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文

来源：杨若文文化窗

【结交可信之友类】

登台演出的，是比我们大了2700岁左右的一男四女。他们各有故事，也都多姿多彩。这一个男将自己与四个“她”的故事，单线条地串在一起，一并呈现给了历史，也呈现给了各位。

标题中的“他”，专指秦秋时期的重耳。这位晋国的公子哥儿，最先遇到的“一她”，就是老爸晋献公的最最宠爱：骊姬。这个女人，貌太美、心却太不美了。她眉头只一皱，邪念就冒了出来：要是把太子申生弄掉，让她生下的宝贝蛋儿名叫奚齐的接上晋国国君的班，该多好呀！那样，她要高空的亮星、海底的珍珠，老天爷也不敢不给。紧接着“枕边风”给晋献公吹了个强，这样的“风”让太子申生丢了命。内心不傻的骊姬，眼见申生的两个弟弟重耳、夷吾，一点也不草包，尤其重耳脑瓜子够用、能力也强。她很懂得斩草是要除掉根的，这才不会威胁到儿子的将来。鼻子很管用的重耳、夷吾，嗅到气味儿有些怪怪的，衣帽顾不得穿戴整齐就逃到了别国。已是43岁的重耳，开启了长达19年的流亡生涯，几十个好友跟在“他”屁股后面，寸步也不离的。重耳17岁就热衷于交朋结友，诸多好友中高人多达五位，全都大名鼎鼎：能力非凡的赵衰（cuī）、贾陀，精于谋略的孤偃，疆场显威的魏武子、先轸。重耳流亡时，五位高人与“他”已经铁杆了二十五六年。风萧萧，路漫漫，重耳与好友像大风下的树叶儿四处漂泊， 一前一后到过翟、卫、齐、曹、宋、郑、楚、秦八个国，有热情，也有冷眼，这位公子哥儿的“他”，这才尝遍了人间辛酸。几十个好友也都跟着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一位经受不住，开小差半途遛号的。这让友情的铁，更是铁上加铁了。

“辛酸”中相伴着“难忘”，任时光冲刷也冲刷不掉的。“他”难忘的总是“三她”，是她们三位在他最无助时伸出了暖暖的援手，分别给“他”的是情爱与力量、定向与鼓动、紧随与强助。

“三她”中的首个，是狄国的季隗（wěi）。这一弹丸小国虽说弱得不经别国一打，却是重耳母亲狐姬的娘家。外甥找到门上，舅家自然不会亏待，给“他”的是足足的暖。最让外甥有感的，是舅家给配了一位少夫人季隗，貌若天仙又柔情似水，43岁的“他”，已是白发遍头、皱纹上脸了，面对这朵十二三岁半开的花蕾，都不忍伸手摘下的。两人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让被追杀中心神不定的重耳魂有所依。“他”内心安定了：活下去，活出个名堂！这，就是小女子季隗给他的力量！

重耳那位偏心的老爸献公去世了，骊姬的宝贝蛋儿奚齐的屁股将宝座还没有坐温，就被武将里克要去了脑袋。有远见的里克，想迎重耳回来坐上晋国王位宝座。在这位军事家兼政治家心中，重耳最贤，是理想的继承人。重耳考虑这时不宜回去，婉辞了。漂泊在外的夷吾高兴不过，气喘吁吁地赶到国中，将王位抢在手里，担心名望很高的兄长重耳夺他宝座，眼都来不及眨一下就派人将“他”快点灭了。无奈之下，重耳只好再次逃亡。那种“风萧萧，路漫漫”，又重演了。

真没有觉着，重耳在狄国一晃就是12年，临行前恋恋不舍，告别心爱的季隗时嘴里迸出这么一句：“等我25年，如果不回来接你，你就改嫁。”季隗望了望面前55岁的老头儿，心想，人到四五十岁大都进棺材了的（古代人的寿命普遍很短），您已高龄很感万幸，25年后的我50开外谁知还在不在世上？微笑着回答：“我现在25，再过25年老不兮兮了，想嫁恐怕也无人要了！”言外之意：就等你了。重耳跨出门槛回头一望，豆大的泪珠挂在她眼角。重耳牙儿一咬跨上了车，为了避免晋国国君派人追杀，选定了强大的齐国直朝那儿奔去。

