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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八点半更新。
1、
寒假,静禹回来了,给静安带回一些旧书。
静安如获至宝,每天晚上,跟冬儿依偎在床上,冬儿看《老夫子》,静安看小说。
在书里她能找到希望,能汲取到力量。
静禹这次回来,还跟静安说了一件事,他在学校处了一个对象。
“是我导师的侄女,她明年大学毕业。”
静禹提起这个姑娘,声音轻柔,脸上含了笑。
静安想起小雪,但这时候不能提小雪。她打听静禹的对象多大了。“明年大学毕业,她还考研吗?”
静禹摇摇头:“她念书念够,大学毕业,家里帮她在中学找个位置,做语文老师。”
静安更在乎静禹的工作安排。弟弟要是处了对象,就可能张罗结婚。
“你研究生毕业,打算考博,还是工作?”静禹要是结婚,就不能考博了。
静禹沉吟了一下,目光坚定地说:“先参加工作,导师帮我联系好了,能留在吉大任教。”
“那,博士你不考了?”静安知道静禹喜欢做学问,他内心一定是想考博。
“考啊,工作之后,我再拿出一部分时间考博,争取30岁之前——”静禹说得很笃定。
他做什么都有规划。他甚至还对静安说:“30岁之前,结婚,生子,考博——”
静安笑了,她相信弟弟都能办成。他再也不是那个跟在姐姐身后的小屁孩,他已经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房间里的炉火烧得很旺,冬儿忙着在炉盖上烤土豆片。
土豆淀粉多,静安不让冬儿吃太多。冬儿就是喜欢烤,烤好了,给妈妈和舅舅拿来,她自己吃得倒是不多。
炉子里的煤要烧尽了,冬儿跑出门,去外面仓房收煤。
孩子开门忘记关了,门就那么开着。
“屋子里刚烧点热乎气,冬儿你都把热乎气放没了。”静安起身去关门。
忽然看到外面天空上,悠然地飘下一朵一朵白绒绒的雪花。
看到雪花,静安的心就一下子澄净,内心仿佛被一把羽毛扇子轻轻地拂过,拂去尘埃,露出年少时的初心。
“下雪了,又下雪了——”静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的雪,很感慨。
“小雪结婚了。”静禹忽然说。
冬儿收了一撮子煤跑回来,煤装得太多,她走得趔趄,煤都撒在院子里。
静禹出门,帮冬儿拿着煤撮子。
房门关上。炉火又燃烧起来,冬儿坐在炉子旁,昏昏欲睡。
静安见静禹主动提起小雪,她问道:“小雪跟谁结婚了?她过得好吗?”
静禹看着静安,目光里有些看不到的东西。“她跟她学校的老师结婚,那个人是广州坐地户,有房子,过得应该不错。”
静安以前在小十字街卖鞭炮,小雪经常帮她卖鞭炮。她穿着呢子大衣,腰部系一根带子,身材好看,笑容甜美。
雪地里,小雪的笑容轻灵,温婉,像安静的雪花静静地飘落……
过去的时光,都回不去了,这已经走入2002年。
“她姐姐过得咋样?结婚了吗?她爸爸呢?病好点没有?”静安问。
“她姐姐还在做生意,一个人。小雪结婚之后,她爸爸就由她姐姐照顾,反正,日子过得不太轻松,她爸爸瘫了,雇了一个保姆,广州那儿雇人费用很高——”
静禹说到这里,就没再说。
夜深了,静禹告辞要走。静安叫冬儿穿上大衣,娘俩去送静禹,顺道散步减肥。
冬儿脸蛋被炉火烤的红扑扑的,一听出门去踏雪,她很高兴。
三个人出了院子,在雪地里走着。雪花静悄悄落在灯火幽暗的院落里。
他们好像走在童话世界里一样,周围的树木上已经落了雪,冬儿调皮,跑过去抱着树干用力地摇,雪就簌簌地落下,落到静安的脖子里,静安要去打冬儿,冬儿就笑着跑开。
