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蜜桃

哥哥救下溺水的我后，他性情大变。

不仅不愿靠近我，还声嘶力竭地咒骂我。

他骂我去死，骂我下贱。

直到他推我下楼后，我终于放手。

哥哥，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1

门轻轻开了。

在环顾一周，确保房间内没人后。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便当盒饭，放在了桌上。

［戚安月，你就这么下贱吗？］

低沉阴郁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吓得一哆嗦，僵着脖子不敢动。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就钳制住了我的胳膊。

把我往外边拽去。

我不敢挣扎，只能小声嘟嚷着：［求你了，我只是想给你做顿饭。］

［哥哥，让我为你做点事吧。］

男人充耳不闻，高大的身躯长臂一挥就拽了我。

被他拽出门外时，我被那余力甩在了地上。

他漆黑冰冷的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憎恨。

我求饶般：［哥哥……］

他打断我的话，怒骂：［你恶不恶心？你怎么不去死？］

［你不是一直说想为我付出吗？］

［好，那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死，滚到没人的角落里撞墙。］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话怼得说不出声。

在意识到他话里的恶意时，泪水不可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不再看我一眼，也没有半分怜惜。

反而转身，将我为他做的便当拿了出来。

然后当着我的面，打开盖子，倒在了我的身上。

油汁和食物倾灌而下。

糊了我一脸。

我本来干干净净的校服，也沾上了大片的污渍。

随着饭盒落地的一声轻微细响，他拍了拍手。

然后关上了房门。

2

我和哥哥只相差一岁。

当年妈妈生下他之后，很快又怀上了我。

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休养。

妈妈生下我之后就血崩而死，爸爸也因此抑郁。

常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从我记事开始，就是哥哥一直在照顾我。

他分明只大我一岁，却总是把自己装成个小大人。

每当夜晚降临，他总是习惯钻进我的被窝。

给我讲童话城堡的故事。

我永远记得他柔和的眉目，轻声跟我说。

［书里的公主都有骑士。］

［那我也要当你的骑士，保护你一辈子！］

……

我原以为，幸福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

可好像，书里的恶魔真的让诅咒破镜而出。

十三岁那年，我不慎落水。

哥哥奋不顾身地冲下来救我，

看着他被打捞上来后惨白的面色。

我几乎崩溃，同时也让我明白，除了亲情外，我对他有其他隐秘的心思。

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说：［太晚了，对不起。］

我跑进去，蹲在他的床边放肆大哭。

不过几个小时，居然死灰复燃。

但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妈的，傻逼系统给我干哪来了？！］

我只当他是溺水后遗症。

从他苏醒后就倾尽全力对他好。

而他也在点滴细节中发现了我的其他感情。

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

他将少女的心思狠狠戳破。

［你真恶心啊，居然喜欢自己的哥哥。］

3

叮铃铃，闹钟声音响起。

我抬手去摁灭，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柜放着的合照。

一瞬间，我睡意全无。

还好，合照并没事。

今天是周日，我照常起床做早餐。

当经过哥哥的房间时，里边传来的呻吟声令我一顿。

那分明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而且还极其娇媚。

我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心跳好似都慢了一拍。

此时，里边正好交谈起来：

哥哥问：［疼吗，忍着点。］

女的又来了几声稀碎的呻吟，仿佛痛苦忍耐般，回答：［还好，你继续吧。］

我双拳骤然握紧，鼓起勇气冲了进去。

眼前的场景却在我的意料之外。

哥哥正蹲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压着少女的脚裸。

那女孩低着头，侧脸的轮廓令我很是熟悉。

见我冲进来。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哥哥本来温柔的目光涌上一股巨大的厌恶与不耐烦。

咬牙切齿地开口：［戚安月！！］

我不敢与他对视，触电似的快速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我出去吧。］

女孩却叫住了我：［呦~安月啊，我的好同桌。］

同样熟悉的声音并没有令我感到放松，而是更大的惊惧。

我重新抬头看去。

只见那少女冲我弯起笑容，浅色的瞳孔里不乏兴奋。

是季玥。

是那个，几年前在课堂上公开污蔑我盗窃的“好闺蜜。”

