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河西英雄传:郭昕和誓守唐土的那些“白发兵”们

战史威锋 2024-09-29 09:06:05

在中国的历史上,唐朝和汉朝并称为“强汉盛唐”,被认为是中国古代两大盛世巅峰的王朝,有唐一代武德充沛,直至唐朝灭亡,依然有无数的将星闪耀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他们或许不如李靖、李绩等初唐名将耀眼,但他们是这个民族几千年来不屈精神的体现,“你可以打败我,但是你永远不能征服我”,他们的名字值得被人永远铭记,他们的故事也应该被传承下去。

要说他们的故事,那还要从“扒灰”老祖李隆基说起。

(“扒灰”知识点:看过红楼梦的朋友可能都记得焦大怒骂宁国府的主子们是:“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这个养小叔子非常好理解,字面意思就是叔嫂偷情,那么这个“扒灰”是什么意思呢?其实“扒灰”一词出自古代民间的一个谐音梗,这里就给大家普及一下这个谐音梗。中国人在祭拜祖先、祭祀神明的时候都有焚烧纸钱或元宝蜡烛的习俗,也有洋夷称其为祖先币。在古代的穷人们通常焚烧的都是纸钱,富人则会焚烧一些锡纸做成的元宝,当锡纸做成的元宝在高温中融化后,会成为锡沉淀在焚烧后的纸灰下面,这时候就会有一些人扒开表面的灰偷下面锡去卖,于是乎这种行为也被叫偷锡,偷锡和“偷媳”又是同音,所以在古代公公和儿媳偷情就被叫做“扒灰”)

有人说李隆基哪都好,就是活的太久了,如果他能早死个二十年,绝对配得上“千古一帝”。前半生的李隆基敢和奶奶武则天叫板,和姑姑太平公主夺权,创建开元盛世,可后来他却沉迷儿媳妇杨玉环的美色中不能自拔,亲手将大唐从辉煌的开元盛世带入万劫不复的安史之乱。

公元755年是大唐乃至整个中原王朝历史的一个转折点,大唐帝国爆发了著名的安史之乱,曾经那个能歌善舞、人畜无害的安小胖摇身一变,如同魔王降世般领兵杀向了长安城,叛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昔日繁华的大唐帝国在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被打的支离破碎,百姓流离失所。“扒灰”老祖李隆基慌忙调遣河西走廊的精锐唐军来抵御安禄山。

可惜在内斗之下精锐尽损,SSR名将卡——哥舒翰、高仙芝均被奸佞小人陷害致死。眼看安禄山势大,李隆基也只能弃车保帅,一边带着杨玉环逃往蜀地,一边又调遣安西的边防精锐唐军东进勤王。

看到安西四镇和河西走廊兵力空虚,吐蕃人终于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吐蕃赞普赤松德赞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带领着二十万吐蕃士兵在唐奸的带领下,狞笑着杀向了吐蕃垂涎了近百年的河西走廊。吐蕃人先一刀斩断了河西走廊和大唐之间的通道——伊洲,紧接着又一刀斩断了河西走廊和安西四镇之间的联系——凉州,至此安西、河西成了西域汪洋中的两座孤岛。

咱们先来看河西,唐军精锐都被调去勤王了,孤立无援的河西留守只能和当地的世家大族携手御敌,艰难的抵挡着吐蕃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在河西军民心中,大唐是不会放弃河西走廊的,毕竟这里不仅有美酒和葡萄干,还有克孜、娜扎和热巴,这些都是帝王权贵们不舍得放弃的东西,只要能够多坚守一天,就一定能够等来大唐的援军。

于是就这样,一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可大唐的援军却迟迟未到,吐蕃军依旧在不断蚕食河西陇右地区,昔日繁荣的河西四郡也只剩下沙洲一座孤城还在坚守。

沙洲的这座孤城叫敦煌:敦,大也,煌,盛也,取盛大辉煌之意。十年时间安史之乱都平定了,可朝廷的援军始终都不见踪影,早已身心俱疲的沙洲城最高长官观察使周鼎提议弃城而逃,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沙洲居民坚决反对,他们的回答是“不退、不降、不悔,这里是我们世代生活的家乡,也是大唐的沙洲,我们宁死不退”,同样下决心坚守的还有沙洲兵马使阎朝。阎朝用弓弦缢死了想要投降的周鼎,带着沙洲居民又苦守了八年。