静禹看着冬儿奔跑的身影,说:“姐,冬儿真瘦了,快瘦回去,跑得很轻盈。”
冬儿瘦回原来的体型,她的心态也慢慢地调整回来。
这场雪,下了一夜。
夜里,冬儿睡着,静安坐在窗前写作。看着外面窗台上的雪越积越高,她不禁想起一首古诗:
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现在,她身边冷清清的,一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葛涛,李宏伟,都已经成为过去。再说,跟他们聊天,只是逗乐子,谁也不能跟静安聊聊文学,聊聊远方和梦想。
2、
这一年的腊月,静禹没有卖鞭炮,他跟着父母出摊。过年这一阵子,商店卖货很忙碌,父亲和母亲忙不过来。
母亲想找静安帮忙,电话还没打呢,被静禹拦住。“别找我姐,我帮你们出摊。让我姐消停地写吧,她好不容易有了感觉,就写吧。”
这一次,母亲还是忍不住抱怨:“岁月不饶人呢,她已经34岁,不张罗找对象,却跑到庙上写小说,亲戚问起来,我一说,都说你姐疯了。
“现在你姐都成了反面教材,你是正面教材,过年家族聚会,教育孩子就这么说,都得向静禹学习,将来考大学,考研。要是没考上大学,将来就得跟静安似的,在社会上混不下去,跑到庙上去烧香——”
母亲把老坎子称作孤凋凋的庙,因为那里人烟稀少。
静禹说:“妈,我姐说她就写一年,你别管她——”
母亲觉得静禹偏向静安,她不高兴。“我不管她?将来她没吃没喝我不管她谁管她?”
静禹苦笑,他不会跟母亲争执,两三句话,他就不说了。
母亲得知他处了对象,很高兴。母亲又开始攒钱,给静禹攒结婚的房子钱。
3、
葛涛是元旦第二天结婚的。
元旦当天,长胜周年庆典。请了戏班子搭台唱戏。
葛涛给静安打电话,电话早就停机了。他这一阵子忙乎工程,又忙乎结婚等等事情,就没顾上给静安打电话。
静安怎么会关机?听李宏伟说过一嘴,说静安已经不在宾馆工作,她干啥呢?
葛涛碰到九光,就问起静安的事情。“静安手机怎么停了?她现在住哪儿?怎么能联系上他?”
九光一听,葛涛不知道静安的联系方式,还不知道静安住在哪儿,他很高兴。
这说明静安不跟葛涛好了,甚至都不联系他。
九光说:“我知道她住在哪儿,我能不知道吗?但我不能告诉你,我要是告诉你,她会跟我生气——”
葛涛看着九光,心里说:“真能装犊子!”
葛涛特意去问了段景晖,段景晖也不知道怎么能联系上静安。“周九光能知道——”
葛涛也不是非要找到静安。只是,忽然找不到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以前,他以为随时都能找到静安,也就没有给她打电话,现在忽然失去了静安的踪迹,他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也许,静安跟他生气了,因为他跟艳子复婚。
哎,男人总得有个家,有个儿子,要不然,扑腾半辈子,给谁打江山?总得有个接户口本的孩子。
葛涛的朋友帮葛涛和艳子生的孩子做了检测,证明两人是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
葛涛再看那孩子,越看越像他。再看艳子,越来越觉得艳子不容易,还能给他留个后。他过年36岁,是该有个家。
艳子一直没再找对象,他觉得愧对艳子。
家里的老人还有几个姐姐,都撺掇葛涛和艳子复婚,再说,孩子大了,要落户口,难道孩子的父亲那一栏,空着吗?
