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托妻,竟是引狼入室!1994年郧西县城关镇杀人碎尸案侦破始末

路之意 2024-02-14 08:07:45

1991年4月的一天,家住湖北十堰市郧西县城关北街的李老汉收到了远在襄北劳改农场服刑的大儿子李建朝的一封信。他在信中写道:自己不争气给父母带来痛苦,在劳改农场的5年间自己痛定思痛,感到愧疚和不安;同时也决心痛改前非重做新人。由于自己表现好,多次受到表扬和奖励,现在刑期将满,他回来后将用实际行动报答政府的教育和父母的养育之恩……

看罢儿子的来信,李老汉顿时泪流满面心荡涟漪,想到这个给父母丢尽脸的儿子,终于浪子回头铁树开花,心里自有一分欣慰一丝快意。

是年5月21日晚,在郧西县某单位工作的李建国兴冲冲跨进家门:“爸,我哥回来了!”

李老汉心头一热,未露声色地道:“你见到了?”

“我没,听我们厂的张鹏说,他坐下午的班车回来的。他们同一个车!”

“哦”,李老汉想起娶了媳妇忘了娘那句老话,儿子回来去他那个小家了,这也是人之常情。过天他会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的。

一晃过去了两天,李老汉哪里也没去,只等儿子回来看望,却未见儿子的影子。他心里犯了嘀咕:这小子难道忘了我这个老爹?!

闲着无事,李老汉干脆颠倒辈份去看儿子。走进北街新屋,儿媳袁仁梅正给孙女穿衣,见公公进门,礼貌地站了起来,叫了一声:“爹。”

“听说建朝回来了?”李老汉努力装作随便问问的样子。

袁仁梅顿时停住了手中的活儿,满面骤然变色,沉默一会才没好气地说:“回是回了,打个照面又走了。”

“走啦?”李老汉吃惊地反问。

“他说他回来头发太短,不好看。先到郧县五峰舅舅家去住一阵。”

李老汉既感到愕然又有一丝宽慰。惊愕的是这小子办事太离谱,连老爹都不见一面就去郧县;宽慰的是这小子的5年牢没白坐,知道要脸争气了。

一个月后,李老汉再次来到儿媳家,袁仁梅告之:“建朝说他去云南、广西一带做生意。”

“做生意?”李老汉大惑不解。

他又一次满脑子疑惑地走出了儿媳家门。

一晃又过去了几个月,出外的李建朝没有寄回只言片语的信,李老汉平添一份心思与担忧。他亲自去郧县五峰亲戚家找,回答是建朝没来过。儿子没有去郧县五峰,是他中途改撤或是没去或是儿媳说谎另有隐情?李老汉的心陡然悬在半空。为了确认儿子是否刑满释放,他还多此一举地向襄北农场去了一封询问信,农场复信证实李建朝早已释放。

儿子失踪了一年多,儿媳多次登门索要房产证,更引起了李老汉的怀疑。儿子不在家,这儿媳跟人狗扯羊腿的说不清,他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但她一再要房产证干吗?

疑问尚未消除,新的麻烦又接踵而到。袁仁梅向县法院提出了离婚。

1993年8月19日,一纸准予原告袁仁梅与被告李建朝离婚的判决书转递到他的眼前。捧着这份沉甸甸的判决书,李老汉感到心疼和焦虑,他认为事情太蹊跷。

1993年12月1日,李老汉把几个月的思索归结到一点,试探地走进了城关派出所的大门,反映了儿子失踪之事,最后说出:“我怕袁仁梅和野男人把我儿子谋害了?!”

城关派出所闻讯,立即派员调查了解。李建朝确实于释放回来的次日失踪,有几个人说在十堰等地见过,但仅仅是见过,认定其被害的依据、证据不足。

一晃四年过去了,李建朝杳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一个天大的谜案。

然而,一件盗窃案让事情出现了转机……

1994年6月19日,袁仁梅和孙兴明因盗窃北街‘公平’粮店被捕。袁仁梅被公安机关抓去了的消息在郧西城关北街确实火爆了一阵。人们茶余饭后有了谈论的话题,也给沉闷的日子注入了新的活力。相互见面再不是过去“吃了么”的问候,代之“听说了没有?袁仁梅被抓进局子去了!”或是“李老汉不成器的儿媳还是栽进去了!”

