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爱的一定是自己,其次是和自己相似的人,
比如子嗣。
这是源自人类对自我基因的繁衍和保护本能。
就像皇帝最爱的永远是那个最像他自己的儿子。
中国属于四大文明古国之一,
皇帝实行一夫多妻制,所以即使少数近亲结合也并未影响皇位继承。
而在当时文化传承,医学知识都较为落后的西方国家,
却是近亲结合且一夫一妻制的始作俑者,
甚至还因此葬送了一个强大的王朝。
我叫卡洛斯二世,是一名10岁还不会走路的国王
1661年我的父亲和母亲,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与王后安娜
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孩子—也就是我,卡洛斯二世。
我对他们来讲可以说是最后的“希望”。
因为我的哥哥不到一岁就去世了。
说来令人意外:
哥哥的早夭,其实并不是意外或者偶然,甚至可以说一种必然:
那一年,我父亲的亲妹妹嫁给了父亲的堂弟,他们生下了女儿安娜。
然后我的父亲娶了自己的外甥女兼堂侄女安娜,于是安娜就变成了我的母亲。
解释一下我们一家三口的关系也许能够让你叹为观止:
我是我父亲的儿子,也是我父亲的侄孙子。
我是我母亲的儿子,也是我母亲的亲表弟。
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非常单薄且虚弱的男孩,
像我的哥哥一样,他们在我们身上挂着驱邪的铃铛和防治传染病的草药,
从小到大我都穿着女装,因为我们这里老人都说女孩通常比男孩长寿。
家族给我配备了最好的医生乳母和侍从不分昼夜的照顾我。
最终我终于幸运的活了下来,但为此我却并不感激我的家人。
因为直到4岁的时候,我依然不会走路,我的脚就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
也不能说话,我的嘴里只能发出一些像野野兽般暴躁却微弱的嘶吼声。
即便我已经5岁了,依然不能吃一些太坚硬的东西,
所以我还在喝乳母的奶。
直到10岁之前,我都不能独立的行走,
我曾经一度被医生认为可能是个残疾,
幸好10岁那年我终于还是能够独立行走了,但不幸的是,
因为发育问题,我成了一个跛子。
我长了一张鞋拔子脸,
也就是俗称的锥子脸,下巴特别尖,就像一个锥子。
不仅如此,我的嘴巴特别厚,是正常人的2-3倍,
侍从悄悄告诉我说,民众把这叫做“地包天”。
我的皮肤也是比普通人要白很多,皮肤下面纤细的血管一目了然,
这让我一度以为,人的皮肤是接近透明的白色。
从小父母就告诉我,这个长相是全国最独特也是最尊贵的,
它是我身份的象征。
在我们的国家,只有皇室成员才会拥有这样的容貌。
但我的父亲腓力四世却长得出奇好看,他不像我们家族的孩子,
直到我的出生,才让他显得更加的名正言顺。
至于我的学习能力,如果我还拥有这种才能的话,
只能说我能够听懂侍从和母亲话的意思,并且成功的把自己
的意愿传递给他们,这对我来讲已经是一件稍显费力的事了。
因为我说话并不利索,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口吃,
但这并不妨碍我顺利的成为一名国王。
那一年是1665年,4岁的我还躺在婴儿床里,就已经是这个帝国的国王。
我的任务就是健康的长大,努力的活着,活到18岁可以结婚的时候,
完成我作为王位继承人而言最大的使命——生育一个健康的儿子。
但让我不曾想到的事:
直到我结婚的那一天,居然发生了一件令我无比沮丧的事。
我终于有妻子了,天哪,我居然不行
1679年11月19日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迎来了我的新娘,
法国路易14国王的侄女玛丽·路易丝·德·奥尔良,
我也不知道她和我的血缘关系究竟是什么,
但估计是还是隔了一些距离的,这让我很兴奋,
因为她的锥子脸并不像我那么明显。
其实我并不喜欢我的锥子脸,虽然我母亲一直告诉我,
这是我纯正血统的象征。
我的妻子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她的眉毛很细腻,平和,
这令她看起来十分温柔。
她的脖子坚挺而小巧,嘴唇也不像我这样厚实,
而是薄薄的樱桃小嘴,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好看的酒窝。
还有她的下巴,她的下巴略尖但十分精致,是典型的美人。
她的脸颊总是很红润,身材也很健美。
和我那张高贵的脸比起来,玛丽简直就是个天使,
她的到来,温暖了我这颗苍白的心。
繁琐的婚礼仪式终于结束了。