“又不是没有爹,干啥空着?复婚吧。”葛涛答应了。
即使答应了跟艳子复婚,也不耽误他到外面的娱乐城扯犊子。
他也想过,要是娶了静安,静安太厉害,外面的缘分就得给他切根儿。娶了艳子的话,他在外面自由一些。
长胜周年庆典,都是李宏伟张罗的。
李宏伟跟小护士的感觉也日益增进。小护士打算五一结婚,李宏伟没同意,打算出了正月就结婚。
小护士担心婚期太近,来不及收拾房子,来不及买东西。
但李宏伟坚决不在五一结婚。因为五一那天,是他和田小雨结婚的日子。
杨晓芳听李宏伟的,李宏伟说哪天结婚就哪天,她的想法李宏伟不同意,她也不太在意。
杨晓芳喜欢李宏伟懂得多,喜欢李宏伟事业做得大。长胜和工程,这在安城都是挣钱的生意。
4、
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新雪覆盖了旧雪,地上厚厚的白雪,一直到春天四月份,才能渐渐地消融。
静安还在马不停蹄地写小说。写了改,改了写。
有时候,冬儿正在写作业,一抬头,看到静安拿着剪刀,在剪她刚写好的一张纸。
冬儿好奇地问:“妈妈,你刚写好的,不要了?咋剪碎了呢?”
静安笑着说:“这张纸的上面一半,我挪到第四章那里。后面这一半,留在这里用……”
静安把纸剪开,又把纸上划叉的部分,剪掉不要。
她又把晚饭剩下的大米饭拿出几粒,用手指碾碎,把她剪开的纸,黏在本子上。
静安原来是打浆糊,后来发现这样浪费面。
她也想买胶带,胶带两块多钱一卷。算了,现在她不挣钱,能省则省。干脆,就用大米粒,也一样黏得登登紧。
有一天午后,周英和她妈来了。给冬儿拿了两根糖葫芦。
九光妈一进屋,发现房间里冷,就问:“没点炉子啊?”
静安正坐在桌前写作,她说:“白天有太阳暖和,等太阳落山再烧炉子。”
九光妈说:“哎呀,你也太节省,屋子里这么冷,把我孙女冻着。”
静安不客气地说:“九光要是早点把冬儿的抚养费送来,我就再买两吨煤,从早晨烧到晚上。”
九光妈看到桌子上都是静安写了字的本子,东一本西一本,好多纸上都是蘸的,跟门帘子似的。
九光妈嘴碎:“你整啥呢,在家不上班?那写的啥啊,蘸的跟门帘子似的。”
静安的脸呱嗒一下就撂下来。
本来,九光妈和周英是不请自来,静安心里就恼火。她躲到老坎子写作,就是要躲开这些熟人,不想被打扰。
一旦被打扰,写作就断了。再吵架生气,静安很久都招不回来写作的感觉。
没想到,周英和她妈来了之后,还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静安心里说:“我妈说我都不好使,你算老几?”
静安立刻把自己的本子都收了起来。收起来的动静有点大,摔摔打打。
九光妈看到静安摔打她,她心里也恼火。“我没文化,没念过书。可我也知道你得上班啊,冬儿不能让九光一个人养——”
静安一下子就火了:“九光养个屁?他养啥了?他在五家户四年,冬儿的抚养费他一分也没给。
“他从五家户回来一年,一开始给了一个月的抚养费,后来大姐送来一千,这一年已经过去,现在都是2002年,也就是说,2001年九光只给了冬儿1200元的抚养费,还差半年没给。
“加上之前的四年,一共是四年半。冬儿现在八岁,九光四年半没给,你还说他养冬儿?他搁什么养?就搁嘴说呀?”
静安不愿意跟九光妈说话,她不懂道理。
静安就跟周英说:“大姐,你回去告诉九光,四年半的抚养费我要是看不到,过年冬儿谁也接不走,你们以后也少来,我没时间答对你们,我忙着呢!”
