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室友总是和男友打视频到深夜。
直到我对墙敲了串摩斯码。
第一天，室友头破了。
第三天，室友失踪了。
第五天，我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房东却告诉我，新室友根本还没入住。
1
这是我闭上眼的两个小时后。
却是我被吵醒的第三次。
我忍无可忍。
听着模糊不清的字眼和嬉笑。
在墙上用摩斯码敲了句话。
「你女朋友劈腿了」
良久，隔壁传来断续的闷响。
「你怎么知道」
2
新室友是一周前搬进来的。
我们没打过照面，都是群聊。
她每天很晚才回来。
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微信视频。
永远听不见外卖的敲门声。
热水器的响动至少持续两个小时。
她洗完澡我几乎不去上厕所。
纸篓里绝对是满的，马桶瓷砖都是五颜六色的乳液。
我好脾气发过几次消息。
她回复：「好的。」
这让我觉得失业后仍然在被某种「上班程序」鞭打。
两个房间只隔了一堵墙，听不清话跟念经似的。
我现在可以确定，我确实听到了「摩斯、密码」之类的字眼。
我贴近墙，听见女声抱怨。
「怎么想起玩游戏了？隔壁敲墙提醒我呢。」
男声回：「好玩嘛，没人会睡这么早的，你跟我敲，错拍漏拍就算输。」
稳得住气，但依旧垃圾！
我屈起指节敲。
「她每天给两个男人打电话」
「你是第二个」
很快，隔壁快速敲着桌面。
「她喊他什么」
我气笑了，梆梆砸。
「关我屁事！有时间打电话不知道去查吗？蠢货」
女声突兀响起：「诶？怎么挂电话了？」
我松了口气，爬回床上要睡觉。
隔壁突然拔高声调叫喊：「敲什么敲，烦不烦啊！」
嘿，疯狗乱咬是吧。
妈的，一个埋北极一个埋南极都玷污资源。
3
隔天，我睡到下午。
拿外卖的时候正巧碰见她提着袋子上楼。
头上缠着渗血的绷带。
明明不算冷，黑色外套却裹得很严实。
我心里狐疑，还是转身没准备跟她搭话。
她跨了两步站到我面前。
「是你在搞鬼吧？」
我挑眉盯着她：「 你在说些什么？」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指着脑袋，眼眶瞪得通红。
我嗤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哪怕她现在脸色苍白楚楚可怜。
我仍然没有半点后悔，提着外卖越过她进房间。
身后，她突然开口。
「最好是跟你没关系。」
一声巨响的关门，世界安静了。
直到晚上10点，我再次听到脚步声。
熟悉的视频时间。
我悠闲地敲着床脚。
「你家暴？」
「不是我打的」
那就是劈腿对象打的了。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正摇着头，有人敲门。
女人穿着睡衣，举着手机眼睛不眨地盯着我。
「宝，谢谢你，我先挂了。」
那边是一半焦急的女声：「有话好好说啊……」
我心里一咯噔，这是诈我啊。
她面无表情，只是冷声道：「就是你。」
我倚着门框，毫无心虚。
「是我怎么了？」
4
我是被交谈声吵醒的，抓起手机看了眼。
8月5日，7点。
隔壁像是在吵架，叮叮哐哐的仿佛还砸了东西。
我又回想起昨日陈琳的眼神。
我以为在我承认后，可能会等到她的报复。
但她只是空洞地凝视我。
半晌游魂一样回房。
后半夜，我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于是睡得沉。
这大早上的，反射弧这么长不至于吧？
我皱着眉去了厕所。
一出来就对上个高大的背影。
男生留着干练的寸头，眼窝深陷，目光却锐利地盯着我。
「你……是住隔壁那个？」
我颌首：「有事？」
他手一抬，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他摊开手心，那里躺着一个手链。
迟疑开口：「多谢你提醒，这算送你的谢礼吧。」
我脑子宕机了一瞬。
这年头，被人揭穿戴绿帽子还是件值得感谢的事？
我没接，只是斜侧着离开卫生间门口。
「不必，节哀……那个我的意思是别太难过。」
刚走两步，一个身影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臂。
「苏安，别想勾引我男朋友。」
5
我反手掐了一把她的皮肤。
晃眼间，看到她睡衣里到处都是青紫的颜色。
顿时恼怒：「你有病吧？」
我退后一步，生怕是被沾染上什么致傻的病毒。
她男朋友冷着脸，还保持着手心朝上的姿势，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自信。
「陈琳，你不是要闹？我给别人礼物你急什么？」
