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写过这样一段文字:
“那一天一闪冷焰,一叶无声的坠地,仅证明了智慧寂寞,孤零的终会死在风前!”
看了这段,你觉得林徽因在写谁?是不是认为这是在写徐志摩?
我第一直觉也是如此,这或许是写徐志摩最后的凋落,1931年11月19日的那场空难,可是这段文字后,有一落款,写着“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三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林徽因可以未卜先知,我们就一起看看吧。
01我们先看看1931年徐志摩坠机前后的故事。
1926年10月3日,徐志摩如愿以偿娶了陆小曼,也开启了人生倒计时。这如同世间的癌症一般,倒计时里也都是痛苦和折磨。
结婚照
徐志摩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当他带着陆小曼回老家时,父亲徐申如是高兴的,为徐志摩盖了三层小洋楼,购置了名贵的家具和摆设,甚至稀缺的电风扇都有了。
只是陆小曼太能作,惹得徐申如两口子不满,去了天津,与张幼仪同住。同时,徐申如做了一个决定:拒绝承担徐志摩陆小曼的一切开销。
这决定意味着什么呢?
众人皆知,陆小曼每月在吃穿打扮、佣人、司机、奶妈等方面的开销,有500大洋左右。
这样的开销,徐申如停止支持,那徐志摩就太吃力了,尽管他是响当当的人物,可钱总不是那么容易挣到的。
徐志摩除了写稿、翻译,就是到东吴、光华、大夏三所大学任教,至于去北大教英文,那是1930年,胡适知道徐志摩经济困难,安排他来北大教书。
徐志摩曾在信中写与陆小曼,允诺每月给她五百大洋。之所以说是五百,徐志摩觉得自己教书可以四五百,翻译著作又可以得两百,如此一来,维持每月开销,还是可以的。
然而事实并非理想中这般美好。
多事之秋,徐志摩母亲去世,父亲坚决不让陆小曼参加葬礼,再加上每日里奔波南京、北京、上海,徐志摩甚是疲惫,哪还能定心翻译。没有翻译,也就少了些外快,徐志摩的日子总是过得艰难。
02徐志摩过得有多难呢,我说几个细节吧。
徐志摩去世后,他的一名北大学生“莽莽”写文悼念——《徐志摩先生近一年中在北大的鳞片》。
在这篇文里,莽莽提到,从未见过徐志摩穿过西装。
这和我们固有的印象是不同的,在我们看到的徐志摩照片里,最为熟悉的就是这张西装照。
莽莽说,他看到的徐志摩多是穿着长袍,或许长袍更为飘逸,洒脱,更符合徐志摩的气质。
可是,莽莽却不知道,徐志摩只是不愿多花钱置办西装,这长袍也只有两件,一件是破的,另一件也还是破的。
当时徐志摩住在胡适家里,这破的长袍,被胡适的媳妇江冬秀看到了,江冬秀帮着补了补。
王映霞也看到过徐志摩穿着的长衫有了破洞,也帮他补过。
原配张幼仪也看到过徐志摩的窘迫,帮他置办了两件顶好的西装,可是徐志摩几乎没穿过。
唯独陆小曼给自己买最好的貂皮大衣,顶尖的奢侈鞋子,却看不到徐志摩身上的破衣服。
徐志摩就是穿着这样破旧的衣裳,奔波着,为了一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
莽莽还提到一点,徐志摩从胡适家里出门,坐人力三轮车到学校,上课从来没带过大黑皮包。这包几乎是老师们人手一个,徐志摩没有,都是怀里散乱地抱着几本书。
而这样的形象,多少都有些破落的样子。
03徐志摩穿衣服都这般省了,他怎么还去坐飞机呢?
