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云南玉龙小镇,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半夏姑娘拖着日渐消瘦的身体,从遥远的北方村庄先是坐乡村班车后又转乘省城大巴,既而又在空中飞了一圈,一路辗转,历经十多个小时,终于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忍冬。
忍冬曾深情地说很喜欢很喜欢半夏姑娘的长发,半夏姑娘俏皮地回应:“长发为你留,相思无尽头。”忍冬还说喜欢半夏穿长裙的模样,半夏痴恋地承诺此生为你穿罗裙,不分春夏和秋冬。此时此刻,半夏的长发淋湿了,贴在了脸颊,衣裙淋湿了,紧裹住娇躯,手捧一束艳丽的玫瑰,一步步吃力地向他的忍冬走去。
不知是雨水遮挡了她的视线还是泪水扰乱了她的心绪,玫瑰刺眼的红,半夏每走一步更显得苍白无力,十米、五米、三米、一……忍冬,对不起,我来了,你的半夏来了。
半夏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忍冬的墓碑上,额头磕出了血,血在雨水的洗礼下滴在了玫瑰的花蕊,是雨在落泪还是玫瑰哭泣?“忍冬”半夏手颤抖着抚摸着墓碑上那张熟悉而英俊的照片,“忍冬,你的半夏来了,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谎,我不该对你隐瞒,都是我不好,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啊!忍冬,不,我的劲松,我好冷好冷,你说你就是一棵劲松挺拔驻守在边关,为了一方平安你愿忍受冬的严寒。你说我就是你的夏天,是你生命中的另一半,忍冬你可否知道,半夏失去你就失去了人生的四季,我、我……”额头、鼻孔、嘴角都溢出了血,对应着雨的白,显得那么刺眼!
一辆军车在玉龙墓地戛然而止,警卫员一手给许政委撑着伞一手抱着一大束半夏花,这束半夏花可是许政委下了命令就是跑遍丽江城玉龙县也要找到买到,实在不行就到昆明。总之一句话,就是要在今天看到半夏花。小杨到现在还不明所以然,不给忍冬哥带菊花带供品,费九牛二虎之力弄一把半夏花是何用意。
“小杨,快!快去看看怎么回事”。不知不觉许政委和警卫员小杨已走到忍冬墓前一米处,小杨见状。也顾不得手中那把许政委下命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买来的花束,一把扔在雨中,三步并作两步向墓碑跑去,当小杨俯身把倒在墓碑前的姑娘抱起来的一刹那,许政委震惊道:半夏姑娘,她是半夏姑娘,那个远在北方的刚毅姑娘啊!
小杨还未回过神,许政委就命令:快,快把半夏抱到车上送部队医院!
云南边防武警部队医院急诊室内,严主任亲自出马量体温、测血压、听脉搏、做心脏复苏、打强心针剂,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不敢怠慢。就是普通患者也得竭尽全力救死扶伤,这是作为军人作为医生的职责,更别说是许政委送过来的这位姑娘。
屋外风呼啸着,白色的建筑在雨中似乎飘忽不定,恍若天降之物。屋内一股消毒水味直扑口鼻。这一楼层的病房是重症患者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充满着死亡的气息,吊瓶滴答作响,仿佛在给每一位穿着条纹病服的人们的生命倒计时。死亡笼罩着白色的建筑,暴雨倾盆,屋外刷刷作响的雨声又让病房多了一分绝望的死寂。
窗外的风大了,雨也大了,偌大的病房外,是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医生的神情渐渐露出窘迫。原因是眼前这个政委严肃的表情。“你说什么?半夏姑娘白血病晚期,这怎么可能呢!那个活蹦乱跳的北方姑娘居然危在旦夕”。许政委激动地对严主任咆哮道。“许政委,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半夏姑娘时日不多了,看她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严主任一字一句地说,“能推断半夏姑娘得病的时间吗?”这次许政委缓和了许多问。“从半夏姑娘的脱发程度叛定,应该有一年多了吧,而且一直在接受化疗”严主任据实说道。“你是说半夏姑娘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她的长发是……”许政委说。“是的,她的长发是假的”严主任回答。
“政委、严主任,半夏姑娘醒了,一直在叫着少校的名字(忍冬)”警卫员小杨说。
