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烟不酒非男人？农村的这种习气，该改一改了

一听说女儿要带城里的准女婿小周回来，老林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是劲儿。他那扫帚就没停过，把地面扫了一遍又一遍。墙上那些老照片，他也不放过，小心翼翼地拿布子一张一张地擦。院子里的农具他也没含糊，一件一件地摆弄，锄头、镰刀都被他摆得笔直。

女儿和准女婿到家的前一晚，老林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就扛着捕蛙的工具出门了。他轻手轻脚地走着，手中的工具一伸一收，野青蛙就“呱呱”地进了袋子。老林心里美着呢：“城里来的娃，肯定没尝过这鲜，我可得好好招待，让他知道咱农村的好。”

女儿女婿回家那天，老林天不亮就站在村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的尽头。看到女儿和小周的身影时，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小周高高大大，穿着整洁得体，脸庞白净，那股斯文劲儿在这乡下格外扎眼。老林笑得合不拢嘴，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一把拉住小周的手，他左看右看，嘴里不停地念叨：“好啊，真好，小伙子真精神。”老林眼神里满是得意，他心里想：“我闺女就是有眼光，找了这么个好对象，看村里那些人还能说啥。”

当天晚上，老林带着小周和几个好友来到村头的烧烤摊。烧烤摊在村头的空地上，几张破桌子歪歪扭扭地摆着，周围坐满了人。炭火在烤架下烧得正旺，火星子乱蹦，烤肉的香气和着浓烟在空气中弥漫。老林一到，就扯着嗓子喊：“老板，上肉，上酒，今儿个我高兴，可劲儿上！”。他拉着小周坐在中间，拍着小周的肩膀，自豪地向朋友们介绍：“这是我闺女的对象，城里来的，可有文化了，在大城里上班呢！”朋友们一听，眼睛都亮了，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老林那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幸亏我当年守住了阵地，没答应你们的娃娃亲，不然我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女婿。”老林说着，拍着大腿，咧着嘴笑，那笑声里满是得意，眼睛都眯成了缝。

“当年你们都笑我生的是女儿，现在好了，我也有儿子了。比你们的都壮实。”老林边说边用力地拍了拍小周的胳膊，小周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在这热闹里显得格格不入，心里对老林这种炫耀很是无奈。在他看来，这就像把他当成货物一样展示，让他很不自在。

老林的炫耀越来越没了分寸，让同桌的人心里泛起了酸水，这股酸水很快就一股脑倒在了小周身上。当他们得知小周不抽烟不喝酒时，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在这里，烟酒就是男人之间的通行证，是衡量男子气概的重要标准。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皱着眉头，粗声粗气地说：“男子汉大丈夫不抽烟不喝酒，那还叫男人？跟个娘们似的。”说着，他拿起一根烟就往小周耳朵上别，那动作带着几分蛮横。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七手八脚地拿起酒壶往小周的杯子里倒酒，酒水洒在桌子上，一片狼藉。小周一脸无奈，他看向老林，希望老林能帮他解围。可老林呢，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觉得在这种场合，不能让小周坏了他的好事，不能让自己在乡亲们面前丢了面子。

“这些你现在不会可以慢慢学，学会了这些才能在村子里混开，不然没人愿意和你交朋友。”老林一边说着，一边把酒杯往小周面前推了推，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小周看着老林那固执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一咬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液像火一样烧进胃里，难受得他眉头紧皱。没过多久，酒劲上头，小周感觉脑袋像被锤子敲了一样，昏昏沉沉，视线也模糊起来，周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嗡嗡作响。酒桌上的人看到小周这副狼狈样，哄堂大笑起来。

“感觉你这城里来的女婿不咋样嘛，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一个光头青年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得格外刺耳，眼神里满是嘲讽和不屑。老林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自己的面子被小周丢尽了，心里对小周有了埋怨。他扶着小周，匆匆离开了酒桌，一路上都没给小周好脸色。

回到家，小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额头烫得像火炭，汗珠不停地冒，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老林这才慌了神，他背起小周就往镇上的诊所跑。夜路崎岖，月光冷冷地照着，老林的脚步慌乱而沉重，几次差点摔倒。这一幕，被村里几个好事的人瞧见了，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笑声里满是嘲讽。

“一杯酒就给弄成这样了，这身子骨真不行啊，以后老林家收苞谷，怕是指望不上他了，顶多给老林擦擦汗，像个娘们似的，哈哈哈哈。”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老林的心上，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那股无名之火在肚子里乱窜，却又不知道该往哪儿发。

接下来的几天，小周的病还没好利索，身子虚得很。可老林却像中了邪一样，硬要拉他下地。女儿小林气得满脸通红，她站在院子里，冲着老林喊道：“你怎么那天从烧烤摊上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小周都病成这样了！”老林哼了一声，梗着脖子说：“他不能这么娇弱，得锻炼锻炼，哪能这么经不起折腾。”其实，他是被村里人的嘲笑冲昏了头脑，被那点可怜的虚荣心蒙蔽了心智，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固执中。

小周被老林拉到了地里，太阳像个大火球，地面热得冒烟。小周本来就虚弱，没干一会儿就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背上。他的脸色白得像纸，每走一步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摇晃晃的。小林心疼得不行，和老林大吵了一架，然后带着小周回了城里。老林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像被抽空了一样，可他那倔强的脾气让他没有挽留，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他的心里却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他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他常常想起小周，想起女儿愤怒的眼神。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几个月后，老林陷入了一场大麻烦。那天，他和几个朋友在酒桌上喝酒，酒桌像战场一样混乱。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酒气熏天，酒杯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其中一个人突然一头栽倒在酒桌上，就再也没起来。那人的家人把老林和其他酒友告上了法庭。老林听到这个消息时，感觉天都塌了。他当了一辈子农民，法庭对他来说就像另一个世界，陌生又可怕。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城里找女儿和小周。他在女儿家楼下徘徊了很久。他看着那栋高大的楼房，既陌生又熟悉。当门打开的那一刻，看到小周，老林的眼神有些躲闪，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周，毕竟之前是他那样对待小周。小周却没有丝毫的埋怨，他微笑着把老林迎进屋里，让他坐下，还给他倒了杯水。老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周和女儿。小周听了，立刻站起来，走到老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爸，别担心，有我呢。”他坚定的眼神让老林慌乱的心有了一丝安慰。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周忙得像个陀螺。他四处打听，托关系找熟人，终于帮老林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律师。他陪着老林整理资料，那些杂乱无章的资料在小周的手里变得井井有条。他和律师一起分析案情，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认真得像个侦探。在这个过程中，小周的细心、沉稳和智慧让老林刮目相看。他没想到，这个曾经被他嫌弃的城里女婿，有这么大的本事。

老林看着小周忙碌的身影，心里感慨万千。他这才明白，自己以前是多么的愚蠢，只看重那些虚无的面子，只盯着抽烟喝酒这些表面的东西，却忽略了一个人真正的品质。在小周身上，他看到了一种比所谓的“男子气概”更珍贵的东西，那就是担当和智慧。

从此以后，老林就把酒给戒了。每逢红白事吃席，有人给小年轻递烟递酒，老林还会说几句：“孩子不想就别勉强，这不是衡量男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