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支边来到新疆木垒,眼前一望无边的戈壁沙漠,哭着不愿下车

晨曦与海的对话 2025-01-19 16:27:36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每当我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会想起我的好妈妈——吴冬珠。

记得小的时候,听妈妈讲:1959年,她随江苏省20万大军挺进新疆,与2000多名江苏泰州县支边青年落户农六师,当年她才刚刚17岁。

转眼间,半个世纪过去了,曾经风华正茂的母亲如今已是八十多岁满头银发的老人了,但是仍然精悍利索,看上去和五六十岁的老人一样头脑清醒、行动敏捷,一口江苏乡音讲的非常地道流利。

她经常给我们讲她亲身经历艰苦奋斗的年代,讲那激情燃烧的岁月,讲她参与的平凡而伟大的军垦事业,很多动人的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妈妈那时的艰苦

1943年11月,我妈妈生于江苏省泰州县野徐乡,虽然是农村出生,也许是江南鱼米之乡水土好吧,我妈妈不仅个头高挑,身材挺拔苗条,两手修长,而且皮肤白皙,长得非常漂亮,是当时妈妈那个村子出了名的俊姑娘。

由于农村的封建旧思想,家里的老人不让女娃读书,读了两年书的妈妈就辍学回家帮助家人打理农活。

1959年7月,队上动员到新疆支援边疆建设,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就报了名,同年8月到了新疆。

一路上,坐了轮船坐火车,坐了火车坐汽车,锣鼓喧天,每站都有人接送,像部队接新兵一样,欢天喜地的很热闹。

乘坐火车走了7天多,下了火车又乘汽车到了木垒,看到一望无边的沙漠,荒无人烟的大戈壁,很多人不愿下车,车上的女娃娃都哭了。

因为在她在来时,都宣传新疆地大物博,是如何如何的好,那时报刊上宣传栏、广播里,到处都有宣传图片和宣传材料,宣传新疆是个好地方,新疆土地宽广,人烟少,有5个四川省大,16个江苏省也比不上。

又听说在那遥远而神秘的新疆,大自然以其独特的恩赐,孕育了瓜果飘香的沃土。那里,四季和早晚温差很大,为瓜果的生长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每当盛夏来临,新疆便成为了瓜果的海洋,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诱人的香甜,让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阿克苏的苹果,鄯善的哈密瓜,吐鲁番的葡萄,南疆的杏子等都非常甜,价格又很便宜,新疆到处瓜果飘香,想吃什么水果都有。

新疆的物产丰富,有矿藏,有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那宣传叫人激动,让人神往,但一下车,眼前的情景让她们很失望吃惊。

当时,有七八百人被分配到木垒修龙王庙水库,我妈妈她们一个公社的人被分在三台天山牧场。

在大工房的通铺上休息了3天后,开始和当地的老乡一起学脱砖坯、学烧窑、干泥巴活又重又累,咬着牙干了2个月。

进入严冬之后,脱不成砖坯了,因为缺粮食,领导就动员到当地老乡地里挖老鼠洞,男娃娃拿着铁锹挖,女娃娃用口袋装。

新疆的老鼠过冬的储备真不少,有黄豆、有麦子、有玉米,每天两个人要挖一袋子多。

到了11月份之后,大雪覆盖了整个大地,寒流下来,零下40多度,老鼠洞挖不成了,全部动员到农六师下兴湖修水库,水库上有1400多人,声势浩大,我妈妈整天装运土拉爬犁。

工地上经常开展劳动竞赛,夺红旗你追我赶争上游,从来不休息,没有节假日,每月工资30来块,大家也毫无怨言。

住的帐篷滴水成冰,冻得厉害,用劳动御寒,很少睡觉,白天晚上加班,瞌睡了躺一会就起来继续接着干,肚子饿了,咬上几口冰疙瘩馍馍。

水库上没有机械施工,全靠人工去干笨重的体力劳动。1959年11、12月份,虽然又冻又苦,但是生活上还可以,有粉条羊肉下馒头,肚子还吃的饱。

但是到了1960年春天,社会上青黄不接,“过粮关”,水库上吃粮,实行定量,干重活,吃不饱,饿得受不了,可领导也没办法,最后把几头用来运输送水的毛驴都给大家杀来吃了。

因为缺营养,妈妈经常在劳动中晕倒,有一次,在冰道上拉土时,我妈“噗嗵”一下摔倒在地,只听“咔嚓”一声,右手拇指关节错位,痛得钻心,她没有吭一声,爬起来撕块布简单包扎了一下,又接着干,由于没有及时治疗,至今仍留有残疾。

说实在话,妈妈那时受的苦远比现在热播的电视剧《戈壁母亲》还要苦得多。但是她们豁达、大度、乐观,妈妈如今还经常骄傲的告诉我,她手上的伤是支边青年建设边疆光荣的纪念章。

妈妈那时的好学

妈妈识字不多,但是她好学上进,一心想上学,而没有机会上学。她主要是向社会学习,向实践学习,向周围的同志们学习,读一本人生的无字书,一生的苦难历练了妈妈丰富的人生阅历。