“走,快进去看看。”许政委、严主任一前一后走进半夏的病房。
许政委握着半夏姑娘的手慈祥地说:“丫头,我是许叔叔,还记得我吗?“许叔叔好,半夏记得记得”,半夏无力地说着又咳了起来。“许叔叔,你可不可以答应,答应半夏一个请求。”说着半夏姑娘试图坐起来。小杨赶紧上前扶着半夏。“包、包,咳咳”殷红的血又从半夏的嘴角渗出。许政委用纸巾帮半夏擦干净嘴角边的血迹,掉转头憋回在眼里打转的眼泪说:“丫头,说吧,许叔叔答应你”。
半夏从床头柜的手提包里拿出身份证、户口本,还有一年前医院的诊断证明,说:许叔叔,求你带我去忍冬墓前,求你为我证婚,我要做忍冬的新娘。许叔叔,一年前,我找到部队,对忍冬残忍地提出分手,是因为我检查确诊得了不治之症,我不想拖累他,我知道,他知道真相不会扔下我的,我想他拥有真正的幸福。
所以,我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我说嫌弃他家里穷,嫌弃他的母亲身体多病双目失明,嫌弃他只是个边防兵,嫌弃他给我在省城买不起房子,许叔叔,你知道我说每一句每一字的时候心里有多痛,其实,我什么都不嫌弃,我的家人也不在乎他的家境,事实上,我的家人已把家中房子卖掉要给我做嫁妆,父母说现在他们租房子住,等以后需要他们帮带孩子了,就过来带孩子做饭,还再三叮嘱我孝敬善待他的家人,理解支持他的工作,关心体贴他的生活……可是,我却查出得了绝症,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宁愿他误会我嫌贫爱富,见异思迁,也不想他被我牵连受累。
许叔叔,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后来,后来,他在执行任务牺牲了,我真想随他一起而去。可是,我不能,我想在我即将消失的生命里再对几位老人尽尽孝心。所以,这一年多,除了不得已的治疗时间在医院停留,其余时间我就在河北、云南两地奔波。
后来,我就央求爸妈帮我完成心愿,不要再把钱浪费在我身上,我用本来打算给我化疗的钱治愈了大娘的眼睛,许叔叔,我知道我没多少时日了,你就成全我吧,好吗?半夏声俱泪下地说明缘由。
“丫头,不要再说了,许叔叔答应你,叔叔一直就觉得你是另有隐情,忍冬也曾对我说,你是难得的好姑娘,你一定是有别的事,哪不是你的心里话。都怪我,那次任务太紧急,没有给你们时间搞清楚。要是,我换做别人去执行那次任务就好了……”许政委拉着半夏姑娘的手哽咽道。
“许叔叔,您不要自责,怎么会怪你呢?那次任务本身就存在危险性,忍冬怎么会让别人去呢?半夏姑娘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欣慰地道。”
“丫头,那次你和忍冬都……”许政委惊问到。“许叔叔,您放心,涉及到国家机密的,忍冬一字都不会对我透露,哪怕我是他的半夏,他只是对我说,不管生与死,不管我对他说了什么,他都不会放弃对我的爱,她让我在北方好好等着他,这次,如果任务完成,就提出退役,往后余生陪我一起,如果不幸离去,要我好好的,要我每年在他的祭日能够陪他说说话,可我却残忍的对他说,要么你就现在跟我回去,给我在省城买房子,要么就此分开。他说,现在不行,这次任务很紧急,他不想领导和战友为难,我就说了那些伤人的混账的话,说谁稀罕他,不就是一个边防兵,是给我买不起房子推塞吧?就这样,他依然选择的是留下来,配合战友执行任务。都怪我啊!都怪我,我就不该对他说这些,他心里是不是有负担,他是不是分神了,才会中枪的啊?”我泣不成声地说。
“丫头啊!忍冬果然没有看错你,在执行任务出发前。他们几个一一向我告别,承诺保证完成任务,而忍冬额外地说:“他会为了他的半夏活着回来,请领导放心。如果,我万一不幸牺牲了,请领导每年在我的祭日给我送把半夏花,北方太远,他不想半夏每年长途跋涉的来陪他”许政委娓娓道来“后来,在他中弹送往医院的路上,还断断续续的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半夏,这次真的食言了,不能去北方陪她了,不能在省城给她买房子了,他说,他就在南方,就在你们相识的那个小镇等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娶你做新娘。希望,来生……”“许叔叔,忍冬真的这样说的吗?忍冬真的没有怪我吗?”半夏激动地摇着许政委的手说。许政委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这一刻,风停了,雨也停了,医院里也闻不到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了,有的是玫瑰的馨香芬芳。
