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青山村最漂亮的女孩。
阿娘说我就像晨间的朝露惹人喜欢。
现在我已到了议亲的年纪,村里的小伙子们看我的眼神越发热切起来。
正当我沾沾自喜想从中挑选最英俊最强壮的那位做夫郎时,发生了一件实在让我难以启齿的事。
1
我现在害怕天黑,心底却隐隐又有些期待。
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无法跟别人诉说,实在难以启齿。
我是村里最漂亮最纯洁的朝露,若是被别人知道发生在我的身上的事,一切都完了。
我悄悄看了一眼阿娘,阿娘正在那里编竹篓,没有注意到我这边。
想到夜里即将要发生的事,我禁不住羞红了脸。
身体也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觉,忍不住调整了下坐姿,腰背挺的更直了些。
“阿妙,别咬手。”
阿娘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担忧,“你这几天怎么了?是不是夜里没睡好?眼下都有点青紫。”
“啊。”我连忙把手放下。
不知什么时候起,养成了一紧张就咬手的毛病,阿娘取笑我越活越像小娃娃。
改过一段时间,最近.......又犯了。
蹭掉手指上的口水,我尴尬笑笑,“阿娘,我没事。”
阿娘狐疑看我一眼,“真没事?是不是夏天蚊虫多,闹的你睡不好觉?瞧你脖子上都咬得红肿,快去拿药膏擦擦。”
我捂住红痕,心虚嗯了一声,起身回了房。
2
我坐在床沿,回想昨夜种种,臊的没脸见人。
一连三天,那人都来了。
确切的说,我也不知他是不是人,因为他出现时无声无息,走时也是无声无息。
待我撑着身子起来检查门锁时,锁也没被撬动的痕迹。
我想了很久,想弄明白我是怎么招惹到他的,思来想去,若说奇怪的事,只有进青山那一次了。
三天前,村里的阿花说刚下了一场夜雨,山里的野菇正是冒头的时候,邀着我一起去采。
想到野菇那股子鲜美劲,就同阿爹阿娘说了一声,跟阿花一起去了青山。
果然,夜雨肥油,蘑菇个个肥美的很,我埋头苦采,不知不觉跟阿花分开了。
这座山名叫青山,我们村里孩子自小都在山里跑,到处熟悉的很。
跟阿花分开后,我心里也不慌,反正按着原路回去就好。
等蘑菇将竹篓装满,抬头一看,四周树木格外粗壮,在头顶搭出一道绿幕,鸟鸣虫叫,树叶摩挲,混合着一股腐烂的树叶味,让我心中有些发慌。
青山山势不高,一眼能望到头,怎么会有这处密林?
“阿花......阿花.......”
林中响起我颤颤巍巍的叫喊声,那一刹那,鸟鸣虫叫好像突然停下,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凝住呼吸,顾不上其他,壮着胆子往来时路走。
走着走着,心中不安越发旺盛,这根本不是我走过的路。
3
我吓得有些想哭,站在那里不敢动。
万一越走越远,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
正在这时,从前面传来淅沥沥水流声,声音很小,我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侧耳仔细倾听。
真有水声。
青山中有条溪水,沿着山涧留下,我们村吃水都靠这条山泉。
如果我仍在青山,那这水声肯定就是从溪水传来,只要我沿着溪水而下,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欣喜若狂,循着水声方向走去。
骤然,脚下一空,跌入一洞穴之中。
这又是哪里?青山什么时候又有一处洞穴了?从未听山里的樵夫猎人提起过。
这次,我真的哭了,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疼的。
我虽身在村落,阿爹阿娘疼爱我至极,平日里脏活累活都没让我做过,因此养出一身娇嫩的皮肤。
这会正值夏日,衣服单薄,裸露在外的肌肤被碎石摩擦出血痕,就像上好的绸缎被划破,若是爹娘看见,还不知怎么心疼。
