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为我的客户策划了一场世纪婚礼。
很快就有相关词条冲上热搜，客户夫妇两人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客户和好兄弟打视频时，我从后面经过，不小心入镜。
“等等，那个女的，怎么那么像你那个死了的前妻？”
我挑了挑眉。
怎么？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么？
……
助理拿着平板走进办公室时，我正在和新的客户沟通策划案的相关细节。
“周培浩夫妇的婚礼策划非常成功，直播最高观看人数有2000多万。”
助理把平板推到我面前。
“某社交软件的热搜界面关于这场婚礼的热搜有3个，其中一个有600多万的讨论。”
我在电脑上和客户约了新的沟通时间，然后才接过平板，仔细查看起来。
“那确实挺成功的。”我看向助理，“周培浩那边还满意吗？”
助理这才笑起来，点了点头。
“非常满意，并且有和我们签订长期合作的意图。”
正说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振动起来。
我拿起一看，果然是周培浩。
他提出想和我们签订新的长期合作。
助理拿着合同去旁边的复式公寓找周培浩签字，我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
两个月前，周培浩带着妻子来到工作室，要求我们为其策划一场世纪婚礼。
费用不在乎，但要求最后一定要在某平台全程现场直播。
为此我们团队不断将方案推翻重建，最终才呈现出了如此成功的一场婚礼。
周培浩夫妇也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晚上吃过晚餐，在院子里遛弯，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东西落在了公寓里，于是脚步一转就去了公寓。
一进门，就发现周培浩正坐在大厅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打视频，整个人的表情眉飞色舞。
我冲他点了点头，朝楼梯走去。
背后还隐隐约约听到周培浩在对着电话吹嘘。
“你别说，这个姜梨真的有两把刷子，这一场婚礼你猜我赚了多少？”
我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下楼时，周培浩仍在打电话，但明显已经带了几分醉意，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正要离开公寓去办公室时。
背后周培浩的手机里突然传出来一个陌生的惊呼。
“那女的是谁？怎么有点像你六年前死了的前妻？”
我微微挑眉，顿住脚步。
那边的周培浩已经直起了身子，看向我的视线里满是怀疑与阴毒。
仿佛十几分钟之前还在吹嘘我的人不是他一样。
周培浩看着我，语气冰冷。
“你是谁？”
我歪了歪头，有些好笑地开口：
“周先生，我是姜梨啊。”
“您喝多了，不认识我了？”
“我们今天下午才刚刚签订了新的合同，不是吗？”
在周培浩惊疑不定的目光里，我缓缓朝他走过去。
“用不用我把合同再拿给周先生看一眼呢？”
我逐渐靠近周培浩，手在口袋里动了动。
周培浩坐的更直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想干什么？”
我哑然失笑，随手拉出周培浩身边的椅子坐下。
2
“我要和别的客户签合同，发现身份证落在房间了，过来取。”
边说着，边从口袋里将身份证拿出来：“要看一眼么？”
周培浩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子瘫在椅子上。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不必了。
然后随手挂断视频，拿起桌子上的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我将身份证放回口袋，有些好奇地凑近周培浩。
“看周先生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我顿了顿，“刚听那句话的意思，林小姐不是周先生的第一任妻子？”
周培浩又灌了几口酒，这才转过头来，一脸无法言说的表情看着我。
“实不相瞒，默如确实不是我的第一任妻子。”
这时服务生走过来端上一杯特调鸡尾酒，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
周培浩就在这种看不清表情的环境里，缓缓讲述起了他与发妻的故事。
周培浩在读大学时，认识了同班同学的许依依，顿时惊为天人。
于是大学期间苦苦追求了三年，每天送早餐占座位，平时各种礼物小惊喜也都一个不落。
终于在大四那年抱得美人归。
许依依是独生女，家境优渥。
但周培浩却来自农村，父母都在家务农，上面还有三个已经出嫁的姐姐。
许家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奈何许依依态度坚决，无奈之下许家做出了让步，终于在毕业两年之后，两个人领了证。
只是婚后两年，许依依一直没能怀上孩子。
周母为此没少在小两口耳边念叨，天天羡慕别人家抱上了孙子。
许依依不舍得让丈夫为难，于是提出做试管，尽管她要为此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在做了无数次手术之后，许依依终于怀上了孩子，婆母的阴阳怪气也暂时停止了。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许依依的反应也越来越明显，经常吃什么吐什么，精神状态也不好。
周培浩心疼老婆，于是提出周末的时候开车带老婆出去踏青散散心。
“可是，我没保护好她。”
周培浩突然双手捂着脸哭起来。
“依依她，她从山上摔下去了。”周培浩声音嘶哑，“我只是想给她拍张好看的照片，我没想到她会站不稳。”
我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杯子。
“那，许小姐她…”
“没了，连我们的孩子，都没了。”周培浩打断我的话，他抬起头来，眼睛通红。
“节哀。”我抿了抿唇，安慰道。
周培浩没有说话，我想了想，继续问道。
“看周先生刚才的反应，我与许小姐，长得很像么？”
周培浩突然转过头，神色严肃地端详了我片刻，才缓缓摇头：“并没有，可能只是走路姿势什么的，有些相似。”
我点了点头，举起杯子与周培浩碰了碰：“看样子周先生对许小姐感情很深，每年都会去看望的吧，林小姐不会介意么？”
听到这话，周培浩的脸色一下子又难看起来。
他握着杯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我们没有找到依依的尸体。”
3
周培浩的妻子林默如找过来时，前者明显已经有些喝多了。
林默如将周培浩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毫不掩饰地剜了我一眼。
“有些人，最好摆清自己的位置。”她嗤笑，“打工的就是打工的，别妄想去攀高枝。”
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微微欠身，目送着周培浩夫妇两人走远，转身也离开了公寓。