徐志摩坐飞机主要是为了节省时间,可确实飞机票比较贵,徐志摩就想法子省钱。
这就要提到一个人物保君健。
徐志摩后来出事挤上的那趟邮政飞机,就是保君健给他弄的。
早在1931年6月,徐志摩就写书信找过保君健,要免费蹭京平线。那时候保君健在回信里说,这趟路线是不载人的,既然志摩兄提了,那就给他这个面子,保君健疏通,给他安排一个于6月9日的座位。
可是不巧,有一航班沧州坠机,这条线暂停航行四周,重新检修飞机。保君健说,这是徐志摩的好运气。
言下之意,那飞机有问题,不适合飞行,需要维修。
徐志摩“躲”过了9日的飞机,却没躲过小半年后的空难。
041931年11月11日,徐志摩逝世前8天,他向北大请了一周的假。徐志摩并未说明请假理由,事后我们知道,徐志摩这是回上海,做一桩房地产生意。
离开北平前一天,徐志摩和林徽因一同喝了下午茶,徐志摩说飞机已经改期三次了,再不飞去,不知道是哪一日。
喝完茶,两人在总部胡同口分开。徐志摩晚上又去找林徽因,只是林徽因和梁思成一同出去了,未曾见面。
待林徽因回家,看到徐志摩留下一张字条:
“定明早六时飞行,此去存亡不卜……”
这是多么的不吉,林徽因看了不爽,就给徐志摩回了电话,徐志摩说:
“很稳当的,我还要留着生命看更伟大的事迹呢,哪能便死?……”
这去的时候是安全的,徐志摩处理完上海的事情,务必要赶回北大上课。就这一点而言,和我们先前知道的信息并不一致。
以前,我们经常看到的说法是,林徽因有讲座,徐志摩急着回北大,就是为了听林徽因的课,这是不太准确的。
1931年12月5日,在《北京大学日刊》里有一段公告,“本校外国文学系教授徐志摩先生于十一月十一日请假回南,十九日坐济南号飞机『赶回本校授课』……”
这则公告证实了徐志摩回校上课的事实。
为了赶时间,徐志摩选择了保君健安排的免费航班,也就是五个月前沧州坠机的那家航空公司。
这班飞机从南京起飞,临飞前,徐志摩给林徽因发了电报,说是下午三点到南苑机场,让林徽因安排车接。
车去了,等到四点半,并未见到飞机,航空公司说济南雾大,然后……
保君健在6月说要检修飞机,可是从徐志摩坠机来看,飞机并未怎么检修。据《北大学生周刊》引用《北平晨报》所说,徐志摩乘坐飞机不是撞到山顶,而是油缸泄露。
这样的机械问题,更是人为的灾难。该修不修,又或者马马虎虎地修,造成了最后的灾难,失去了一位至情至性的诗人。
05徐志摩的倒计时走完了,就像癌症患者最终结束了生命一样,或许是一种解脱。
谁说不是呢?至少不用再穿着破洞的长袍,为了省住宿费,借住在朋友家里,更不用别人为自己操心生活。
当然,至痛都是灵魂的,无人可说,不被看见。
徐志摩去世的消息,很快传来了,那些曾经爱过他的和被他爱的,都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陆小曼此时还未清醒,只能张幼仪安排这一场后事,至于林徽因,写下了悼文《悼志摩》:
“谁相信这样的一个人,这样忠实于生的一个人,会这样早地永远离开我们另投一个世界,永远地静寂下去,不再透些许声息”
“志摩,你这最后的解脱未始不是幸福不是聪明,我该当羡慕你才是”。
06在《悼志摩》里,并未出现开头那段文字,
“那一天一闪冷焰,一叶无声的坠地,仅证明了智慧寂寞,孤零的终会死在风前!”
可是却出奇得像是在写徐志摩这场空难。
这段文字出自林徽因的诗作名篇《题剔空菩提叶》,很多人解读这句,都是说写菩提叶,可是在我看来,这就是借叶发挥,写着对徐志摩的悼念。
至于那时间“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三日”,林徽因用的是民国纪年,民国二十五年。这首诗发表在1936年5月17日《大公报·文艺副刊》146期。
07回看这段故事,总觉得像是看了回电影《死神来了》。
临行前的一句“存亡未卜”,貌似一语成谶。
徐志摩“躲”过了初一,却没躲过十五,最后还是倒在了坠机事件。
这些看似都是巧合,可也都是人生旅程中人与人、事与事的叠加组合,最后落下的一个句号。
人这一生,最可怕的不是一壶热水突然泼了过来,而是温水煮青蛙,不自知危险就在身边;不是一下掉进谷底,而是一点点滑向深渊。
有这么一句话,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这句不只是对应做的每一件好事,它也对应了每一件坏事。
恶果看似是一件事触发的结果,深层里,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
这也应了茨威格的名言,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假如,假如再给徐志摩一个机会,让他从1931年11月19日,穿越到1926年10月3日,你觉得他还会毅然地选择娶陆小曼,接受这份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