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樾是商业联姻，也不全是。
因为我和他的婚事，在我俩还没出生就已经定下，后来我家破产，两家的关系渐行渐远。
后来父母离世，我一人孤苦伶仃更显寒酸。
这桩婚事也就未曾被提及。
几年前，和林樾在酒吧故人重逢，他是浪荡不羁的公子哥，我是委屈求全的陪酒女。
林樾追了我好一阵子，当时刚和顾棠升分手，我一直没答应他。
他越挫越勇，最后执意要用儿时的娃娃亲，逼我和他结婚。
他成功了。
林家为了让林樾收心，也同时全一个好名声，自然没有过多阻拦林樾的胡闹。
众人都说，我高嫁林家，林家当真是重情重义。
没人在意我是否愿意，我是否喜欢林樾。
我觉得，愿意和不喜欢并不矛盾。
我不喜欢林樾。
但豪门少夫人的身份，对于一个二十二岁就尝遍社会冷漠的女孩来说，是最好的保护伞。
我还不傻。
顾棠升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正拉着我的名媛姐妹夏眠逛奢侈品店。
他挽着市长的女儿出现在我面前，郎才女貌，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我淡淡扫他一眼。
顾棠升年纪轻轻就一跃成为科技新贵，最近回国的消息轰动，我怎会没听闻。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再重逢，更没想到，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
“阿升，你觉得这个包适不适合我？”
妩媚动人的女人轻拽着顾棠升，语气在撒娇。
阿升……
曾几何时，我也这么喊他，只要我这么喊，他就什么都依我。
如今两个字，从别人嘴里吐出，我觉得一阵恶心。
后面什么话我听不清了，只觉得脑子嗡嗡响。
顾棠升的视线未有一刻放在我身上。
对啊，论铁石心肠，我怎么比得过顾棠升。
……
顾棠升是我的初恋。
高三那年，家里破产，父母车祸去世，一切变化只在朝夕。
我被迫兼职赚钱，高三那个暑假，我遇见了顾棠升。
他和我一样，不过我更幸运，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送孤儿院了。
我始终觉得，像顾棠升那样温暖的人，该有一个和睦美满的家庭。
可当他云淡风轻地说出事实时，我也云淡风轻地接受了。
往后的岁月，我们相互鼓励，把彼此当作唯一。
我们一起度过每个生日，每个节日，他知道我每个喜好，也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A大的男朋友，长得帅会照顾人，就是有点穷。
可是我俩之间，钱从来不是问题。
我那时就觉得，如果以后是和顾棠升在一起，哪怕是再平淡无奇的生活，我也是满足幸福的。
那时倒是没想到，如今再见，是如此光景。
“沈初，刚那男人你认识？”
我和夏眠出了店，夏眠才疑惑地问道。
我轻蔑笑：“我出人头地的前男友。”
“哦……啊？”她半天反应过来，不过也没多问。
我没了逛街的兴致，刚准备叫司机接我回去。
余光瞟见一抹熟悉的身形，林樾。
林樾怀里搂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偶尔距离极近，像在调情。
大概二三十秒，他才悠悠地抬起目光，刚好看到我，他笑着挑眉，眉眼间全是不屑。
我忍不住哼笑两声。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夏眠似乎也看到了，我拉着她离林樾那俩远了些，
“见笑了，今天出门忘看黄历。”
夏眠没说什么，大概是想安慰我，又被我这句话堵的没话说。
我和林樾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只是我没想到，林樾可以那么堂而皇之地带着小三在我面前示威。
林家的酒会上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林樾却当着众人的面，越过我，去请另一个女人跳舞。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樾终于腻了。