我和我的新娘带着好几斤重镶满宝石的皇冠,
穿着华丽新婚服饰—拖了好几米远长的红色法兰绒长裙,走进了我们的新房。
那是一间铺了大理石地板的并不特别大,却很精致的房间。
房间的中间放着一张大红色的高床,床的周围镶着金边。
床的正对面摆放着一副孩童天使的画像,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宫廷画家。
看上去让人心情非常的愉快。
我兴奋的看着我美丽的新娘,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并没有像我喜欢她一样那么喜欢我。
我猜她一定是嫌弃我这张高贵的脸,
我想这不能怪她,因为我自己有时候也并不喜欢它。
“玛丽,很高兴你今晚能够成为我的王后。”
在我们换上睡衣准备睡觉的时候,
作为丈夫,我首先开口了。
“我的国王,能够成为你的王后我也很荣幸。”
简短的语言交流后,我们开始了更加深入的交流。
然而终于,那件让我十分沮丧的事仍然还是发生了。
我们的交流并没有顺利的持续下去,
准确的说,从一开始,就非常不顺利。
最后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
我满怀歉意的抱着我的王后睡了过去。
玛丽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我能从她的沉默里,
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悲哀。
我那最爱的玛丽皇后只是想要个孩子
第二天,我火急火燎的召见了我的御用医生。
我告诉了他昨晚的事,并且向他寻求帮助。
“你知道的,我昨晚才娶了一个美丽的王后。”
我甚至有些恳求的说道:
“如果能够有什么好的药物,请都给我用上。”
然而事实却比我想象的更加严重:
医生在经过一些列检查,会诊后,
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我的肾脏有着严重的遗传疾病,
它直接导致了我根本无法治愈的阳痿。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正常男人一样,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后代。
这件事一度让我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虽然我的母亲得知此事后也非常的难过。
但我不得不和妻子玛丽共同面临这个残酷的事实。
好在玛丽并没有太多的抱怨,
她依然十分温顺,虽然她的脸上总是充满了愁容。
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明艳动人。
但我依然深深的爱着我的妻子。
我知道她是因为无法成为母亲而感到沮丧。
就这样,我和我美丽的妻子一起渡过了十个年头。
这十年里,我想尽了各种方式,但依然没能让我的妻子成功怀孕。
当然我自己的身体本身也是十分虚弱的,我已经经不起太多的折腾了。
连正常走路对我来讲都是件有些吃力的事情。
而玛丽的情况却比我还要糟糕。
她不爱运动,高热的食物和闷闷不乐的生活状态让她越来越肥胖。
她总是抱怨天气不好,持续的失眠与焦虑让她长期需要靠药物才能入睡。
我知道作为一个王后没有子嗣对她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有一次我无意间听侍从议论道,玛丽和法国老家来的使者说:
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为此,我更加的自责了。
1689年2月11日,玛丽难得的说到她想外出骑马,
这让认为她的病情也许有一些好转了。
虽然我因为身体原因没有陪她骑马,但还是在马车上远远的看着她。
令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
骑马回来后的玛丽突然说她小腹绞痛,我赶紧叫来医生查看,
那一晚她都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无法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医生宣告了她的死亡。
那段时间我陷入了极度的悲伤。
有人说玛丽是被毒死的,因为我的母亲不喜欢她,
但实际上我知道的是:我的母亲听说她去世的消息后也是十分的悲伤。
事后我问了医生,说她可能是死于阑尾炎。
我可能是家族最后一位国王
又过了两年,刚满30岁的时候,我的头发开始大面积脱落,
癫痫症也发作得更为频繁,心脏病也越发严重。