陈琳脸色一变，慌忙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衣角。
「李源，我错了，我们好好聊。」
说罢还恶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荒谬地深吸口气，上前两步。
接过那条手链，浑身恶心得起了鸡皮疙瘩。
嘲讽勾唇：「劈腿的女人你还试吃醋？」
话音刚落，男人脸色难看地甩开陈琳的手。
大门重重关上，我没忍住干呕了下。
陈琳站在一旁，怪异地看着我。
「你真是脑子被打坏了吧？这种男的也有胃口？」
我嫌弃地将手链丢在台子上。
错身时，陈琳出声了。
「出轨的不是我，是他。」
6
我从镜子里看到陈琳的身体。
挂着红痕的脖颈，锁骨到隆起全是指甲掐抓的痕迹。
肋骨青紫处还凹陷了一小块。
她仿若未觉，眼睛里死寂一片。
「那个女孩叫陈瑜，还是个大学生。」
我脑子一嗡。
「他坐动车回来，赶到公司打了我的同事，强行把我带走，什么都不听就动手。」
陈琳扯了扯嘴角，「我还在想要不要拆穿他呢？到底我不够他狠。」
我心口发闷，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所以……他是先下手……」
那我敲的那串摩斯码，岂不是给了出轨渣男一个家暴分手的借口。
我没有怀疑陈琳，毕竟她的伤看起来太吓人。
其次，我为说出那个名字感到有些愧疚。
「呸！」
我怒火攻心，疑惑地看向陈琳。
「你怎么不报警？」
「那是我的事。」
陈琳系好扣子，不轻不淡扫了我一眼。
「告诉你这些，只是警告你，不要靠近李源。」
「他是个魔鬼。」
7
一切恢复了正常。
陈琳去洗了个澡，但洗手间不再一塌糊涂。
隔壁也没什么高昂的声音。
我试探问过她是不是要退租了。
陈琳没回。
我也就不打算赶着上去关心什么。
只听见隔壁传过来的微弱交谈声，自觉地岔开见面的机会。
李源我是不想再见第二次了。
一想就觉得恶心，尤其是那双紧紧锁着人的眼神。
我一个内向孤儿，母胎单身。
对于陈琳早上吵架中午就跟这种人复合，权当睡前故事瞎琢磨。
每个人大概都有些不可言说的癖好。
就如我迷糊间，被一声低闷的喊叫惊醒。
细细听来，又变成了呻吟一般。
我瞪大眼睛，猛地倒回去蒙上了被子。
但这声音又戛然而止了。
8
早起洗漱时，我眼下都是青黑。
因为做了一夜光怪陆离被追杀的梦。
颓丧转身，差点撞上了人。
李源正在锁门。
他穿着运动套装，弓着腰戴上脑后的帽子。
这个动作，刚好露出了他里衣的袖子。
我半眯着眼睛，「那个……你」
李源身体一僵，像是没看见我似的大步朝门口走。
我皱眉奇怪。
白色袖子，沾上红色就会异常显眼。
我坐着想了想，起身去敲了敲隔壁锁上的门。
好几分钟，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我心下好笑，遇见不正常的人果然是要影响脑子的。
陈琳应该是早早出门了。
可很快，我就觉得我想错了。
9
今天8号，我两天没看见陈琳了。
连李源都没打上照面。
也不是想见他们。
就是觉得最近总有股难闻的味道，想问一下。
午后，突然下起了雨。
风刮过都是泥土的腥湿气息。
我赶忙去关窗户，却发觉了不对劲。
这股腥味越来越浓，且离我非常近。
我愣愣地转向旁边的墙，几乎可以确定是从隔壁传出来的。
我掏出手机给陈琳发了条消息。
「你在家吗？」
那边回复：「不在。」
「刮风了，好像你房间什么东西倒了，有股味道呢？」
等了两分钟，没有回复。
我咬了咬牙，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这次，几乎是秒接。
但传来的却是李源的声音。
「有事？」
我屏住呼吸，「陈琳在吗？」
「她在忙。」
没等我再问，李源匆忙地挂断了电话：「有事以后说。」
我走来走去，仍然觉得奇怪。
袖子上的红色痕迹，鬼鬼祟祟地锁门……
我望着窗外，突然想到了办法。
窗户正对着另一栋的墙面，隔着三米的距离。
住六楼，只能看到一些树桠和巷墙，我们都习惯了不关窗。
我翻出了以前旅游时买的伸缩拍照杆。
将手机固定好后，调整着长度伸向隔壁的窗户。
收回来时，一阵脆响吓得我差点脱手。
好不容易平息心跳，看到照片的瞬间，我寒毛四起。
屋里有人！
10
「砰砰——」
我攥着手机，惊惧地望向门口。
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站在房间中央。
头顶盖着帽子看不清面容。
周围散落了一些黑色塑料袋。
若说哪里可怕。
那就是明暗交杂下，活脱脱一个案发现场的既视感。
我给房东发了个消息，才干咳着壮胆。
「李源吗？」
门口顿了顿，「……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