在齐国，重耳遇见了“三她”中的第二个。齐桓公把自己宗族的女儿嫁给了，称之为齐女。重耳要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富裕的齐国全能给个足。安逸的日子，有滋有味地品着。掐指一算，足足五年了，竟觉不出个快来。齐女柔言相劝：“大丈夫嘛，应干出一番事业来的！您老是窝在妻子身旁，能有个什么出息？我呀，替您脸红！”重耳瞟了一眼，越发觉着爱妻美得天下难找，回应道：“我不是不想走，丢不下您的！”齐女好言相劝竟是白费了蜡，聪明的她一个主意涌上心头，招来赵衰和重耳的亲舅狐偃，几人唧唧喳喳只几句，就厘清了下一步该怎么走。由齐女设一酒宴，就在重耳诸多好友的目光聚焦中给丈夫频频敬酒，爱妻那般笑容让重耳陶醉，也就一杯接一杯了。要不一会儿，重耳酩酊大醉，几个人将他抬上大车快马加鞭、飞奔而去。丈夫越来越远了，齐女跷起脚跟望着，既高兴又心酸，心里喃喃：“这一相别，今生还能不能见上面的！”她扭头回房，倒栽在铺上放声哭了起来。不赶走他不行，赶走后又不忍心、舍不得呀！

飞奔的车将重耳颠得睁开了双眼，朦胧中问：“这是到哪儿了？”谁也说不上是行了八十还是百里。梦中清醒后的重耳，猜测定是点子多多的狐偃搞的鬼，怒从心中起，顺便操起手边的长戈要戳向自己亲舅。重耳没有追上，责怪说：“如果将来事儿办砸，莫说你是舅，无论你是是谁，看我不把你生吃了！”狐偃哈哈大笑:“你舅我身上肉虽说又腥又臊，让外甥弄个肚儿圆，还是绰绰有余的!”

重耳经过楚国，到了秦国。“三她”中的第三个，就在这里。秦穆公要将女儿文赢嫁他。重耳嫌她是个寡妇，手下有人悄悄耳语：“娶了她，老岳丈的支持就不遗余力啦！”只一语，就将犹豫中的“他”点醒，花烛之后的几日，秦国果然派兵护着心爱的女婿重耳回国，女儿文赢也一起跟了回去。62岁重耳顺利地当上了国君，就是威名震耳的晋文公。

●老杨有言

重耳能聚拢住手下的众弟兄们相随相守19年，太不简单了！人一生能有几个19年这样地给别人付出？仅就这一点，“他”就有着别人不具的大智。“三她”体现出的全都让人仰视：季隗心诚，齐姜心智，文赢心善。相同的是：没有一个对“他”看走眼的，都有着识人很准的精明，尤其齐女还有超远的目光与不凡的韬略，确是难得！这“三她”，不只是重耳的枕边人，更是他的忠诚友。至于“一她”的骊姬对权位太贪了，才有了替儿子对太子之位的争夺。就一个“贪”字，让本不愚的骊姬犯了傻。她和儿子不但失掉了本可平安的一生，最终连两条命儿也搭了进去。

作者简介：

杨若文，本名杨军，1961至1966年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五年制期满毕业，退休前为武警工程大学教授（编审）。出版著作十多部，其中两部被部分大学选为教材。发于《光明日报》《解放军报》《中华读书报》以及杂志《今传媒》《西部学刊》等的学术论文230余篇，内容涉及到文学、语言、历史、社会心理学、新闻传播学多个学科，其中在古代汉语（署本名杨军）、媒介研究、报刊批评、《红楼梦》等方面研究的论文产生了较大影响。十多年前曾在一片反对声中独自提出并用8篇文章论证的“新闻情感信息传播”，如今经过众多学者的完善，已初步形成“新闻情感信息传播”的崭新理论。出版了长篇小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上下册与《宫灯》，均为历史题材。现主持文学期刊《华文月刊》文学评论专栏“华文观察”，兼为几个文化出版公司历史书稿审核专家。

责任编辑：何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