现今袁仁梅被拘入监,又勾起了李老汉的联想和猜测……

于是李老汉和儿子李建国找到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汤德田。

此时汤德田已经对袁仁梅产生了疑问:这是一起小小的盗窃案,犯罪分子被抓后很快交待了作案过程,两人的口供也没有破绽,细心的他却认为事情并不简单。就一般犯罪心理来讲,犯罪分子大多是一抵二赖三狡辩;有的证据俱在都要否认,他俩为何这么急迫地交待自己的问题?!

第二次审讯时,袁仁梅胡编出一起假案,言称她去年盗窃了某单位一笔数额较大的现金,现藏于某局办公大楼顶,提议带公安人员取赃,汤德田当时一惊,作为副所长怎么没听说过此事?他和彭安平所长商量后,单独去了一趟某局办公大楼。现场勘察的情况更增添了他的疑惑。这个单位的楼顶空无一物,藏不住任何东西。那么,袁仁梅为何要引他们至此?唯一的可能是她想从这里跳下寻死。一个只有千元的盗窃案,就是判刑也坐不了几年牢。她为何想死呢?!思前想后,汤德田认为她一定有比这更严重的罪行,说不定有杀头之险?!

李建国面对汤德田,再次谈了自己的推理:

首先,我哥哥肯定回来了,因为袁仁梅对我爸说是她和她弟弟去接的;二是同事张鹏对我说:“你大哥回来你看见没,我和他同坐一班车,中间只隔两个座位;三是车队开车的张某对我爸说,他听说李建朝到云南去了。

其次,我哥回来却没见到人,说去了郧县五峰舅舅家,我爸去问了,没有这回事;说出外做生意四年未见他的一封信。

我分析推理:我哥很可能遇害了,作案人就是袁仁梅和她的奸夫孙兴明。

面对建国人情人理的分析、推理,公安人员虽感到有一定道理,但破案缉凶不是电影上常用的那一套,要靠事实和证据。汤德田感到建国提供的一个情况很重要,当日接李建朝的还有同他们一起盗窃的袁仁梅的小弟袁仁斌。他应该说清李建朝从下车到家中的情况。

一道指令火速下达:找到袁仁斌。

6月22日,汤德田带民警朱斌前往十堰市寻找在二汽某厂做临工的袁仁斌,20多处的查访,未见其人。

6月23日上午,副所长周武生带干警走访涧池乡袁的岳父家,得知袁已回六郎。是日下午,从十堰赶回的汤德田风尘未洗又赶往六郎乡兵营铺村,其父说他刚骑自行车走了。

6月23日晚,当公安人员出现在熊掌沟村袁的姨父家时,袁仁斌顿时傻眼了。

次日他坐在从上津回县城的警车上时,努力想看看随车飞逝的山色野景,以消除心中的恐惧和紧张。但他做不到这一点。他知道此次被抓在劫难逃;四年来他提心吊胆日夜不安;他怕东窗事发身陷囚牢;没想到该来的终于来了。他明白公安人员不仅为那二起盗窃小案,他们这么穷追不舍一定是为了前任姐夫的事。一想起姐夫,他面前就出现四年前的那日场面。

那日中午,袁仁斌去姐姐家吃饭。一进门未见外甥女娟娟和明明,他忙问:“娟娟他们呢?”

“你哥把她俩送到安康去了。”袁仁梅边做饭边答道。

“你哥”两字使袁仁斌听起来很不舒服。过去他知“你哥”指那位不争气的姐夫哥李建朝。后来进城闯世界后才知姐姐的“你哥”,只是指她的相好孙兴明,作为思想再解放的人来说也无法承受姐姐这不知羞耻的“你哥你哥”的称谓;好在时日长了,听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但他不知孙兴明为什么要把孩子送陕西安康,不解地问:“为什么?”

“李建朝今天要回来,我要收拾!”