后面几天我一直忙着对接新客户的方案，倒是没怎么见过周培浩了。
所以在办公室再次见到周培浩时，我感觉有些意外。
“周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我快步走过去，同时示意助理端茶过来。
“没关系，还是亲自过来一趟比较好。”
周培浩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天默如对你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你不要介意。”
一边说着，一边推过来他的手机。
我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查看起来。
是周培浩和别人的聊天记录。
原来是周培浩自婚礼直播之后，账号已经有了不少粉丝。
而与周培浩聊天的人，则是想让周培浩用自己的账号替他直播带货。
我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熟悉的头像和语气，微微一笑。
“周先生是需要我们提供新的策划案？”
“自然是，姜策划的能力我是非常信任的。”周培浩放下杯子，上前握住我的手。
“只是不知道，姜策划这边怎么收费？”
我抬起头，不留痕迹地抽出手，将手机还给周培浩：“周先生忙糊涂了，我们不是刚刚签订了新的长期合作么？合同期内，不收费。”
周培浩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
我抽出桌子上的湿巾，有些嫌恶地擦了擦手。
周培浩的策划案花了三天时间，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直播间人数爆满，当天晚上就卖出去了3000多单。
周培浩发语音过来的时候是满满的兴奋。
“不愧是姜策划，太牛了！跟你们续约，真的是我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我放下手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没过几天，周培浩突然冲进办公室，把正在一旁整理资料的助理都给吓了一跳。
“周先生，您…”
周培浩没有看助理，而是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撑在桌子上，面色焦急：“姜策划，我们那个合作，如果终止的话，能否把费用退回来呢？”
我皱了皱眉：“周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一旁的小助理接到了我的眼神，立刻站起身从柜子里把合同拿过来。
我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递到周培浩面前。
“周先生，我们签的合同里，明确提出，非我方过错而提出终止合同，您这边是要支付十倍的赔偿金的。”
周培浩突然泄力一般，手臂垂了下来，双眼无神。
“这下完了。”
原来周培浩带货的厂商，面膜质量出现了问题，导致用户出现过敏烂脸的症状。
于是纷纷要求退款。
而合作的人却早已注销跑路，只留下周培浩一个人收拾这烂摊子。
“这下我手里的所有资金都给套里面了，本来寻思能在这里拿到点活动资金…”
周培浩叹了口气，脸色灰败。
我想了想，安慰似的拍了拍周培浩的肩膀：“周先生不必太过着急，我们必然会全力帮助您的。”
周培浩冲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助理则起身将他送出了办公室。
我掏出手机，熟稔地拨通电话：“开始下一步计划。”
4
大概是不想支付十倍的违约金，周培浩还是选择了继续合同，并且在工作室旁边的公寓继续住了下来。
偶尔我们会在公寓的大厅里相遇，而周培浩的妻子林默如总是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我。
这天，我刚与好友结束通话，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周培浩就凑了过来。
“姜策划，刚刚是在和朋友聊天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朝里面坐了坐方便周培浩坐下：“是的，一个朋友，聊了些投资的事情。”
周培浩闻言双眼放光，又朝我的方向靠了靠：“没想到姜策划还对投资有研究。”
说罢顿了顿，迎上我不解的目光，他说：“不知道方不方便带我一个入伙呢？”
我愣了一下，放下筷子：“周先生最近又有活动资金了么？”
周培浩哈哈一笑，朝不远处的林默如一指：“是默如，她有一笔不菲的积蓄。”
对上林默如仇恨的目光，我毫不在意地一笑：“林小姐还真是您的贤内助啊。”
周培浩要入伙的项目是一个建材公司。
房地产市场近几年都是大热门，连带着建材公司都跟着分了一大杯羹。
大概是真的想要大赚一笔，周培浩这次投资了800万入股，直接成了公司的最大股东兼法人。
为此我还笑着打趣他：“周先生真是财大气粗，我朋友都甘拜下风了。”
周培浩被满足了虚荣心，愈发得意。
经常三天两头跑到我的办公室与我商讨公司事宜。
林默如对此非常不满，经常在大家一起在公寓大厅吃饭时对我冷语相向。
我对此毫不在意，她却紧抓着不放。
“姜小姐最好还是快点找个老公嫁了吧，省的旁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喜欢别人家的男人。”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周培浩却咂着嘴反驳：“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小梨这种有样貌又有学识的女人，哪能那么随意地嫁人？”
一边说着，一边还举起杯子对我笑：“怎么的，也得找个青年才俊不是？”
我没有接话，目光随意一瞥，发现林默如的指甲都刺进了掌心。
终于，在一次周培浩半夜11点从我的房间里商量完事情之后，林默如推开了我的房门。
她披散着头发，眼神犹如淬了毒一般。
“怎么？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不装了？”
她冷笑着：“之前不还姜策划吗？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喊上小梨了？”
“姜梨，你要不要脸？勾引有夫之妇？你就这么爱发浪？”
我挑了挑眉，忽略了她的污言秽语：“林小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和周先生不过是正常的合作伙伴。”
林默如闻言冷笑一声，她一步一步凑近我，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姜梨，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你骗得了周培浩，你骗不了我。”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我看着林默如状若疯魔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