洞穴中响起我隐隐抽泣声,待哭够了,我咬着唇扶着墙站起,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洞穴上方没有遮挡,能看见青山密林,左边却有一条甬道,也不知里面有些什么,通向哪里。
我不敢进去,只在跌落的这处空地来回摸索。
想要爬上去,身上疼痛难忍,又没趁手的工具,急的我咬牙跺脚,无可奈何。
如果久久不回去,阿爹阿娘还不知怎么担心。
无奈,我捡起一块石头,壮着胆往甬道走去。
幸好,甬道不深,外头的光零碎透进来,让我瞧清了尽头处的东西。
4
我想过尽头或许是通往外界的一条路,或许是什么动物的巢穴,或许是话本子写的那样世外高人绝世秘籍,怎么也没想到是一个圆圆的大石头。
这个大石头泛着青色,一如青山中的岩石一样。
只是这块石头的青更加通透一些,好似玉石,透着莹莹光亮,能看清其中脉络。
我爱不释手轻轻摸了摸,圆石好似在肌肤接触下越发通透起来。
我想将它抱起,没想到,石头看起来小小的,却犹如千金,我废了吃奶的劲也挪动不了分毫。
暑天山中虽然凉爽,却也只能抵消微微热意。
先前摔倒时已疼了一身汗,这会更是累的浑身酸软,汗水从额间滑落,滑到下额,有些滚落颈间,有些滴下圆石。
奇异的是,圆石温度竟会渐渐升高,先入手时还入手冰凉,慢慢变得温热,待汗水滴上去时,竟猛然升高,瞬间将汗水蒸发殆尽,我一声惊呼,猛然缩手,惊魂不定看着它。
这是什么奇异的石头,还会变温度的?
我心急回家,眼下也顾不上研究它,又在洞内四处查看了一番,结果发现一个沮丧的事实,这处并没有出路。
如果我想离开,必须从跌下的地方爬上去才行。
早上只喝了些粥水,现在腹中饥肠辘辘,已没了力气。
正当我忍不住舔了舔唇,奢望有食物出现时,一股浓香传来。
5
这种香味我从未闻过,很难言说。
充满食物的诱惑,又带着一股好似青苔的腥臭味,比青山中的苔藓味道更浓烈一些。
我被勾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四处找寻香味来源,原来味道是从那个奇怪的圆石散发而来。
圆石表面原本光滑干燥,此刻却浸出少许液体。
不明之物不能吃,这是村里三岁小孩也知道的道理。
可这股香味实在诱人,我鬼使神差用食指微沾尝了尝,顿时瞪大了眼睛。
对我们村里人来说,野味已是最为鲜美之物,可与眼前之物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待我回神之时,圆石浸出的液体已被我食用的干干净净。
也不知这是什么宝物,只不过少许就将我的饥饿一扫而空。
圆石此时越发晶莹剔透,触手温热,我真的很想将它带走,试了试,仍旧巍然不动。
我不舍看了它一眼,转身朝洞穴外走去。
吃饱了有了力气,我捡起一块有尖角的石头一下一下在壁上挖着洞,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一步步往上攀。
终于,在天黑之前爬了上去。
溪水近在眼前,我忍不住喜极而泣。
回家时,阿爹阿娘同阿花正神色焦急往外走,看见我,阿花急道:“阿妙,你去了哪?怎么现在才回。我在山里找了你好久,怕你出事,急忙回来告诉阿伯他们,一块再去寻你。”
阿爹阿娘一脸心疼看着我身上的伤,“闺女,你这是怎么啦?摔哪了?怎么伤成这样。”
我跟他们说我摔进了一个洞穴,看见一块怪石,好不容易才爬了出来,他们虽然疑惑青山何时出现一个洞穴,因更担心我身上的伤,便没再细问。
阿爹隔天去找那处洞穴,四处都没有找到。
可奇怪的男人却在那晚开始出现。
6
今夜已到了三更天。
阿爹阿娘已经睡下,我瞪大眼睛不敢睡,想看清那个男人到底是如何出现的。
快来了....他就快来了。
我的身体情不自禁开始发抖,我痛恨自己,一边害怕,心底却又有隐隐期待。
虫鸣声从窗外传来,清晰明亮。
月色斑驳照在地上,透着一股子清冷。
我攥紧被子,蜷缩在角落,紧盯着地面。
一阵压迫感袭来,带着微微潮湿青草味,像是从青山飘来的味道。
地面的影子开始凝聚,无声无息,聚沙成塔那般变得高大,魁梧,雄壮。
他一步步朝我逼近,我想尖叫,却如同前几天一样,喉咙只能发出细碎如同奶猫一样的支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