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传奇——冯京、杨审贤:两位连中三元者的悲喜人生

智者聊过去 2024-04-29 20:24:53

宋代连中三元的人屈指可数,冯京与杨审贤是其中两个。冯京后来官运亨畅,执掌过相权,荫泽子孙后代。而杨审贤却过早去世,声名不显。

冯京,字当世,宣州龙水人。他的生平事迹流传很多,颇具传奇色彩,其中一句俗语“错把冯京当马凉”,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冯京当官后,先后在江宁、开封、成都、河南等名城重镇游仕,后来回到京城,担任知制诰、御史中丞等要职,两度为相,官至参知政事、枢密使。因为他的一生太过传奇,后人甚至将他的事迹编写成戏剧《冯京三元记》,代代传唱。

说起冯京的祖上,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做官的,有人说是经商,还有人说他的祖上原本籍籍无名,就是到了冯京这一代,突然一下子鹊飞冲天,一鸣惊人。说起这其中的缘由,许多人都认为是冯京的祖父的坟埋得好。

冯京祖父名叫冯禹谟,拜冯京所赐,他的祖父的名字得以流传下来。冯禹谟死后,墓穴埋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峰顶上。有一位堪舆名家廖金精,偶然看到冯家的墓穴,称羡不已:“其地形乃照天烛也,其光在顶。适葬于绝巘之巅,绝人远甚。”而且他又看着那几处山峰所在的地形,预言说:“一山正,一山斜,状元出在其人家。”后来冯京果然一举夺魁,成为北宋最后一个连中三元的才子。

风水墓穴的说法太过空幻,不足为信,冯京发迹的传说还有另外一种版本,说是由于冯京的父亲冯式积德行善的结果。原文故事在此前的另一篇文章中写过,这里只抄录原文如下:“(冯式)壮年无子,将如京师,其妻授以白金数笏,曰:‘君未有子,可以此为买妾之资。’及至京师,买一妾,立券偿钱矣,问妾所自来,涕泣不肯言。固问之,乃言其父有官,因纲运欠折,鬻妾以为赔偿之计。遂恻然不忍犯,请还其父,不索其钱。及归,妻问买妾安在,具告以故。妻曰:‘君用心若此,何患无子?’居数月,妻有娠。”这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冯京,传说他出生时,周围的邻居都梦见鼓乐喧天,上天送状元到冯家。

类似的传说很多,有些直接与冯京本人有关。传说冯京年轻时,有一次在武昌城外喝酒了酒,晚上就睡在城外小河边的草丛中。有一个渔人捕鱼归来,划着小船来到岸边,他劳累了一天,正准备泊舟睡觉,似梦非梦之间,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道严厉的训斥声:“冯侍中在此,安得不避?”渔人一下子惊醒了,他四处看看,也不见一个人影。借着月色,渔人来到岸上,细心搜寻了一番,终于发现了在草丛中睡得正香的冯京。

渔人将冯京叫醒,问了他的姓名,当即拜倒说:“秀才他日显贵,幸勿忘。”冯京被渔人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渔人把自己刚才所做的梦告诉了冯京,然后恭敬地请冯京去自己的船上去睡,免得感染风寒。天亮以后,渔人又划着小船,将冯京送到武昌城中。后来冯京考中进士之后,还去武昌城外寻访那位渔人,只是没有再找到他。

冯京的人生是一幕喜剧,而另一位连中三元的杨审贤的人生则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悲剧。严格的说,杨审贤应该是连中四元,他先是在太学里拿了个第一,然后在国学、礼部、殿试三次考试中又连续拿了三个第一,成了名满天下的状元。

杨审贤之所以这样牛气,跟他的母亲严苛要求有关。杨审贤兄弟两人,哥哥名叫杨察。从小的时候,杨母就对兄弟俩寄予厚望,严格管教,稍不如意,非打即骂,而兄弟俩也非常孝顺,不敢有丝毫违忤。在这样的教育氛围下,兄弟俩的才学可想而知,杨察在杨审贤之前参加了科举考试,一举拿下了榜眼的位置。按说这样的成绩已经可以傲视天下,大宴宾朋了,可是杨老太太却被气得卧床不起:“太不争气,竟然让人压了一头。”然后转头教育杨审贤,“老二啊,你可要争一口气!”杨察后来被宰相晏殊看中,招为乘龙快女婿,官至知制诰。

有了哥哥这样的先例,杨审贤的考试目标就只能定在天下魁首这一个位置上了。好在他一路考来,斩关夺魁,连得第一,似乎离那个目标近在咫尺。最后一场殿试考完之后,杨审贤自我感觉不错,觉得这个状元已是囊中之物。保险起见,他还是将自己的答卷重抄了一份,送给哥哥的老丈人晏殊把关,让他提前帮着查看名次。

按照惯例,殿试前十名的卷子要送到中书省和枢密院审查,晏殊作为宰相,当然可以预先查到这前十名的名次。不过晏殊给杨审贤带来了一个要命的坏消息:杨审贤的成绩只排在十人中的第四名。得到消息的杨审贤顿足捶胸,一点儿也不顾及才子形象地破口大骂:“不知哪个卫子夺吾状元矣!”

这个暂时夺走了杨审贤第一位置的人就是王安石,不过他这个第一后来没有成为事实。因为王安石答卷中的一句“孺子其朋”的话犯了大宋皇帝的忌讳,宋仁宗在钦定名次时将他降在后面,而原来排第二名和第三名的都是朝廷官员,不适合点为状元,于是阴差阳错,鬼使神差地,这个状元又落到了原排名第四的杨审贤手里,而王安石则被降为第四。

成为状元之后,杨审贤被授予将作监丞,颖州通判的官职,可是不等他上任,他的老母亲,那位要求严格的杨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愿已了,还是得知小儿子连中三元的好消息,喜出望外,竟然去世了!杨审贤只得回家丁忧,给母亲守孝。

也许是思母心切,悲伤过度,或者是之前勤苦读书伤及了身体,杨审贤不久也生病了,病情越来越重,杨审贤觉得自己大概活不成了。他想起好朋友莫孝先告诉过他做过的一个梦:莫孝先在梦中遇到杨审贤,发现他做了龙首山人。杨审贤自己分析:“龙首,意思是说我连续四次考中第一,山人是没有官职的称呼,看来我活不到做官的时候,一定会死了。”有了这样的心理暗示,杨审贤也没有了求生的意志,几天之后,他也辞别了人世,时年只有三十一岁。消息传出,无数人为之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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