八年后军粮耗尽,阎朝打开官库,以一匹绸缎换一斗米的价格四处筹备军粮,有了粮食后阎朝开心的像个孩子,他高声呼喊:“民且有粮,可以死守也。”——《新唐书·吐蕃传》。

在阎朝的带领下,沙洲居民居然又坚守了两年,史料上对于这些坚守的岁月没有详细记载,时间在这里只是一段被一笔带过的数字,但是我们不难想象沙洲的人民是如何度过这段苦难的岁月,死守沙洲的英雄们不该被历史遗忘。

终于有一天,沙洲城再也找不到一粒粮食,士卒们开始捕鼠充饥,甚至当时一只老鼠被卖到了4000文的天价。阎朝无奈之下登上城楼,面对围困沙洲城的吐蕃军,阎朝以“苟毋徒他境,请以降城”为条件开城投降,自此昔日繁华的河西走廊尽数沦陷,不知道卫青、霍去病泉下有知当有何感想。

说完河西我们再将视角转向安西,安西同样也是在死守,安史之乱平定后的第二年,郭子仪就命令自己的侄子郭昕巡抚安西,没想到小郭这一去就是一辈子。初来安西的郭昕和其他西域守将们一样,也是雄心壮志,坚信只要自己能够守住安西,就一定能够等来大唐的援军。

但是十年过去了,依旧未能看到大唐的援军,身心俱疲的郭昕决定派遣信使前往大唐求援,请一定要把安西军尚在的消息送到长安,只要安西还在大唐手里,匡扶西域指日可待。求大唐出兵救援是郭昕最后的希望,可希望是渺茫的,信使们要突破敌人的重重包围,东行万里才能抵达长安,算得上九死一生,十年期间郭昕共派出数百信使。

上天总算是眷顾了一次郭昕,终于有一支信使队伍逃过吐蕃人的围堵,向北绕了一个大圈,穿过大漠戈壁,终于在一年后抵达了长安城,此时的大唐皇帝是唐德宗李适,听到安西军还在坚守,朝堂震惊,唐德宗不敢相信在毫无援军的情况下,安西军竟然坚守了十余年,唐德宗立即加封郭昕为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给所有安西军士升七级军功,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时的大唐早已被安史之乱祸害的元气大伤,不是不想收复西域,实在是实力不容许啊。至于安西军?你们也只能自己靠自己了。消息传回安西,郭昕自知求援无果,也只能率领安西的百姓继续死守安西,那么郭昕又守了安西多久呢?史料上记载是44年,也有人说是51年,史料上对于安西军的记载实在是太少太少,可无论是44年还是51年,这已经是很多人一生的时间了。

来安西戍边时他们还是“恰同学少年”,此时已是两鬓斑白的垂垂老卒,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他们手中紧握的那把陌刀。时光匆匆而过,年过半百的郭昕站在城楼上,他是守将,也是领袖,他是大唐的脊梁,远眺的目光中依稀浮现了自己年轻时的身影。

安西军的一生就是在不停的战斗、不停的等待、不停的失落。在龟兹城内,一个小卒问将军:“将军,你说长安远还是太阳远?”

将军:“废话,当然是太阳远。”

小卒又问:“那将军,为何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将军沉默了。

“满城尽白发,死不丢陌刀。”

“独抗五十载,怎敢忘大唐。”

“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发兵。”

“生是汉家人,死亦大唐兵。”

公元808年,安西最后一座孤城龟兹城被吐蕃人攻陷,安西节度使郭昕下落不明,据学者分析疑似以身殉国,至此安西河西尽归吐蕃,数十万大唐遗民沦为吐蕃人的阶下囚,丁壮者被留下来当奴隶,老弱妇孺则被剜眼剁足遗弃荒野。在吐蕃的统治下,禁止所有唐人穿唐服,凡是唐人后裔生下来就要成为吐蕃人的奴隶。苟延残喘的唐人们也只能在年节时流着泪向东叩首大唐,那里是他们的昔日故乡,有他们的故人。

多年后,唐朝使者出使吐蕃,在这些早已被吐蕃占领的唐朝故土上,大唐使者被数千名老者拦住问话,很多人都是当时西域沦陷后遗留在当地的老兵,没想到他们问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天子尚可安好?顷从军没于此,今子孙未忍忘唐服,朝廷尚在呼?兵何日来?”说罢众人皆呜咽哭泣,此话一出使者皆无言以对。即便如此他们还在惦记着皇帝的身体是否安康,还在盼望着大唐的援军,等待持续了一年又一年,期间夹杂了多么多的希望和无奈,直到60年后英雄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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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史威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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