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刘光世,南宋名将,军事史上,被人称作“另类战神”。对手没击败过几回,官职却一个劲儿地往上升。
有人骂他怕死逃跑,也有人替他喊冤,说他“稳重可靠”。为何会有如此矛盾的评价?
避战将军的升迁之路
靖康之变后,金军一路南下。
宋高宗初立,朝廷摇摇欲坠,江南成了最后的希望。
韩世忠、岳飞、张俊几位将领齐聚江南,刘光世也在其中。
相比其他几位,刘光世显得不那么“上进”。
别人忙着和金军正面交锋,他却似乎更喜欢“后退一步”。
杏子堡一战是个例外,那是靖康初年的事情,刘光世与西夏军交手,用少量兵力奇袭对方,迅速取胜。
这场战役没有太多激烈的细节,却足以让刘光世获得一个不错的开局。
从此,刘光世的职位逐步提升,成为殿前都指挥使,算得上高宗身边的红人。
刘光世的名声却没有因此好转。
抗金的主战场在北方,任务是守住江南,偏偏他总显得过于“稳健”。
金军南下时,他的大军常常让开路径,主动退避,有一次,金兵直逼江南重地,刘光世被命令前去阻击,带着部队出发了,却在半路扎营不动。
有人请示他:“为何不进?”他淡淡回了一句:“再看看”。
“再看看”成了军中笑谈,有人嘲讽他胆小,也有人私下议论:“这算是保全实力。”结果是,金军没有因此损失,刘光世的部队却总能活下来。
有人不满了,右相张浚在朝堂上直接上奏:“刘光世骄惰不战,不可为大将!”满朝文武听得有些尴尬,唯有高宗面不改色。
没有处置刘光世,只说:“江南局势复杂,朕自有计较”。
高宗对刘光世的信任,来自他的部队。
这支军队是南宋初期较大的一支,来源也很复杂,许多流寇、叛军投奔刘光世,编入他的队伍。
这些士兵纪律松散,但人数多,战时作用大。
高宗需要刘光世的存在,更需要他掌控这群人,不管张浚如何弹劾,刘光世的职位依然稳如泰山。
军中将领们心里都明白,刘光世治军宽松,手下人称他“好说话的刘将军”。
手下出了事,他很少直接责罚,多是装作不知道。
有人虚报军额,刘光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哄骗军饷,也只笑笑。
久而久之,刘光世的军队,成了朝廷一个“听话的麻烦”。
这样的队伍,为刘光世积累了政治资本,却也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他本人并不争辩,任凭外界批评,继续保持着他“避战”的风格,高宗则继续给他升官,从荣国公到雍国公,官职越来越高。
郦琼叛变的烂摊子
绍兴七年,刘光世遭遇了职业生涯危机。
这一年,副将郦琼叛变了,郦琼是刘光世的老部下,平时对他颇有怨言,认为过于宽松,对士卒的违纪行为不管不问,这种不满在一次内部冲突中爆发了。
郦琼带着五千人投奔了伪齐,还公开宣称:“刘光世治军无方,军心涣散,我不能再跟着他。”这句话像一颗石头投进了湖里,溅起了巨大的波澜。
军中传言四起,有人担心被牵连,也有人觉得投降伪齐能过得更好。
短短几个月内,刘光世的左护军发生大规模叛逃,人数从五万多锐减到不到一万。
消息传回朝廷,张浚再次上奏:“刘光世沉酣酒色,不恤国事,请罢免!”这一次,高宗没再袒护刘光世。
四月,下令收回刘光世的兵权,将其贬为万寿观使。
对于这样的结果,刘光世表现得异常平静,没有争辩,也没有求情,乖乖交出了兵权。
有人问他:“将军,你不怕失了前程?”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本就是个粗人,能有今天,已经是天恩”。
郦琼叛变后,左护军的残部交由朝廷重新整顿。
这些士兵多是从流寇中招募来的,没有人愿意归顺其他将领,反而怀念刘光世的“宽松管理”。
有人甚至开始私下串联,要求让刘光世重新统领大军。
高宗听闻后,特意召见刘光世,对他说:“你是朝廷的柱石,不能就此退隐”。
三年后,刘光世重新被启用,担任三京招抚处置使。
人们议论纷纷,这位避战将军,竟然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顺昌援军的尴尬
