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爸走了，你跟着师傅好好学艺，等混出息了再回来！”

光绪年间，在八大胡同的紫云堂戏班门口，年仅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栓子满眼含泪的看着父亲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后，他才小声的喃喃着：“我一定会努力的…”

随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走进了戏班的大门，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和希望，他此刻只想着自己能讨口饭吃活下去，可是却不知，这一步直接让他一脚踏入深渊！

01

“栓子，开饭了！”

听到小伙伴的呼喊后，栓子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因为他来到戏班已经快两个月了，可赵师傅并没有像先前说好的那样，教他唱戏的本事，自己现在每天就像个打杂的。

除了要将戏园的内外全都打扫收拾一番外，还要帮那些年长的师兄们洗衣服，全都是些杂活。如果这样下去的话，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学到真本事。

而且除此之外，自打自己来到戏班之后，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师兄们倒是每天都有饭菜吃，可自己和另外一个年纪小的伙伴每天只能喝一些他们剩下的汤。

栓子握着自己的胳膊，觉着自己足足又瘦了一大圈，看到午饭又是一碗面汤，栓子不禁又耷拉下了脸。

栓子的这副样子落在那些师兄的眼里后，众人便开始不怀好意的调笑了起来：“哎呦，我看栓子这副样子柔弱的不行，不行让师傅给他改名吧，叫做娘子如何？”

师兄说完这话后，众人便张口爆笑了起来，这话落在栓子耳朵里是分外讽刺。

他从小到大身体都非常瘦弱，没来戏班前，村长里的其他小伙伴就经常嘲笑他柔弱的像个女孩，没想到来到这里，这种嘲笑声反倒更加厉害了。

栓子被人戳中了痛处，立马就怒了，脸涨得通红。但他知道自己个子小，又是后辈，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戏班里，他没有话语权。他只能气鼓鼓的，连面汤都没喝，扭头就跑了，留下一地的尴尬和师兄们的窃笑。

那一夜，栓子躲在角落里，抹了一晚上的眼泪，一宿没睡，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像潮水般涌来。

天刚蒙蒙亮，他就鼓起勇气，敲开了师傅的房门，他想问问师傅，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艺，他盼望着能够早点赚钱接济家里。

赵师傅开门看着眼前这个哭天抹泪的栓子，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想让栓子再养两天身体，毕竟戏班里的生活很艰苦，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可此时他看到栓子那副哭天抹泪的娇羞模样后，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赵师傅仔细观察了一番，如今的栓子已经和刚来时比发生了变化，皮肤白皙了很多，哭起来眼角带泪分外迷人，颇有几分女孩子的娇羞。他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栓子，我先前本想让你再多花些时间养一下身子，如今看来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了，那就从今天开始学艺吧！”赵师傅说道。

栓子终于开始学艺了，不过让他有些膈应的是，他唱的是个旦角。他是个男儿身，可如今却只能放下身子娇滴滴的去扮做女人，栓子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师傅，我……我真的要唱旦角吗？”栓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赵师傅拍了拍栓子的肩膀，语气坚定：“栓子，你的身子单薄而且长相也偏女相，只能选择唱旦角。而且旦角也没什么不好的，唱好了收入也不少。”

栓子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知道这是师傅的一番好意，也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他想起了家里家徒四壁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卧病在床的母亲，那个需要他支撑的家。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没有了犹豫。

02

栓子踏入戏班的第一天，目标就清晰明确，那就是学好戏，赚大钱，救治病重的母亲。他知道，时间不等人，母亲的病情每拖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

在戏班里，栓子成了最刻苦的学徒。他不仅在台上唱旦角，更是在台下也努力模仿女性的举止。他的生活变得简单而规律，起床、练嗓、吃饭、排练、睡觉，周而复始，甚至在吃饭走路时也不忘练习。

“栓子，你这样走路，真的像个姑娘了。”一个师兄在排练间隙调侃道。

栓子的脸微微一红，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淡淡一笑：“为了戏，我愿意。”