花花公子突然开始只青睐于一朵花，大家就会忍不住猜他会多久，重新回到他的花花世界。
显然，三年这个时间太久，大家不满意。
于是那天来临，这朵被情有独钟过的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嘲笑。
我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从人群里退开，走进安静的洗手间。
短暂的避难所。
“沈初，你喜欢他吗？”
熟悉的声音穿刺耳膜，我愣，抬头透过镜子与身后的顾棠升对视。
他双目锐利沉静，带着审视。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好久才找回神志。
“顾棠升，这和你有关系吗？”
我垂下眼帘，龙头的水声滋滋，顾棠升点头：“我说过，你是我的妹妹。”
……
妹妹，好熟悉的托辞。
真是可笑，妹妹……
在我畅想着我和顾棠升的未来的时候，顾棠升收到了出国留学的offer。
我觉得我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三年四年，哪怕五年六年，我都愿意等。
因为那个人是顾棠升。
顾棠升啊，多优秀啊。
我和他一起收拾着行李，计划着美好的将来。
可是他和我不一样，他真的在计划着离开。
飞机起飞，飞机降落。
我的手机再也联系不上顾棠升。
我花光了所有积蓄，去了顾棠升所在的M国，找到他的学校，我看到我心心念念的男孩，搂着另一个女孩说笑。
他目光坦然地看向我时，我浑身发僵。
我还记得他向另外一个女生介绍我时，说的那句话。
“沈初，我的妹妹。”
妹妹……
直到顾棠升把我送回国，我都没和他再说过一句话。
那之后，我们之间如顾棠升所愿，彻底断联。
我不甘心啊，他搂的那女生我怎么会不认识，A市市长的女儿，名正言顺的名媛小姐。
后来每年都会收到一笔钱，我知道是顾棠升。我不知道顾棠升的意思，我也不想知道。
那是我少有地，对钱产生了厌恶感。
“呵，”我轻蔑地笑，毕竟那么多年过去，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傻傻分不清爱和亲情而无言以对的女孩。
“你这个哥哥，亲过妹妹，你还记不记得？反正我记得，毕竟是初吻。”
镜子里顾棠升目光微动，脸色沉了一下。
我洗净了手，转身，视线上抬：
“哥哥还是前男友，其实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你顾棠升对我来说不重要了，所以我的事，你也少管。”
跨步走过时，顾棠升却抓住我的手腕：
“如果你喜欢他，我可以帮你让情敌出局。”
我被他的力道抓着无法动弹：“那如果不喜欢呢？”
比起感情，我更相信物质坚固。
“不喜欢，我可以帮你离开林家。”
呵，还真把自己当哥了。
我甩了甩，没甩开，咬牙讥笑：
“顾棠升，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你这样，算不算对我旧情未了，纠缠不休？我无所谓，反正丈夫也那样，你呢？你的市长千金女朋友呢？”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顾棠升解释道。
我愣了一下。
“你没必要解释这些，我也不感兴趣。”
我挣扎着甩开他，转头急促离开，最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顾棠升。
与其说没给，不如说不敢去看。
……
晚会散场，林樾却不知道鬼混去了哪里。从平时一起喝茶的姐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嘲意。
今晚的事，林家二老面子上挂不住，又管不住儿子，只能把脸色甩到我头上。
他们觉得，丈夫胡闹，是我这个妻子的失职。所以我得把林樾找回来。
那天晚上，我没找到林樾，却不小心把自己给灌醉了。
那是三年来第一次喝酒。
等第二天清醒，我发现自己在一家酒店的床上。
