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五年,宋仁宗长女福康公主夜闯宫禁,向父亲控诉婆婆对她的大不敬行为,要知道皇宫有森严的宫禁制度,福康公主此举无疑犯了忌讳。
当福康公主夜间叩开宫门的消息传开后,在朝中引发一片哗然,谏官们纷纷上书抗议,要求宋仁宗处理相关人士。
现代人或许觉得,公主在夫家过得不如意,难道连回娘家敲个门向父皇哭诉都不可以?这事搁在北宋还真不行,别说公主了,就连皇宫失火,若不走程序,宰相都进不去皇宫半步。
所以,福康公主这事闹大了,驸马李玮知道事情出在自己母亲身上,惶恐之下上书弹劾自己,请求宋仁宗治罪。
那么,李玮母亲到底干了什么,竟让福康公主如此生气,甚至不顾宫禁大忌,连夜跑到皇宫向宋仁宗哭诉委屈呢?
宋仁宗掌上明珠这一切归根到底都与福康公主不幸的婚姻有关。
宋仁宗是北宋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也是名声最好的皇帝,可惜这位皇帝一生困顿于子嗣不昌的窘境中,总共生育16名子女,结果夭折12个,只有福康公主和3个妹妹长大成人。
福康公主出生那年,宋仁宗已经28岁,并且在此后数十年时间,她都是宋仁宗唯一存活的子嗣,所以宋仁宗将全部父爱都倾注在她身上。
按照北宋礼制,公主一般在成年出嫁时才会被册封,但宋仁宗宠爱女儿,在女儿一岁时就册封为福康公主,希望这个女儿将来能健康幸福长大。
后来辽国向宋仁宗求取公主,外加要地,宋仁宗表示拒绝,他宁愿多给辽朝一些“岁币”,也不愿将女儿送到辽朝受苦。
福康公主从小就聪明伶俐,还无比孝顺。宋仁宗曾经生了一场重病,年幼的福康公主日夜陪伴在父亲身边服侍汤药,她甚至还曾赤足散发向上天祷告,愿意代父受罪,只希望宋仁宗能够早日康复。
这样懂事的小棉袄,哪个父亲不拿她当命根子?宋仁宗也的确将福康公主宠爱到了极致,古代册封公主,通常只是皇帝下一道诏书而已,从未有过举办册封典礼的惯例。
福康公主进封为兖国公主时,打破了这个惯例,宋仁宗不仅命有司准备册封典礼,还将她的生母苗氏晋升为贤妃,这是妥妥的“母凭女贵”。
所谓,女要富养,宋仁宗对待福康公主就是这样,起初北宋没有给公主发放料钱的前例,但福康公主出嫁后,月料钱多达千贯,与皇太子规格一般无二。
如果世俗允许,说不定宋仁宗敢立福康公主为皇太女,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宋仁宗就只有那么一个女儿,别人当皇帝是担心儿子多,夺嫡之争惨烈,宋仁宗则是独守着一个女儿,说起来还真有些心酸。
嫁给表叔的不幸婚姻在物质生活方面,宋仁宗这位父亲的确做到了完美,可对于福康公主的婚姻,宋仁宗却有些昏了头脑,他将福康公主嫁给自己的表弟李玮,即按照辈分来看,李玮是福康公主的亲表叔。
其实古代讲究个亲上加亲,辈分从来不是联姻的阻隔,可问题是,李玮这个人有些才华不假,但长得有些令人不敢恭维,性子也有些沉闷,史载其“貌陋性朴”。
这下福康公主的世界崩塌了,父皇怎么给她找了这样的“如意郎君”。
至于宋仁宗为何给爱女选择李玮当驸马,也是有历史缘由的。都知道“狸猫换太子”吧,故事当然是虚构的,但有一点没错,刘娥并不是宋仁宗的亲生母亲,宸妃李氏才是。
宋仁宗从小时候起就认为刘娥是自己亲生母亲,直到刘娥去世后,燕王赵元俨才将这个秘密告知宋仁宗,此时李氏已经去世多年,宋仁宗对李氏未能尽到儿子应有的孝道,因此一直心存愧疚。
母亲已经不在人世,想要尽孝已经不可能了,宋仁宗只能从别处弥补缺憾,即多恩赏李氏的娘家人,而古代最大的恩赐是什么?与皇家结亲,成为皇亲国戚。
在宋仁宗的看来,将福康公主嫁给李玮简直是神来之笔,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母亲家族,亲上加亲,自己就可以将全部的爱倾注在这对新人身上,简直完美!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福康公主与李玮差着辈分,李玮是李用和的儿子,而李用和是李宸妃的弟弟,也就是说,李玮是宋仁宗的表弟,福康公主的表叔。
差辈婚姻在古代比比皆是,这都不算事,于是在福康公主二十岁这年,宋仁宗给她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风风光光将她嫁进李家。
殴打偷窥婆婆从踏进李家大门的那刻起,福康公主的生活就只剩一地鸡毛,曾经是皇帝的掌上明珠,诸事顺心,如今成为李家儿媳,却事事不合心意,事事惹人烦心。
让曾经的天之骄女,整天对着一位相貌丑陋,性子还沉闷的驸马,也真难为了福康公主,正因为如此,福康公主很是看不起李玮,“常庸奴视之”,即将李玮当作见识浅陋的庸才。
当时很多人认为公主看不起李玮是受到家奴太监梁怀吉、张承照等人的挑拨,但仔细想想,若是李玮既有才华还长得帅,福康公主会舍得冷落驸马吗?
关键是,李玮无法打动福康公主的心,公主宁愿和太监梁怀吉等人一起赏月饮酒,都不愿和驸马李玮待在一起。
公主与驸马不合的事情,李玮的母亲杨氏自然心知肚明,但她可不认为错在儿子长得丑,毕竟谁家的儿子谁疼,在杨氏心目中,自家儿子李玮能吟诗绘画,还写得一手好字,才华与气质兼备。
杨氏倒要看看,福康公主凭什么看不起李玮,于是就经常暗戳戳偷窥福康公主,想找出公主的错处拿捏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福康公主与梁怀吉小酌之事,还真被杨氏偷窥到了,即便排除男女问题,按照北宋礼法,主人与仆人同桌对酌也是失礼至极的事情,杨氏拿到了福康公主的小辫子!
不过,还没等杨氏发作,福康公主就发现了杨氏偷窥的下作举动,自觉失了颜面的公主恼怒之下,直接对婆婆杨氏拳脚相向,打得如何,史书上含糊其辞,只有简短四个字:“殴伤杨氏。”
所以,杨氏偷窥公主的下场是什么?就是惨遭殴打。
福康公主干这样做是有底气的,公主出嫁后,驸马要“升行”,即提高一个辈分,如此一来,公主和公婆就成了同辈人,既然是同辈人,就别拿什么长辈架子了,你偷窥我,我殴打你,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