“许叔叔,我真的不是嫌贫爱富的姑娘,我对忍冬说的话都不是我的心里话,我是自私地希望他离危险少一次机会,离危险远一点,我了解他,心想就赌一把,如果他真能陪我回家,我生命的最后有他陪伴,今生也无憾了。可是,咳……咳……我也知道他是不会把危险留给别人的,这也是我最欣赏最爱他的地方。至于,至于,咳……咳……我说的他就是一个边防兵,您知道我说这句,心有多痛吗?其实,边防兵在我心里是多么神圣伟大啊!咳……咳”半夏激动地说着,不停地咳着,嘴里一次次咳出了鲜血。
许政委看向严主任,严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杨,立即通知下去,婚纱、化妆、摄像一个都不能少,还有把婚车以松叶和半夏花来做,手捧花要用丫头带来的玫瑰”说着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半夏。半夏会心的点了点头。“老严,你这里抽调一支医疗队前往陪同。”许政委转头对严主任说。“好、好,我这就去安排”严主任说。
“天空飘起了雪花 心里面好想他,这些天你过得好吗?你可知道我的牵挂”半夏设置为雪花的手机铃声响起,半夏缓缓地睁了一下眼睛。许政委就势从床头的手提包里拿起手机说,丫头你先睡会,叔叔帮你接。
2生死之恋半夏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妈妈”,许政委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听了电话:“好,好,老嫂子,你和老哥等着。我这就派车去机场接你们”。“小杨,你去机场接半夏爸妈,通知部队所有官兵半小时后必须到达忍冬墓地。”许政委说到。
在救护车上,半夏身穿洁白的婚纱,假的长发及腰,佩戴着镶有珍珠的美丽头纱,苍白的脸庞尽管已扑了粉化了妆还是忍不住人见犹怜,苍白的嘴唇在唇彩的涂饰下楚楚动人,手臂上扎着的针头,是那么的刺眼。“咳……咳”陪同护士忙用棉签擦拭着半夏的嘴角。半小时后,当许政委的车子在通往墓地的甬道停下,随即严主任陪同的救护车停下了,小杨接半夏爸妈的车也停下了,部队官兵的车辆停下了,从忍冬的墓碑到所有车辆停驻的道路,一盏鲜红的地毯铺落开来,那是和忍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为他们亲爱的战友铺设一条幸福的路。
墓碑前,忍冬妈妈在女儿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向红毯的一端走去。
“丫头,叔叔带你去见忍冬,你准备好了吗?”许政委扶着半夏姑娘道。
“许、许叔叔,我,咳……咳,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走到忍冬面前的。”半夏无力地说。嘴角除了残留的一丝丝血迹还有幸福的笑容。
“闺女,你嫁这么远,以后就不在爹身边了,让爹背你到忍冬面前好不好?”半夏爸爸眼里含着泪说。
“是啊是啊,你小时候最喜欢粘着你爹背你了”半夏妈妈也附和道。
半夏无力地点了点头,在许政委和小杨的搀扶下爬在老爹爹的背上,头无力地垂在老爹爹肩上,老爹爹眼含着泪花,他的丫头现在骨瘦如柴,顶多也就80来斤,可老爹爹却感觉像一座山压过来,艰难地挪动每一步,随着他脚步挪移,半夏的妈妈抹着眼泪、许政委抬头强忍住泪水、小杨医护人员早已泪流满面、部队的战友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两旁走开到忍冬的墓碑前迅速散开成心形的队形,墓碑前也整齐有序地用松枝和半夏花合围成一个心形,正中有个空隙,等待半夏亲手把那束玫瑰放在那里。
忍冬妈妈在女儿的搀扶下,迎上了半夏的老父亲。许政委赶紧上前抱半夏姑娘在怀里,“丫头啊,你咋这么傻啊?让我老婆子好好看看你,你把自己照顾好啊,你为什么为我这瞎老婆子花钱治眼睛呢?”忍冬妈妈说着,从女儿手里接过锦盒打开,取出钻戒戴到半夏的左手指上,“丫头,这是冬儿早就买好的,说给你戴上了,你就是他媳妇儿了。这辈子就别想再逃离他了。今儿个我把它代冬儿给你戴上,希望你们下辈子还要在一起。”“嫂子,谢谢你出钱支助我上大学,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你的善良”忍冬妹妹拉起半夏的手说。
半夏轻轻地叫了声:妈、妹妹,对不起,我这次可能真的不能替忍冬照顾你们了!对不起!边说边走向忍冬的墓碑。
人生若只如初见,所有往事都化为彩云之南的一场烟雨,在相视一笑中,随风荡漾起回忆的波纹,然后再渐渐隐去在画中的玉龙雪山,只因为你的离去,我竟为你倾情伤怀,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每个365天!
