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重温了《长相思》原著第三本“思无涯”,读完涂山璟计划与小夭完婚到中途遇袭再到小夭对月行礼以以夫妻待之这段故事,终于身心舒畅了。
原著里的涂山璟是有光芒的。从计划和小夭成婚,禀明两位西炎王(为和剧版保持一致文中地名人名称呼以剧版为准)商定婚期的时候涂山璟就发现玱玹态度的异样。
原著里是这样写的:“璟说不清原因,可他一直有种直觉,西炎王对小夭嫁给他乐见其成,玱玹却似乎不高兴小夭嫁给他。按理说不应该。因为当年璟和小夭不方便联系时,都是靠着玱玹帮忙,他才能给小夭写信,到了辰荣山后,也是靠着玱玹的帮忙,他才能和小夭频频在草凹岭见面,应该说,没有玱玹的支持,他和小夭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璟也曾静下心来分析此事,玱玹态度的变化好像是从那次意映怀孕,小夭伤心重病后,大概因为当年他伤小夭太重,而且在玱玹眼里,和身家清白、年少有为的丰隆相比,他根本配不上小夭。”这一段在剧版并没有呈现,但它其实是很重要的一段内心独白。
短短几句话表达了三重意思。
一来是展现涂山璟的敏锐。皓翎王第一次见涂山璟就提及他可是涂山家的狐狸,西炎王也曾在与璟对弈是感叹幸好璟志不在此志不在天下……现在我们常说一句话“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恰恰是对狐狸这个物种敏锐狡诈的认可。涂山璟,是众狐之首九尾神狐的掌舵人,那可不止是千年的狐狸,他并非像剧版呈现的是个只知道恋爱,眼里只有小夭的舔狗,事实上他看得清天下大势,看得清周围每个人。
只是在看清的基础上,他选择了把小夭当成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但这并不表示,他对其他视而不见。对玱玹,他心中有着敏锐的洞察和隐隐的警惕。
二来是从涂山璟的视角重述他、玱玹和小夭之间的因果。在玱玹眼里,曾经为了得到西炎王的位置,他需要涂山氏相助,利用了涂山璟对小夭的爱,那时候小夭还没有真正对璟动心,是玱玹利用了小夭对自己的在意,将小夭推向了璟的身边,后来他后悔不已的也正是如此,悔自己因利舍爱,悔自己无力保护小夭让她成为防风意映借孕上位阴谋中最大的牺牲品。但在涂山璟这里,玱玹是于自己有恩的。从头到尾玱玹对他和小夭这段感情别说没有反对过,甚至是一力促成的。故事里的局中人谁也没有上帝视角,玱玹一直展现出来对小夭是兄妹之情,涂山璟自然不会从男女之情的立场上去思考玱玹,在他心里玱玹和相柳是不一样的。
他们一个在暗(玱玹)把对方当成情敌当成对手;一个在明(涂山璟)把对方当成兄长当成恩人,这胜负的结果很明显早就在玱玹这边。所以,涂山璟被玱玹暗算,完全不是因为他本身弱。恰恰是因为他总是心存善念。
这就迁出这段话的第三重意思——玱玹的杀机。涂山璟对玱玹态度反水给出的解释是防风意映怀孕事件和自己本身配不上。
对玱玹来说,用来作为杀机似乎也很合理。遥想第一季的时候玱玹曾警告过涂山璟,必须要处理好与防风意映的关系,划清界限是追求小夭和小夭在一起的底线,否则他就没有资格。另外,如果做出对不起小夭的事情,玱玹一定不会放过他。
玱玹如今真的动手了,虽然还有别的动机,但如果说践行当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于情,作为兄长为妹妹把关,扫清渣男;于理,是涂山璟失信在先,怪不得别人践诺在后。
回到涂山璟身上,我们再看他对玱玹的分析,其实无形中是他放低了姿态,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辜负者和下位者的位置上。他没有借词狡辩自己也是防风意映暗算的受害者,况且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发生过任何身体接触,可以说真相大白之后涂山璟对小夭问心无愧。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体恤着一位兄长拳拳爱妹之心,认为无论如何那场本来是防风意映造成的伤害,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小夭,保护好与小夭的这份感情,让小夭那般心神俱碎,这份责任他自己承担了。
对于自己二婚带娃男的身份,他没有用此时此刻小夭也成了大荒内有名的逃婚女去博弈,自己堂堂族长续弦再娶,也有的是大荒的好姑娘,可是小夭逃婚再嫁本就艰难,如今还身世成疑,被指是大魔头赤宸的女儿,大荒之内谁人敢娶?
这些他都不曾在心中绕上一绕,而是认下了这份“配不上”,只想余生好好补偿。
这一刻似乎突然懂了涂山璟的珍贵,他稀有在一件事情里哪怕自己只是沾上了一点边,有一点没做好,就好像其他人都可以被理解被原谅,自己都应该去承担去弥补。就像防风意映临终前才明白的,仇恨很简单,宽恕才需要一颗坚强宽广的心。涂山璟的心就是永远都在宽恕别人,有时候不惜将仇恨的锋刃转向自己。可这世上很多人却相反,他们太懂得怎么宽恕自己,只要一件事情里别人沾上了一点边,有一点没做好,就做出一副“错不在我”的样子,摆出“都是你的错”的姿态,只要能脱罪,刀刃向外可以指向任何人,在他们的逻辑里,好像全世界都有负于他。
我想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尤其映照进日常生活里,仇恨往往不是来自于生死相搏的你死我活,而是家庭关系和亲密关系里很多无解的琐碎,又无休止的争论(吵)。太多的“我”对,“你”错错错,换来了多少身心俱疲。原著中,涂山璟这段心里描写的最后,他内心是这样的——“不过,玱玹依旧答应了他和小夭订婚,璟只能寄希望于日久见人心,让玱玹明白他会珍惜小夭,绝不会再犯错。”
要知道【绝不会再犯错】的前提是能【改错】,而【改错】的前提是先【认错】。虽然,剧版和原著涂山璟都逃不过九死一生,但原著起码给了他足够多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