4

［别走啊，我没想到居然还能遇见你。］

对于季玥的话，哥哥一挑眉，却并没有很好奇。

反而催促我：［还愣着干嘛，想饿死我？］

我“哦”了一声。

抬脚就要离开这个房间。

季玥再次开口拦住我。

只不过这次，是对着哥哥说的。

［别嘛~我记得安月会按摩的，你让她给我捏脚呗。］

我加快脚步，不想理会她的命令。

正要碰到门把的时候。

哥哥冷笑一声，竟然是直接帮着季玥。

［戚安月，让你捏脚，你耳朵聋了吗？］

我压下自己心底里的起伏，用力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让理智回笼。

不要让哥哥失望……

几秒后，一声苦涩的回应。

［好。］

哥哥站起来，给我让出位置。

我才刚刚蹲下去一秒，季玥的脚就伸到了我的胸口处。

趁着哥哥转身的空隙。

踹了我一下。

我正要发火，哥哥就吩咐：［好好照顾她，要是阿玥不舒服了，我跟你没完。］

说罢他便出去了。

只留下我和季玥待在一起。

我指腹轻轻覆在那块青紫上，见她没有反应，才开始揉。

她微微扬起头，冷漠的眼珠子盯着我。

［没想到吧，我转学了还能继续欺负你。］

［话说，当时那件事之后，你怎么样了啊？］

她讲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嘻嘻地笑了起来。

我不发一语，眼眶却红了。

当时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我所到之处就如同过街老鼠。

即使成绩优异，也没有被高看半分。

思绪刚一拉远。

季玥就大叫了一声，然后猛地朝我脸踹去。

我的鼻梁乍然一疼，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黏腻湿润的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我抬手一摸，竟然是血。

我流鼻血了。

季玥还在大叫着，仿佛受害者是她，她被人打了一般。

尖锐惨厉的叫声很快就把哥哥招来了。

她抱着脚，指着我大哭。

［阿云，她刚刚说趁你不在，要给我点教训！］

哥哥绕开了我，径直过去抱住她。

轻声安慰：［没事了，我在这。］

季玥继续诉苦：［她很用力捏我的脚，我都快疼死了。］

［不仅如此，她还说……还说你只能是她的，不准我霸占你的爱。］

我满手都是鼻血，顾不得去拿纸巾。

奋力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哥哥紧皱着眉头，扫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厌恶与怀疑满到几乎溢出来。

