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没有各种电子产品的时代,武侠故事就是我们打发无聊时光的最佳伴侣,不过同类型的故事读多了,总会有乏味之感,毕竟绝大多数武侠故事的剧情设定都是类似的,主题离不开正派主角主角惩奸除恶,而结局必然是“邪不胜正”。
那么金庸的作品是如何在书海中脱颖而出的?在笔者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金庸不走寻常路。
就拿他笔下的主角人设来说,别人笔下的主角往往都是正直得没有一丝缺点的,而他笔下的主角则更显“真实”,比如有一部作品中的男女主角都是负面形象,一个生性放浪,一个是色中饿鬼,结果那部作品还成了经典。
一、金庸笔下的主角
绝大多数武侠故事中的主角都会被塑造成“伟光正”的形象,他们身为正派,的确是应该如此,可那样的人设未免显得不真实,就如现实中平凡的你我一般,固然心怀正义,内心却难免有自己的小算盘,我们也有诸多缺点,哪怕武侠故事中的主角并非平凡之人,也不该“一尘不染”。
(张无忌、赵敏剧照)
就拿《倚天屠龙记》中的张无忌来说,他自幼就是正直之人,哪怕目睹了双亲被正道群雄逼死,他也始终没想要以血还血,光明顶大战时,他明明有机会手刃那些仇家,可他还是选择了宽容。
但对待感情这件事,他却显得渣到了极致,他是见一个爱一个,却还非要顶着“专一”的人设,比如直至书末,金庸也依旧认为他内心未定,哪怕是赵敏,也未必幸福。
不过很明显,笔者所指的那对主角不是张无忌与赵敏。
(韦小宝剧照)
那是《鹿鼎记》中的韦小宝?那韦小宝的确是生性风流,他的为人也配得上“色中饿鬼”的描述,只是他那七位夫人却谈不上生性风流,再加上《鹿鼎记》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侠故事”,因此笔者所指也并非韦小宝与他的夫人们。
真正符合这个描述的人,其实是《天龙八部》中的虚竹与梦姑。
二、冰窖奇缘
《天龙八部》的主角是萧峰、段誉以及虚竹,事实上在故事的前半段,压根没虚竹什么事儿,这个角色直至原著第二十九回才正式登场,不过自他登场以后,他就成了书中的焦点。
(萧峰、段誉剧照)
虚竹是个怎样的人?你或许会用淳朴、单纯来形容他,那倒不假,但他的淳朴与单纯也让他格外容易被旁人影响,他这张“白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打无崖子将毕生功力传给他之后,他的人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天山童姥在西夏冰窖之中就将他藏在内心的另一面激了出来,她让虚竹喝酒吃肉,破了荤戒,后来更是掳来梦姑,让虚竹破了色戒,不过童姥此举倒也谈不上有多恶,因为让人意外的是两位当事人都显得格外珍惜这段孽缘。
梦姑被掳来的时候,自然会有些惧意,那是因为冰窖的漆黑与寒冷,但在她被虚竹抱在怀里,甚至被虚竹侵犯时,她都没有表现得有多抗拒,反倒有些沉溺其中。
而虚竹呢?面对这送上门的女子,他也并没有展现出一个主角该有的正直,他瞬间就沦陷了,你且看书中是怎么描述他们二人的“奇缘”的。
(梦姑剧照)
原著道:“那少女道:“我……我……好冷,你又是谁?”说着便往虚竹身上靠去。虚竹待要站起身来相避,一撑持间,左手扶住了那少女肩头,右手却揽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间……但知好色而慕少艾,乃人之天性,虚竹虽谨守戒律,每逢春暖花开之日,亦不免心头荡漾,幻想男女之事。只是他不知女人究竟如何,所有想象,当然怪诞离奇,莫衷一是,更从来不敢与师兄弟提及。此刻双手碰到了那少女柔腻娇嫩的肌肤,一颗心简直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却再难释手。”
梦姑的主动让人意外,但虚竹的“不抵抗”也同样让人意外。
当初读到此段时,笔者都一度认为虚竹这个角色后来会黑化,毕竟书中提到过一句:“虚竹所习的少林派禅功已尽数为无崖子化去,定力全失,他是个未经人事的壮男,当此天地间第一大诱惑袭来之时,竟丝毫不加抗御,将那少女愈抱愈紧,片刻间神游物外,竟不知身在何处。那少女更热情如火,将虚竹当作了爱侣。”
这二人哪里有半点“主角”的样子?
(虚竹剧照)
可谁能知道,金庸不仅让虚竹继续当主角,还让他有了更多的奇遇,得到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内力,更是在西夏驸马大选时,与梦姑走到一起,试问除了金庸,谁还敢写“让一个色中饿鬼当主角”如此“大胆”的剧情?
三、经典之作
尽管存在诸多有争议的情节,《天龙八部》最终还是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成了读者心中的经典,道理很简单,虚竹这个角色的存在是符合此作的主角的。
《天龙八部》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新修版中,金庸就解释了一番:“‘天龙八部’本来就是神话性的,佛陀说法也多半以神话性的人物作譬喻,有一种比较抽象的含义。抽象则内容较为广泛,包含的范围较大,不像具体之人与事有特定所指。”
他写的是芸芸众生,而虚竹的形象就代表着如你我一般的普通人,他有缺点,但内心依旧正直,是众生相中的一类,极具代表性。
事实上除了虚竹之外,段誉和萧峰也有诸多缺点,比如段誉花心,萧峰则是过于凶狠,试想他若将三位主角都塑造成一尘不染的角色,或许《天龙八部》反而会变得无趣了。名篇永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