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
我和陆承铭恩爱有加,是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直到陆承铭不小心出车祸,失了忆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闹着要找白月光
才发现这些年来自己不过是退而其次的选择
我笑着抹去眼角的泪
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交给了他
他恼怒的撕毁离婚协议,卑微的求我不要走
可我却不想再做第二顺位了
1
接到医院电话时,我慌乱之下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膝盖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我顾不上疼,狼狈的冲下楼打了一辆车。
前往医院的路上,手一直在抖。
医生告诉我,陆承铭伤到了脑子,极有可能造成脑震荡,让我做好准备。
我握紧汗津津的手,一颗心七上八下。
病房里,陆承铭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手上打着点滴。
我坐在床旁边守了他一天一夜。
清晨时分,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他的手动了动。
他慢慢睁开眼,带着迷茫与不安的唤了一声。
[凌凌。]
我僵住了一秒,弯腰扶起他,柔声道。
[不是凌凌,是我,林书安。]
他面露嫌弃,挣脱了我的手。
[你是谁?]
我愣了愣,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安。
[我是你的妻子,你受伤了,我应该陪在你身边。]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不屑的看着我。
[妻子?你在说什么,我这辈子的妻子只有徐凌凌一个人。]
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裂开一条缝。
我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手无措的在空中比划着。
医生在这时赶来,将我拉出了病房。
[根据我们的观察,陆先生现在极有可能是因为脑部受损造成记忆混乱或缺少。]
我看着空荡的走廊憋回了眼角的泪。
[大脑受损会凭空捏造出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吗?或者会把别人的记忆当做自己的记忆吗……]
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与担忧。
医生饱含同情的摇了摇头。
我收拾好自己狼狈的姿态,下楼买了一份他最爱的牛肉小馄饨。
他靠着枕头,盯着窗外的飞鸟出神。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馄饨,先吃饭吧。]
我用勺子舀了一个递到他的嘴边。
他皱了皱眉,冷冰冰道。
[我自己来。]
我失落的放下手,将勺子递给了他。
他咬了一口馄饨,又吐了回去。
[你说你是我的妻子,却连我最讨厌吃牛肉都不知道。]
看着他厌恶的表情,我呆呆的伫立在床边。
和陆承铭在一起的这五年,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他不喜欢牛肉。
可如今细细想来,似乎每一次出去吃火锅,他都会点一大盘牛肉却极少动筷子夹牛肉。
看着我呆愣在一旁,陆承铭像一个打赌赢了的小孩,不满的冲我吼道。
[你就是个骗子,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徐凌凌。]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又有些刺耳。
我耐着性子,强忍下心中的闷痛,问他。
[徐凌凌是谁?你为什么要找她?]
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眼里泛起了我从未见过的柔情。
[徐凌凌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没有人可以比得上她。]
即使知道他现在脑子受伤,可这话还是像刀子一样扎在了心里。
我低下头快速抹去眼角的泪,调理好状态。
[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出院了,我带你回家吧。]
他拔掉输液器,快速的走出医院,我收拾好东西,急忙跟上他。
他站在路边迷茫的张望着,又看向我。
[把我的手机给我。]
他从包里翻出手里,熟练的输入一串电话。
我站在旁边,看着我的自欺欺人碎了一地。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
电话拨不通,他拨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气馁的蹲在路边。
天色渐晚,我们僵持在路边,寒风刮过,冷的我打了一个抖。
若换成以前,陆承铭已经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又将我揽进怀里,细细地亲吻着我的头发。
[我们先回家吧。]
最后在我的哀求下,陆承铭才同意和我先回家。
一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的将当年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拿出来,企图唤起他的记忆。
陆承铭当年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一个钥匙扣。
在我十七岁生日时送的,这么多年,上面的装饰已经掉漆了,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保存在盒子里。
陆承铭看见钥匙扣时,皱了皱眉,伸手拿过去不断翻看。
[这不是我给凌凌买围巾的赠品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像掉进了一个冰湖里,四面八方的窒息牢牢将我包围,恶心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浑身。
时至今日,我才得知自己所珍藏的东西不过是别人不要的赠品。
大概是脸色太难看,陆承铭抿了抿唇,将钥匙扣放在桌上,讪讪地看着我。
我咬着牙,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先休息吧,我累了。]
看着他抱着枕头去了客卧,我没有说话。
夜半时分,辗转反侧的我起身打开了手机,给多年不联系的高中同桌发了一条短信。
[你知道徐凌凌是谁吗?]
消息回的很快,是一张社团合照。
她将图片上的一个女孩圈了起来。
[这就是徐凌凌,我们学校的校花。]
[当年F大的保送生,原本我以为你才是保送的那个,没想到最后你选择考试。]
看到这里,一阵心寒窜上心头。
高三那年,在绚丽的樱花树下,陆承铭深情的看着我,说喜欢我,说不想和我分开。
他劝我放弃保送的名额,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看着他细细为我分析,为我权衡利弊的样子,我动容了。
以我的能力要和他考同一所大学并不难,只是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
他摸了摸我的头,轻声告诉我,我不适合那个专业。
我以为他真的是为我考虑,为我着想。
可如今回首望去,当初的真心究竟有几分真。
我闭上眼睛,心里的不堪像决堤的洪水将我淹没。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可以推给我一下吗?]
