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果”的诉说
文/周长行
马来西亚华人作家朵拉在一篇散文里,讲述了石榴又叫“忘忧果”的前世今生。她引用的《奥德修斯离开“忘忧果”之岛》故事,和法国诗人保罗·瓦雷里的《石榴》诗,都深深地打动了我。于是,我也想凑个热闹,讲讲属于自己的“忘忧果”。
只是我们这地方极少有人把石榴叫作“忘忧果”的。矫枉必须过正,请读者君允许我在本篇文字里就叫“忘忧果”吧。
在我工作室楼下不到百米的地方,就生长着一棵“忘忧果”。一边是马路,一边是人行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夹在中间的这棵枝繁叶茂的“忘忧果”,随时都有被碰伤的危险。
然而,让人担心的事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也许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也许是“忘忧果”神气显灵,世上本无“忧”,庸人自扰之,也许是环保意识普遍提高,“惹不起,躲着走”,才让“忘忧果”高枕无忧。说不尽的“也许”,反正它仍活得好好的。
但是,烦心事还是发生了。8月27日早晨6点钟左右,突然有人惊呼“满树石榴不见了!”,(笔者和玩伴们曾经数过的,一共439个“忘忧果”)接着就围过来一群遛弯晨练的市民,笔者也在其中。嘁嘁喳喳,议论纷纷。环卫师傅也赶了过来,打扫散落一地的枝叶。我们顿时感到,“忘忧果”遭到了洗劫、蹂躏和践踏,心痛得难以言说。
“忘忧果”年年被盗,一是因为它长在了很容易被盗的马路边,若在庭院里,断不会这“下场”。二是它是弃儿,没人管理,连山上野果的安全感都不如,小偷下手易如反掌。三是它个大貌美,鲜艳夺目,美得简直过了头,善良的人总希望它就那么待在枝头上,让市民天天看着舒服,享受其美好的沐浴。而盗贼呢,惦记加算计,终于按捺不住,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每年,我都记录下它被盗的日子。今年盗贼还算有耐心,比去年延缓了整整七天。也就是说盗贼给我们这些“忘忧”粉们放宽了欣赏它的机会。
笔者分析,盗贼既不是过路客,也不是小孩子。干得如此利索果决,如此来无影去无踪,非是当地的成年人不可。
瓜前梨下的传统美德,世风民俗,如今反而成为神话,大盗(贪官污吏)依然如官宣的那样“层出不穷”,遑论小偷小摸呢。
人们竟然对小偷恨不起来,我们只能在石榴树下留下一片叹息。
说啥好呢,从没被碰伤过的“忘忧果”树,却每年照例来一次“一锅端”。
明年大概还是如此。
何时不再“重演”?没人能回答。然而,“忘忧果”无辜,它也不会想到,美轮美奂的它,竟然会给小偷下手的机会,给真正欣赏它的人们带来无尽的不舍和忧虑。
(写于9月20日)
【作者简介】周长行(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级记者、诗人。著有长篇纪实文学《鹍鹏腾飞的地方》《大山的呼唤》《大京九解说词》《赵忠祥写真》《乔羽恋歌》《不醉不说乔羽的大河之恋》《大国词人乔羽传》《伟大的我们》《大浪淘金》;中篇报告文学《岩石岁月》《悠悠玉兰情》《巷道雪洞》。诗集《句子的队伍》。作品曾获《解放军文艺》大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