时间如流水，栓子的旦角越唱越好，他的形象也越来越接近女性。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腰肢不自觉地扭动，甚至在不经意间，栓子的动作和神态都流露出女性的柔美。

直到那天午后，戏班被邀请到镇上的一个大户人家唱戏。栓子的生活，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天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戏班的院子里就响起了师傅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师傅站在院子中央，脸上洋溢着少见的兴奋和严肃，他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各位，今天咱们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接了个大生意，要去一户达官贵人家唱戏庆祝大寿。这不仅仅是一场演出，更是咱们戏班的荣耀。”

在去往府邸的路上，戏班众人挤在颠簸的马车上，兴奋地讨论着。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对于这样的机遇既感到紧张又充满了期待。

赵师傅还悄悄透露说，这府里的主人是宫里的红人，如果唱的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多给红包。听到这个消息，每个人的热情又增加了许多。

“咱们得好好表现，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大师兄铁柱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说。

“是啊，是啊，咱们得让那些达官贵人见识见识咱们的本事！”其他师兄弟们也纷纷附和，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座宏伟的府邸前，众人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高耸的门楼，金碧辉煌的装饰，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主人的富贵和权势。戏班子的人都是苦出身，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更别说这样的场景了，不禁纷纷称赞有钱！

戏班按时开唱了，栓子在台上虽然唱的很认真，但到底如今经验丰富，开始游刃有余的利用余光观察起场下的人来。他的目光在观众中游走，想要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只见场下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看上去都非常有钱有势，尤其是那个坐在中间最好位置的一个老人。他身穿华丽的长袍，头戴玉冠，气度非凡。

虽然栓子不清楚这些人谁的职位更高，但很明显其他人对于这个老人都非常的奉承，而这个老人也是面露笑容，看上去十分好相处很和蔼的样子。

可不知怎的，当栓子看到这个老人的目光投向自己时，立马生出一阵恶心，还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感觉实在是让栓子太难受了，于是他便故意将眼神撇到别处，可自己到底是在台上的艺人，无论怎么躲都躲不了那个老人的注视。

一个钟头戏下来，栓子难受极了，戏唱罢之后，栓子逃似的下场了。可不知道是不是栓子自己的错觉，他下场时特地向台下瞅了一眼，总觉得好像看到那个老人意味深长的朝自己看了一眼。

栓子刚一下台，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同伴成哥的胳膊，说道：“成哥，你有没有觉着刚才坐在台下最中间的那个老人有些不对劲？”

成哥是个老江湖，对于这种大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他拍了拍栓子的肩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栓子，你这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吧？那个老人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大人物，你感觉不对劲，可能是因为紧张。”

栓子的眉头紧锁，他摇了摇头，试图解释自己的直觉：“不是的，成哥，那老人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浑身不自在。”

成哥哈哈大笑，显然没有把栓子的话放在心上：“你这小子，戏唱多了，连人都看成毒蛇了。别多想，咱们今天赚了不少，该高兴才是。”

栓子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成哥满脸的不在乎，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他原以为也是自己想多了，可就在这时，师傅突然喊住了他：“栓子，你今天唱的不错，你去跟着管家去后院拿些奖赏来，我们先去门外！”

师傅的话语中带着赞许，这让栓子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可能是得了奖赏的原因，师傅看上去心情不错，可栓子内心却隐隐的不安。他不知道这份不安从何而来，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师命大过天，尽管心里很局促，但栓子还是跟管家朝后院方向走了过去。

03

不比前院的热闹，后院显得非常的安静，甚至静得有些慎人。栓子心里很害怕，不敢来回张望，只能跟在管家后面低着头。到达了最里面的一处房子门口后，管家停下了脚步，让栓子自己进去领赏。

栓子心跳如鼓，他鼓起勇气，大着胆子敲了下门，却发现门是半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开了。可当栓子探着头往屋里望了一眼后，立马被屋里的场景吓得瘫坐在了门框上。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摆放着一些奇怪的器具，墙上挂着的不是字画，而是一些诡异的面具，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

栓子即便在来后院的路上做过不少心理建设，但依旧还是被吓到了，他的直觉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