我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还好没出事。
酒店没人，脑子里却莫名多出很多情节。
我不可置信地打开手机，画面还留在短信界面，我和那个尘封已久的电话号码之间的拉扯。
初：顾棠升，如果你不介意当三，破镜没准可以重圆。
棠：好。
棠：你现在在哪儿？
初：CUN酒吧，怎么，关心我啊？
……
这是顾棠升很久之前的电话号码，在无数个难熬的夜晚，我给这个号码发了千千万万条短信，全部石沉大海。
大海后来成了树洞。
我以为，顾棠升早就把号码换了。
可如今看来，并没有。
而他一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我，像看一个爱而不得的跳梁小丑一样。
昨晚顾棠升找到我，把我送到酒店就离开了。
我醒了神，拿起手机。
初：顾棠升，你这叫把我当妹妹？
棠：如果你不想离婚。
棠：让我在你身边陪你也可以。
棠：我帮你离开林家，可以吗？
一则则信息弹进来，我确定我是清醒的，难道顾棠升还是醉的？
鬼事神差地，我回了一句。
初：行啊。
顾棠升从没喝醉过，至少我没见过。
……
我和顾棠升开始了不明不白的地下关系。
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我偶尔约他出来，怀着报复心理去试探他。
顾棠升什么都由着我来。
林樾也在一周后终于回了林家，林老爷子朝他发了一通火，林樾也一脸无所谓。
最后他们没辙，只能罚林樾在家里待一周哪儿都不许去，还要林樾向媒体公众解释清楚，那天是夫妻之间闹矛盾。
这些，他们自然不管，都交给我。
以前林樾会听我的，现在还会吗？
我心事重重地走进房间，一只手从旁揽过我的腰，另一只手被紧紧拽住。
面前的林樾不似刚才的无所谓，眸光幽亮，我们靠的极近，我能看清他眼里的执拗。
“沈初，三年够长了……”
他偏头靠过来，不容拒绝地咬上我的唇。血腥味在嘴角蔓延开来。
或许是见我许久不挣扎，他也觉得没劲，我身上的力道骤然消失，我被推开。
手腕还有些疼。
“怎么？沈初，初恋回来了，现在连装一下都懒得装了？你那些欲擒故纵的手段呢？”
三年来，我哄着唬着他，他也未曾动过我。
林樾声音提高，话语里全是狠厉。
“林樾，要不我们离婚吧……”
“沈初，你说什么？”林樾语气沉哑。
“我说，林樾，我们离婚吧。如你所见，我不爱你，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现在你也喜欢上了别人，我喜欢的人也回来了，不如离婚。”
“过河拆桥你倒是玩得光明正大。”
“可是林樾，你有新欢不是吗？没必要苦苦抓着我不放。”
“可是我不想让你如意，我偏要抓着你不放。”
那天的对话并没有谈妥，林樾以一种偏激的方式试图激怒我，可我早就不会生气。
他大概觉得拳头打在棉花上，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
再见顾棠升，心跳还是会加速。
曾经那么那么喜欢的人，再见面，那份喜欢还是会卷土重来。
醉酒的短信是我对自己的纵容，而顾棠升的回应，我全当是他对我胡闹的纵容。
所以再勇敢一次吧，沈初。
但我的勇敢，要的不是醉酒糊涂之下得到的那层地下关系。
我很贪心，我要的是光明正大的爱。
对林樾，我有感激，有愧疚，但是没有那种喜欢。
所以当看到林樾在抱着别人耳语时，我想到的，是离婚。
当听到顾棠升解释说那不是他女朋友时，我想到的，是复合。
我从来不信，顾棠升真的只是把我当他妹妹。
几年前，我觉得是他找了新欢寻得借口，现在，我却觉得是他放不下我。
我左右权衡，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几年前我眼里只有顾棠升，现在我眼里只有钱。有钱的顾棠升，是我最深处的欲念。
所以我选顾棠升。
顾棠升频繁地出现在我生活里。
“沈初，这是我给你找的律师。”
我皱眉，不解：“什么律师？”
“帮你离婚的律师。”
我有些恍惚，恍惚眼前人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在想着破镜重圆，想着和好如初。