这让我感到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虽然玛丽去世后,家族又很快给我安排了另一个王后:
普法尔茨-诺伊堡的玛丽亚·安娜。
但显然我已经对女人没有太多幻想了。
而且她也没有玛丽温柔,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
居然吓哭了,这对我来讲简直是一种羞辱,我可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38岁那年,我突然特别的想念我的玛丽,
于是我去到了埃斯科里亚尔修道院的先贤祠,
我让侍从把棺材打开,我只是想看看我的爱人。
天哪,玛丽瘦了,整个人都干枯变形甚至腐烂了。
虽然很难过,但我依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再去抱一抱她,
那是我最爱的人啊。
可是他们居然觉得我神志不清强行将我们分开了。
我知道,他们还背地里给我取了个绰号叫“中魔者”。
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也会和她一样躺在里面。
谁知道呢。
我真想赶紧也和她躺在一起,这样就能有个伴儿了。
很快的,我的头发几乎掉光了,耳朵也听不见了,
哪怕平时最好听的百灵鸟的叫声我也一点都听不见了。
只能看到它们在屋檐上来回的走动着。
再后来,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连离我最近的侍从我都不能清楚的辨别他是谁。
有时候母亲来了我也无法分辨。
在最后一颗牙齿也彻底掉落以后,我几乎无法吞咽。
所有的大臣都在我的床前来回奔走,
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他们说,整个欧洲都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西班牙贵族阶级希望保持西班牙殖民帝国的完整,
几乎都一致支持安茹公爵飞利浦继承西班牙王位,
但他并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一员,最终我也没能改变大多数人的意见。
指定了安茹公爵飞利浦为继承人。
最后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围这些守候在一旁的人,
他们好像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我有些吃力的说道:
“这是上帝给予又夺走的帝国,朕已经一文不值了。”
今天过后,我就是我伟大的家族最后一位继承人了。
这让我感到莫名的悲哀和自责,但一想到终于不用再受病魔折磨,
那该死的疼痛,我想着这些,竟然又有一些轻松。
想想我这一生,从出生开始直至死亡,我又做了什么呢?
除了生病,和与病魔做斗争,我好像也没有力气再做其他。
连最心爱的女人唯一的愿望我都没有能帮她实现。
1700年11月1日,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二世去世,时年39岁。
因其最终未能诞下子嗣,家族继承权旁落。
在孟德尔揭示基因的遗传规律之前
人类只从伦理上来避免近亲结婚,却不知道它所带来的危害。
据相关科学实验统计:
如果父母互为亲姐弟或亲兄妹,生下的孩子有40%严重残疾,14%早年夭折的几率。
除了家族,日本天皇也是近亲结婚的疯狂追逐者。
至于为什么日本和西班牙皇族如此痴迷近亲结合。
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对外宣称自己的血统是“神的后代,天选之子”,
生下来就注定“高人一等”,如果他们和平民结合,生下的孩子不就成了“半人半神”,
这样又如何利于统治?
即使后来知道了近亲结合的弊端,
但错综复杂的政治局面已经不允许他们不靠“近亲之间的联姻”来维持统治,
尤其是欧洲国家皇位不是靠打来而是靠继承。
说得直接一点:
在绝对的皇权和利益面前,下一代的健康与快乐,有时候也不得不成为牺牲的对象。
这种掩盖在高贵血统下的伦理沦陷与生理缺陷,
既淋漓尽致展现出了统治阶级对权利近乎疯狂的迷恋与贪婪,
更深刻揭示了其自私与无知的黑暗面。
那个叫卡洛斯二世的可怜国王死了,但这种丑陋且阴暗的传统,却至今存在。
这是伦理在权利面前的悲哀,更是人性的耻辱。
参考资料:
商洛学院学报—《论联姻世家哈布斯堡帝国的衰败》
新华每日电讯—《哈布斯堡王族绝嗣之谜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