九光妈气坏了,要骂静安。被周英拽走。
回家之后,九光妈跟九光说:“她写什么小说,扯犊子呢,我看她好像是在粘门帘子——”
周英说:“妈,你这些牢骚以后少发点吧,将来接冬儿回来,你管不住嘴,又胡乱说,惹得打仗好啊?现在静安跟过去不一样,那九光她都照样揍,你别惹她!”
九光妈生气地说:“我自己在家说说还不行?她还敢到我家里来喊?还没人了呢。”
周英对九光说:“静安跟你要四年的抚养费,对了,不是四年,是四年半,今年还有半年抚养费没给她。你要是不给她,我看这个春节,她也不会让冬儿回来,你自己照亮办,别到时候又打得哭鸡鸟嚎的。”
九光不耐烦地说:“这咋还涨了呢?四年半?我手里也没啥钱——”
周英问:“工程款呢?”
九光说:“我大姐夫没跟你说吗?曹宝庆没跟你们说?工程款要上来一点,就马上给工人发了工资,工资要不是发不下去,工人们联合起来,就到大院门口去要账!”
周英说:“我看静安那架势,你过年要是不给她抚养费,她也得大院门口要账去。现在她咋那样?破破家家的,一点没有以前文文明明的好了。”
人都会变的。静安文明,就被人欺负。她只能把自己变得不文明。
九光想女儿,想看看女儿,但一想到静安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有点打怵。
寒假,冬儿放假,他没法到学校去看望冬儿。
5、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周英骑着自行车,又来静安家里。
静安看到周英说了半天话,也没有提抚养费的事,她明白周英是来干啥的。
“大姐,我不是针对你,我是针对九光。他只要一天补不上抚养费,他就别想接冬儿回去。等我写完小说,我就天天去工地找他要账!”
周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到床头。“静安,这是五千块钱,他也就凑上这些钱,过年总得接冬儿回去,要不然,我们这个年咋过?”
静安马上把钱拿起来,丢到抽屉里锁上。然后,她抬眼看着周英:“大姐,如果你是自己养孩子,养了五年,我大姐夫就给你半年抚养费,你会让他看孩子吗?”
周英说:“这不是又给你五千吗?”
静安说:“五千不够,我要1万,今年半年还有1200,一分都不能少,否则,谁也不能来看孩子。你们老周家太欺负人,九光还来骂我揍我。我现在想好了,再也不当好人,谁欠我的账,必须还给我。”
冬儿躲在门后,看着静安和大姑。静安看到冬儿的眼里有泪光。
静安心又软了。但一想,不能心软,她要是心软,谁都欺负她。她必须心硬。
周英央求地说:“静安,今天过小年,你让我把冬儿接回去,你给我一个面子,毕竟,我给你送来五千块钱,这五千块钱,是我的存折拿出来的,九光的工程款到手都没捂热乎,就都给工人开支——”
静安不听这些。“大姐,这些别说了,我不见孩子的抚养费,孩子不能撒手!”
周英一看静安的样子,是说什么都不好使,只好叹口气,推着车子走了。
冬儿出去送大姑,眼泪落了下来。
静安回到家,她坐在椅子上,指着另外一把凳子,说:“冬儿,你坐下,妈跟你说点话。”
冬儿不情愿地坐到凳子上。
静安说:“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你觉得我不开面,我应该让你跟你大姑走,是不是?”
冬儿不说话,却掉了眼泪。
静安说:“这五年来,是妈妈一个人抚养你,你吃的,穿的,上学的所有费用,都是妈妈花钱吧?”
冬儿默默地点点头。
静安继续说:“你住的房子,烧的炉子,仓房的煤,柴禾,柈子,也都是妈妈花钱租的,买的,这都是钱。
“妈妈和爸爸生下你,就应该两个人共同抚养你,现在妈妈一个人抚养你,你爸爸必须出另一半钱。我现在跟你爸爸要的就是另外一半钱。你能明白吗?”