“帮妹妹离婚的好哥哥？”我挑着眉，看着顾棠升。
顾棠升面容冷峻，丝毫没有因为我刻意讥讽的语气而动怒，反而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很久之前，他就这样。很久之后，这张脸还是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的心跳加了点速。
“沈初，你喜欢这种？”
我听到顾棠升这么问，心跳戛然而止一瞬。
“啊？”
“让我当三的是你，叫我哥哥的也是你，你喜欢这种禁忌感？”
“我，我喜欢……”喜欢你个大头鬼。
明明……是你先说的妹妹……
我却没说出口。
顾棠升变了，周身气质变了，人也变了，他以前决计是不会这么噎我的。
其实如果我再看得细致一点，我会发现，顾棠升的右拳紧紧握着，青筋暴起，还有很深的几道疤痕。
可惜，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那张精致的脸上。
……
林樾对我愈发冷言冷语，林家人也看着眼色冷待我，我默默搬出了林家。
林樾知道我请律师要打离婚官司那天，他喝了个酩酊大醉。
那天他给我打了十通电话，我一通没接。
我骨子里本来就冷血。而林樾的喜欢，或真或假，或深或浅，都是我承受不起的。
第二天，顾棠升把一沓照片扔给律师，是林樾和某网红进出酒店的照片，照片中两人举止亲密，时间刚好一晚上。
律师收好了照片，很明显，这会是有利离婚的物料。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照片，顾棠升却在此时把目光移向了我。
“就算是为了钱，也没必要委屈自己找这么个人结婚。”
我抬眸，撞进他的眼中，淡然如水。
那一刻，许久未见的自尊重现于我身上。
“顾棠升，你以为我有的选？”
沉默，持久的沉默。
久到我觉得，顾棠升大概不会再说话了。
我看着他的手抬起，又放下。
空单的袖管露出半道长而可怖的疤痕。我眨了眨眼，那只手被隐没在衣袖之下。
顾棠升神色如常，让我以为刚才的是幻觉。
“沈初，”声音激荡起空气里的分子，“以后，你有的选。”
我的神情一顿。
他说，以后，我有的选。
林家和我在打离婚官司，人尽皆知。
人人说我这个落魄小姐不识好歹，有这么好的姻缘不知道珍惜。
人人都记得，这三年林樾对我有多百依百顺，林家对我有多照顾。
林樾花心是无关紧要的小错，毕竟人家有钱还有颜，而我蠢就是大错，因为我没钱没势，在世上孤苦伶仃。
再见林樾，他一身狼狈。
头发缱绻的缠绕像一顶鸟窝，几天没睡，身上是浓重的烟酒味。
他没想到我会出现在酒吧，我也很意外。
我并不关注他的动向，只是今天很来这儿喝两杯，不过此情此景，也不适合喝酒。
我转头就走，可林樾却踉跄追过来拉住我。
酒吧绚烂的灯光把人映照得模糊，忽略他身上熏人的烟酒气味，林樾看起来真像个易碎的玻璃人。
“沈初，我那是为了气你，我……我喝醉了，我……”
我淡淡扫一眼林樾，“嗯，然后呢？”
他慌张解释的眼看到我淡漠神色的那一刻，眸光一点点隐没。
“我……随你。”他的声音慢慢低下来，一会儿又嗤笑一声，“说起来，还是我自欺欺人。”
他抬眼，笑容凄冷。
“沈初，你从没喜欢过我吧？可我是认真喜欢过你的，所以怎么说，我也不欠你的。”
我点头，不置可否，“嗯。”
“沈初，离婚快乐。”
“嗯。”
……
我和林樾离婚离得很顺利，我知道，是顾棠升拿林樾和网红进出酒店的照片，和林家那二老谈条件谈来的。
那二老，最在意的就是名声。
离完婚的第一天，我犹豫再三还是买了些菜去了顾棠升的家，准备谢谢他这些天的帮忙。
却亲眼看到市长千金上了顾棠升的车。
“顾棠升，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真不打算联系我啊？”
“最近忙，去哪？”
“老地方。”
我的脑子开始自动消音，直到那车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才慢慢回过神。
顾棠升说过，那不是他女朋友。
可是我要怎么去忽视，他们交谈间透露的熟稔和亲密？
我又怎么去填补，那缺席的那么多年？