有位曾经跟妈妈一起喂了2年猪的老八路叫王更生,山西五台县人,家里很穷,从小就给地主干活。

1941年3月,他参加了八路军,先后在一二九师新四旅是十六团一营一连、十七师五十团一营一连、步兵十二团当过炊事员、炊事班长。

解放后,在农六师子校等部门当炊事员,享受排级待遇。1947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与妈妈共事的两年里,他每天早上天没亮就和妈妈一块把猪赶到深山里放,晚上再赶回来,闲暇之余还要整修猪圈、打草加料等。

工作很苦,可他从不叫苦叫累,对工作勤勤垦垦,任劳任怨,老八路用他自己的言传身教影响着母亲,妈妈在他的教导下进步的很快表现很好。

上世纪60年代评工资,升两级的人很少,我妈妈选在其中,可以说当时是百里挑一,这就是妈妈学习的成果,是领导和群众对她的肯定,是她一生的荣耀。

妈妈那时的爱

我妈妈虽然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但是她具有中华民族女性的优秀传统美德和一颗善良的爱心。她爱自己的丈夫,爱自己的儿女,爱周围的亲友和同志,热爱农场,热爱农六师和兵团。

1961年,在一O七团永丰渠连队,我妈妈认识了连队青年王世儒,他是陕西汉中市人,有文化,有修养,又有能力,后来是队上的干部。

我妈妈18岁,他21岁,俩人情投意合,很快结了婚,相亲相爱在一起生活了10多年,1978年,我父亲因在文革中脑子受了刺激,不幸去世。

我妈妈悲痛欲绝,留下4个孩子,大的我姐14岁,我12岁,我妹妹6岁,最小的弟弟才4岁,一家5口的重担全落在了妈妈的身上。

那时,我妈每月40多元钱的工资,出满勤干满点,一个月的工资只够一家人一个月买面粉,冬季烧炭、油盐酱醋无钱购买,公家给予了很多照顾,但是很多困难还要靠我们家庭自己克服。

我妈妈有很强的自治能力,她不愿叫困难,不愿要照顾,不愿吃救济。师团领导经常问她有困难没有,她总是回答没有困难。

我记得有一年,我兄妹几个半年左右没有吃过肉,4个多月很少吃盐巴,就把腌菜缸里的盐水当盐吃,节约钱给我们交书费。

但是家庭再穷,她再苦再累,妈妈也要我们4姊妹去上学,她说:“我就是要饭也要让你们读书,没有文化是不行的”。

她把孩子读书学文化看得很重,她对我们几子姊妹期望很大,希望孩子们将来长大后都有出息。为了不让我们几子姊妹失学,她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有时实在没有钱就找亲戚朋友借,没钱还又借第二个人来还第一个人的钱,借第三个人的钱还第二个人的钱,这种“推磨”借钱法使我们家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在父亲去世8年间,妈妈千辛万苦才把我几子姊妹拉扯长大成人。1984领导为了照顾我妈妈,从连队调到了O七团玻璃纤维厂当炊事班长。

她为大家热情服务,玻璃纤维厂的领导和职工都很尊重她,就是在幼儿园当保育员的时候,孩子们也都喜欢她。

在困难时期有很多好心人给了我们家予以帮助,我妈妈特别感恩,至今念念不忘,就连上世纪80年代,一O七团有一位转业军人姓杨,人称“大老杨”因帮我妈妈寄了两封信,没有要我们家的壹角陆分钱的邮票钱,30多年过去了,妈妈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感恩不尽,直到1992年我妈妈退休后,大老杨已经走了,她还惦记着这件事。

妈妈那时的欢乐

妈妈前半生生在那个艰苦创业的岁月,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为了边疆建设献出了火红的青春,她无怨无悔。

她常说她很知足,退休后虽然只有1200的退休工资,但几个孩子都是大中专生,都成家立业,各自有了工作,她心里很高兴,感到很满足。

但是孩子们却为她担忧,60多岁了,孤孤单单的,没有一个伴相互照顾怎么能行呢办?

我想了很久很久,再不能让妈妈受苦了。正在我为妈妈考虑之时,很凑巧,我和我的同事小宋闲聊间,知道他家住一四一团,他妈妈因病去逝,家里只有爸爸独身一人,我主动把我家和我妈妈的情况作了介绍,小宋听后很赞成,一个老支边,一个老转业军人,很适合。

于是在我和小宋的撮合下,各自回家通知各自的老人,俩老人约会后,一见钟情,都说好。

小宋的父亲叫宋文,是从河北参军进疆1962年转业的军人,比我妈大2岁,2000年退休,为人厚道,身体很好,他愿意到农六师五家渠和我妈妈一块生活。

我特地花了2万多元,在一O一团界内,五家渠城郊,为爸妈买了一个农家小院。

老俩口相依为伴,现在300多平米院内种了花草葡萄瓜菜,生活得很快乐,很幸福。

妈妈一再说,感谢党,感谢领导,感谢帮助过我的同志们,朋友们,感谢社会主义政策好。

我来支边,虽然当年吃了很多苦,但是苦中有乐,苦中有甜,我来支边无怨无悔,正是:

支边妈妈吃了苦,艰辛操劳几十年。改革开放政策好,如今生活比蜜甜。两儿主动牵红线,俩老心喜结良缘。亲朋好友都高兴,祝贺两家大团圆。艰苦奋斗不忘本,兵团精神万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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