绍兴十年,金军再次南侵,这次,高宗将目光投向了刘光世。
被任命为三京招抚处置使,负责组织援军,协助刘锜守住顺昌,顺昌的战事尤为紧急,刘锜孤军奋战,金军已经逼近城下。
朝廷调拨了一些散兵交给刘光世,这些士兵多是临时拼凑,战斗力有限。
刘光世带着队伍出发了,却在路上停了下来。
手下问:“将军,我们不去顺昌了?”刘光世说:“刘锜那边已经撑住了,我们驻扎在这里,就是对敌军的威慑”。
这种逻辑让手下将领哭笑不得,但没人敢反驳。
刘光世的营帐里,几位将领小声议论:“咱们这位大人,还是这么稳当。”另一个人冷笑:“稳当是好听的话,说白了,就是怕输”。
事实上,顺昌之战并不需要刘光世的参与。
刘锜依靠城内守军的顽强抵抗,成功击退了金军。
这场战役让刘锜名声大噪,而刘光世的部队始终没有抵达战场,依旧稳坐大帐,等待消息传回。
顺昌战事结束后,刘光世没有受到任何指责。
朝廷甚至对他的“威慑作用”表示了肯定,职位没有被罢免,反而再次升了一级。
有人为他不平:“这样的战绩,也能升官?”一位朝臣道出了真相:“用刘光世,是为了稳住那些旧部。如果把他撤了,恐怕金军未必可怕,军中哗变更要命”。
高宗的用人之道
刘光世的存在,是南宋初期一件非常有趣的“现象”。
别人靠战功升官,他靠避战加爵;别人被批评后多会遭贬,他却越骂越得宠。
为什么?答案或许藏在,南宋初年的独特困境里。
靖康之变后,南宋立国,偏安江南。
金军虎视眈眈,局势随时可能失控,朝廷需要稳住局面,而刘光世的部队,恰恰是当时较大的军事实力之一。
刘光世麾下的军队人数庞大,来源复杂:流寇、叛军、地方武装,甚至一些金军降兵,构成了这支“杂牌军”。
这支部队纪律松散,对朝廷来说,它既是威胁,也是依靠。
如果刘光世这支部队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流寇成性的人马,不服朝廷约束,如果随意撤换主将,极可能哗变或投敌。
这一点在郦琼叛变后表现得尤为明显,刘光世虽然治军无方,对这支军队有一定的掌控力。
而高宗看重的,就是他的“控局”能力。
有一次,高宗在朝堂上提到刘光世的功过。一位大臣说:“刘光世骄惰避战,无功可言”。
高宗却笑了笑,反问:“朕用他,是用他的枪,还是用他的人?”众臣哑然。
这句话点出了高宗的用人逻辑,不需要刘光世冲锋陷阵,只需要他稳住局势。
刘光世本人对此似乎也心知肚明,从不与其他几位名将争名争利,也从不刻意表现自己。
一次军中会议,有人提议对金军进行一次突袭行动,刘光世没有表态。
韩世忠忍不住嘲讽:“刘将军为何不发一言?”刘光世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我是守江南的”。
一句话,把自己从战斗任务中摘了出来,却也挑不出毛病。
这种“不争”的态度,让他在许多关键时刻保住了自己。
绍兴十二年,刘光世去世,享年五十四岁。
高宗追赠他太师,谥号“武僖”,这两项殊荣,本该是战功卓著的大将才能获得的,可刘光世,却是靠“稳住局势”,赢得了如此待遇。
这份恩宠引发了许多人的不满,高宗对此并不解释。
对刘光世的评价始终如一:“国家初立,有稳者,才有安者”。
后世评价刘光世,多认为他是个庸将。
明代著名史学家王夫之,在《宋论》中提到,刘光世时写道:“此人治军宽惰,避战为上,无能也”。
也补充了一句:“然不乱大局,不失为一时之选”,这句话对刘光世的评价堪称中肯。
刘光世的确不算一位优秀的将领,但在南宋初年的乱世中,作用又是不可忽视的。
这种“稳”,代表了另一种生存策略。
在那个时代,谁能保存实力,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刘光世虽然“另类”,但这种另类正是南宋的需要。
用人如棋,能攻者为利,能守者为固。
这种智慧不耀眼,却让他在那个晃荡的时代,稳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