄了两步,直接倒在了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眼前的库房。

她的脑海里仿佛重复着两个字,完了。

这是在上海市的第一单。

若是搞砸了,不只要赔违约金,也彻底在海市失去了信誉。

姜景之绝望地在办公室里呆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打开门,发现钟文书正抱着一捆布料站在门口。

“你现在应该很需要布料。”

“这是我们公司库房的,你看看你能不能用上。”

姜景之的眼里升起一丝希望,她忙不迭地抱过布料,仔细检查着。

“是,是我需要的。”

钟文书松了口气,“景之,若是我自己的公司,这布料我可以免费送你,但……”

“我明白的,你说个价格,我给你。”

“每米两块。”

姜景之的瞳孔猛地放大了几分,这价格远超于市场价。

她真没想到,钟文书居然会干出落井下石的事情,她真是低估了他的无耻。

可是如今,在海市能提供这么多布料的,也只有他了。

第十九章

姜景之忍痛答应了这个价格。

钟文书答应当天下午就把布料送来。

随着货车缓缓驶入,姜景之总算能松口气,可当她把布料拿在手里的时候,却彻底傻了眼。

这和钟文书早上拿来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姜景之发觉自己被骗了。

她一把抓起布料,冲去了叶英华的公司,将布料扔到了她的面前。

“叶英华,这就是你们公司卖给我的布料是吗!”

“赶紧把我的货款还给我!”

叶英华抬了下眉毛,扫了眼布料,望向姜景之的眼神里满是戏谑。

“你和我签订合同了吗?凭什么说这布料就是我们公司提供给你的?”

姜景之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都怪她太心急,竟然把签合同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没有合同还来管我要钱,你在这做什么美梦呢!”

“姜小姐,你不能因为生意没抢过我,就在这侮蔑我啊!”

叶英华轻笑出声,抬手便叫了保安,把姜景之赶出了公司。

姜景之满心的绝望,正准备离开时,钟文书突地追了出来,伸手拽住了姜景之的手腕。

“景之,你别着急,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姜景之冷眼望着他,突地大笑出声。

“你和叶英华,还没算计够我吗?”

“给我布了个局,坐等我往里跳是嘛,钟文书,你放过我好不好?”

钟文书被姜景之眼里的怨恨吓到,想解释些什么,却被她反手挣开。

姜景之不想回家,买了些水果去了医院。

她静悄悄地坐在那削苹果,霍海明一眼就看出了她得不对。

可他没有问,等姜景之睡着后,才去给战友打了个电话,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

姜景之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霍海明打好了饭,正靠着枕头在看书,见她醒了,伸手将桌上的饭盒递到了她的眼前。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我有办法对付他们,让他们自投罗网。”

第二日一早,姜景之便激动地冲到了厂子里,大声宣扬着自己找到了布料。

战友也知道霍海明的计划,配合着姜景之演着戏。

为了逼真,他们甚至安排了几辆货车,当着工人的面,将布料卸进了临时库房。

当晚,霍海明和姜景之便悄悄躲在了库房的不远处。

深夜时分,一个人影突地悄悄走了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火柴,点燃后直接扔进了库房内。

在看到火焰升起的时候,他满意地拍了拍手,可刚一转身,就被霍海明一脚踹了出去。

霍海明将火熄灭后,和战友一起将人押送到了警察局。

人证物证俱在,放火的人抵赖不得,只能招供。

他,是叶英华花钱雇的。

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姜景之交不上货。

她失了信誉,没办法在海市接着做生意,只能滚回深圳。

姜景之听着这些话,心里只觉得嘲讽。

她还真想知道,钟文书这一次又会怎么选。

而那边的叶英华在公司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安排的人回来,知道肯定是出了事。

她慌张地拎着包冲到了钟文书的家,焦急地拍打着房门,将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钟文书。

眼见着钟文书眼里的怒火暗藏着嗜血的杀意,她两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文书,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多挣点钱,送阿姨去国外治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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