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代替梦想的只能是勉为其难

秦朔朋友圈 2025-03-29 00:45:47

头图由豆包生成,提示词:岸边樱花 海里游轮

他与她初见是 9年前,在春天的魔都。 他来沪公务,坐晚班飞机回帝都。趁下午闲暇,我约了几位友人 在杜月笙老宅 喝茶。那天大雨瓢泼,却无人失约。 她比我早到,与他一见如故。 两人才华卓然,对诗词歌赋颇有共鸣,属同一类文化调性,瞬间辨认出了对方。 临别摄影留念,他自然而然牵了她的手,挽在他的手肘里。她很顺合。作为摄影师,我惊讶于两人神态气质温度竟如此适配,似带有前世记忆。如此气候氛围下,竟让人有点恍惚,仿佛一切都是潮湿水汽中的蜃景。 航班因大雨延误。他俩聊到很晚,他将他的诗词发给她,她逐一点评,句句点睛。子夜,雨停了,登机时他有点惆怅,此意徘徊,波杳云深。 箫簧缠绵的初和似百转千折。 半个月后,他在奥林匹克公园偶遇圆月时,为她作了《行香子 ·月》,而她遥和了《行香子·纸边》。她说 情长纸短 ,念念新恩,她说须臾转眼,顷刻 分离 ,隔山隔水,也只能纸上风月,梦里乾坤。 在 2022年以前,我写过大量情感文章。其中为一家海派双语杂志写过七年都市情感微小说,从创刊号写到休刊号。 这些微小说均以第三人称写作,似幻似真。时常会有人问我同一个问题,这些故事是真的还是编的? 这不是好回答的问题。不过有些幻梦,在心里久了,生出些许非分又逼真的况味,让人念念不忘,倒也真实不虚。 不成熟的感情是因为需要而爱,成熟的感情是因为爱而需要。 有个人在我心里很多年,不过他并不知道。但放弃时我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内心并未起波澜。 那些轻盈而跌宕的感受,不过是在心中另一个人陪伴下的清欢。这份友谊依旧维持着体面和余地,只是再也没有滤镜。 也许对于风象星座的我来说,不去试图抓住风,只需要等风来,会是最优美的表达。 八年前的济州之旅因天时地利人和,有种无论多久从不散去的温存。 每天我们一行与当地友人把酒言欢。倒数第二晚最为隆重,我们喝了无数碗米酒玛格丽。 席散,在海堤边漫步,深蓝夜空中,繁星和飞机清晰可见。闺蜜与韩国姐姐互诉衷肠,交换贴身饰物,那是当地人对友人最诚挚的情感表达。 情到嗨时闺蜜竟潇洒甩掉装有护照和钱包的手袋,被身后护花使者悄悄捡起,成为笑谈。 而我与当地官员 玄先生 在彼时 彼此 亦有摩擦能源。微醺使人卸去伪装,进入灵性境界。英语和少量日语的交流,眼神、微笑和气息都让人深刻难忘。 回程车上,我的腕上多了一只磁力手环,不知不觉间他为我戴上的他的贴身之物。 次日中午,玄先生出差首尔,深夜,我回到上海。回国数天后,我看到那只手环时突然感慨,发了个朋友圈:一期一会。 潜水的玄先生冒了出来,留言一句日文:后会有期。 我们认识 8年,见过5次,语言不通,却始终没有断了联系,仅仅凭借见面时那些智性、幽微而悱恻的碎片感觉。 这些感觉因 不持久而持久。我们不知因何而吸引,大概如同一枚藏得深沉的月亮,无法触摸到实体,却更能感受到她的清辉。 或许我们的心底,都曾爱上过一场巨大的虚空。 认识一些全球飞的人。那次好友曾先生在阿姆斯特丹转机,我顺手发了一张自己九个月前在阿机场的随手拍,没有特别标识。 过了半晌,他发来一张自拍照。那个瞬间我的心 怦怦直跳 ——他就站在我照片的画面场景地。偌大的阿机场,他是怎么找到的呢? 午餐时,他说: Saude. 我回:B less you. 那一刻,我确认了自己对他的感觉:外表高冷,却是温柔的人。对于身边人,既尊重独立意志,也能护一世周全。我希望水瓶座的他在另一个经度纬度里能幸福如意。 2016年“书香上海”全国书展我签售《上海情丝》前一天,曾先生专程从安哥拉首都罗安达经迪拜转机飞回上海。这只是我的 极为 平常的文化活动之一, 不是 很重要,或许若干年后我已经忘记了这次签售,却不会忘记在上海展览中心拥挤扰攘的人群中,突然见到他的那一幕。 这些年,无论在美国,欧洲,非洲还是国内,我每篇文章出炉,潜水的曾先生总会冒出来给我一个大大的赞赏。 有读者将我的文章发到他所在的北大校友群,他也会转给我看,引以为傲。 物理上最远的一次,曾先生去了复活节岛,微弱的手机信号也难抵正在升温中的友情。那个智利地处太平洋中间的全世界最孤独的岛屿,距离最近的大陆有 4000公里,我们之间也隔着14小时时差,却跨越了气候与洋流,天涯若比邻。 反倒是他回到国内,来到上海,我们有了很多生分。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众乐乐更让人自在。 我笑称我俩一年见三次,仔细想来,这或许正是天涯咫尺久处不厌的频率。 因为疫情我们中间隔了两年未见,有时在上有一搭没一搭聊几句,没有存在,却一直有着某种独特的无法归类的存在感。 放开后,我去北京出差。 在帝都最冷的季节,我们一起吃西餐,吃火锅,滑冰玩雪,还去五道营听歌,记得最深的是《安和桥》,“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我喝了一款鸡尾酒,名曰: 虚拟男友。 再说开头的那对好友。 他们此后的交往我不得而知,世上所有人与事自有平衡法则。 两个月过去了,他在杭州出差,她在宁波探亲,不期然的,他去她父母家看她,他们用满桌家宴款待了他。 他并不是她的谁,这也仅仅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却意境高远,意味深长。 不会熄灭,也很难燃烧。 就像她以为他在远方,他却静静地从旁边抓住了她的手。 三年前的夏天,她告诉了我他往生的消息。 我没 有很意外,却依然湿了眼睛。我找到连年帝都初雪时他发来的照片。他堆的雪人,戴着他的墨镜,胡萝卜当鼻子,一串圣诞铃铛当领结。 我说: 以后每年拍初雪报信的活儿就交给你了,别懒。 他回: 从了。 我旋即告诉了远在美国的曾先生。 9年前的春天,正是我们四人在魔都杜月笙老宅喝茶。 人与人,总有着各种各样的交集组合。 曾先生为老同学的离世感慨万千。

听说最后几天昏迷中,他始终听着最喜欢的古典音乐,走得十分安详。得知消息的那天我正在崇明长兴岛。风很大,长江大堤边的风车转得欢快,云朵飞也似的飘去又飘来。

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无限接近就是到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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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276 原创首发文章|作者 何菲

作者简介:专栏作家,中国作协会员,上海市作协会员,国家二级音乐编辑,SMG知联会会员,长宁知联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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