跪坐在忍冬墓碑前的半夏,纤细的手抚摸着墓碑上忍冬的照片,笑着哭了,哭着笑了。思绪飘飞到那个曾经初始的丽江机场……
半夏从贫困农村到都市求学的几年,历经悲欢离合,毕业后一路辗转,还没有从大学生活的噩梦中醒来,初到云南便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半夏的背包里被毒贩神不知鬼不觉塞进去“冰毒、吗啡、可卡因”2000克,“抓住他,抓住他,不许动”几个穿着便衣的边防缉毒警察在半夏的周围一涌而上,瞬间,机场出口大厅喊声、哭声乱成一片。半夏也诚惶诚恐地闪到一侧,突然感觉有一丝微凉抵在脖颈处,随之头发被手臂上有一道疤痕的瘦小男子扯着,“不要过来,你们都退后,把枪放下”疤痕男子对着围上来的缉毒警察喊道。“都退后,把枪放下,一定保证人质的安全,”忍冬对着一起作战的战友说,并对疤痕男道:“放开她,我换做人质送你安全离开这里。
“放开她,怎么可能?有她在我手里,我才是安全的,快给我退远一点”疤痕男对着忍冬咆哮道。
“哈哈哈,我在你手里你是安全的,这真是我听到最大的笑话,别忘了你们做的好多事情都在我的手机视频里,你以为在机场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吗?告诉你,我已经跟踪你们很久了,包括你的住所、行踪、计划都了如指掌”半夏姑娘不卑不亢的甜美声音响起,使得疤痕男和几名执行任务的缉毒警察都很惊讶。
疤痕男伸手去抢半夏手中的手机。半夏说时迟那时快,随手把手机抛向忍冬的方向,疤痕男见状立马放开半夏,跑向忍冬争夺手机,借此机会,半夏迅速地跑向另一侧的缉毒警察身边,“砰砰”随着枪声响起,疤痕男双膝跪倒在机场的广场,这时,忍冬走向半夏,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用带有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说:谢谢你美丽勇敢的女孩,手机还你,那个……那个,我刚刚把我的手机号码存进你的电话本当中了,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忍冬转身离开。
此时,疤痕男已被另几名缉毒警察押解着向广场外的警车走去。
在北方生活的半夏,习惯了四季有落差的气候,初次来到四季如春的城市,一时有点不适应。在北方已步入初夏,半夏身着一袭长裙,然而,在飘着丝丝缕缕小雨的春城,刚刚经历了胆战心惊的一幕,此刻,半夏感到了微寒。想想行李箱里,都是薄薄的裙衫,倍感春寒料峭。半夏抱紧双臂,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雨雾里。
与此同时忍冬一行人驾乘的警车也行驶在雨雾里,透过倒车镜忍冬看到了一个无助的身影,模糊又清晰。
“靠边停车,你们先行,我随后赶上”忍冬对驾驶警车的战友说。
“我想在绵绵细雨中漫步,不穿雨衣,不打雨伞,任雨淋湿我的发,我的眉,我的眼,只渴望头顶会突然撑起一把伞,一双大手搂住我单薄的肩。”这是半夏姑娘曾在日记中写到的句子,而此时此刻,她更想在暖暖的家中,想着暖就越发地感到冷,这时半夏想到了背包里还有一件长袖的防晒衣,不奢望能够遮风挡雨,最起码是长袖的,心灵上可以有些许的慰藉,半夏姑娘蹲在一边把背包搂在怀里,拉开拉链,正要取出衣衫,不料,包里一些包装不同,大小不一的东西使其更加冷得发抖。这时候突然雨停了,半夏姑娘不由地抬头望向天空,哪里是雨停了?一把迷彩的伞撑在了自己头上,而撑伞的正是那个要做人质交换自己的缉毒警察。“很冷吧?这样淋雨会感冒的,来,我送你回家。”忍冬夹杂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再次响起,很是好听。