是个傻子都明白接下来的话不必再说了。

可我偏偏不信邪，因为他这一眼，更卖力地说：［我没有伤害，是她故意……］

［闭嘴！！！］

哥哥像是气极了，脸上染着愠怒的微红，随手就拿起桌上的相框朝我砸来。

我没有躲开，硬生生被砸到了额头。

血迹蜿蜒而下。

季玥顿时捂住了眼睛，只留出一条缝，娇滴滴撒娇：［啊~阿云你下手太重了吧。］

［其实我也没有很怪罪她了啦。］

那相框本就有裂缝，这一下更是直接碎裂开来。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几块碎片。

眸子一转，又看到了照片里。

男孩抱着女孩的画面。

他们是那么的开心，亲昵的动作与咧起的嘴角。

怎么就……

变成了今天这样……

5

最后是爸爸听到了动静。

进来把我扶走。

不然不知道我还要听多久季玥的嘲讽。

爸爸鲜少开口讲话。

即使是帮我包扎的时候都很是安静。

包扎过后。

他又要回去了，只是这次。

他眼里意味不明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哥哥……不像从前了。］

6

夜里伤口疼。

我睡不着的时候。

便望着那本童话书发呆，那是哥哥最爱给我讲的。

幼时的画面一帧一帧在我眼前重现。

还有爸爸里白天的那句话。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

哥哥怎么变呢，他只是怪我害他落水罢了。

我会把哥哥找回来的。

一定。

7

第二天起床。

我撑着身子去弄了三份早餐。

一份端给爸爸，另一份……

“咚咚咚”。

我抬手轻轻敲了几下哥哥的房间。

很快，门开了。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微卷的头发变成了鸟窝。

［干什么？］

看见他这幅样子，我心里某一块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触动了。

轻声开口：［我弄了早餐，给你端来啦。］

他冷淡地应了一句。

很自然地接了过去，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几秒后，又开了。

他问：［还有吗？］

我以为是他不够吃，便去把自己那一份也端给了他。

在他即将接过的时候，不合时宜的。

房间里，熟悉的女声又开口了：［阿云，我都快饿死了，快点呀~］

霎时间，我如遭雷击。

一颗还保持着喜悦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季玥为什么还在这？！

难道……

［等等，哥哥！］

他身体一顿，如刀似的目光瞪着我。

［还有事吗？］

我心跳加速，鼓起勇气问：［你谈女朋友了吗？］

他一挑眉，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不是很清楚吗。

［不该你管的别管，还有，你最好别再对我抱什么肮脏的心思。］

［免得我看到你就想吐。］

房门彻底关上，我双腿发软，身体像被抽空力气似的瘫坐在地。

那沉闷的呜咽声，被我努力压在喉咙里。

8

同一个屋檐下。

我和季玥碰面的次数格外多。

她每次总要嘲讽我一番，然后把那一筐换洗衣服丢给我。

我忍无可忍，骂道：［你别欺人太甚，家里不是有洗衣机吗？］

她没想到我会忽然反抗。

像是终于抓到食物弱点的老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兴奋。

然后扬起手。

“啪”一声，甩了我一个有力的耳光。

我脚步不稳，险些摔倒。

她趾高气扬的，又将那一盆脏衣服全部泼到了我身上。

［我要你洗，你还反了天了？！］

［姑奶奶告诉你，我现在就以你大嫂的名义，好好教训你。］

说罢就上前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拖拽着往外边去。

我力气没她大，丝毫挣脱不了。

没想到她却措不及防撞上了一个人。

季玥瞬间松开了拽着我的手，眼里渗出泪水。

扁着嘴，呜咽道：［阿云，安月不喜欢我这个大嫂，总是挑起冲突，我实在忍不住了，才……］

头皮被拉扯的疼痛感还在，我率先躲到哥哥的身后。

好似他是我的避风湾。

哥哥一眼都没看我，听完季玥的描述，冷淡地哦了一声。

季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肉眼可见的慌张失措。

我抬头看着哥哥，心下感动不已。

果然，他还是会保护我的。

可三秒不到，他就伸手把我从他背后揪了出来。

向季玥讨好般献了出去。

［诺，那你慢慢收拾她。］

［需要绳子的话，我现在就去拿。］

这个转变令我和季玥都始料未及。

前者是死一般的寂静无声，后者是欣喜若狂。

9

季玥为了在哥哥面前立好形象。

还是假装大度地原谅我了。

哥哥轻笑一声：［怎么能让她骑在你头上呢，今晚就罚她不许吃饭好了。］

季玥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听到没有啊？阿云都为我抱不平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内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却如刀割般锐痛。

那些衣服已经散落在地上了，杂乱得很。

我颤抖着手，过去一件件放回盆子里。

季玥提醒：［安月，可别忘记搓干净点噢。］

［洗完要是实在饿的话，就去……］

男人低沉的嗓音打断季玥的话，直接定下了我的结局。

［就去喝了那锅馊粥吧，正好别浪费粮食。］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控制着不发出哭声。

也许季玥都没想到哥哥会这么安排。

破天荒的没有嘲笑我。

他们二人在我面前浓情蜜意了一会，便携手出了门。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我咬紧牙关，任由失望和悲伤淹没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