当年为了抵债，我把唯一的老宅也卖了。这么多年过去，这个老宅被顾棠升买下了。
他默许了我的进出，前段时间还给我录了指纹解锁。
我在厨房忙碌地做好了一顿饭，却在吃饭时对着餐桌上的食物发起了呆。
老地方，会是什么老地方呢？
我和顾棠升也有一个老地方。
那时我大一，在奶茶店上班，那段时间，家里被追债，父亲自杀，母亲重病，我总是不自觉地哭。
奶茶店的后面是一座公园，顾棠升的学校就在这儿附近。
我每次休息的时候，会在公园里坐一下，有时候看着风景掉眼泪。
我就是那个时候碰到顾棠升，他一个人坐在湖边，落寞地抽着烟。
我对他的认识只停留在奶茶店的同事，还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同事。
他长得好看，无形中招了不少顾客。有些大胆的女孩，会要求和他拍照合影，他也笑盈盈地答应，来者不拒。
活像一个海王。
人在伤心的时候，是急切需要一个伴儿的。
“诶，烟抽多了对肺不好。”我那时还叫不上他的名字，就抽泣着提醒了他一句，也实在是他抽的太凶。
他顿了半晌才回过神，淡淡扫了我一眼，
“想哭就哭，憋坏了对身体也不好。”
我眼泪还没抹干净，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开始失控地掉。
可能是因为对方是陌生人，收敛许久的情绪真的就这么释放，我哭的越来越大声。
周围人开始看过来，对顾棠升指指点点。
“诶呀，女朋友哭成这样，也不知道哄哄。”
“啧，渣男。”
“真是世风日下。”
顾棠升混不在意地抽着烟，我旁若无人地放声大哭。
那天，周遭对我们来说，屁都不算。
顾棠升一直安静地坐在我旁边，直到我慢慢冷静下来。
“哭够了？”
“嗯……”
“有这么伤心吗？”
“有。”
顾棠升偏头，正眼看我，“带你去散散心，去不去？”
我半信半疑，因为顾棠升看起来，真的很像那种骗我去开房的人，他也有那个资本。
但最终我还是点了头。
我以为，在那个年龄，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当然，还是我潜意识里觉得，笑起来那样明媚的一个少年，能坏到哪里去呢？
顾棠升带我去了他们学校的实验室。
细枝末节我看不懂也记不太清，只知道他在试管里做了一个叫“水中花园”的化学实验。
我却觉得，像烟花，像水中烟花，沉闷中的无声绚烂。
那场绚烂，绚烂了我很多年。
顾棠升没问我为什么哭，也没安慰我说没什么好伤心的，他给了我最需要的，他带我看到了我未曾领略过的精彩世界的冰山一角。
……
顾棠升回来的时候，我窝在沙发上半醉着看电视上一档恋综。
节目要求男嘉宾给自己心动的女嘉宾些信，画面正在播一位男嘉宾写了两封信，分别给了两位女嘉宾。
“呵，渣男。”
我轻笑讥讽，抬手又灌了一口酒，正好看到了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的顾棠升。
“渣男回来了？”我淡淡扫他一眼，清酒入口，我还细品了下，哈出一口气。
身边的沙发下陷进去，顾棠升在我身边坐下，什么话也没说。
我扭头，他刚好目光对上我，沉静，隐忍。
我很少有喝醉的时候，半醉时也算清醒。
可人太清醒了，反而有太多枷锁。
“顾棠升，你喜欢我，还是那个女人？”我借着清浅醉意，搂过顾棠升。
试探的，不经意的。
“喜欢你。”
“不信。”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还不肯罢休。
“顾棠升，酒后吐真言，你喝醉过吗？”
我把我那罐没喝完的酒递过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顾棠升看着我，淡淡摇头，我却来了劲，凑到他面前。
“顾棠升，你玩不起。”
他还是那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比起以前的顾棠升，现在的顾棠升少了很多人情味。
我忽然发觉，在重逢的这段时间里，我都没好好再去了解过顾棠升。
这几年我过得不算好，那顾棠升呢？他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