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烽燧垃圾堆现千年古邮包,两封秘信被破译,承载恋爱脑女子的千年幽怨

瑞知道讲故事 2024-11-05 11:47:08

1907年春天,还未成为“敦煌大盗”的斯坦因拜访手握莫高窟藏经洞钥匙的道士王圆箓,意图淘些壁画和造像。不巧的是,王道士化缘未归。于是,在等待间隙,斯坦因沿着离敦煌不远的古长城遗址碰运气。凑巧的是,在一处汉烽燧垃的圾堆里,他发现了一个古邮包,里面装着8封神秘文字书写的信函,其中两封更是承载着一位恋爱脑美人的千年不散的怨念。

也许您会说,能在垃圾堆里发现珍贵的古代文字,这位斯坦因真是运气爆棚。其实,垃圾堆里发现文物的事并不少见,甚至,古代的厕所在考古人眼中几乎和“宝库”画等号。例如,在发掘甘肃马圈湾西汉烽燧遗址时,考古工作者找到了一个表面有盐碱化硬壳的灰坑,发掘下去之后发现了443枚珍贵的简牍。而这简牍中混有人粪,很可能是“过期的文件”,于是被古人当成了揩屎棍……

但话虽这么说,但作为一位资深的探险家和文物贩子,斯坦因的业务水平和运气真不是吹的。这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烂邮包因为干燥的环境和千年矗立的烽燧而得以保存,外面包裹的麻织物和内衬丝绸已破败不堪,但好在其中的信函,还保持了比较完整的状态。

这些纸张大约39至42厘米长,24到25厘米宽。像落叶一样枯黄的信函上竟不是汉字,而是由字母组成的神秘文字。一度,这些文字因不能破译而被称为“死文字”,但19世纪20年代初,依托陆续面世的相关文献,学者们通过解读而部分“复活”了这种文字。正是这些文字,帮助世界“复活”了一个民族。

这个民族,正是粟特。

粟特是活跃在中古时期丝绸之路上的商业民族。在中国古籍中,粟特人被称为“昭武九姓”“九姓胡”“兴胡”或“杂胡”,粟特本土在中亚阿姆河、锡尔河之间的泽拉善夫河流域,以撒马尔罕(今乌兹别克斯坦)为中心,居住范围大体在今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境内。

据说,粟特人曾建立起九个绿洲王国,即康、安、曹、石、米、何、穆、毕、史等。据说,粟特人先祖康王居住在祁连山的北昭武城,为匈奴所败后,带领族人向西越过葱岭来到两河流域,后经子孙繁衍,分为九国,并以昭武为姓,示不忘本,总称“昭武九姓”。

《新唐书·康国传》这样描述粟特人:“深目、高鼻、嗜酒、好歌舞于道,生儿以石蜜啖之,置胶于掌,欲长而甘言,持钱如胶之粘物,习善商贾,争分铢之利。丈夫年二十去傍国,利所在,无不至。” 这里记录了很有意思的一个习俗。粟特婴孩出生之后,大人会在他们口中放冰糖,并在手掌中心放置明胶。意思是希望孩子长大后能用甜言蜜语进行贸易,能像明胶粘物一样,用双手抓紧财富。

史书中的文字虽然很短,但粟特人的美貌、才艺、重商等特点,以被概括出来了。而上文提到的两封承载着千年怨念的书信,也正是因粟特人的特质而引起的。

这两封信是粟特族妇女米薇分别寄给她的母亲和丈夫的。写于西晋永嘉年间的敦煌。

家信内容记录,米薇带着年幼的女儿跟随丈夫来到敦煌,成了名副其实的“敦漂”,她丈夫叫那奈德,前往粟特大本营——撒马尔罕经商未归。久别之后,米薇多次给丈夫写信,却从未收到一封回信。

于是,她在这封给丈夫的信件中,发出了悲鸣:“我像对神一样双膝跪地,向高贵的老爷,丈夫那奈德哈特表示祝福和致敬……当我听到你身体安好的消息,我感到自己是永远不会死的。可你瞧,我生活得……很糟糕,很不好,很凄惨,我觉得我自己已经死去!我一次又一次给你写信,却从来没有收到过你哪怕一封的回信,我已经对你完全失去了希望。”

米薇会写信,而且书写很整齐,这就说明她应该是殷实之家的女儿,得以识文断字。但自小被宠爱长大的女儿,生性浪漫有一颗恋爱脑。先是由着性子嫁给了商人那奈德。而婚后,更是不顾娘家人的反对和劝阻,执意跟着丈夫来到了敦煌。

但恋爱脑并不是个“好脑子”,有这个的人大概率会受苦,更何况嫁给了一位“重利轻离别”的商人。成为一名“敦漂”后,丈夫沿着丝路出发做生意。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米薇独自拉扯年幼的女儿,而丈夫却杳无音讯,米薇多次信函联系,也未能得到反馈。

更令人窒息的是, 那奈德神隐的三年里,米薇花完了他留下的全部家当,并变卖了自己的首饰度日,还背上了一大笔债(专家推测这是那奈德的生意伙伴法恩洪德携款潜逃,米薇不得已背债)。

有人猜测,那奈德可能已经在经商的路上出了意外,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妻子女儿,但在米薇的信中,我们却看到了“听到你身体安好的消息”,这说明米薇一直等不到丈夫的信,就托人打听他的情况,而且打听到了丈夫安好的消息,但丈夫一直不露面,大概率是渣男了。

那米薇既然在敦煌生活得窘迫,那为何不能回到故乡呢?这又要从粟特人的重利特质来说了。玄奘在630年游历粟特地区时,发现粟特人“父子计利”。也就是说,粟特人不仅是亲兄弟明算账,父子之间也要计算利益。

而为了渡过难关,米薇不断找人帮忙,她先是找了税官,又找了丈夫的亲戚,还找了丈夫的生意伙伴,但这都被拒绝了。最后,米薇还是在“拜火教”的一位庙祝或祭司这里,得到了接济。但即便如此,米薇仍旧因为付不起20金币的路费,而五次与回故乡的商队失之交臂。

在写给丈夫的信中,一度天真浪漫相信爱情的米薇被生活“毒打”,发出了如此的“宣言”——“我听你的话来到敦煌,违背了母亲与兄弟的意见。神定是在我照你的吩咐去做的那一天向我发怒了!我宁愿做猪的妻子、狗的妻子,也不愿做你的妻子!”

一位生于富裕之家的女子因为恋爱脑,陷入了生活的泥沼,这份怨念,可谓旺盛。

本来,米薇的信已很令人伤心了,但这封信的最后,还有更扎心的。米薇的女儿在信尾加上了一小段附言。文字中我们得知,这时候,米薇和女儿因为无力偿还债务,已经沦落成为奴隶,要给人牧羊了……

两个女子的悲伤和无奈,因为一封没有送达而一是在大漠的书信,抖落千年的尘埃,重新呈现在人们面前。即便相隔了千年的岁月,我们依旧能感受得到那深沉而无尽的哀怨。

就像白居易诗中所说: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最后,这位名叫米薇的妇人和女儿到底命运如何,我们已无从知晓了,只有大漠的风沙中的呜呜声,似乎夹杂着她们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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