对面的回复很快,带着调侃和打趣。
[怎么了,我们的模范情侣感情开始出现问题了?]
模范情侣这几个字扎的我心疼。
我和陆承铭从高中就认识,算得上从校服到婚纱的典范。
我抽了张纸擦了擦眼泪,正犹豫怎么回时,一条好友申请跳了出来。
头像是一个蓝色的小蛋糕,蛋糕上插着一个米老鼠的卡通玩具。
像咽了一万吨酸梅,防线层层破溃,泪水大滴大滴滑落。
陆承铭用了十年的头像是一个劣迹斑斑的米老鼠卡通玩具。
我还曾经笑着对他说,他的头像与他的气质有很大的反差感,他只是笑了笑,说这是反差萌。
年少时看着同龄的小情侣纷纷用着情侣头像,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带着微妙的心情也去网上找了许多情侣头像,发给他,想让他一起用。
等了很久才等来他简短的两个字,幼稚。
后来成熟了很多,在这些小事上也不再计较,可当时的失落像一阵雨,一直淅淅沥沥在回忆里。
颤抖的点了同意。
对面的消息来的很快。
[我是徐凌凌,听说陆承铭出车祸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烦躁中夹杂着恶心,我淡漠的回复到。
[谢谢徐小姐的关心,我是陆承铭的妻子,我会照顾好他的,不用你过多的关心。]
对面沉默了片刻,没有在回消息。
我疲惫的关上电脑,细数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高中的陆承铭是一个问题少年,吸烟,喝酒,打架还逃课。
偏偏成绩不错,老师们对他常常感到头痛。
第一次遇见他,是月考后的周三,老师让我去办公室拿资料。
办公室位置偏远,我听到墙脚边传来小猫的叫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
是一只狸花猫和它的孩子。
猫生性警惕,但我最有耐心。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节火腿肠,一点一点掰碎了扔到它面前。
它哈着气,直直的盯着我,见我没有危险才小心翼翼的去嗅地上的食物。
我聚精会神的看着小猫,没注意到墙上的身影。
陆承铭从墙上一跃而下,吓到得小猫发出应激反应,狠狠的抓了我的手背。
陆承铭扶着墙站稳后,满脸歉意的看着我受伤的手。
[抱歉,抱歉,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眼前的少年明眸皓齿完全没有传闻里形容的那么不堪。
我讪讪收回手,指了指办公室楼。
[我还要去办公室拿资料。]
他抓着我的手腕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与手腕处的炽热截然不同,一股奇怪的感觉漫上心头。
[拿什么资料,学校里的猫不少是流浪猫,难免带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细菌,还是先去医务室看一下好。]
我任由他抓着我的手腕带着我走。
走到人多时,他悄无声息的放开了我。
周围密密麻麻的视线窥视着让人感到不舒服。
医务室里医生用碘伏帮我消了消毒,让我回去后最好再去医院里打一下预防针。
医生瞥了一眼陆承铭,调笑道。
[以往都是你一个人来处理伤口,怎么这次还带着个小女孩来。]
陆承铭拨弄着医务室里的人体骨骼摆件,问声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
[你猜?]
医生洗了洗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只猫你一直都在养,它伤了人,你难逃其责。]
陆承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学校外有一家想养猫,等我说服他们,就把这几只猫送出去。]
我悄悄的打量着陆承铭,第一次觉得他与传闻里的不同。
喜欢毛绒绒的人大抵不是什么坏人。
此后我经常在办公室那里看见陆承铭,看他用纸箱费力的为小猫搭建小窝。
有时我会带着猫粮边喂小猫边与他聊天。
日子久了关系也变的熟拈了起来。
陆承铭参加了学校里的吉他社。
他拿着他的吉他痞笑着对我说,练吉他就是为了追女孩子。
我翻着手里书,不去看他,耳角却悄悄红了一片。
陆承铭的吉他弹的很烂,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但他却很喜欢,每天下午放学后在学校的小花亭里,我看着书,他抱着吉他在一旁弹的忘我。
他说他创造了一首歌,想在校庆典礼上唱。
我装作不在意,淡淡回了一句哦。
他有些生气的捏了捏我的脸,并警告我一定要去看他的首秀。
校庆典礼那天我去了,没去的是他。
我拿着手里的节目单,默默等待着他的上台。
可等了一轮又一轮也没有看见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弹的不好,所以躲起来了吧。
可如今看到那张合照才发现,或许我从一早就陷入了一个错的感知里。
那天陆承铭没去校庆是因为去了徐凌凌的生日,我没听到的歌,总有人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