“谢谢你,”半夏抱紧了背包,环看了一下四周继续说“我正好有事对你讲。”“好,你家住哪里?先回家换了衣服,有什么话回头再对我说,这样穿着湿衣服,真会感冒的”忍冬说。
“我第一次来丽江,麻烦你帮我附近找个酒店吧!”半夏怯怯地说。
“哦,那好,前边不远就是机场居家酒店了,走吧!”忍冬柔和的安慰半夏道。
“忍冬,你生前最憎恨毒品,而你也说过我就是你的彼岸花,像罂粟一样残艳,会让你上瘾,会让你疯狂,会让你爱到无法自拔,忍冬,你醒过来,醒过来爱我啊!爱你的彼岸花啊!”半夏纤手抚摸着墓碑上忍冬的照片哭泣道。不由地思绪又回到初始的那个雨天……
半夏是如此信任忍冬。把背包里被毒犯放进去的毒品全部交由忍冬处理,忍冬看后对半夏道:原来疤痕男子控制你不单单是做人质离开这里,他更惦记你背包里面的东西,一旦离开,他就可以成功转移,你太机智勇敢了。谢谢你!
“忍冬,我葱茏的劲松啊!我心爱的曼陀罗啊!你的彼岸花来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咳咳,咳咳,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渗出,滴落在洁白的婚纱上,吹生命一池涟漪,秋风莫逆。千年不渝的梦终化作斑斑殷红的浮萍,不胜风雨。此刻一阵狂风卷来,带来了骤雨,骤雨抽打着地面,抽打着墓碑,雨水泪水横飞,迷蒙一片。许久,风渐渐停息了,雨也小了下来,像绢丝一样,又轻又细,听不见淅淅的响声,也感觉不到雨浇的淋漓。只觉得好像这是一种湿漉漉的烟雾,湿漉漉的沉重,压得所有的人喘不过气来。
“花、花”,半夏微弱地说道。小杨赶忙把那束半夏花递到半夏手里,半夏把半夏花插在玫瑰花束的中间,轻轻地放在心形的中间,随着一口殷红的血喷在花束上,一滴清泪也顺着脸颊滴落在花束上,半夏会心地笑了,笑着笑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所有参加忍冬和半夏婚礼的人站在雨里,像泥塑木雕一样,一动也不动,好像在每个人的心上面系了一条绳子,走一步,牵扯一下,牵得心阵阵作痛。玫瑰的花朵看了凋残了,半夏药草听了枯萎了,它们都在哭泣啊!眼泪在所有人的眼眶里打转、打转……
三年后,云南省玉龙纳西族自治县白沙镇的一家农舍院落里,院墙外劲松挺拔,墙内半夏花开得正艳,芳香四溢,一对孩童正在采摘半夏花草,小男孩稚嫩的童音说:长大了,我要当一名边防缉毒警察,像舅舅一样,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小女孩则调皮地说:我要当一名作家,写舅舅和舅妈的故事……走喽走喽!小南小北把你们采摘给舅舅、舅妈的花束带上,忍冬妹妹搀扶着老母亲带着一对双胞胎孩童走向墓地……
作者简介:耿晓丽,女,80后。笔名彼岸花、晨曦,就职于河北省阜平县电视台。中华诗友会理事兼河北分会副会长、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文旅采风委员会副秘书长、阜平文旅采风团团长兼秘书长、鲁迅文学院保定作家班学员、保定市作协会员、汉中市赤土岭文协微信官网驻站作家、“南国文学”优秀主编、第五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在国家、省、市级刊物杂志发表文章多篇,并多次在全国征文大赛中获奖,出版散文集《彼岸花开》、小说集《只如初见》,创建公众号“青柠书鸢”文学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