“姐姐?!”袁仁斌年仅十九岁,也深知和懂得古今一个通理:杀人要偿命的。

“姐姐的事你少管!袁仁梅没好气地说。

下午四点多,袁仁梅和袁仁斌来到南街的电影院门口,等待着从十堰开往郧西的班车。当李建朝从车门跳出的那一瞬间,袁仁斌感到心里一阵紧张。袁仁梅迎上前去,接过包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回到家里,袁仁梅很快摆上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李建朝见此感激地瞟了袁仁梅一眼,用嘴咬开白酒瓶盖,自顾自地喝起。

当第一杯酒下肚后,李建朝用手抚摸了一下光秃秃的脑门,得意地说:“好酒,五年来都未好好的喝顿酒。”

望着姐夫那饥渴的馋相,袁仁斌想起电影中那临刑之人要吃上一顿的情节,心里就作翻。

李建朝三杯酒下肚,才开始叫内弟喝酒。恰在这时,袁仁梅叫弟弟拿菜。袁仁斌走进厨房,并没有做好的菜。袁仁梅附耳低声道:“把他灌醉,晚上把他整了!”

回到桌边,袁仁斌怕得慌。他木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连筷子也懒得拿。

“怎么,你不吃菜?”李建朝边吃边问着,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满嘴塞的肥肉和小菜,一瓶酒已喝去大半。

袁仁斌想起姐姐要他劝酒的用意,不愿参与,便起身准备离去。临出门又返回强行夺过李建朝的酒杯:“姐夫,你少喝点!”

李建朝不明白地望他。袁仁斌心里在喊:我姐都有那个念头了,你还喝!

袁仁斌转身出门。随后赶出来的袁仁梅厉声道:“你这个人没良心!姐叫你帮忙你敢不帮?!”

……次日下午,袁仁斌再次来到姐家,劈面就问:“李建朝呢?”

“他走了!”袁仁梅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

“真的?”

袁仁梅大怒:“你一个小娃子家,管闲事做么事!”

第三天,袁仁斌带女朋友孙某去兵营铺老家玩,袁仁梅、孙兴明也要同行,还要带一个黑木箱和一麻袋东西。当晚,孙兴明告之了那日他走后的情形……

袁仁斌的交待给侦查人员好像打了一针兴奋剂,为及时破案,汤德田和刑警的一班人马连夜赶往上津,26日冒险渡河赶往六郎乡兵营铺村。在那个名叫龙嘴子的责任地,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挖找,终于挖出了木箱和麻袋,以及分尸用的菜刀。法医将碎尸拼拢勘检,认定系李建朝。

26日返回,县公安局领导十分重视,详细制定了审讯方案,并请有经验的预审老将参战。袁仁梅经过上十个小时的抗拒不供,终于在铁的物证和事实面前缴械投降。

1983年8月,郧西县六郎乡兵营铺村的袁仁梅陪表哥的“送亲”(拐卖)被抓,走进了收审站,在这里她认识了因盗窃被抓的李建朝。1984年6月,李建朝和袁仁梅因所犯罪责轻微,相继被解除收审。

1984年9月24日,李建朝和袁仁梅去有关部门拿到了那个红本本,一个各取所需且没有感情基础的家庭正式组合而成。

监号相识,监外续缘,自是无可非议。如果两个能以家庭为重,加大情感的交流,就会象当今许多没有爱情的家庭一样,是能在生活中互谅,在时日中互帮,顺利或坎坷的走完人生的婚姻之路。可惜李建朝自袁仁梅生下娟娟后,过去的新鲜感随着时日的消逝而消逝,夫妻之间的争吵也增添了他的烦恼,没有工作无钱顾家的窘迫更使他感到懊丧。他又旧病复发,开始游戏人生。

1986年5月下旬再扮“梁上君子”时被城关派出所抓获。在为不争气的丈夫送饭期间,袁仁梅认识了他的监友孙兴明,又掀起了她人生痛苦的另一页。

孙兴明何许人也?