冬儿用袖子用力地擦掉眼泪。
静安看到女儿哭,心里不舒服。她缓和了语气:“冬儿,你要理解妈妈,你爸爸这个人,我了解他,现在我不要抚养费,他就不给,你和妈妈要一条心,一定要把这笔钱要出来!”
冬儿抬头,讷讷地问:“妈妈,那爸爸要是不给钱,我就不能去看爸爸?”
静安生气:“你的抚养费他都欠着不给,看他干啥?他就是嘴上说对你好,实际行动在哪儿?他领你跑步了吗?给你买书了吗?教你写日记了吗?
“他就搞破坏行,偷着给你送零食,那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你,你眼光要放远点,妈妈有信心,一定能把这笔钱要回来!”
冬儿终于同意了静安的想法,不去看爸爸。
静安也明白,冬儿心里是不服气的。
对于教育孩子这件事,慢慢来吧,不可能一下子就挖一个坑。
静安只告诉冬儿,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坚持住。这笔抚养费,她一定要跟九光要出来。
周英回到九光住的楼上,把事情的经过跟她妈和九光说了,九光和她妈都气得够呛。
九光气呼呼地说:“你多余给她五千,这下好,五千人家拿走了,孩子你也没接回来。”
周英说:“还差六千多块钱,你再想办法凑凑,我不信你这些钱给不上她。”
九光妈说:“凑上也不给她。她不是能耐吗?不是跟我儿子离婚吗?咋还要我儿子钱?”
周英说:“妈,你糊涂了,总说糊涂话。九光的钱给谁呀?那是冬儿的抚养费,那是给冬儿的——”
九光妈说:“这四年多过去了,冬儿不也没饿着吗?静安花了钱就花呗,给自己姑娘花的,她还给九光要什么?”
周英说:“妈,法律规定,九光每个月必须掏200元的抚养费——”
九光妈说:“那四年九光在牢里蹲着,上哪挣钱去?陈静安就是用孩子威胁咱们,这笔钱不给她!”
周英一听,心里也想了很多,九光四年坐牢的时候,可以不给孩子抚养费吧?
周英也生静安的气,因为静安没给她面子,没让冬儿跟她回去。
周英找律师咨询了一下,律师说,父亲坐牢,抚养费可以暂缓,但不能因为坐牢,就不支付孩子的抚养费。
暂缓,是多长时间?两年之内可以,否则,就算是拖欠。
周英回去,把律师说的话,转述给九光。
九光发现这笔钱他躲不开。也不是手里没钱,他跟他妈一样,就是不想给静安这笔钱。
他总觉得这笔钱是给静安了,冬儿没花着。
以前,九光给冬儿抚养费,经常是给冬儿买吃的,穿的,戴的,他都算在抚养费里。给到静安手里的钱不多。
他一直这样,总觉得200块钱能干天大的事,舍不得给静安。就怕静安贴乎小白脸。
腊月二十九这天,九光妈病了,躺在床上直哼哼。
九光知道,他妈是想念孙女。他只好骑着摩托,硬着头皮来到静安的家门前。
站在门前,他有点打怵,静安到底跟他有没有感情了?她咋这么爱钱?
他抬手敲门,手掌刚挨到门上,门就开了,静安提着泔水桶,要到外面倒泔水。
看到九光站在门前,静安板着脸,不客气地问:“冬儿的抚养费带来了?”
九光说:“我妈病了,我来接冬儿。”
他说着,就要往院子里硬闯,静安把手里的泔水桶一下子都泼到九光的身上。
九光气得直跳脚:“大冷天你浇我一身泔水?你要冻死我?”
九光冲上来就要打静安。
静安冲九光轮着水桶:“你擅闯民宅,我用泔水泼你都是轻的,我剁了你都是正当防卫!你要敢在我家动我一手指头,我就报警,让你三十儿晚上到拘留所蹲着去!”
未完待续——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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