翻翻档案有这样一行文字:孙兴明,男,39岁,郧西县木材站工人,住城关镇北街24号,1970年初中毕业,1971年参加工作,1984年因打架被拘留13天,1986年又因打架被拘留7天,1994年6月19日因盗窃被捕。

狱中相识的李建朝和孙兴明,谈女人、谈金钱、谈人生的无味和无奈,逐渐成为无话不说的哥们。第七日下午,李建朝知道孙兴明马上要出去,悄声道:“哥们,托付你一件事。”

“说吧!”孙兴明不知他要托付什么。

“我这次进来,看来少说也要判个三年五载,我家里就请你帮忙照看一下。”

“没问题。”孙兴明挺爽快地答应了。

回到家中的次日,孙兴明按李建朝告之的门牌号码找到了袁仁梅。因为有了留审室的相识,两人之间就少了陌生人常有的拘谨。袁仁梅热情接待,一口一声孙大哥。孙大哥也真够哥们,经常去她家访“贫”问“苦”,隔三差五送点钱粮。

两个月后的一日黄昏,两人发生了关系……但好事不长,避孕的失败,使袁仁梅怀上了孙兴明的孩子,1988年底生下了一个女孩;对外说是二姨家的,叫林晓叶,后来又改随袁仁梅姓叫明明。

到此,由明明这线血脉的牵系,两人从野合转向离弃原配再续姻缘,双方启动了多次密谋的行动计划。1989年,孙兴明用拳头和恐吓与妻子离了婚。袁仁梅鉴于多次未能离异的现实,拿出了最狠的一招……

接回李建朝,袁仁梅原指望小弟作个帮手,没料想他中途退缩。送走小弟,她又从厨房拿出一瓶啤酒:“喝吧!你也难得这么痛快的喝一次酒。”

李建朝旅途劳顿,长久未喝,加之上桌喝得急了点,不一会儿就有了醉意。他望着眼前劝他喝酒的妻子,想到在劳改农场就听到的传闻,不由火热攻心,借酒训妻:你,你别以为你对我好,我,我就感激你,你给我,我戴绿帽子,还生了一个野种,我跟,跟你没完,我明天就去公安局,告,告你……李建朝说着说着,头一歪就倒在桌上睡着了。

望着这位令她憎恨的丈夫,她想起过去与孙兴明商讨的计划。她从支案板的砖头中抽下一块,悄然走近李建朝的身侧,举起砖头用力砸下去。

一下,两下……李建朝吱吭着。袁仁梅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套住脖子,拼命用力拉,直到李建朝魂归天国。而后她连忙拉熄灯,锁上门,独自徘徊在空寂的大街上。

望着漆黑的夜空,看着灯火辉煌的县城,袁仁梅一会恐惧不安一会感到痛快。恐惧的是如何处理李建朝的尸体,公安人员问起来李建朝来怎么办?爽意的是她终于实现了夙愿,除掉了这曾使她痛苦、使她烦恼的忧患。她记得她生下娟娟的第三天,李建朝就用他那无情的手打过“坐月子”的自己;两个人的世界因文化基因的差异和人生处世的观念不同,经常发生摩擦和打斗,先后两次上法院,请求离婚都未果;现在好了,彻底解脱了,她和孙兴明都不必担心李的报复和告发,也不必为明明的未来担忧。

次日一早,袁仁梅在电影院门口接到了孙兴明,劈面就问:“你说好昨天回的?!”

孙兴明哭丧着脸说:“两个孩子不愿住在那里,一担挑又有事,等我赶到火车站,车又走了,只好一早赶回。”

她俩原计划送走孩子,只好用手势告之他:他已被我砸死!

回到家里,孙兴明见仍趴在桌上的僵尸,心里怕得慌,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好了。我们把他分了,然后运回六郎去,埋在娘家责任地里,人不知鬼不觉。”袁仁梅十分镇定地告知她的打算。

两人很快将李建朝的尸体分作六块,分别装在一口木箱和一条麻袋里;23日又运回六郎老家,悄然埋进了娘家责任地里;完成了她杀夫再嫁计划的第一步,然后才有那一串编排好的李建朝出外做生意、上法院请示离婚的把戏。

一个女人因为无知误入人生的歧途,导致与两个罪犯的恩怨情仇,写下了一段外人鲜知的离奇故事,然玩火者终被火焚,1995年4月28日,袁仁梅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孙兴明被判处无期徒刑),为她自导自演的人生罪恶之行打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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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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